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無畏擒龍(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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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褪去時,老油條正拽著小馬往祭壇邊緣爬。青石板的裂縫還在冒煙,地脈珠的紅光像呼吸般起伏,盤龍柱上的朱雀印泛著淡金,卻不再刺眼——那光芒裏藏著半透明的影子,像極了吳畏抬手按印的模樣,隻是越來越淡,快要看不清了。
“他娘的……這破印真把人吸進去了?”老油條往柱身啐了口唾沫,聲音發啞。他的工兵鏟斷了半截,是剛才拽小馬時被骨煞手咬的,斷口處還沾著黑色的黏液,散發著腥甜的鐵鏽味。
小馬的腳踝腫得像饅頭,他用牙齒咬開繃帶,往傷口上撒草藥粉,疼得嘶嘶抽氣“畏哥的影子……還在印上。”他指著朱雀印,那半透明的影子正隨著地脈珠的呼吸輕輕晃動,“他好像……沒走幹淨。”
祭壇邊緣的裂縫在緩慢愈合,露出下麵的青石板,上麵刻著新的符文——是吳畏的血和白衣人的心頭血混在一起凝成的,比之前的更複雜,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老油條蹲下去摸了摸,符文是溫的,像揣在懷裏的酒壺“這朱雀印……在養著他的魂。”
“養魂?”小馬抬頭看他,眼裏還掛著淚,“畏哥還有救?”
“不好說。”老油條撿起地上的白色衣角,上麵的朱雀繡紋沾了地脈珠的紅光,正慢慢變亮,“但這印沒把他徹底吞了,就有盼頭。咱們得找到讓他魂歸肉身的法子。”他把衣角塞進小馬懷裏,“這玩意兒是守墓人的念想,說不定能用上。”
地脈珠突然發出一陣輕響,柱頂的紅光裏飄下片晶瑩的薄片,落在老油條手心——是地脈珠的碎片,裏麵流動著細小的光帶,像秦嶺的縮略圖。碎片上浮現出一行字“魂歸需三物龍涎香、鳳凰膽、尋龍骨。”
“龍涎香?那不是海裏的玩意兒嗎?”小馬湊過來看,“秦嶺哪有這東西?”
老油條摩挲著碎片,突然想起吳畏爺爺的那本筆記——他們從墓裏帶出來的,當時光顧著逃命,忘在背包底層了。他趕緊翻出來,借著地脈珠的紅光翻頁,泛黃的紙頁上果然有一行批注“秦嶺深處有海眼,藏著千年龍涎香,伴鳳凰膽而生。”
“海眼?”小馬愣住了,“山裏怎麽會有海眼?”
“誰說山裏不能有?”老油條把碎片塞進兜裏,“當年胖爺我在塔裏木盆地挖過沙子,見過沙漠裏的海子,比這邪乎多了。走,先出去再說,這祭壇待久了,指不定又鑽出什麽玩意兒。”
他們順著祭壇邊緣的石階往上爬,石階是新長出來的,青石板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朱雀印的力量在修複深淵之門的裂縫。爬到裂縫邊緣時,外麵的天已經亮了,血月早就落了,秦嶺的晨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在地上織成金色的網,那些被蝕骨影燒出的黑洞正在被新草覆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往哪走?”小馬揉了揉腳踝,碎片上說的龍涎香和鳳凰膽,連個方向都沒有。
老油條摸出地脈珠碎片,它在晨光裏指向東北方——那裏是秦嶺主峰太白山的方向,終年積雪,據說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山洞。“跟著這碎片走,錯不了。”他把工兵鏟扛在肩上,“吳畏那小子還等著咱們撈他呢,可不能歇著。”
往太白山走的路比來時更難,越往上走越冷,積雪沒到膝蓋,腳下的碎石裏嵌著些奇怪的鱗片,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蛻皮。小馬突然踢到個硬東西,扒開雪一看,是半截青銅符,上麵的朱雀紋和吳畏脖子上的一模一樣,隻是斷口處還在冒熱氣,顯然剛掉下來沒多久。
“是畏哥的符!”小馬把青銅符揣進懷裏,“他的魂肯定就在附近!”
