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無畏擒龍(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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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水鄉的雨,總帶著股化不開的纏綿。我們撐著油紙傘,站在烏篷船的船頭,看著兩岸的白牆黛瓦在雨霧中若隱若現。船老大阿福用竹篙輕點水麵,漣漪蕩開,攪碎了水中的倒影——那倒影裏,隱約能看到座水下的宮殿,飛簷上的銅鈴在雨霧中泛著青光。
    “前麵就是‘鏡湖’。”阿福的聲音混著雨聲,帶著幾分神秘,“老輩人說,這湖底沉著座越女城,是西施當年住的地方。每逢月圓夜,湖裏就會浮出座石橋,橋上站著穿紅衣的女子,唱著越國的歌,誰要是順著橋走下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胖子用手接了把雨,咋舌道:“水下的城?胖爺我剛從沉月城出來,這又來個越女城,合著龍脈都愛往水裏鑽?”他摸了摸懷裏的鎮國鼎碎片——自周陵出來後,我們將鎮國鼎留在了原地,隻取了片鼎耳碎片,這碎片在靠近鏡湖時,竟泛起與湖水相同的青光。
    楊雪莉展開從周陵帶出來的帛書,上麵的蝌蚪文經她翻譯,寫著“越女藏劍,脈連周鼎”。帛書的邊角畫著柄劍的輪廓,劍柄上的紋飾與三箭盟的箭頭符號隱隱相合:“看來越女城藏著的,是三箭盟兵符的另一半。”
    王瞎子突然按住船舷,他手裏的探龍針正順著水流的方向顫動:“水下有金屬,很大一片,像是宮殿的梁柱。”
    船行至鏡湖中央,雨突然停了,湖麵如鏡,映出天上的烏雲。楊雪莉將鼎耳碎片往水裏一放,碎片竟在水麵漂浮,拖著我們的船往湖心深處走。越往深處,湖水越清,能看到水下的青石板路,路邊的石柱上,刻著與周陵相同的洛書圖案。
    “是‘水引’。”王瞎子指著碎片,“這鼎耳能指引我們找到越女城的入口。”
    碎片突然沉入水中,湖麵泛起漩渦,漩渦中心的水漸漸退去,露出下麵的石階,階壁上嵌著夜明珠,照亮了通往水下的路。我們順著石階往下走,越往深處,空氣裏的脂粉味越濃,與沉月城的檀香截然不同。
    石階盡頭的石門上,刻著位女子的浮雕,她手持長劍,劍尖指向門環——那門環竟是用整顆珍珠雕成的,珠內的光影流轉,映出越女城的全貌:座圓形的城池,中央的高台上,立著尊西施的金像,像前的石台上,插著柄青銅劍。
    “是‘越女劍’。”楊雪莉的聲音帶著激動,“傳說這劍是歐冶子為西施鑄的,能斬斷天下兵器,三箭盟的兵符,就是用這劍的碎片做的。”
    我將龍狼玉佩往石門的凹槽裏一按,“哢嚓”一聲,石門緩緩打開,裏麵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不是想象中的宮殿,而是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壁龕裏,擺滿了女子的頭骨,每個頭骨的眼眶裏,都嵌著顆珍珠,珠光映在地上,像鋪了層碎銀。
    “是‘骨燈廊’。”王瞎子的聲音發顫,“越國的殉葬方式,用處女的頭骨做燈,說是能照亮往生的路。”
    甬道盡頭的大殿裏,西施的金像果然立在中央,像前的石台上,插著柄青銅劍,劍身雖鏽,卻依舊鋒利。楊雪莉剛要去拔劍,金像突然睜開眼,珠玉的瞳孔裏映出我們的身影,大殿的地麵突然滲出黑水,水裏浮出無數隻手,抓向我們的腳踝。
    “是‘怨女魂’。”王瞎子從懷裏掏出包艾草,往地上一撒,艾草燃起的青煙中,浮現出無數女子的身影,她們穿著越國的服飾,麵容悲戚,正是當年為西施殉葬的宮女,“她們怨氣太重,得用鼎耳碎片鎮住。”
    我將鼎耳碎片往金像的底座一按,碎片發出金光,怨女魂的身影漸漸消散,黑水也退去了。楊雪莉趁機拔出越女劍,劍身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劍身上的鏽跡褪去,露出上麵的銘文——記載著越女城的秘密:西施不是自願殉國,是被越王勾踐所迫,她將越國的兵防圖藏在劍裏,托付給搬山道人,希望有朝一日能昭告天下。
    “三箭盟的兵符,原來藏在劍裏!”胖子興奮地指著劍柄,那裏果然刻著三枚箭頭,與周陵的兵符合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圖案。
    劍突然劇烈震動,大殿的牆壁滲出更多黑水,水裏浮出群人影,穿著越國的戰甲,手裏舉著長矛,矛頭的寒光直指我們——是越女城的守兵,與沉月城的鮫兵不同,他們的身上沒有鱗片,卻長著魚尾,顯然是另一種適應水下生活的變異。
    “是‘魚婦’。”楊雪莉指著壁畫,“傳說她們是西施的侍女,喝下藥水變成魚形,守護越女城。”
    魚婦的速度極快,在水中如箭般穿梭,長矛的矛頭帶著倒鉤,擦過我的手臂,留下道血痕。胖子舉著工兵鏟抵擋,卻被魚婦的魚尾掃中,摔在地上。最驚險的是王瞎子,他看不見,全靠我們喊方位,好幾次長矛都擦著他的耳朵飛過。
    “用越女劍!”我突然想起帛書的話,“這劍能號令魚婦!”
