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無畏擒龍(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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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南山的雪下得沒個停,鵝毛大雪把山路蓋得嚴嚴實實,連指南針都開始亂轉,指針在表盤上瘋狂跳動,最後死死指向山坳裏的一片竹林——竹林深處隱約露出座道觀的飛簷,簷角的銅鈴凍在冰裏,卻仍在發出細碎的響聲,像有人在耳邊低語。
    王胖子踩著沒過膝蓋的積雪,呼出的白氣在胡子上凝成霜:“這鬼地方比昆侖寺還邪乎,指南針都能給整失靈了。”他用登山杖撥開擋路的竹枝,枝椏上的冰棱墜落,砸在塊半埋的石碑上,碑上刻著“三教觀”三個篆字,字跡被冰覆蓋,隻露出個模糊的“教”字。
    道觀的大門虛掩著,門縫裏透出昏黃的光,門環上纏著圈紅繩,繩結是佛教的吉祥結樣式——與我們在昆侖寺拿到的三教令牌之一完全吻合。楊雪莉剛要推門,門內突然傳來響動,個穿著道袍的老道端著銅盆出來倒水,熱水濺在雪地上,立刻騰起白霧,霧裏浮出三個虛影,分別是佛像、道君和先知——正是三教的象征。
    “三位可是來尋定脈珠的?”老道捋著花白的胡子,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驚人,“貧道守觀五十年,就等拿著三教令牌的人來。”他的目光掃過我們手裏的令牌,突然停在王胖子腰間——那裏掛著從鎮山陵帶出來的水魄玉,玉在雪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道觀的正殿裏,三清像的供桌被改成了個奇怪的祭壇,壇上擺著三個香爐,分別插著藏香、線香和乳香,煙柱在空中交織成個三角形,正好罩住壇中央的凹槽——形狀與三教令牌的組合體一致。老道指著凹槽:“定脈珠的鑰匙,就是這三塊令牌。”
    王瞎子將令牌按佛、道、伊的順序嵌入凹槽,祭壇突然震動,地麵裂開道縫,縫裏升起個石盒,盒蓋上刻著與終南山地脈圖相同的紋路。“定脈珠就在裏麵。”老道的聲音帶著激動,“但石盒的鎖需要三教的真意才能打開,強行撬開會引發地脈反噬。”
    他讓我們分別站在三個香爐前,教王胖子念佛教的“心經”,教楊雪莉誦道教的“道德經”片段,讓我默念伊斯蘭教的“古蘭經”節選。當三段經文同時念出時,石盒發出“哢嚓”聲,緩緩打開,裏麵卻沒有定脈珠,隻有塊黑色的石頭,石麵刻著個眼睛符號——與之前在千佛洞、昆侖寺見到的一模一樣。
    “是‘引魂石’!”楊雪莉認出這石頭與獨眼龍拿走的那塊相同,“有人把定脈珠換走了!”老道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是……是李茂貞的後人幹的……他們三個月前就來過,用假令牌騙走了貧道的口訣……”
    他指著祭壇後的暗門:“定脈珠被藏在地眼深處,那裏有三教合力設下的‘鎮魂陣’,隻有真正的三教傳人才能通過。”暗門的石壁上刻著幅地圖,標注著地眼的路線,圖上的岔路處畫著無數骷髏頭,旁邊寫著“心魔道”——看來想過去,得先過自己這關。
    我們跟著老道往地眼走,他的腳步越來越蹣跚,道袍下的後背竟有個碗大的傷口,傷口的形狀與守陵煞的爪印一致。“是被‘三屍煞’傷的。”老道喘著氣說,“那煞是三教觀曆代住持的怨氣所化,被李茂貞的後人用邪術喚醒,守在地眼入口。”
    地眼的入口藏在道觀後的枯井裏,井壁上有鑿出的台階,階石上刻著三教的經文,文字裏滲出暗紅色的液,像凝固的血。王胖子用登山杖敲了敲階石,石屑簌簌落下,露出裏麵的白骨——是曆代守觀人的屍骨,被砌進井壁當“鎮物”了。
    下到井底,眼前出現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壁龕裏擺著奇特的造像:佛頭道身,手裏卻拿著古蘭經——是三教融合的產物。楊雪莉的《西域佛窟考》突然自動翻開,裏麵夾著張照片,是民國時期的三教觀住持與個穿著軍裝的人合影,軍人胸前的徽章,正是李茂貞的軍徽。
    “原來這觀裏早就有內鬼。”王瞎子指著照片裏的住持,“他的耳後有顆痣,與剛才那老道一模一樣——是同一人!”我們猛地回頭,老道不知何時不見了,甬道深處傳來他的笑聲,笑聲裏混著三屍煞的嘶吼。
    甬道盡頭的地眼大廳,比想象中寬敞,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個巨大的羅盤,盤針正瘋狂轉動,指針指向的方向,三屍煞正從石壁的裂縫裏鑽出來——它們的身體由三部分組成,佛頭的嘴裏流著血,道身的手裏握著桃木劍,卻穿著伊斯蘭教的長袍,樣子極其詭異。
    “是被強行融合的怨氣!”楊雪莉認出煞身上的怨氣,分別來自鎮山陵的守陵煞、千佛洞的血池煞和昆侖寺的鬼司令,“李茂貞的後人用邪術把它們煉在了一起,想用來破壞地脈!”三屍煞的佛頭突然噴出黑氣,黑氣落地的地方,石麵立刻開始腐蝕,露出下麵的鋼筋——這地眼竟是近代修建的,與鎮水寺的地宮如出一轍!