老油條往四周看了看,積雪上有串巨大的腳印,足有澡盆那麽大,腳印邊緣沾著龍涎香的味道——和他年輕時在廣州十三行見過的一模一樣,隻是更濃鬱,帶著股山野的清氣。“是‘守山龍’!”他壓低聲音,“這秦嶺真有龍!”
守山龍是古籍裏記載的山神坐騎,據說藏在海眼附近,守護著龍涎香和鳳凰膽。老油條年輕時聽爺爺說過,這種龍不傷人,隻護著自己的地盤,誰要是動了它的寶貝,能追出千裏地。
腳印往山腰的一個山洞延伸,洞口掛著冰棱,裏麵飄出淡淡的白霧,混著龍涎香的味道。老油條示意小馬跟上,兩人貓著腰往洞裏鑽,洞裏比外麵暖和,石壁上嵌著發光的礦石,照亮了地上的鱗片——越來越密集,到洞深處時,竟鋪成了條金色的路。
“前麵有光!”小馬指著洞的盡頭,那裏透出柔和的紅光,比地脈珠的更溫潤,還帶著心跳般的節奏。
走近了才看清,洞中央是個圓形的水潭,潭水泛著碧綠色,像塊巨大的翡翠,水麵上飄著層透明的薄膜,裏麵裹著顆鴿蛋大的珠子,紅得像血,正是鳳凰膽。潭邊的岩石上趴著條龍,不算太大,也就丈許長,鱗片是金色的,頭頂長著隻獨角,角上掛著塊琥珀,裏麵裹著塊黑色的東西,散發著濃鬱的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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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幼龍!”老油條捂住小馬的嘴,“這龍還沒成年,鳳凰膽是它的口糧,龍涎香是它的護身寶。咱們得偷……不對,是借!借了就還!”
幼龍似乎察覺到了動靜,眼皮動了動,金色的瞳孔裏映出他們的影子。它沒有發怒,隻是用頭蹭了蹭鳳凰膽,像是在守護自己的珍寶。潭水突然泛起漣漪,水麵的薄膜上浮現出一行字“取寶需應諾他日龍醒,需助它躍龍門。”
“躍龍門?”小馬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傳說嗎?”
老油條卻對著幼龍作了個揖“胖爺我答應你!隻要能救我兄弟,別說助你躍龍門,就是陪你去東海我都幹!”
幼龍像是聽懂了,輕輕抬起頭,獨角上的琥珀自動脫落,落在老油條手心。琥珀裏的龍涎香散發著更濃鬱的香氣,潭水的薄膜也緩緩打開,鳳凰膽順著水流漂到小馬麵前,紅光裏映出吳畏的影子,正在慢慢變得清晰。
“快拿上!”老油條把琥珀塞進懷裏,催小馬去撿鳳凰膽,“這龍通人性,別耽誤了時辰!”
小馬剛握住鳳凰膽,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撞山。幼龍的臉色突然變了,金色的鱗片豎了起來,對著洞口發出低沉的咆哮。老油條往洞外看了一眼,嚇得魂都飛了——洞外的雪地裏站著個巨大的身影,足有三丈高,渾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片,頭上長著三隻角,正是傳說中的“過山煞”,是深淵之門的守護者,沒想到吞山煞被鎮壓後,這家夥居然醒了。
“他娘的!這玩意兒怎麽跟來了!”老油條拽著小馬往洞深處退,“過山煞以龍為食,它肯定是聞著幼龍的味兒來的!”
幼龍猛地撲向洞口,用身體擋住過山煞的去路,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過山煞發出一聲怒吼,巨大的爪子拍向幼龍,幼龍被拍得撞在洞壁上,鱗片掉了好幾塊,嘴角流出金色的血。
“不能讓它死!”小馬突然喊道,鳳凰膽在他手裏發燙,紅光裏的吳畏影子突然變得清晰,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麽。
老油條突然想起地脈珠碎片上的字“尋龍骨……難道指的是幼龍的骨?”他看著受傷的幼龍,心裏一陣發狠,“不行!這龍幫了咱們,不能害它!”