    我撿起地上的劍,往水裏一插,劍身的金光與鼎耳碎片相互呼應,魚婦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紛紛跪在水中,朝著西施的金像朝拜。我們趁機衝出大殿,往甬道盡頭的出口跑,可剛跑到一半,身後傳來巨響——三箭盟的人竟炸開了越女城的穹頂,海水順著裂縫灌進來,整座城都在搖晃。
    “是黑狼的殘餘勢力!”楊雪莉指著裂縫處的人影,“他們想搶兵符!”
    魚婦們組成人牆,抵擋著海水,為我們爭取時間。西施的金像在搖晃中漸漸前傾,像要倒塌。我突然發現金像的底座是空的,裏麵藏著卷絲帛,上麵畫著完整的龍脈圖——原來龍脈的分支不止越女城,還延伸至嶺南、漠北,甚至海外,每個分支都藏著一段被遺忘的曆史。
    “這才是真正的龍脈!”楊雪莉展開絲帛,“周陵的鼎,越女城的劍,沉月城的鏡,都是龍脈的節點,三箭盟想找的,是能調動所有節點力量的‘總樞’。”
    海水越來越深,我們踩著魚婦的背往出口跑,西施的金像在崩塌中沉入水底,像是在為我們送行。衝出水麵時,我們正躺在鏡湖的岸邊,越女劍和三箭盟的兵符在陽光下合二為一,變成塊完整的青銅令牌,上麵的紋路,與龍狼玉佩完全吻合。
    胖子抹了把臉上的水:“這下總該結束了吧?”
    王瞎子撫摸著令牌,突然笑了:“結束?你看這令牌背麵。”
    令牌的背麵,刻著最後一個龍脈節點——東海的一座孤島,標注著“蓬萊藏樞,脈歸滄海”。楊雪莉望著遠處的海平麵:“二舅爺的劄記裏說,蓬萊島的仙宮裏,藏著龍脈的總樞,能開啟所有古城的大門。”
    我握緊令牌,上麵的溫度漸漸升高,與龍狼玉佩產生共鳴。從七星砬子到蓬萊島,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都在接近龍脈的真相,而那些在旅途中遇到的人——黑狼、鮫王、魚婦、三箭盟的先祖,他們的故事,都在令牌的光芒中漸漸清晰,像一顆顆散落的珠子,被龍脈的絲線串聯起來。
    “走吧。”我站起身,迎著江南的細雨往碼頭走,“去看看蓬萊島的仙宮,到底藏著什麽。”
    胖子跟在後麵,嘴裏嘟囔著:“蓬萊好啊,聽說有長生不老藥,胖爺我得討點嚐嚐。”
    楊雪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長生不老,小心變成人殉俑。”
    王瞎子往煙鬥裏塞著新的煙絲,煙霧在細雨中散開:“長生哪有故事值錢?這一路的見聞,夠我吹一輩子了。”
    雨又開始下了,打在油紙傘上“劈啪”作響。鏡湖的水麵恢複了平靜,仿佛從未有過越女城,隻有岸邊的腳印,證明我們來過。我知道,蓬萊島的仙宮不是終點,龍脈的故事還在繼續,就像這雨,落了又停,停了又落,滋潤著大地,也滋養著那些被遺忘的記憶。
    遠處的烏篷船已經升起風帆,朝著東海的方向駛去。我們的身影,在江南的雨霧中漸行漸遠,身後的越女城,正隨著龍脈的流轉,沉入更深的曆史長河,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的時刻。而前方的蓬萊島,正籠罩在海霧中,像一顆等待被開啟的明珠,藏著所有故事的最終章。
    東海的浪比南海更烈,鹹腥的風卷著水霧,打在漁船的甲板上,濺起的水花在晨光中泛出虹彩。我們趴在船舷邊,望著遠處海霧中若隱若現的輪廓——蓬萊島像一頭蟄伏的巨鯨,浮在碧波之上,島頂的雲霧裏,偶爾閃過青銅的光澤,像是宮殿的飛簷。
    “那就是‘神鼇礁’。”船老大老林用粗糙的手指點著島岸,他手裏的漁叉在甲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老輩人說,蓬萊島是馱在神鼇背上的,每六十年才露出一次真容。前幾年有艘科考船想繞島航行,結果羅盤瘋轉,船撞在礁上, cre 被霧裏的影子拖走,至今沒找著屍首。”
    胖子往嘴裏塞著鹹魚幹,含糊不清地說:“神鼇?那不得跟沉月城的鮫兵一樣厲害?胖爺我得把越女劍攥緊點。”他摸了摸腰間的青銅令牌,牌上的龍脈紋路在海霧中泛著青光——自鏡湖出來後,這令牌就總在靠近蓬萊島時發燙,像是在感應島上的什麽東西。
    楊雪莉展開從越女城帶出來的絲帛,上麵的海圖標注著蓬萊島的入口:“是‘霧隱門’,藏在神鼇礁的背陰處,隻有在潮落時才會顯現。絲帛上說,開門的鑰匙,是三箭兵符與越女劍的合金,也就是我們手裏的令牌。”
    王瞎子突然按住船舷,探龍針在他掌心劇烈顫動,針尖指向島岸的霧氣:“霧裏有東西在動,不止一個,速度很快。”
    漁船行至神鼇礁附近,海霧突然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老林突然熄了發動機,臉色發白:“不能再往前了!霧裏的‘海和尚’要出來了!”
