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無畏擒龍(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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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的雨總帶著股土腥氣,混著老宅石榴樹的甜香,黏在人身上甩不開。我蹲在祠堂的供桌前,指尖劃過青銅印上的“守脈”二字,印麵的溫度比昨日又高了幾分——鎮煞石昨晚燙得能煎雞蛋,石紋扭曲成個猙獰的骷髏頭,是血煞的征兆。
    “畏哥,你看這個。”老油條把張泛黃的拓片拍在桌上,是他從城西拆遷的老宅牆裏摳出來的,上麵畫著座倒懸的墓葬,墓門刻著“血煞禁地”四個篆字,“這墓在邙山深處,聽說是東漢時期的‘鎮煞司’遺址,裏麵埋著能壓製血煞的‘鎮魂鏡’。”
    白靈的玉佩突然飛向拓片,紅光在墓門的位置聚成個光點“白衣姐姐說,這墓裏的地脈與黃河相通,血煞就是從墓底的裂隙滲出來的,比鎖靈鏈的邪氣更烈。”她指尖點著拓片角落的小字,“你看這行‘葬者,以血養煞,三百年一輪回’,正好對應三百年後的血月!”
    三百年一輪回……我摸出爺爺的筆記,最後一頁的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邙山血煞墓,鎮魂鏡碎,則地脈絕。”字跡潦草,像是倉促間寫下的,墨色裏混著暗紅的顆粒,是地脈珠的粉末——爺爺肯定去過那座墓。
    小望抱著銅鈴蹲在門檻上,鈴身的紋路泛著詭異的紅光“地脈靈體說,墓裏的‘養煞池’快滿了,池底的血煞再過七日就會破棺而出,到時候洛陽城的地脈精氣會被吸成幹屍。”他突然捂住鈴身,臉色發白,“它們還說……池裏泡著個‘活物’,胸口插著半截鎮魂鏡,三百年前就該爛透了,卻還在喘氣。”
    活物?我想起龍涎窟裏的骨龍,難不成是被血煞同化的守脈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半截鎮魂鏡就是最後的希望。我摸出工兵鏟往供桌下的地磚一撬,露出下麵的暗格,裏麵藏著爺爺留下的洛陽鏟和黑驢蹄子,蹄子上還沾著暗紅的泥土,和拓片上的墓葬土色一模一樣。
    “明早就去邙山。”我把洛陽鏟塞進背包,青銅符在懷裏發燙,符印的朱雀紋像是活了過來,翅膀的紋路正往“血煞禁地”四個字上湊,“鎮魂訣說,破血煞要用‘陰陽火’,陽火是幼龍的龍晶焰,陰火是鎮魂鏡的殘片光,咱們得先去海眼取龍晶焰。”
    老油條已經往背包裏塞了三捆炸藥“胖爺我就喜歡這種帶鏡子的墓,說不定能照出三百年後的胖爺長啥樣。對了,我托河伯廟的老道查了,鎮煞司的最後一任校尉也姓吳,是你吳家的先祖,手裏那麵鎮魂鏡,據說能照出煞影的原形。”
    白靈把玉佩係在手腕上,玉裏的血絲比之前更紅了“我把安魂花的種子包在防水袋裏了,萬一墓裏有地脈靈體被困著,能派上用場。”她突然按住我的手腕,指尖貼著青銅符,“你的符印在發燙,是不是感應到什麽了?”
    確實有股熟悉的氣息,順著地脈往祠堂鑽,像極了龍涎窟裏的屍煞液,卻更腥烈,帶著股鐵鏽味。我掀開祠堂的地磚,地道裏的鎮魂釘已經泛出黑氣,釘身纏著無數細小的血線,正往地脈深處爬——血煞的邪氣已經順著地脈摸到洛陽了。
    “不能等明天了。”我抓起背包往門口走,青銅符的朱雀紋突然亮起,在地上投出條血色的通路,直指邙山的方向,“現在就去海眼,取了龍晶焰連夜進墓。”
    雨還在下,洛陽城的街道被衝刷得發亮,老油條開著輛借來的皮卡車,車輪碾過積水濺起半人高的水花。小望坐在副駕,銅鈴時不時發出“叮咚”的輕響,他說地脈靈體正在給我們引路,避開血煞聚集的路段。
    白靈坐在後座,手裏攥著奶奶的勘探日記,日記裏夾著片幹枯的龍鱗,是幼龍上次脫落的,邊緣還沾著龍晶焰的火星。“奶奶的日記裏說,鎮煞司的校尉下葬時,會把守脈玉嵌在鎮魂鏡的背麵,隻要用守墓人的血一照,就能喚醒鏡子裏的鎮煞靈。”
    車過黃河大橋時,橋麵突然劇烈震動,欄杆外的河水翻起黑色的巨浪,浪尖上站著無數個模糊的人影,是血煞的雛形!老油條猛打方向盤,皮卡車擦著浪尖衝過大橋,後視鏡裏,那些人影正順著橋墩往洛陽爬,像群嗜血的螞蟻。
    “這破煞來得也太快了!”老油條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胖爺我這皮卡車要是能飛就好了,直接空投到墓門口。”
    小望的銅鈴突然炸響,鈴身的紋路裂開道縫“地脈靈體被血煞纏住了!它們說墓裏的養煞池已經溢出來了,血水流進黃河,把水煞都喚醒了!”
