第1643章 無畏擒龍(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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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嶺的山霧像化不開的濃墨,黏在睫毛上濕漉漉的。吳畏攥著老太太給的布包,花椒的麻香混著草木的腥氣鑽進鼻腔,倒讓他清醒了不少。隊伍沿著前人踩出的小徑往深處走,腳下的落葉積了半尺厚,踩上去“沙沙”作響,在寂靜的山林裏格外清晰。
    “前麵就是‘迷魂氹’。”吳三省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荊棘,“進去了就別亂走,跟著我留下的記號。”他往樹上砍了一刀,留下個清晰的刀痕,“這地方邪乎,指南針到這兒就失靈,連太陽都看不見。”
    話音剛落,頭頂的霧突然濃了起來,原本還能看清的樹冠瞬間隱沒在白霧裏,四周隻剩下白茫茫一片,連身邊的人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子。
    “小花?吳邪?”吳畏喊了兩聲,回應他的隻有空蕩蕩的回聲。他心裏一緊,握緊工兵鏟四處摸索,指尖卻觸到一片冰涼——不是人的皮膚,而是鱗片,滑膩膩的,像蛇。
    “誰?”吳畏猛地後退,舉起工兵鏟。
    霧裏傳來低低的笑聲,很熟悉,像他自己的聲音。一個身影從霧中走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眼睛是純黑的,沒有眼白,正是昨晚見到的鏡像人。
    “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鏡像人開口,聲音和吳畏分毫不差。
    “你想幹什麽?”吳畏握緊鳳凰佩,玉佩微微發燙,卻沒有發出白光——看來它並不把鏡像人當作敵人。
    “帶你去找隕冰。”鏡像人指了指霧中的一處凹陷,“汪藏海的筆記沒說完,雙冰同現不是世界反轉,是‘門’要開了。”
    “什麽門?”
    “連接兩個世界的門。”鏡像人往前走了一步,霧中的影子開始扭曲,“雲頂天宮的隕冰是鑰匙,秦嶺的是鎖芯。一旦打開,所有鏡像人都會變成真人,而你們……”
    “我們會怎麽樣?”
    “要麽被取代,要麽……和我們融合。”鏡像人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吳畏愣住了。融合?把兩個自己變成一個?這可能嗎?
    “沒時間了。”鏡像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霍家的人已經找到隕冰了,他們想強行開門,讓所有鏡像人聽從他們的命令。”
    手腕被抓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吳畏想掙脫,卻發現鏡像人的力氣大得驚人。就在這時,霧中傳來張起靈的聲音:“吳畏!”
    鏡像人眼神一變,鬆開吳畏,轉身消失在霧裏。張起靈從霧中衝出來,一把抓住吳畏:“你沒事吧?剛才那是……”
    “是我的鏡像人。”吳畏喘著氣,“他說霍家的人找到了隕冰。”
    張起靈皺起眉,剛想說什麽,霧中突然傳來槍聲——是霍家的人!兩人對視一眼,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穿過濃霧,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片山穀,穀底有棵參天大樹,樹幹粗壯得十幾個人都抱不過來,正是秦嶺神樹!神樹的樹幹上嵌著塊菱形的隕冰,正散發著耀眼的藍光。
    霍家的人圍著隕冰,為首的是個年輕女人,穿著衝鋒衣,臉上帶著倨傲的表情,正是霍家的現任當家——霍秀秀。她手裏拿著根青銅杖,正對著隕冰念著咒語,杖頭的寶石和隕冰的藍光遙相呼應。
    “霍秀秀!”吳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和小花、吳三省正被霍家的人圍著,動彈不得。李鐵柱和潘子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吳邪?”霍秀秀轉過身,看到他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又冷笑起來,“真沒想到,你們也來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們了。”
    “你想幹什麽?”吳邪怒視著她。
    “幹什麽?”霍秀秀舉起青銅杖,“當然是打開‘門’,讓鏡像人成為我們的武器!到時候,別說一個張家,整個九門都得聽我們霍家的!”
    “你瘋了!”吳三省怒吼,“鏡像人是 unntroabe 的,你根本控製不了他們!”
    “我能!”霍秀秀指著隕冰,“這隕冰裏有西王母的力量,隻要我用霍家的血脈獻祭,就能成為鏡像人的主人!”
    她說著,竟然真的拿起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將血滴在隕冰上!