過山煞的爪子再次拍向幼龍,這次幼龍沒能躲開,被拍得滾到水潭邊,金色的血染紅了潭水。鳳凰膽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小馬手裏的白色衣角也跟著亮起,兩者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在半空凝成個模糊的身影——是白衣人,她正用手撫摸著幼龍的傷口,傷口處的鱗片正在慢慢愈合。
“尋龍骨不是幼龍的骨!”白衣人的聲音在洞裏回蕩,“是吳畏的青銅符骨!他的骨血裏有朱雀的力量,能克製過山煞!”
老油條突然明白了,他摸出吳畏留下的半塊青銅符——是剛才在祭壇撿到的,符上的朱雀紋正在發光。他把符扔向過山煞,符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過山煞的三隻角,角上的黑色鱗片瞬間脫落,露出裏麵的白骨。
過山煞發出一聲慘叫,巨大的身體開始晃動,幼龍趁機撲過去,用獨角刺穿了它的喉嚨。過山煞的身體慢慢倒下,化作一灘黑水,滲入積雪裏,留下顆黑色的珠子,裏麵流動著細小的黑影——是被它吞噬的生靈怨念。
幼龍叼起黑色珠子,扔進潭水裏,珠子立刻被潭水淨化,化作白色的霧氣,融入鳳凰膽的紅光中。白衣人的身影在紅光裏對他們笑了笑,慢慢消散,隻留下句縹緲的話“龍涎香引魂,鳳凰膽固魄,尋龍骨歸位……切記,莫讓尋龍人再入深淵。”
潭水突然沸騰起來,地脈珠碎片在老油條懷裏發燙,碎片上的字開始變化“魂歸之地,在太白山主峰的‘鎖龍台’。”
幼龍走到他們麵前,用頭蹭了蹭小馬的手心,像是在告別。它的獨角指向太白山主峰的方向,那裏的雲層突然散開,露出座陡峭的石台,台上刻著巨大的朱雀印,和盤龍柱上的一模一樣。
“它是想帶我們去鎖龍台。”老油條扶起小馬,往洞外走,“吳畏的魂就快凝形了,得趕在日落前讓他歸位。”
幼龍跟在他們身後,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受傷的地方已經長出新的鱗片,比之前的更堅硬。走到山腳時,它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太白山主峰長嘯一聲,聲音裏帶著不舍,卻沒有跟上來——它的職責是守護海眼和鳳凰膽,不能離開。
老油條回頭看了它一眼,把琥珀裏的龍涎香掰了一小塊扔過去“等我們救回吳畏,就來陪你喝酒!”
幼龍叼起龍涎香,對著他們搖了搖尾巴,轉身鑽進山洞,潭水的薄膜重新合上,洞口的冰棱慢慢恢複原狀,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往鎖龍台走的路更險,積雪沒到大腿,風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但老油條和小馬誰都沒吭聲,鳳凰膽的紅光越來越亮,裏麵的吳畏影子已經能看清五官了,正對著他們笑,像是在說“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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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鎖龍台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餘暉把石台染成了金色。台上的朱雀印比盤龍柱上的更大,印中央有個凹槽,形狀和吳畏的青銅符一模一樣。老油條把龍涎香放在凹槽裏,小馬將鳳凰膽放在香上,龍涎香突然自行燃燒起來,冒出金色的煙霧,鳳凰膽的紅光和煙霧融合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
光柱裏慢慢浮現出吳畏的身影,比之前清晰多了,隻是還很透明,像塊水晶。他的眼睛閉著,嘴角帶著笑,像是在做什麽美夢。老油條掏出那半塊青銅符,往他的眉心按去“小子,該醒醒了!胖爺我可沒閑工夫陪你做夢!”
青銅符一接觸到吳畏的眉心,立刻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其中。吳畏的身體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透明的皮膚下開始浮現出血肉,血管裏流淌著金色的液體,和朱雀印的光芒一模一樣。鳳凰膽的紅光在這時全部湧入他的身體,龍涎香的煙霧也鑽進他的口鼻,他的胸口開始起伏,發出微弱的呼吸聲。
“成了!”小馬激動地喊出聲,眼淚又掉了下來。
老油條卻皺起了眉頭——吳畏的眼睛還沒睜開,眉心的青銅符印記在閃爍,像是在抵抗什麽。鎖龍台邊緣的符文突然亮起,浮現出一行新的字“魂歸需祭品,以守墓人之諾、尋龍人之念、護龍人之血為引……”
守墓人之諾是白衣人的囑托,尋龍人之念是吳畏的執念,那護龍人之血……
“是幼龍的血!”老油條突然想起幼龍嘴角的金色血,“它的血裏有龍的精氣,能讓吳畏的魂徹底歸位!”