    王胖子舉起從鎮山陵帶出來的三態鐮,鐮刃的金光與煞身上的佛頭產生共鳴,佛頭發出痛苦的哀嚎。“這煞怕咱們從墓裏帶出來的東西!”他大喊著讓我們亮出信物,我舉起定脈箭,楊雪莉展開《萬脈同生錄》,王瞎子掏出雙生佩,四件物品的光芒交織成網,三屍煞的動作明顯遲鈍了。
    老道突然從石台上跳下來,手裏舉著真正的定脈珠,珠身的光芒照得三屍煞連連後退:“隻要毀了這珠子,終南山的地脈就會崩塌,所有被你們破壞的平衡,都將歸零!”他將定脈珠扔向羅盤中心,珠身接觸到羅盤的瞬間,整個大廳開始劇烈晃動,石壁上的裂縫越來越大,露出外麵的鋼筋水泥——這根本不是天然地眼,是個人造的“地脈炸彈”!
    “他想同歸於盡!”我衝過去想搶回定脈珠,三屍煞卻突然擋在麵前,佛頭的嘴裏吐出鎖鏈,纏住我的腳踝。王胖子揮鐮斬斷鎖鏈,卻被煞的道身一腳踹倒,桃木劍直指他的胸口。楊雪莉翻開《萬脈同生錄》,書頁上的同生陣突然亮起,照得三屍煞的身體開始透明,露出裏麵的三道黑氣——是可以被分開的!
    “分而治之!”她大喊著衝向佛頭,用佛教令牌的金光壓製;王瞎子對付道身,用道教令牌引動符力;我則舉起伊斯蘭教令牌,對著煞的長袍念誦經文,長袍上的怨氣果然開始消散。三屍煞被分開的瞬間,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三股黑煙,被我們手裏的令牌吸收。
    老道見勢不妙,抓起定脈珠就往石壁的暗門跑,暗門的形狀與李茂貞軍徽的輪廓一致。王胖子甩出登山繩纏住他的腳踝,老道摔倒在地,定脈珠從手裏飛出,滾到羅盤中心。楊雪莉眼疾手快,衝過去將珠子握在手裏,珠身的光芒立刻穩定下來,瘋狂轉動的羅盤指針也漸漸停住,指向正北方——那是鎮山陵的方向。
    地眼大廳的晃動逐漸平息,石壁上的裂縫開始愈合,露出裏麵的天然岩石——人造的外殼正在脫落,露出真正的地脈核心。老道趴在地上,絕望地大笑:“你們以為贏了?李將軍的計劃早就開始了,定脈珠隻是其中一環,真正的‘碎脈劫’,馬上就要來了!”