    隕冰接觸到霍家的血,藍光瞬間變得刺眼,神樹開始劇烈搖晃,樹葉“嘩啦啦”地往下掉,像是在悲鳴。樹幹上突然裂開無數道縫隙,從裏麵鑽出一個個影子——全是鏡像人,有吳邪的,有小花的,甚至還有吳三省的!
    “成功了!”霍秀秀狂喜,舉起青銅杖,“都給我跪下!”
    可鏡像人根本不聽她的,反而紛紛轉向吳畏,眼神裏帶著敬畏。
    “怎麽會這樣?”霍秀秀愣住了。
    “因為你不是‘鳳族’的人。”吳畏的鏡像人從神樹後走出來,手裏拿著塊黑色的玉佩,和吳畏的鳳凰佩一模一樣,“隻有鳳族的血脈,才能控製鏡像人。”
    “你是誰?”霍秀秀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他的另一半。”鏡像人指了指吳畏,“也是未來的你——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
    他話音剛落,霍秀秀的鏡像人突然從人群裏衝出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青銅杖,狠狠砸在地上!青銅杖碎裂的瞬間,所有的鏡像人都停止了動作,眼神變得茫然。
    “不!我的計劃!”霍秀秀尖叫著撲向自己的鏡像人,卻被對方一把推開,摔在隕冰前。她的手掌按在隕冰上,藍光突然鑽進她的身體,她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純黑的,和鏡像人一模一樣。
    “我……我變成鏡像人了?”霍秀秀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癲狂又絕望,“也好,這樣我就能永遠活著了!”
    她轉身衝向神樹,想鑽進樹幹的縫隙裏,卻被張起靈攔住。黑金古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讓她瞬間清醒。
    “別逼我。”張起靈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霍秀秀看著他,又看了看周圍的鏡像人,突然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我隻是想讓霍家變強……我爺爺說,霍家要是再沒落,就會被九門吞並……”
    眾人沉默了。誰也沒想到,這個驕傲的霍家當家,心裏竟然藏著這麽多委屈。
    就在這時,神樹再次劇烈搖晃,隕冰的藍光越來越暗,像是快要熄滅了。
    “不好!”吳畏的鏡像人臉色大變,“霍家的血汙染了隕冰,它要碎了!”
    隕冰一旦碎裂,鏡像人和真人就會徹底融合,到時候,誰也分不清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怎麽辦?”吳邪急得團團轉。
    “用你的血。”鏡像人看著吳畏,“鳳族的血能淨化它。”
    吳畏沒有猶豫,拿起匕首割破手掌,將血滴在隕冰上。鳳凰佩同時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和隕冰的藍光交織在一起。
    奇跡發生了——隕冰上的裂痕開始愈合,那些鑽進霍秀秀身體裏的藍光也漸漸退了出來,回到隕冰中。霍秀秀的眼睛恢複了正常,隻是臉色蒼白,像是大病了一場。
    鏡像人們看著這一幕,紛紛朝著吳畏鞠躬,然後一個個化作光點,鑽進了隕冰裏,消失不見。吳畏的鏡像人最後看了他一眼,也化作光點,融入了隕冰。
    “結束了?”吳邪看著恢複平靜的神樹,還有那塊不再發光的隕冰,有些不敢相信。
    “暫時結束了。”張起靈收起黑金古刀,“但‘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以後還會有鏡像人出現。”
    “那我們怎麽辦?”
    “順其自然。”吳畏看著隕冰,心裏有種莫名的平靜,“鏡像人也是生命,隻要不傷害別人,就讓他們活著吧。”
    霍秀秀站起身,低著頭走到吳邪麵前:“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衝動了。”
    “沒事。”吳邪笑了笑,“誰還沒犯過錯呢。”
    “這是霍家的地圖,送給你們。”霍秀秀從懷裏掏出半張地圖,“上麵有西沙海底墓的詳細位置,據說那裏也有塊隕冰,你們……多加小心。”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山穀,背影孤單又倔強。
    “她就這麽走了?”吳邪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擔心。
    “放心吧,她會想明白的。”小花拍了拍他的肩膀,“霍家的人,沒那麽脆弱。”
    眾人走到神樹前,看著那塊恢複平靜的隕冰。吳畏伸手摸了摸,冰麵光滑冰涼,再也沒有之前的詭異感。
    “西沙的隕冰,我們還去嗎?”吳邪問。
    “去。”吳三省接過霍秀秀的地圖,“既然開始了,就得有個結束。”
    張起靈點頭,從懷裏掏出塊碎冰,是從秦嶺的隕冰上敲下來的,此刻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它在指引方向,西沙的隕冰,已經有反應了。”
    吳畏的鳳凰佩也跟著發燙,這一次,他沒有不安,隻有一種了然的平靜。他知道,這趟西沙之行,將會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西王母的秘密,鳳族的使命,鏡像人的由來,還有那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終極”到底是什麽?