    話音未落,霧中傳來“咯咯”的怪響,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船板。我們舉著強光手電往霧裏照,隱約看到些人形的影子在水中浮動,他們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尾,頭發像水草般纏繞,眼睛在霧中閃著綠光——竟是與沉月城鮫兵相似的生物,卻更猙獰,牙齒外露,指甲泛著黑紫。
    “是‘海魃’。”王瞎子聲音發顫,“比鮫兵更凶,是海水泡爛的屍體變的,專吃活人的血肉。”他從背包裏掏出包“驅邪粉”,往船外撒去,粉末一碰到海水就冒白煙,海魃的影子果然往後退了些。
    就在這時,潮水開始退去,神鼇礁的背陰處露出片黑色的礁石,礁石的縫隙裏嵌著青銅環,環上的紋飾與青銅令牌完全吻合。楊雪莉大喊:“是霧隱門!快劃過去!”
    我們放下橡皮艇,頂著海霧往礁石劃。海魃的怪響越來越近,好幾次爪子都快抓到艇身,被胖子用越女劍劈退。最驚險的是靠近礁石時,一隻海魃突然從霧中竄出,張開嘴咬向王瞎子,我情急之下將青銅令牌扔過去,令牌的青光一照,海魃竟像被灼燒般縮回霧中。
    “這令牌能克它們!”我撿起令牌,往礁石的青銅環上一扣,“哢嚓”一聲,礁石緩緩移開,露出下麵的通道,通道口的石壁上,刻著蓬萊仙宮的全貌——竟是座懸在半空中的宮殿,由鎖鏈固定在島心的山峰上,雲霧繚繞其間,像是真的仙境。
    我們鑽進通道,裏麵比想象的幹燥,石壁上的燈台裏殘留著鮫人油,遇熱即燃。楊雪莉用打火機點燃燈台,昏黃的光線下,通道兩側的壁畫漸漸清晰:畫中,一群穿著羽衣的仙人,正將一塊巨大的晶石嵌入仙宮的穹頂,晶石的光芒順著鎖鏈,流入海底的龍脈節點,與周陵的鎮國鼎、越女城的劍、沉月城的鏡產生共鳴。
    “是‘龍脈總樞’。”楊雪莉指著晶石,“絲帛上說,這是用昆侖神玉的核心打造的‘定脈石’,能穩定所有龍脈節點的能量。三箭盟找的,就是這東西。”
    通道盡頭的石壁突然滲出海水,在地上積成水窪,水窪裏的倒影漸漸清晰——蓬萊仙宮的鎖鏈正在斷裂,定脈石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王瞎子歎了口氣:“三箭盟的人已經進去了,他們在破壞定脈石。”
    我們加快腳步,通道盡頭豁然開朗,出現座懸空的石橋,橋對麵就是蓬萊仙宮的宮門,宮門的匾額上寫著“萬脈歸宗”四個古字,由青銅鑄就,在燈光下泛著寒光。橋的兩側是萬丈深淵,雲霧在淵底翻湧,隱約能看到斷裂的鎖鏈,想必是被三箭盟破壞的。
    “是‘斷魂橋’。”楊雪莉指著橋麵的石板,“每塊石板都刻著不同的龍脈密碼,踩錯一步就會墜入深淵。得按絲帛上的順序走,從乾位到坤位,不能亂。”
    我第一個踏上石橋,石板在腳下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會碎裂。胖子緊隨其後,他體重沉,每一步都讓橋身發出“咯吱”的響聲,好幾次石板邊緣都往下陷,嚇得我手心冒汗。王瞎子看不見,全靠我們喊方位,有次腳懸在空處,硬是被我一把拽了回來。
    走到橋中央,對麵的宮門突然打開,一群人影衝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三箭盟的殘餘勢力,他們手裏舉著炸藥包,臉上戴著狼首麵具,與周陵的人殉俑如出一轍。
    “把令牌交出來!”為首的麵具人嘶吼著,聲音在深淵間回蕩,“定脈石是我們三箭盟的!當年若不是你們的先祖偷了兵符,定脈石早就歸我們掌管了!”