    他突然從懷裏掏出個引爆器,按下了按鈕,大廳的地麵再次裂開,這次露出的不是鋼筋,是翻滾的岩漿——是真正的地脈之火!“我在觀裏埋了炸藥,就算死,也要拉你們陪葬!”老道的身體逐漸被岩漿的熱氣吞噬,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我們抓起定脈珠,順著來時的甬道往外跑,身後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眼大廳正在坍塌。衝出枯井時,三教觀已經被雪崩掩埋,隻有那座三教融合的造像還露在雪外,造像的眼睛望著鎮山陵的方向,仿佛在預示著什麽。
    站在終南山的山頂,定脈珠在我們掌心發出柔和的光,珠身浮現出完整的地脈圖,圖上的十二道脈流正在交匯,交匯點的位置,正是我們最初出發的合脈島。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自動翻開,最後一頁的空白處,開始浮現出文字——是李茂貞的日記片段:
    “碎脈劫非天災,是人禍……十二脈域本是一體,被貪心者分割……我以軍威聚十二脈本源,藏於合脈島……待時機成熟,毀島重聚,方為真正的平衡……”
    “他想毀了合脈島,強行融合十二脈域!”王瞎子的臉色凝重起來,“老祖宗的筆記裏記著,強行融合會引發脈流暴走,比碎脈劫更可怕!”定脈珠的光芒突然變強,映出合脈島的景象:石壇的光球正在變暗,影稻花的花瓣開始枯萎,趙大叔帶著孩子們在同生脈流旁祈禱,脈流的顏色已經變得渾濁。
    “必須回去阻止他!”王胖子把定脈珠塞進背包,“胖爺我好不容易才讓腰傷好利索,可不能讓那老小子毀了咱們的家。”山風吹過我們的臉頰,帶著合脈島的氣息,那是星脈稻的清香,是影稻花的甜,是所有我們守護過的脈域的味道。
    我們知道,真正的決戰不在終南山,也不在千佛洞,而在一切開始的地方——合脈島。李茂貞的後人,那些穿著軍裝的神秘人,還有被他們操控的各種煞氣,最終的目標都是那裏。定脈珠或許能穩定地脈,但能不能阻止這場人為的浩劫,誰也說不準。
    下山的路上,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又多出幾頁,記載著我們沒去過的脈域:火脈域的岩漿裏藏著能燃燒煞氣的石頭,風脈域的氣流能淨化被汙染的脈流,冰脈域的凍土下凍著李茂貞的軍火庫……這些新的脈域,像無數個等待被揭開的謎團,藏在十二脈流的盡頭。
    王胖子的三態鐮在背包裏微微震動,與定脈珠的光芒產生共鳴,鐮刃上的星脈稻圖案正在抽穗,穀粒飽滿,仿佛預示著豐收,也預示著最後的決戰。我的定脈箭箭身,阿武的脈流紋路與合脈島的地脈紋完全重合,像在指引我們快點回家。
    遠處的合脈島越來越清晰,石壇的光球雖然暗淡,卻仍在頑強地亮著,像黑暗中的一點希望。我們的腳步越來越快,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腳印的盡頭,是家的方向,是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也是所有秘密終將揭曉的終點。
    但我們都明白,這不是結束。李茂貞的計劃背後,還有更深的陰謀;十二脈域的融合,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那些未被發現的脈域,還在等待著我們去探索。隻要定脈珠還在發光,隻要《萬脈同生錄》還在記錄,隻要我們三個還在一起,這場關於守護與平衡的旅程,就永遠不會落幕。
    合脈島的輪廓在夕陽下越來越近,石壇的方向傳來孩子們的笑聲,趙大叔應該又在教他們辨認脈流的顏色了。王胖子突然加快腳步,大喊著:“等等胖爺我!回去先喝三碗脈心酒,再跟那姓李的小子好好算算總賬!”
    他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驚起一群飛鳥,鳥群掠過合脈島的上空,翅膀的影子在地上連成線,像條看不見的脈流,將我們的腳步,與家的方向,緊緊連在了一起。而遠方的天際,新的脈域正在形成,新的故事,正在悄然開始。
    合脈島的同生脈流比我們離開時渾濁了許多,星脈稻的秸稈上沾著灰黑色的斑點,像被什麽東西啃過。趙大叔蹲在石壇旁,手裏的脈流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波形圖扭曲成鋸齒狀——是“脈流紊亂症”,比碎脈劫初期的征兆更凶險。
    “你們走後第七天,海裏就開始冒黑泡。”趙大叔指著岸邊的礁石,礁石上的青苔全變成了紫黑色,“泡裏的東西會鑽進稻根,星脈稻結的穀粒都帶著苦味,影稻花也蔫了,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他從懷裏掏出個玻璃瓶,瓶裏裝著隻半透明的蟲子,蟲身布滿脈狀紋路,正啃食著一片影稻花瓣。
    “是‘噬脈蟲’。”楊雪莉翻出《萬脈同生錄》,書頁上的插圖與這蟲子一模一樣,“記載裏說這是碎脈劫的前兆,專門啃食脈流的本源,被啃過的脈域會逐漸失去生機。”她用鑷子夾起蟲子,蟲子接觸到《萬脈同生錄》的書頁,立刻蜷縮成球,化作黑色的粉末——古籍的脈流氣息能克製它。
    王胖子扛著三態鐮往海邊走,礁石叢裏的黑泡正在不斷破裂,泡裏的汁液滴在沙灘上,留下冒煙的痕跡。“胖爺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玩意兒敢在咱們的地盤撒野!”他用鐮刃挑起個最大的黑泡,泡膜破裂的瞬間,裏麵飛出無數隻噬脈蟲,像片黑色的雲,朝著石壇的方向撲去。
    “用定脈珠!”我舉起掌心的珠子,珠身的光芒立刻形成道屏障,噬脈蟲撞在屏障上,紛紛化作粉末。但黑泡的數量越來越多,破裂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屏障的光芒在持續消耗下逐漸變暗。王瞎子突然指著海平線:“是‘引蟲船’!”