    離開秦嶺時,天放晴了。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吳畏回頭望了一眼神樹,它靜靜地矗立在山穀裏,像個沉默的守護者。
    他知道,自己還會回來的。
    路上,吳畏把鏡像人說的話告訴了眾人。
    “連接兩個世界的門……”吳三省若有所思,“難道除了我們這個世界,還有另一個平行世界?”
    “很有可能。”小花點頭,“汪藏海的筆記裏提到過‘鏡像宇宙’,說那裏的一切都和我們相反,善的是惡的,生的是死的。”
    “那‘終極’……”
    “可能是兩個世界的平衡點。”張起靈接話,“一旦失衡,兩個世界就會碰撞,到時候,誰也活不了。”
    眾人沉默了。這個真相,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回到西安,吳畏去客棧還老太太的布包。老太太依舊坐在門口,閉著眼睛曬太陽。
    “謝謝您的花椒。”吳畏把布包遞給她。
    “不用謝。”老太太笑了笑,“路還長著呢,多保重。”她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木雕,遞給吳畏,“送你的,保平安。”
    木雕是隻展翅的鳳凰,和他的玉佩一模一樣。吳畏接過木雕,心裏一動:“您到底是誰?”
    老太太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根本不瞎,而是一雙清澈的鳳目,和吳畏的鏡像人很像。“我是你奶奶的妹妹。”她拍了拍吳畏的手,“鳳族的事,以後就交給你了。”
    吳畏愣住了,剛想再問,老太太卻閉上了眼睛,重新變回了那個瞎眼的老太太,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走出客棧,吳邪他們已經在等了。
    “發什麽呆呢?”吳邪笑著問,“快走了,去西沙的船已經訂好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吳畏點點頭,握緊手裏的木雕,跟上隊伍的腳步。陽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奶奶的手。
    他不知道西沙的隕冰裏藏著什麽,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真相還是更深的謎團。但他知道,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胸前的鳳凰佩,有手裏的木雕,無論遇到什麽,他都能堅持下去。
    船笛聲在遠處響起,像是在催促他們踏上新的旅程。吳畏望著遠方的大海,心裏充滿了期待。
    西沙,我們來了。
    西沙的浪比想象中烈,船身像片被揉皺的紙,在波峰浪穀間劇烈顛簸。吳畏扶著船舷幹嘔,胃裏翻江倒海——他暈船,從踏上甲板那一刻起,臉色就沒好過。
    “給。”張起靈遞來顆話梅,是從杭州帶來的,酸甜味能壓一壓惡心。吳畏含在嘴裏,果然舒服了些,隻是看著遠處翻滾的墨綠色海水,總覺得那底下藏著什麽東西,正睜著眼睛往上看。
    “別盯著海水看。”小花靠在欄杆上,把玩著新換的扇子,扇麵上畫著西沙的海圖,“這裏的海溝深不見底,據說能吞下十艘航母,越看越容易出幻覺。”
    吳邪正趴在地圖上寫寫畫畫,聞言頭也不抬:“小花說的對,我爺爺筆記裏寫過,西沙海底墓的入口藏在‘幽靈島’附近,那島會移動,跟著潮汐走,眼神不好的人根本找不到。”
    “找到了也未必敢進。”吳三省從艙裏走出來,手裏拿著瓶白酒,“那墓裏的‘海猴子’比血蚰蜒還難纏,皮糙肉厚,子彈都打不穿。”
    “海猴子?”李鐵柱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是像猴子還是像魚?”
    “都不像。”張起靈望著海麵,聲音很輕,“像人,卻長著鰓和鱗,是汪藏海用活人煉的。”
    這話一出,甲板上安靜了不少。吳畏想起秦嶺的鏡像人,突然覺得汪藏海這人簡直是個瘋子,什麽喪心病狂的事都幹得出來。
    船行到第三天傍晚,海麵上突然出現一座小島,光禿禿的,隻有幾塊礁石露在水麵,像頭趴在海裏的巨龜。
    “是幽靈島!”吳邪指著小島,興奮地大喊,“地圖上說的沒錯,它果然在這!”