    我摸出青銅印往車窗上一按,印麵的金光順著橋麵鋪開,形成道金色的屏障,暫時擋住了血煞的追擊。但屏障上很快就出現無數個血洞,是血煞的爪子在抓撓,像要把這道屏障撕成碎片。
    “必須加快速度!”我盯著後視鏡裏的血洞,“青銅印撐不了半個時辰。”
    趕到海眼時,幼龍正在金色的水柱上盤旋,龍角上的琥珀已經裂開,裏麵的龍晶焰比之前旺了數倍,卻帶著股焦糊味——它正在用龍晶焰焚燒附著在海眼上的血煞,鱗片間滲出的血珠落在水裏,瞬間染紅了半片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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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龍!”白靈的玉佩立刻飛過去,貼在幼龍的傷口上,紅光與龍晶焰融合,血珠漸漸止住,“我們需要龍晶焰,去破血煞墓裏的養煞池!”
    幼龍低下頭,龍角往白靈的玉佩上一碰,玉裏的龍影突然噴出團金色的火焰,在玉佩表麵凝成個小小的火符——是龍晶焰!白靈趕緊用紅繩把玉佩纏緊,防止火焰外泄“這樣就能帶著龍晶焰走了。”
    海眼的潭水突然翻起巨浪,是被血煞吸引來的水煞,正往幼龍的方向撲!幼龍長嘯一聲,龍晶焰暴漲,瞬間將水煞燒成青煙,卻也消耗了大量精氣,龍角上的琥珀裂痕更明顯了。
    “你得留在海眼鞏固龍晶。”我拍了拍幼龍的脖頸,它的鱗片比之前更燙了,“血煞墓那邊,我們能應付。”
    幼龍用鼻子蹭了蹭我的手心,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在擔憂。它突然張口吐出顆透明的珠子,裏麵裹著團火焰,正是龍晶的核心碎片——是它把一半的龍晶焰都給了我們。
    皮卡車駛離海眼時,幼龍的長嘯在身後響起,聲音裏帶著股決絕的意味。我知道它要幹什麽,它要用剩下的龍晶焰徹底封鎖海眼,防止血煞順著地脈汙染聚靈池,這會讓它的修煉倒退十年。
    老油條把龍晶碎片塞進保溫壺“這破龍還挺夠意思,等胖爺我回來,給它帶兩斤洛陽的鹵牛肉。”
    小望的銅鈴突然急促地響起來,鈴身的紅光指向邙山深處“地脈靈體說,血煞墓的入口開了,就在片紅楓林裏,那些楓樹的葉子紅得發黑,是被養煞池的血水染紅的!”
    車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邙山的輪廓在晨霧裏若隱若現,像頭伏在地上的巨獸。山腳下的紅楓林果然紅得嚇人,葉片上的紋路扭曲成血管的形狀,林間的泥土泛著暗紅的光澤,踩上去軟乎乎的,像踩在腐肉上。
    我握著洛陽鏟往土裏一插,拔出來時,鏟頭沾著些黑色的毛發,帶著股腥臭味——是血煞的毛發,已經長到墓外了。老油條掏出工兵鏟劈斷擋路的楓樹,樹幹斷麵立刻冒出紅色的汁液,像在流血,濺在地上的汁液裏,竟鑽出些細小的血蟲,往我們的方向爬。
    “是‘血蛆’,養煞池裏的汙穢物變的,被它們咬到會變成血煞的傀儡。”白靈的玉佩立刻飛過去,龍晶焰在玉麵燃起,血蛆接觸到火焰,瞬間化成黑煙。
    穿過紅楓林,果然看到座倒懸的墓葬,墓門嵌在山壁上,離地約有三丈高,上麵的“血煞禁地”四個字在晨光裏泛著紅光,字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正是養煞池的血水。墓門兩側立著兩尊石俑,手裏握著青銅劍,劍身上刻著“鎮煞”二字,卻已經被血鏽覆蓋,顯然被血煞汙染了。
    “這墓是倒著的,說明裏麵的煞氣重到需要倒懸鎮壓。”我往墓門扔了塊黑驢蹄子,蹄子剛接觸到石門,就冒出白煙,瞬間化成灰燼,“煞氣比想象中烈,得用龍晶焰才能開門。”
    白靈解下玉佩,龍晶焰在玉麵燃起,她將玉佩往石門上的凹槽一按,凹槽裏的血鏽立刻被火焰燒盡,露出裏麵的鎖孔,形狀像個縮小的朱雀紋——是用青銅符才能打開的鎖!