可幼龍遠在海眼,現在去取根本來不及。吳畏的身體在這時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要再次消散,眉心的印記閃爍得更厲害了。
“胖爺我來當這祭品!”老油條突然扯開自己的胳膊,用折疊刀劃了道深口子,往吳畏的眉心按去,“我跟他出生入死,我的血裏也有他的念想!”
鮮血一接觸到吳畏的眉心,立刻被吸收進去。吳畏的身體停止了透明,皮膚下的血肉越來越清晰,眼睛終於動了動,緩緩睜開——那雙眼睛裏不再是純黑,而是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極了朱雀的眼睛。
“老油條……”吳畏的聲音很虛弱,卻帶著熟悉的調侃,“你這血……比驢血還腥。”
“他娘的!你小子還知道醒!”老油條笑罵著,趕緊用繃帶纏住傷口,“再晚醒會兒,胖爺我就得把小馬的血也放幹了!”
小馬撲過去抱住吳畏,眼淚掉在他的臉上“畏哥!你總算回來了!”
吳畏拍了拍他的背,目光落在鎖龍台邊緣的符文上,那裏的字正在慢慢消失,隻留下最後一句“深淵之門雖關,其影未散……三百年後,血月再臨,需尋龍人、守墓人、護龍人合力鎮壓,方可保秦嶺無虞。”
“三百年後?”老油條罵了句,“那時候咱們早就成骨頭渣了,管他娘的!”
吳畏卻搖了搖頭,摸了摸眉心的青銅符印記,那裏還在發燙“這印記沒消失,說明我的魂還和朱雀印連著。三百年後,說不定……我的後人會再來。”他看著遠處的秦嶺山脈,夕陽的餘暉灑在雪地上,像鋪了層金箔,“就像我爺爺找到我一樣,總會有人接過這擔子。”
鎖龍台在這時開始震動,朱雀印的光芒漸漸變暗,顯然完成了它的使命。老油條扶著吳畏站起來,小馬撿起地上的鳳凰膽,裏麵的紅光已經散去,變成顆普通的紅色珠子,卻依舊溫潤,像是有生命。
“走,回家。”老油條扛起工兵鏟,往山下走,“胖爺我得找個館子好好吃頓肉,這趟秦嶺之行,差點把我這身肥肉耗光了。”
吳畏跟在他身後,腳步還有點虛浮,卻很穩。他摸了摸懷裏的白色衣角,上麵的朱雀繡紋在夕陽下閃著微光,像是在回應他的觸摸。小馬走在最後,手裏的鳳凰膽在暮色中泛著淡淡的紅光,照亮了他們下山的路。
山腳下的密林裏,幼龍的長嘯隱隱傳來,悠長而嘹亮,像是在為他們送行。吳畏抬頭往海眼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抹笑意——他知道,這不是結束。
三百年後的血月,深淵之門的陰影,還有那些藏在秦嶺深處的秘密……都在等著。等著新的尋龍人、守墓人、護龍人出現,等著他們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續寫這段關於朱雀、關於深淵、關於守護的故事。
而他,吳畏,會把這段經曆刻在青銅符上,傳給後人。讓他們知道,在秦嶺的深處,曾有三個普通人,為了守護這片土地,闖進了深淵,喚醒了朱雀,用自己的血和淚,換來了三百年的安寧。
夕陽徹底落下,秦嶺的輪廓在暮色中變得模糊,隻有鎖龍台的朱雀印還在閃著微弱的光,像是顆永不熄滅的星辰,在群山之巔,靜靜等待著三百年後的重逢。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裏,隻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就被新的落雪覆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但隻有風知道,這片土地上,曾發生過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又將孕育怎樣未完待續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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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走了整整兩天。吳畏的身子還虛,走快了就喘,全靠老油條半扶半拽。小馬背著兩人的背包,手裏攥著那顆褪了紅光的鳳凰膽,時不時掏出來看看——膽石裏裹著絲極細的金線,在日光下閃閃發亮,像極了吳畏眉心那道青銅符印記的紋路。
“這石頭能值不少錢吧?”老油條瞥見膽石,咂咂嘴。他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滲血,是放血救吳畏時劃的,雖然撒了草藥,愈合得卻慢,總帶著股淡淡的腥甜,像極了地脈珠的味道。
吳畏正彎腰喝山澗水,聞言抬頭笑了“你敢拿?這是幼龍的心頭石,拿了它,那小家夥能追你到天涯海角。”他抹了把嘴,山澗水涼得刺骨,卻讓腦子清醒了不少——鎖龍台上最後浮現的字總在眼前晃“三百年後,血月再臨”。三百年,聽起來遙遠,可爺爺的話、白衣人的犧牲、幼龍的傷,樁樁件件都在提醒他,這不是玩笑。
小馬突然指著前方的岔路“畏哥,那是不是咱們來時的路?”