    可等船靠近了,眾人才發現不對勁——島上竟然有炊煙,還插著麵旗子,是霍家的標誌。
    “霍家的人也來了?”吳畏皺眉,“霍秀秀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未必是她的人。”小花收起扇子,眼神凝重,“霍家內部派係多,除了她,還有人想打隕冰的主意。”
    船剛停穩,島上就衝出來十幾個拿著武器的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臉上有塊刀疤,正是之前在雲頂天宮見過的霍家旁係——霍道夫。
    “吳三省,別來無恙啊。”霍道夫笑著說,語氣卻透著股狠勁,“沒想到你們還敢來,看來是嫌命太長了。”
    “少廢話。”吳三省掏出槍,“把路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讓開?”霍道夫哈哈大笑,“這幽靈島是我們先找到的,海底墓的寶貝也該歸我們霍家!識相的就趕緊滾,不然我讓你們喂海猴子!”
    他身後的人紛紛舉起槍,對準了船上的人。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伴奏。
    “怎麽辦?硬闖?”吳邪握緊工兵鏟,手心全是汗。
    “沒必要。”張起靈突然開口,他指著霍道夫身後的海麵,“他們自己要倒黴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海麵突然冒出無數氣泡,海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海猴子來了!
    霍道夫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紛紛回頭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快……快開槍!”霍道夫慌亂地大喊。
    槍聲響起,卻根本沒用。海猴子從漩渦裏跳出來,它們果然像張起靈說的那樣,長著人的身體,卻有魚的鰓和鱗,手裏還拿著生鏽的刀叉,顯然是汪藏海當年訓練的“守衛”。
    海猴子的速度極快,轉眼就衝上了島,朝著霍家的人撲去。慘叫聲此起彼伏,霍道夫被一隻海猴子抓住,拖進了漩渦裏,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跳上船想逃跑,卻被海猴子一一拖進海裏,成了它們的晚餐。
    “好險。”吳邪看得目瞪口呆,“幸好我們沒上岸。”
    “別大意。”張起靈指著海底,“海猴子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危險在海底墓裏。”
    他率先穿上潛水服,背上氧氣瓶,縱身跳入海中。吳畏等人也趕緊換上裝備,跟著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包裹全身,能見度很低,隻能看到周圍模糊的珊瑚和礁石。張起靈在前麵帶路,他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海底墓的入口——是個巨大的石門,上麵刻著汪藏海的名字。
    石門沒有關,顯然霍家的人已經進去了,隻是沒出來。
    進入石門,裏麵是條長長的甬道,兩側的牆壁上掛著些腐朽的屍體,穿著明朝的官服,應該是汪藏海的隨從。甬道盡頭有扇青銅門,門上刻著和秦嶺神樹一樣的符號。
    “這門怎麽開?”吳邪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張起靈從懷裏掏出塊碎冰,是從秦嶺隕冰上敲下來的,他將碎冰嵌進門上的凹槽裏——青銅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打開了。
    門後是個巨大的墓室,中央有個圓形的水池,水池裏漂浮著塊透明的隕冰,正是他們要找的第三塊隕冰!
    隕冰裏沒有影子,也沒有藍光,隻有一汪清水,倒映著墓室的穹頂,像麵巨大的鏡子。
    “這就是西沙的隕冰?”吳邪有些失望,“怎麽看起來這麽普通?”
    “不普通。”小花指著水池,“你看水裏的倒影。”
    眾人湊近一看,頓時愣住了——水池裏的倒影不是墓室,而是片星空,無數星辰在裏麵緩緩轉動,和青銅門上的星圖一模一樣。
    “是‘星鏡’。”張起靈的聲音很沉,“雲頂天宮的是時空鏡,秦嶺的是鏡像鏡,西沙的是星鏡,三塊隕冰合在一起,就是‘終極’的全貌。”
    “那‘終極’到底是什麽?”吳畏追問,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張起靈剛想說話,墓室突然劇烈震動,水池裏的星鏡開始扭曲,星辰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
    “是霍家的人!”吳三省指著門口,霍道夫竟然沒死,他渾身是傷地衝了進來,手裏拿著個黑色的壇子,正是裝血蚰蜒的那種,“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
    他將壇子扔進水池,血蚰蜒湧了出來,瞬間汙染了星鏡!星鏡的光芒變得血紅,無數影子從裏麵鑽出來,有陰兵,有禁婆,還有各種見過沒見過的怪物,朝著眾人撲來!