    胖子舉著越女劍罵道:“放你娘的屁!胖爺我見過你們初代盟主的魂,他說守護龍脈是你們的使命,不是搶!”
    麵具人突然摘下麵具,露出張與黑狼一模一樣的臉,隻是眼角多了道疤:“我是黑狼的雙胞胎哥哥!你們害死我弟,毀了三箭盟的基業,今天我要讓你們陪葬!”
    他點燃炸藥包的引線,朝著我們扔過來。我情急之下將青銅令牌往空中一拋,令牌的青光與越女劍的寒光交織,竟在空中形成道屏障,炸藥包在屏障外爆炸,氣浪將我們掀倒在石橋上,卻沒傷分毫。
    “是龍脈的力量!”楊雪莉驚喜道,“令牌能調動定脈石的能量!”
    黑狼的哥哥見狀,瘋了似的衝過來,手裏的匕首直刺我的胸口。胖子舉劍格擋,卻被他一腳踹倒,匕首眼看就要刺中胖子的咽喉。就在這時,深淵裏突然伸出無數隻手,抓住了黑狼哥哥的腳踝——是海魃!它們竟順著鎖鏈爬上了石橋,將三箭盟的人團團圍住。
    “是定脈石的波動引來的!”王瞎子大喊,“它們怕定脈石的光芒,想毀掉它!”
    混亂中,我們趁機衝過石橋,闖進蓬萊仙宮。宮門後的大殿比想象的宏偉,穹頂鑲嵌著無數顆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高台,台上的定脈石果然在閃爍,光芒忽明忽暗,周圍的鎖鏈已經斷了大半,整座宮殿都在搖晃。
    定脈石的基座上,刻著與青銅令牌相同的紋路,旁邊的石壁上,刻著所有龍脈節點的地圖,從七星砬子到蓬萊島,每個節點都用朱砂標注著守護者的名字:搬山道人、三箭盟、鮫王、魚婦、海魃……原來我們一路遇到的“敵人”,都是龍脈的守護者,隻是因誤解而爭鬥。
    “得把令牌嵌進基座!”我舉起青銅令牌,往定脈石的凹槽按去。就在即將觸碰的瞬間,黑狼的哥哥突然從海魃的包圍中衝出,手裏舉著最後一個炸藥包,朝著定脈石撲過來。
    “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他嘶吼著,引線已經快燃盡。
    胖子猛地撲過去,抱住他往深淵滾去,兩人在石橋上扭打,炸藥包的引線越來越短。我大喊著“胖子”,卻被楊雪莉拉住:“快嵌令牌!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我含淚將令牌按進凹槽,“哢嚓”一聲,定脈石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青光,光芒順著龍脈流轉,瞬間照亮了所有節點——金狼王陵的鎮煞俑停止了動作,西夏迷城的磁石陣恢複平靜,昆侖之墟的冰甲屍閉上了眼,沉月城的鮫兵浮出水麵,越女城的魚婦唱起了歌謠,周陵的人殉俑化作青銅……所有的守護者,都在這光芒中得到了安寧。
    石橋上的炸藥包突然熄滅,胖子從海魃的包圍中爬起來,黑狼的哥哥卻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墜入了深淵。定脈石的光芒漸漸柔和,整座蓬萊仙宮停止了搖晃,斷裂的鎖鏈重新連接,海魃的影子在青光中漸漸消散,露出下麵平靜的海麵。
    我們癱坐在高台上,看著定脈石的光芒融入雲層,在空中形成道彩虹,連接著所有龍脈節點的方向。王瞎子撫摸著青銅令牌,上麵的紋路已經與定脈石融為一體,變得溫潤如玉。
    “原來這才是龍脈的真相。”楊雪莉輕聲說,“不是為了守護寶藏,是為了守護這些被曆史遺忘的故事,讓它們不至於徹底消失。”
    就在這時,定脈石突然投射出影像——是三箭盟初代盟主與搬山道人握手的畫麵,他們身後,鮫王、魚婦、海魃的先祖站在一起,共同將定脈石嵌入基座。影像的最後,出現了二舅爺的身影,他站在七星砬子的山洞口,朝著我們的方向微笑,手裏舉著半塊狼首金符。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眼眶濕潤了,“他讓我們走這條路,不是為了找寶藏,是為了完成他們那代人的使命——讓所有守護者和解,讓龍脈的故事繼續流傳。”
    定脈石的光芒越來越盛,將我們籠罩其中。我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龍脈的故事還在繼續,新的守護者會出現,新的謎團會誕生,就像東海的浪,舊的退去,新的湧來,永不停歇。
    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胡,你看那是什麽?”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定脈石的基座下,竟還有個暗格,裏麵藏著卷泛黃的羊皮卷,上麵畫著幅新的地圖,標注著“極地冰原,脈接星辰”,旁邊寫著行小字:“龍脈不止於地,更連九天。”
    楊雪莉拿起羊皮卷,眼睛發亮:“二舅爺的劄記裏提過,在北極的冰原下,藏著座‘星脈城’,是上古先民觀測星辰的地方,那裏的‘通天柱’,能連接地脈與星脈。”
    我握緊已經與定脈石相連的青銅令牌,它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催促我們上路。從七星砬子到蓬萊島,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都隻是龍脈故事的一章,而那座藏在極地冰原的星脈城,正等著我們去揭開新的篇章。