    遠處的海麵上漂著艘破舊的貨輪,船身刷著李茂貞的軍徽,甲板上堆滿了黑色的陶罐,罐子的縫隙裏不斷滲出黑液——是噬脈蟲的蟲卵,被人故意投進海裏,用船拖著在合脈島周圍擴散。“他們想用蟲子毀掉合脈島的同生脈流!”楊雪莉的聲音帶著憤怒,“這樣就沒人能阻止他們強行融合十二脈域了。”
    我們駕駛著跨域母艦追過去,艦上的武器係統在定脈珠的加持下,射出的能量束能精準擊碎陶罐。王胖子操控著艦載炮,炮口的光芒與三態鐮產生共鳴,每發炮彈都能炸出片綠色的火——是星脈稻的脈流火焰,專門克製噬脈蟲的蟲卵。
    貨輪的船艙裏衝出十幾個穿著軍裝的人,手裏舉著改裝過的步槍,槍口噴出的不是子彈,是濃縮的黑液。楊雪莉讓母艦的防護罩切換成“同生陣模式”,黑液接觸到防護罩,立刻被分解成無害的水汽——同生脈流的淨化力正在發揮作用。
    衝進船艙時,我們發現裏麵藏著個巨大的培養槽,槽裏泡著隻半人半蟲的怪物,身體由無數噬脈蟲的蟲殼組成,頭部戴著個金屬麵罩,麵罩上的眼睛位置嵌著塊黑色的石頭——是引魂石,被用來操控整個蟲群。怪物的胸口插著根管子,連接著船上的動力係統,管子裏流動的不是燃油,是粘稠的脈流液——是從各脈域掠奪的本源!
    “是‘蟲母’!”王瞎子認出這怪物與《十六國陵寢考》裏的記載一致,“李茂貞的親兵被噬脈蟲寄生後,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成為碎脈劫的先鋒。”蟲母的麵罩突然打開,露出下麵的臉——是之前在終南山自焚的老道!他的眼睛已經變成黑色,嘴裏不斷湧出噬脈蟲。
    蟲母的手臂突然伸長,化作蟲群組成的鞭子,纏住王胖子的腳踝。王胖子忍著劇痛,將還魂草的幹草塞進蟲母的嘴裏,草葉遇到蟲群立刻燃燒起來,蟲母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的蟲殼開始脫落,露出裏麵的骨架——是具被改造過的機械骨骼,關節處刻著李茂貞的軍徽。
    “他早就不是人了!”楊雪莉將《萬脈同生錄》懸浮在培養槽上方,古籍的影頁投射出蟲母的記憶:老道年輕時被李茂貞的後人抓住,強行植入噬脈蟲卵,變成了半人半蟲的怪物,五十年的守觀生涯,隻是為了等待合脈島的脈流最虛弱的時刻。
    定脈珠的光芒突然暴漲,我將珠子按在蟲母的機械骨骼上,珠身的脈流紋路與骨骼的刻痕產生強烈的共振,蟲母的身體開始瓦解,組成身體的噬脈蟲在共振中失去活性,紛紛掉落。老道的真身從蟲殼裏露出,已經隻剩下半副骨架,他看著我們,眼睛裏閃過一絲清明:“碎脈劫的核心……在合脈島的……石壇底下……”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徹底瓦解,化作無數黑色的粉末,被母艦的通風係統吸走。貨輪的動力係統在共振中失控,開始下沉,我們帶著培養槽裏的脈流液返回合脈島,液裏的脈流波動顯示,這些本源來自至少七個不同的脈域——李茂貞的後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回到石壇時,趙大叔帶著孩子們用星脈稻的秸稈編織防護網,網眼的形狀與同生陣一致,能暫時阻擋噬脈蟲的入侵。楊雪莉將回收的脈流液倒入石壇的光球,光球的光芒立刻增強,之前枯萎的影稻花重新綻放,花瓣上的脈紋與定脈珠產生共鳴,在合脈島的上空織成個巨大的防護罩。