    “快關上星鏡!”張起靈大喊,衝向水池中央的隕冰。
    吳畏等人也衝上去,和影子們纏鬥在一起。吳邪被一隻禁婆纏住,眼看就要被掐斷脖子,吳畏的鳳凰佩突然爆發出白光,將禁婆震飛出去。
    “謝了!”吳邪喘著氣大喊。
    吳畏沒時間回應,他跟著張起靈衝到隕冰前,張起靈正用黑金古刀試圖撬開隕冰,想把血蚰蜒弄出來,可隕冰堅硬無比,根本撬不動。
    “用你的血!”張起靈大喊。
    吳畏立刻割破手掌,將血滴在隕冰上。鳳凰佩同時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和隕冰的紅光對抗。星鏡裏的影子開始消散,血蚰蜒在白光中化為黑煙。
    可就在這時,霍道夫突然從背後撲上來,手裏拿著把匕首,直刺吳畏的後背!
    “小心!”張起靈一把推開吳畏,自己卻被匕首刺穿了肩膀!
    “張小哥!”吳畏大喊,眼睛瞬間紅了。
    霍道夫還想再刺,卻被小花一腳踹倒在地,匕首掉在地上,滑到了水池裏。
    水池裏的星鏡突然劇烈震動,匕首接觸到星鏡的瞬間,整個墓室開始扭曲,牆壁上的磚石紛紛剝落,露出後麵的星空——他們竟然不在海底墓裏,而是在一艘巨大的沉船裏!
    “是汪藏海的沉船!”吳三省大喊,“我們被星鏡轉移了!”
    沉船開始下沉,海水從裂縫裏湧進來,很快就沒過了腳踝。
    “快走!”張起靈捂著流血的肩膀,帶頭衝向門口。
    眾人跟在他身後,剛跑出墓室,就看到沉船的甲板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吳畏的鏡像人!
    “你怎麽在這?”吳畏驚訝地問。
    “我來送你們一程。”鏡像人指著船尾,“那裏有艘救生艇,快走吧,船要沉了。”
    “那你呢?”
    “我屬於這裏。”鏡像人笑了笑,和吳畏的笑容一模一樣,“記住,‘終極’不是秘密,是選擇。”
    他說完,轉身跳進海裏,消失在波濤中。
    眾人沒時間多想,跟著張起靈衝到船尾,果然有艘救生艇。他們跳上救生艇,奮力劃向遠處的幽靈島。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汪藏海的沉船帶著星鏡,沉入了海底,激起巨大的浪花。
    登上幽靈島,眾人才鬆了口氣。張起靈的肩膀還在流血,吳畏趕緊拿出急救包,給他包紮。
    “謝謝你。”吳畏的聲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張起靈推開他,現在受傷的就是他。
    張起靈搖搖頭,眼神裏帶著一絲複雜:“我們是同伴。”
    夕陽西下,將海麵染成了金色。吳畏望著沉船沉沒的方向,心裏終於明白了鏡像人的話——“終極”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而是每個接觸它的人都要做出的選擇:是利用它的力量,還是守護它的平衡。
    汪藏海選擇了記錄,張起靈選擇了守護,霍秀秀選擇了放棄,而他,選擇了傳承。
    “接下來去哪?”吳邪看著眾人,眼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吳三省掏出地圖,上麵還有最後一個標記,在長白山的某個角落,標注著“張家古樓”。
    “去張家古樓。”張起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那裏有我最後的記憶,也有鳳族和張家的秘密。”
    吳畏摸了摸胸前的鳳凰佩,玉佩溫熱,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他知道,張家古樓的秘密,或許才是解開所有謎團的最後一環。
    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船緩緩駛來,是霍秀秀的船。她站在船頭,朝著他們揮手,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
    “看來,我們又多了個同伴。”小花笑著說。
    吳畏望著遠方的夕陽,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前路或許依舊凶險,謎團或許依舊重重,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胸前的鳳凰佩,他就什麽都不怕。
    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終極”,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