    胖子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極地冰原?那地方冷不冷?胖爺我得多帶點防凍膏。”
    王瞎子往煙鬥裏塞著新的煙絲,煙霧在青光中散開:“走吧,去看看那通天柱,到底能不能摸著星星。”
    我們跟著定脈石的光芒往宮外走,蓬萊仙宮的宮門在身後緩緩關閉,像是在為我們送行。海霧已經散去,陽光照在海麵上,泛著金色的波光,遠處的海平麵上,隱約能看到艘破冰船的影子,像是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我知道,極地冰原的風會比昆侖更烈,星脈城的秘密會比所有節點加起來更神秘,但我們不會停下腳步。因為龍脈的故事,從來就沒有終點,就像那些在旅途中遇到的人,那些被銘記的故事,終將隨著我們的腳步,走向更遠的地方,走向星辰大海的盡頭。
    北極冰原的風像無數把冰錐,紮在防寒服上發出“簌簌”的聲響。我們趴在破冰船的甲板上,望著遠處冰蓋下的黑影——那是片巨大的建築群,穹頂的輪廓在冰層下若隱若現,像是被冰封的星辰。
    “那就是‘星脈城’。”向導伊萬諾夫往嘴裏灌著伏特加,酒瓶在冰麵上撞出悶響,“老輩的薩摩耶人說,這是天神住過的地方,冰蓋下的藍光是天神的眼睛,誰要是盯著看太久,就會被拖進冰縫,變成冰雕裏的影子。”
    胖子往臉上貼暖寶寶,含糊不清地說:“天神?比蓬萊島的神鼇還厲害?胖爺我得把青銅令牌揣進懷裏。”他摸了摸胸口,令牌上的星脈紋路在極光下泛著幽藍——自離開蓬萊島,這令牌就總在靠近冰原時發燙,像是在感應冰下的什麽東西。
    楊雪莉展開從定脈石拓下的星圖,上麵的紫微垣坐標與冰原的經緯度完全吻合:“是‘天樞門’,藏在冰蓋的裂隙處,隻有在極光最盛時才會顯現。星圖上說,開門的鑰匙是定脈石的能量折射,也就是我們手裏令牌的藍光。”
    王瞎子突然按住冰麵,探龍針在他掌心劇烈顫動,針尖指向冰蓋下的黑影:“下麵有活物,很大一片,像是……在呼吸。”
    破冰船在冰縫區拋錨時,極光正好達到最盛。綠色的光帶在天幕上舞動,將冰蓋染成翡翠色,冰縫深處的藍光與極光交相輝映,隱約露出座水晶拱門,門上的星紋與青銅令牌如出一轍。
    我們穿著冰爪往冰縫走,腳下的冰層泛著異樣的光澤,踩上去能聽到“咯吱”的脆響。伊萬諾夫說這是“響冰”——隻有萬年寒冰才會發出這種聲音,冰下藏著的東西,比猛獁象還古老。
    走到冰縫最窄處,水晶拱門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門環是用整顆冰晶雕成的,裏麵封存著團藍光,與令牌的光芒產生共鳴。我將令牌往門環上一按,“哢嚓”一聲,冰晶門緩緩打開,露出下麵的通道,通道壁上嵌著會發光的礦石,照亮了通往冰下的路。
    通道裏比想象的幹燥,岩壁上的壁畫記載著星脈城的曆史:上古先民在這裏觀測星辰,用“通天柱”連接地脈與星脈,青銅令牌其實是“星軌鑰”,能調動星辰的能量穩定龍脈。壁畫的最後,畫著群戴狼首麵具的人,正將通天柱的核心——“星辰石”藏進冰蓋深處。
    “是三箭盟的先祖!”楊雪莉指著壁畫,“他們不是要搶星辰石,是為了防止它落入惡人之手,才故意散布謠言,讓後人以為這裏藏著寶藏。”
    通道盡頭的冰壁突然滲出寒氣,在地上凝結成霜花,霜花的紋路漸漸清晰——星脈城的全貌在霜花中展開,中央的高台上立著根水晶柱,柱頂的星辰石發出藍光,與北極星的位置遙遙相對,正是壁畫裏的通天柱。
    就在這時,冰壁後傳來“轟隆”的巨響,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移動。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指向左側的岔路:“是‘冰蠶’!上古時期的守陵獸,被凍在冰裏萬年,靠吸食地脈能量存活。”
    我們剛躲進岔路,就看見條水桶粗的冰蠶從主通道爬過,它的身體由冰晶組成,節肢上的倒刺閃著寒光,頭部的複眼是兩顆巨大的星辰石,正死死盯著通天柱的方向。冰蠶爬過的地方,冰層紛紛融化,露出下麵的青銅軌道——原來星脈城的通道是可以移動的,像個巨大的星軌儀。
    “得按北鬥七星的方位走。”楊雪莉對照星圖,在冰麵上標出七個點,“從搖光位到天樞位,千萬別碰天璣位,那裏的軌道是鬆動的。”
    我第一個踩著軌道往前走,冰麵凍得堅硬,每一步都要用力攥住冰鎬。胖子緊隨其後,他體重沉,踩得軌道“咯吱”作響,好幾次冰蠶的複眼都轉向我們,嚇得我們趕緊趴在冰麵裝死。最驚險的是王瞎子,他看不見軌道,全靠我們用冰鎬敲擊冰麵指引方向,有次腳懸在冰縫上方,硬是被胖子一把拽了回來。
    走到通天柱所在的中央大廳,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大廳的穹頂是塊巨大的冰鏡,映出整片星空,通天柱的星辰石正在閃爍,藍光順著軌道流進地脈,與周陵的鎮國鼎、越女城的越女劍、沉月城的青銅鏡產生共鳴,形成道貫通天地的光柱。
    光柱的周圍,站著八尊冰雕,雕的都是星脈城的觀測者,他們的手裏都握著青銅儀器,對準星辰石,像是在記錄星軌,又像是在守護什麽。楊雪莉突然指著冰雕的底座:“是三箭盟的符號!他們的先祖真的在這裏守護了萬年!”