岔路口立著塊歪脖子樹,樹幹上刻著個“x”,是之前人狼引路時留下的鬼打牆記號。可此刻那記號旁,竟多了串新鮮的腳印,大得離譜,足有臉盆寬,趾甲印深嵌在泥裏,邊緣沾著黑色的鱗片碎屑——是過山煞的腳印!
“它沒死透?”老油條瞬間握緊工兵鏟,後背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過山煞被幼龍刺穿喉嚨時,明明化作了黑水,怎麽會留下腳印?
吳畏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腳印裏的泥,是溫的,還帶著微弱的震動,像脈搏在跳。“不是活物,是怨氣所化的‘煞影’。”他站起身,眉心的青銅符印記隱隱發燙,“過山煞的本體雖滅,怨氣被地脈珠的精氣裹著,沒散幹淨,跟著咱們的氣味追來了。”
話音剛落,岔路深處傳來“哢嚓”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骨頭。吳畏示意兩人別動,自己摸出黑驢蹄子,貓著腰往深處探——隻見棵老鬆樹下,蹲著個模糊的黑影,正背對著他們啃著什麽,黑色的鱗片在樹影裏閃閃發亮,正是過山煞的輪廓。
“操家夥!”老油條低喝一聲,舉著工兵鏟就要衝,卻被吳畏拽住了。
“不對。”吳畏指著黑影的腳,那影子的左腳是跛的,腳踝處有圈明顯的勒痕,像被鐵鏈捆過——過山煞的四肢健全,絕不是這模樣。
黑影突然轉過身,嘴裏的東西“啪嗒”掉在地上——是半截白骨,上麵還沾著紅色的布條,繡著半隻朱雀,正是白衣人留下的那截衣角!
“是她?”小馬失聲喊道。
那黑影的臉在樹影裏若隱若現,竟和白衣人有七分像,隻是眼睛是純黑的,沒有眼白,嘴角淌著黑色的黏液,滴在白骨上,“滋滋”地冒煙。她的左手握著半截鐵鏈,鏈上纏著黑色的布條,正是過山煞身上的那種。
“是守墓人的怨氣被煞影纏上了!”吳畏瞬間明白過來,“白衣人用心頭血淨化地脈珠,魂魄本應消散,卻被過山煞的怨氣勾住,成了‘煞靈’!”
煞靈突然咧嘴笑了,聲音一半是白衣人的清越,一半是過山煞的嘶啞“尋龍人……你的血,真香啊……”她猛地撲過來,速度快得像陣風,鐵鏈帶著風聲掃向吳畏的脖子。
吳畏早有防備,側身躲開,黑驢蹄子狠狠砸在煞靈的胳膊上。“滋啦”一聲,煞靈的胳膊冒起黑煙,卻沒後退,反而笑得更凶了“朱雀印護著你又怎樣?我握著過山煞的‘煞核’,你的青銅符鎮不住我!”她攤開右手,掌心躺著顆黑色的珠子,裏麵裹著團紅光,正是過山煞被淨化前,幼龍扔進潭水的那顆怨念珠!