    “老道說碎脈劫的核心在石壇底下。”王胖子用工兵鏟撬開石壇的基座,下麵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著李茂貞的日記片段:
    “合脈島的地脈深處,藏著十二脈域的‘本源核’,是所有脈流的源頭……強行引爆本源核,能讓十二脈域在毀滅後重生,代價是現有脈域的所有生靈……這才是真正的平衡……”
    洞口突然吹出股陰風,風中夾雜著噬脈蟲的卵,落在地上立刻孵化。王瞎子將雙生佩扔進洞口,玉佩的金光形成道階梯,直通地底深處:“看來必須下去看看,否則誰也不知道這本源核什麽時候會被引爆。”
    順著階梯往下走,我們發現這裏其實是個巨大的地宮,地宮的牆壁上畫著十二脈域的壁畫,每個脈域的圖案旁邊,都有個插槽——形狀與我們收集的十二脈域信物一致。王胖子將星塵瓶、影心石、雙態晶等信物依次插入插槽,壁畫突然亮起,十二道脈流從壁畫中湧出,在空中央匯成個旋轉的光球——正是本源核的虛影。
    本源核的實體藏在地宮的最深處,被十二道鎖鏈固定在石台上,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十二脈域的信物插槽。每個鎖鏈上都掛著個計時器,顯示著不同的倒計時,最短的那個隻剩下三天——是李茂貞的後人設置的引爆裝置,用十二脈域的信物作為鑰匙,一旦信物被取出,倒計時就會加速。
    “他們故意讓我們來插信物!”楊雪莉的聲音帶著恍然大悟,“這樣就能啟動所有計時器,不管我們取不取出信物,本源核都會在三天後爆炸!”她指著計時器旁的密碼鎖,“每個鎖的密碼都是對應脈域的曆史事件,需要用《萬脈同生錄》的記載才能解開。”
    王瞎子立刻翻開古籍,楊雪莉負責破譯密碼,我和王胖子則守住入口,防止噬脈蟲或李茂貞的人闖進來。當第一個密碼被解開時,對應的鎖鏈發出“哢嚓”聲,開始鬆動,本源核的光芒也隨之柔和了一些。
    但就在這時,地宮的入口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李茂貞的後人帶著最後的兵力衝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穿著將軍製服的中年人,手裏舉著塊完整的異脈符——是之前在跨域共生祭上失蹤的第十三塊信物!
    “你們以為阻止得了嗎?”將軍的異脈符突然亮起,符麵射出的紅光擊中本源核,核身的光芒瞬間變得不穩定,“異脈域的脈流能加速本源核的反應,就算你們解開所有鎖鏈,也回天乏術了!”
    他身後的士兵舉起武器,射出的黑液在空中化作噬脈蟲的成蟲,朝著我們撲來。王胖子揮舞著三態鐮,鐮刃的光芒與十二脈域的信物產生共鳴,形成道旋轉的風,將噬脈蟲卷入風中,絞成粉末。我舉起定脈箭,箭身的光芒與異脈符的紅光對撞,兩股力量在空中炸開,形成片能量亂流。
    楊雪莉加快了解碼的速度,隨著第二個、第三個密碼被解開,更多的鎖鏈開始鬆動,本源核的光芒雖然仍在波動,但爆炸的倒計時明顯減慢了。將軍見狀,突然將異脈符扔進本源核,符麵的紅光與核身的光芒融合,形成道刺眼的光柱,直衝地宮的頂部——是強行融合的前兆!