    就在我們靠近通天柱時,冰鏡突然震動,冰蠶的嘶吼從四麵八方傳來,越來越近。楊雪莉檢查星軌鑰,發現上麵的藍光正在減弱:“是星辰石的能量快耗盡了!三箭盟的先祖雖然守住了星辰石,卻沒料到地脈能量會隨著時間流失,現在星脈城的冰蓋正在融化,再不想辦法補充能量,整個北極的龍脈都會崩塌。”
    胖子急得直跺腳:“那咋辦?總不能把昆侖神玉的碎片嵌進去吧?”
    他的話突然提醒了我,二舅爺的劄記裏寫著“地脈接星脈,玉髓續石魂”——當年從西夏迷城帶出來的血玉髓,說不定能補充星辰石的能量。我趕緊掏出水晶瓶,將血玉髓往星辰石上倒去,紅色的液體一碰到藍光,就化作道紅光融入石柱,星辰石的光芒果然變得明亮起來。
    冰鏡突然投射出影像:三箭盟的初代盟主站在通天柱前,對著星軌鑰說:“當狼首金符、太陽紋玉佩、星軌鑰合一時,便是龍脈新生之日。我輩守護的不是石頭,是天地平衡的法則。”影像的最後,他將半塊狼首金符藏進冰縫,正是我們在七星砬子找到的那半塊。
    “原來這一切都是注定的。”王瞎子感歎道,“從七星砬子到星脈城,我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完成他們那代人的使命。”
    冰蠶的嘶吼突然變得淒厲,大廳的冰蓋開始震動,無數塊碎冰從穹頂墜落。楊雪莉指著通天柱的基座:“是‘星核陣’!得用星軌鑰啟動它,讓星辰石與地脈徹底融合!”
    我將青銅令牌嵌進基座的凹槽,“哢嚓”一聲,星核陣啟動,星辰石的藍光與血玉髓的紅光交織,順著通天柱注入地脈,北極的極光突然變得異常明亮,綠色的光帶中出現了紅色、藍色的紋路,像是整個星空都在為龍脈新生而舞動。
    冰蠶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消散,露出下麵的冰縫,縫裏的冰層正在融化,露出無數具骨骸——是三箭盟曆代守護者的屍骨,他們生前與冰蠶搏鬥,死後化作冰雕,繼續守護著星脈城。
    隨著最後一道藍光注入地脈,星脈城的冰蓋停止了震動,通天柱的星辰石變得溫潤如玉,與地脈徹底融為一體。我們癱坐在冰麵上,看著星軌鑰的紋路與星辰石完全吻合,變成塊完整的“龍脈璽”,璽上的圖案融合了狼首、太陽、箭頭、魚紋、星軌五種元素,象征著所有守護者的和解。
    “結束了……”胖子望著極光,突然笑了,“胖爺我這一路,見過鮫兵、魚婦、海魃,也算沒白活。”
    楊雪莉撫摸著龍脈璽,輕聲說:“不是結束,是開始。龍脈穩定了,但還有更多被遺忘的故事等著我們去發現,就像二舅爺說的,走山者的路,永遠沒有盡頭。”
    就在這時,龍脈璽突然投射出幅新的地圖,標注著南極的一座冰蓋,上麵寫著“地脈之源,南極冰城”。王瞎子的探龍針指向南方,針尖微微顫動,像是在召喚我們繼續前行。
    我握緊龍脈璽,璽上的溫度漸漸升高,與北極的寒風形成奇妙的平衡。從七星砬子到星脈城,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都在解開一個謎團,卻又引出新的秘密,但我知道,這不是負擔,是使命——就像三箭盟的初代盟主說的,守護龍脈不是為了占有,是為了讓天地平衡的法則延續下去。
    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南極好啊,聽說有企鵝,胖爺我得去跟它們合個影。”
    王瞎子往煙鬥裏塞著煙絲,煙霧在極光中散開:“走吧,去看看那地脈之源,到底藏著什麽。”