“她把煞核吞了!”老油條看得眼都直了,“這女的瘋了?就為了找咱們報仇?”
“不是報仇。”吳畏盯著煞靈的眼睛,那純黑的眼瞳深處,映著倒懸的飛鳥,和蝕骨影的眼睛一模一樣,“她被煞核控製了,以為吞了我,就能平息朱雀後裔的怨氣。”
煞靈的鐵鏈再次掃來,這次帶著股腥甜的風,刮得人臉生疼。吳畏拽著老油條往樹後躲,鐵鏈砸在鬆樹上,碗口粗的樹幹應聲而斷,斷口處冒出黑色的煙,竟被腐蝕了。
“這煞核比屍煞液還邪!”老油條罵著,從背包裏摸出雷管,“炸了它!管她是誰的怨氣,炸散了再說!”
“不能炸!”吳畏按住他的手,“煞核裏裹著白衣人的魂魄,炸了她就真的魂飛魄散了!”他摸出懷裏的白色衣角,衣角在煞靈靠近時,正微微發燙,繡著的朱雀紋泛著紅光,像在掙紮。
煞靈似乎被衣角的紅光激怒了,鐵鏈瘋狂地抽打四周的樹木,嘴裏嘶吼著“朱雀已死!守墓人何必執著?不如跟我一起,吞了尋龍人,讓深淵之門再開,看看這秦嶺,到底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在胡言亂語什麽?”小馬舉著鳳凰膽,膽石裏的金線突然亮起,在半空織成道細網,擋在煞靈麵前。煞靈的鐵鏈撞上金線網,發出“叮叮”的脆響,竟被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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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膽能克製煞核!”吳畏眼睛一亮,“小馬,把膽石往她掌心的煞核上扔!”
小馬咬咬牙,使出渾身力氣將鳳凰膽擲過去。膽石在空中劃過道紅光,正砸在煞靈的掌心。煞核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黑色的光芒瞬間黯淡,露出裏麵裹著的紅光——是白衣人的魂魄,正蜷縮在煞核中央,滿臉痛苦。
“救我……”白衣人的聲音從煞核裏傳出,微弱卻清晰。
煞靈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純黑的眼瞳裏閃過絲清明,像是在和煞核的怨氣對抗。她猛地用鐵鏈纏住自己的胳膊,試圖將煞核從掌心扯下來,可那珠子像長在了肉裏,怎麽也扯不掉,反而越嵌越深,黑色的紋路順著她的胳膊往上爬,眼看就要纏上心髒。
“用你的血!”吳畏突然喊道,眉心的青銅符印記燙得嚇人,“你的血裏有朱雀印的力量,能逼出煞核!”
他不等兩人反應,抓起老油條的折疊刀,狠狠劃在自己的胳膊上,鮮血瞬間湧出來,滴在白色衣角上。衣角的朱雀紋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隻巴掌大的火鳥,撲扇著翅膀飛向煞靈,鑽進她的胸口。
煞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裏爆發出金紅兩色的光,黑色的紋路和金色的火鳥在她皮膚下遊走,像兩條纏鬥的蛇。她的眼睛在純黑和清明間反複切換,嘴裏喃喃著“祖訓……守地脈……不能讓深淵之門開……”
“再加把勁!”老油條也豁出去了,撿起地上的半截白骨,蘸著吳畏的血,往煞靈掌心的煞核上按。白骨一接觸到煞核,立刻冒出白煙,煞核的黑色光芒越來越暗,裏麵的白衣魂魄漸漸舒展,露出釋然的笑。
“多謝……”白衣人的聲音在金光中消散,煞靈的身體突然軟了下去,化作道白色的光粒,被火鳥叼著,飛向遠處的秦嶺深處——那是海眼的方向,幼龍的長嘯隱隱傳來,像是在迎接她的到來。
地上隻留下顆黑色的珠子,正是煞核,隻是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像塊普通的石頭。吳畏撿起珠子,掂量了掂,扔進背包“這東西留著,說不定以後有用。”
老油條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口,血還在流,臉色白得像紙“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剛醒就放這麽多血!”