    “快用同生陣!”王瞎子大喊著讓我們站成三角形,將定脈珠、《萬脈同生錄》和三態鐮作為陣眼,十二脈域的信物在我們周圍自動旋轉,形成個巨大的同生陣,陣眼的光芒與本源核產生共振,逐漸中和著異脈符的紅光。
    光柱中的本源核開始劇烈收縮,收縮到極致時,突然爆發出柔和的光,光中浮現出十二脈域的虛影,每個虛影裏的生靈都在朝著我們揮手,像是在傳遞力量。異脈符的紅光在柔光中逐漸消散,露出符麵的真相——那不是李茂貞的信物,是異脈域守脈者故意留下的“平衡符”,能在本源核失控時起到中和作用。
    “怎麽可能……”將軍的臉色變得慘白,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操控異脈域,卻沒想到反被異脈域的守脈者利用,“我爺爺說過,異脈域是碎脈劫的關鍵……”
    “你爺爺騙了你。”楊雪莉解開最後一道鎖鏈,本源核的光芒徹底穩定下來,“異脈域的脈流不是毀滅,是平衡,就像蝕脈族既能寄生也能清理,所有的脈流都有兩麵性,關鍵在於如何運用。”
    地宮的地麵開始震動,不是爆炸的前兆,是十二脈域的脈流在同生陣的引導下,重新流回本源核,補充著被消耗的能量。將軍帶來的士兵在脈流的光芒中紛紛放下武器,他們身上的噬脈蟲蟲卵在光芒中被淨化,露出原本的模樣——有些是被脅迫的脈域守脈者,有些是被寄生的普通人。
    將軍看著這一切,突然癱坐在地,異脈符從他手中滑落,符麵的光芒映出他的內心——他並非天生邪惡,隻是被祖輩的執念誤導,以為強行融合才能帶來平衡。王瞎子撿起符,將它插進地宮牆壁的最後一個插槽,十二脈域與異脈域的脈流終於完全匯合,本源核的光芒化作道溫和的光,籠罩著整個合脈島。
    當我們走出地宮時,合脈島的同生脈流已經恢複清澈,星脈稻和影稻長勢喜人,趙大叔帶著孩子們在石壇旁歡呼,遠處的海麵上,蝕脈族的清理流正在淨化殘留的噬脈蟲,異脈域的透明翅膀生靈在天空中跳舞,翅膀上的脈紋與合脈島的地脈紋完美契合。
    李茂貞的將軍被脈域守脈者帶走,接受審判的同時,也在學習真正的脈流平衡之道。王胖子躺在沙灘上,看著天空中的生靈,嘴裏哼著合脈島的民謠,腰傷徹底痊愈的他,正計劃著下一次的探險——去看看那些在源脈域發現的新脈域。
    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自動更新了最後一頁,記載著碎脈劫被阻止的經過,書頁的末尾畫著個新的符號,是十二脈域與異脈域的脈紋組成的圓,圓外的空白處,隱約能看到更多的脈紋正在形成。
    我的定脈箭在陽光下泛著光,箭身的我與阿武的脈流紋路完全融合,阿武的虛影在光中對我微笑,像是在說“我們做到了”。遠處的跨域母艦正在檢修,準備迎接新的旅程,艦身上的同生陣圖案在海風中微微發亮,仿佛在召喚著我們快點出發。
    我們知道,平衡不是一勞永逸的,新的脈域會帶來新的挑戰,脈流的平衡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守脈者去維護。但看著合脈島生機勃勃的景象,看著十二脈域守脈者互相幫助的身影,看著王胖子已經開始給新脈域起綽號他說那個剛發現的、全是金屬的脈域叫“鐵疙瘩域”),突然覺得這些挑戰都變成了期待。
    因為守脈者的使命,從來不是阻止變化,而是在變化中找到平衡;不是固守過去,而是在傳承中開創未來。就像本源核的光,既能包容十二脈域的不同,也能接納異脈域的獨特,讓所有的脈流在合脈島交匯,卻又保持各自的特色,共同組成一個更龐大、更多元的共生係統。
    夕陽西下,合脈島的沙灘上留下我們四個的腳印算上阿武的虛影,是五個),腳印延伸向遠方的海平線,那裏的脈流正在湧動,像一條無盡的路,通往那些尚未被命名的脈域,通往那些等待被書寫的故事,通往那些需要被守護的新生。
    王胖子突然跳起來,指著海平線盡頭的一個光點:“快看!是棉脈域的絨帆船!他們肯定是來送新釀的絨酒了!”他拉著我們往碼頭跑,三態鐮在他手裏晃悠,像個戰利品。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在風中翻動,新的空白頁已經準備好,等待記錄下一段旅程的第一行字。
    我的定脈箭輕輕顫動,箭尖指向光點的方向,那裏的脈流正在發出邀請的信號。我知道,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結束的開始,隻是開始的延續——守脈者的旅程,隻要脈流還在流動,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
    而遠方的星空下,更多的脈域正在形成,更多的生靈正在誕生,更多的故事正在醞釀,它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我們這些守脈者的到來,用同生的信念,書寫屬於所有脈域的,永恒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