    我們跟著極光往冰縫外走,星脈城的冰蓋在身後漸漸恢複平靜,通天柱的藍光與北極星的光芒交相輝映,像是在為我們送行。破冰船的汽笛聲在冰原上回蕩,現代的科技與古老的龍脈在此刻交匯,奏響了新的旅程序曲。
    我知道,南極的冰城會比星脈城更神秘,新的守護者會出現,新的故事將誕生,但我們不會停下腳步。因為龍脈的流轉永不停歇,就像那些在旅途中相遇的靈魂,那些被銘記的故事,終將隨著我們的腳印,走向更遙遠的地方,走向天地的盡頭。
    南極冰蓋的風帶著冰碴,像無數把小刀刮在防風服上。我們站在雪撬摩托上,望著遠處冰原盡頭的黑影——那是座被冰層包裹的城池,尖頂的輪廓在暴風雪中若隱若現,像是童話裏的冰封城堡。
    “那就是‘地脈之源’。”向導安雅裹緊衝鋒衣,聲音在風雪中發顫,“挪威的科考隊三十年前來過這裏,隊員在帳篷裏留下最後錄音,說看見冰裏有發光的人影,舉著長矛往城池走,第二天帳篷空了,隻留下滿地的冰雕,雕的都是他們自己的模樣。”
    胖子往嘴裏灌著熱可可,哈出的白氣瞬間凝成霜花:“冰雕?比星脈城的冰蠶還邪門?胖爺我得把龍脈璽揣進懷裏捂熱乎。”他拍了拍胸口,璽上的地脈紋路在雪光中泛著金光——自離開北極,這玉璽就總在靠近南極冰蓋時發燙,像是在感應冰層下的什麽東西。
    楊雪莉展開從星脈城拓下的地脈圖,上麵的“龜形”輪廓與雷達掃描的冰下結構完全吻合:“是‘玄龜門’,藏在冰城的龜甲紋凹槽裏,隻有在極夜最深時才會顯現。地脈圖說,開門的鑰匙是龍脈璽與地核磁場的共振,也就是我們腳下的冰蓋震顫頻率。”
    王瞎子突然按住雪撬,探龍針在他掌心劇烈跳動,針尖指向冰原深處:“下麵有東西在動,很大一片,像是……整座城池在呼吸。”
    我們駕駛雪撬往冰城中心走,越靠近城池,腳下的冰層越透明,能看到下麵的街道和建築,像是把整座古城凍在了琥珀裏。最奇特的是冰層中的人影,他們穿著獸皮,舉著石矛,姿態與安雅說的錄音描述完全一致,隻是眼睛的位置泛著紅光,像是某種能量在流動。
    “是‘冰魂’。”楊雪莉指著冰層,“地脈圖說他們是守護地脈之源的先民,自願被冰封,用生命維持地核磁場的穩定。一旦有外人闖入,就會被他們拖進冰裏,變成新的冰魂。”
    雪撬行至冰城中央的廣場,極夜的黑暗突然被一道藍光劃破——玄龜門在冰麵顯現,門是用整座冰山雕成的,龜甲紋的凹槽裏嵌著黃金,與龍脈璽的紋路嚴絲合縫。我將玉璽往凹槽裏一按,“哢嚓”一聲,冰門緩緩打開,露出下麵的通道,通道壁上的冰磚裏,封存著些奇怪的植物種子,在藍光下泛著綠光。
    “是‘地脈草’。”王瞎子撫摸著冰磚,“傳說能在岩漿裏生長,根須能吸收地核的能量。這些種子被冰封了上萬年,還保持著活性,說明下麵的地脈能量極強。”
    通道盡頭的冰廳比想象的宏大,中央的高台上立著塊半透明的晶石,石內流動著金色的液體,像是凝固的陽光,與龍脈璽的光芒產生共鳴。高台周圍的冰柱裏,封存著完整的先民遺體,他們的胸口都嵌著塊與龍脈璽相似的玉石,眼睛的位置同樣泛著紅光。
    “是‘地核晶’。”楊雪莉的聲音帶著激動,“地脈圖的終極秘密——這晶石是地核能量的凝結體,能穩定全球的龍脈節點。先民們不是被冰封,是用自己的生命能量滋養晶石,就像沉月城的鮫兵、越女城的魚婦,都是一脈相承的守護方式。”
    她剛要靠近高台,冰廳的地麵突然震動,冰柱裏的先民遺體眼睛紅光暴漲,冰層開始融化,露出下麵的石矛——他們竟與星脈城的冰魂一樣,能在能量刺激下蘇醒。
    “是‘護脈陣’啟動了!”王瞎子大喊,“他們把闖入者當成威脅,得用龍脈璽證明身份!”