“沒事。”吳畏笑了笑,用繃帶纏住傷口,“青銅符的力量在慢慢修複,死不了。”他抬頭看向岔路盡頭,那裏的天空開始泛白,晨光穿透林葉,灑在地上,煞影的腳印在陽光下漸漸淡去,終於消失了。
“走吧,再不走,天亮了該遇上巡山隊了。”小馬扶著吳畏,往出山的方向走。他的腳踝已經消腫,隻是走路還有點跛,倒和吳畏爺爺筆記裏畫的那個瘸腿節度使有幾分像。
三人沒再說話,腳步卻輕快了不少。山澗的水流聲、林子裏的鳥叫、遠處的狼嚎,交織在一起,像首古老的歌謠。吳畏摸了摸眉心的印記,已經不燙了,卻留下道淺淺的金紋,像枚微型的朱雀印。
出山時,正趕上鎮上的集市。賣早點的攤子冒著熱氣,油條的香味混著豆漿的甜,驅散了墓裏的腥腐和山裏的寒氣。老油條拽著兩人往攤子衝,嗓門大得驚人“老板!三碗豆漿,二十根油條,再來兩籠包子!”
吳畏坐在小馬旁邊,看著來往的人群,有背著背簍的山民,有嬉鬧的孩子,有討價還價的婦人……這些鮮活的氣息,比任何符印都更能證明,他們的掙紮是值得的。
“想什麽呢?”小馬遞過來碗豆漿,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畏哥,咱們接下來去哪?回洛陽?”
吳畏剛要說話,背包裏突然傳來“哢噠”聲,是那枚地脈珠碎片。他掏出來一看,碎片上的秦嶺縮略圖裏,“搖光”方位突然亮起個紅點,旁邊浮現出三個字“龍涎窟”。
“龍涎窟?”老油條嘴裏塞滿了包子,含糊不清地問,“又是啥地方?”
吳畏摩挲著碎片,想起爺爺筆記裏的另一段話“龍涎香藏於海眼,其根在龍涎窟,窟中有龍骨,能定魂魄,固肉身。”他抬頭看向秦嶺的方向,晨光中的山脈像條蘇醒的巨龍,而他們剛走過的路,不過是巨龍身上的一道鱗片。
“不回洛陽。”吳畏喝了口豆漿,暖意從喉嚨流到心裏,“咱們得去龍涎窟。”
“又去?”小馬苦著臉,“剛從鬼門關爬出來,歇幾天行不行?”
“歇不得。”吳畏晃了晃地脈珠碎片,紅點亮得更凶了,“這碎片不會平白無故亮,龍涎窟裏肯定出事了。再說……”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傷口雖然愈合了,卻總覺得力氣不如從前,“我的魂魄還沒完全穩固,得找龍骨定一定。”
老油條把最後一根油條塞進嘴裏,抹了抹嘴“去就去!胖爺我這輩子就信你爺爺的話,他說有龍骨,就肯定有!”他扛起工兵鏟,往鎮外走,“先找個鐵匠鋪,把我這斷了的鏟子修修,再買兩斤炸藥,免得又遇上什麽邪祟。”
吳畏和小馬對視一眼,都笑了。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像三條執著的路,一直通向秦嶺深處,通向那個藏著龍骨和未知的龍涎窟。
集市上的人來人往,沒人知道這三個看起來普通的漢子,剛從深淵之門的邊緣走過一遭。他們的故事,像秦嶺的晨霧,藏在密林裏,藏在山澗中,藏在那些隻有他們才懂的符號和印記裏。
而龍涎窟的秘密,龍骨的傳說,還有三百年後那場注定要來的血月……都在前方等著。等著他們的腳步,踏碎晨霧,驚醒沉睡的巨龍,在秦嶺的脈絡裏,續寫新的篇章。
吳畏摸了摸背包裏的煞核,又看了看眉心的朱雀印,突然覺得,這趟旅程,或許從爺爺把青銅符交到他手裏的那一刻,就早已注定。而他能做的,就是握緊手裏的工兵鏟,跟著地脈珠的指引,一步一步走下去。
畢竟,深淵之門的陰影未散,秦嶺的故事,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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