    我舉起玉璽往高台上走,冰柱裏的先民果然停止了動作,紅光漸漸柔和。走到地核晶前,發現晶石的底座刻著三箭盟的符號,旁邊的冰壁上,刻著段混合了上古文字與西夏文的銘文,經楊雪莉翻譯,竟是三箭盟初代盟主的留言:
    “當狼符、玉髓、星鑰、地晶合一時,龍脈將不再需要守護者。我輩以血肉為契,不是為了禁錮能量,是為了等待能與天地共生之人。”
    銘文的下方,嵌著塊黑色的墨玉,與金狼王陵的墨玉完全吻合。我將兩塊墨玉拚在一起,“哢嚓”一聲,地核晶突然爆發出金光,將冰廳照得如同白晝,晶石內的金色液體順著冰縫流進地脈,與全球的龍脈節點產生共鳴——金狼王陵的鎮煞俑化作沃土,西夏迷城的磁石陣長出青草,昆侖之墟的冰甲屍融成溪流,沉月城的鮫兵走上陸地,越女城的魚婦褪去魚尾,周陵的人殉俑化作青銅,星脈城的冰蠶沉入深海……所有被能量束縛的守護者,都在這一刻獲得了自由。
    冰廳的穹頂突然變得透明,能看到南極的星空,地核晶的光芒與星辰的光芒交織,形成道貫通天地的光柱。光柱中,浮現出所有守護者的身影:三箭盟的初代盟主、二舅爺、鮫王、魚婦首領、星脈城的觀測者……他們對著我們微笑,然後漸漸消散在光芒中。
    “原來這才是終極使命。”我的眼眶濕潤了,“不是守護,是解放。他們用萬年的等待,換來龍脈與生靈的和解。”
    胖子突然指著高台的暗格:“那是什麽?”
    暗格打開,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卷獸皮地圖,標注著新的節點——分布在全球的十二處“龍脈之眼”,旁邊寫著“萬物有靈,脈在人間”。楊雪莉看著地圖,輕聲說:“是新的故事開始了。龍脈不再需要固定的守護者,每個善待天地的人,都是新的守護力量。”
    冰廳的震動突然停止,地核晶的光芒漸漸柔和,重新沉入冰下,隻留下層溫潤的光澤。冰柱裏的先民遺體重新被冰封,但眼睛的紅光變成了柔和的金光,像是在安睡。我們走出玄龜門時,極夜正好結束,第一縷陽光照在冰城上,整座城池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要融入南極的冰原,隻留下地麵上的龍脈璽,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結束了?”胖子望著漸漸消失的冰城,有些悵然。
    王瞎子撿起塊冰城的碎片,放在陽光下:“你看,這碎片裏有種子。”
    冰屑融化後,露出顆綠色的種子,正是通道壁上的地脈草。楊雪莉將種子埋進雪地裏,笑著說:“是新的開始。龍脈的故事,會以新的方式繼續流傳。”
    我們駕駛雪撬往營地走,身後的冰城已經完全消失,隻留下滿地的地脈草,在南極的陽光下破土而出。龍脈璽的光芒漸漸暗淡,變成塊普通的玉石,但我知道,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不是封印能量,是喚醒萬物共生的意識。
    胖子突然指著遠方的極光:“快看!那是什麽?”
    綠色的光帶中,浮現出無數熟悉的身影:二舅爺站在七星砬子的山洞口揮手,黑狼兄弟在草原上騎馬,鮫王在沉月城的廢墟上微笑,三箭盟的初代盟主與搬山道人並肩站在星脈城……他們的身影在極光中漸漸消散,像是在與我們告別。
    “他們都解脫了。”我的眼眶濕潤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王瞎子掏出煙袋,在雪地裏磕了磕:“回家?走山者的家,不就在路上嗎?”
    他的話剛說完,龍脈璽突然從懷裏滑落,在雪地上滾動,停在塊露出的岩石旁,岩石上的紋路與地圖上的第一處龍脈之眼完全吻合——原來南極冰蓋的終點,正是新旅程的起點。
    我們望著彼此,突然笑了。胖子把工兵鏟扛在肩上,楊雪莉收起地圖,王瞎子摸了摸探龍針,我握緊手裏的龍脈璽——它不再發燙,卻沉甸甸的,像是裝著所有走過的路,見過的人,解開的謎。
    南極的風還在吹,但不再刺骨,地脈草的清香混著雪味,讓人想起七星砬子的山花,金狼王陵的沙棗,西夏迷城的草原風,昆侖之墟的經幡香……所有的記憶都在風中交織,變成新的旅程序章。
    “下一站去哪?”胖子問。
    我望著極光下的龍脈之眼,笑著說:“不如先去看看那地脈草,在人間能開出什麽樣的花。”
    雪撬的引擎聲在南極的冰原上響起,帶著我們的身影,朝著第一縷陽光的方向駛去。身後的冰原上,地脈草在風雪中搖曳,像是在說:龍脈的故事,從來就沒有終點,就像那些走過的路,遇見的人,終將在時光裏發芽,長成連接天地的風景。而我們的腳印,會繼續留在路上,等著後來者發現,原來所有的秘密,最終都藏在一句最簡單的話裏——
    走山者的歸途,不在墓裏,在心裏;龍脈的盡頭,不在地裏,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