    我掏出青銅符,往鎖孔裏一插,符印的朱雀紋與鎖孔嚴絲合縫,石門突然發出“嘎吱”的聲響,緩緩向內打開,露出裏麵漆黑的通道,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差點把人熏暈。
    老油條往通道裏扔了個火把,火光在裏麵扭曲成蛇形,照亮了通道兩側的壁畫——畫的是鎮煞司的校尉們用鎮魂鏡鎮壓血煞的場景,最後一幅畫卻被血汙覆蓋,隻能看到個模糊的人影,正往鎮魂鏡上潑血。
    “最後一任校尉肯定出了變故。”白靈的玉佩在通道裏飛了圈,紅光指向深處,“裏麵有三進墓室,養煞池在最後一進,鎮魂鏡的殘片應該就在池裏。”
    小望握緊銅鈴,鈴身的紅光忽明忽暗“地脈靈體說,通道裏的地磚不能踩,下麵是空的,埋著‘血煞卵’,就是那些血蛆的成蟲,一踩就會破殼!”
    我用洛陽鏟往地上一探,果然是空的,鏟頭碰到個硬東西,發出“哢嚓”的脆響,是卵殼!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布滿了小孔,裏麵隱約能看到蠕動的影子,是血煞卵的幼蟲,正往通道裏爬。
    “胖爺我來開路!”老油條點燃炸藥包,往通道深處扔去,“轟隆”一聲巨響,通道裏的血煞卵被炸得粉碎,黑色的汁液濺滿石壁,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硝煙散去後,通道深處露出道石階,蜿蜒向下——是通往第一進墓室的路,階麵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和青銅符上的朱雀紋相似,卻更古老,帶著股鎮壓的力道。
    我踩著石階往下走,青銅符在懷裏發燙,符印的朱雀紋與階麵的符文產生共鳴,發出淡淡的金光,驅散了周圍的腥臭味。老油條舉著火把跟在後麵,嘴裏嘟囔著“這墓修得跟迷宮似的,胖爺我要是死在這兒,記得把我葬在能看到洛陽胡辣湯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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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靈的玉佩突然停在第一進墓室的門口,紅光在門楣上聚成個血字“煞”。門是用整塊黑石做的,上麵纏著無數根鐵鏈,鏈身刻著“鎖煞咒”,卻已經被血鏽腐蝕,鐵鏈的縫隙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響,像在倒計時。
    “這門後肯定有大家夥。”我摸出鎮魂釘,釘子在火光裏泛著金光,“做好準備,進去後不管看到什麽,都別碰裏麵的東西。”
    老油條握緊工兵鏟,小望把銅鈴舉到胸前,白靈的玉佩懸浮在我們頭頂,龍晶焰的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的臉。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黑石大門。
    門後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第一進墓室裏堆滿了白骨,都是鎮煞司校尉的屍骨,卻被擺成跪拜的姿勢,麵向墓室中央的石台,石台上躺著個黑色的棺材,棺材上刻著鎮煞司的校尉印,正是最後一任校尉的棺槨。
    但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些白骨的手指都指向棺材,指骨上纏著紅色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鑽進棺材縫裏,像是在拉扯裏麵的東西。棺材周圍的地麵上,畫著個巨大的血陣,陣眼處的血水正在緩緩流動,顯然還在運轉。
    “這是‘血祭陣’,用鎮煞司校尉的屍骨養煞。”我認出陣眼處的符號,和爺爺筆記裏的血煞咒一模一樣,“最後一任校尉把自己的同僚都獻祭了。”
    白靈的玉佩突然飛向棺材,紅光在棺蓋上聚成個光點“裏麵有活物!心跳很弱,像是被什麽東西吊著一口氣。”
    老油條舉著火把湊近棺材,棺蓋上的校尉印突然亮起紅光,與血陣的光芒相連,棺材裏傳來“咚咚”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裏麵敲門。
    我握緊青銅符,符印的朱雀紋亮得驚人,一股熟悉的氣息從棺材裏鑽出來,像極了爺爺筆記裏的地脈珠粉末味,卻混著股濃烈的血腥味——棺材裏的,很可能是吳家的先祖,那個鎮煞司的最後一任校尉。
    棺材裏的敲門聲越來越響,棺蓋開始微微顫動,像是裏麵的東西要出來了。血陣的血水流動得越來越快,白骨的手指開始微微動彈,像是要爬起來。
    我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青銅符在懷裏燙得嚇人,符印的朱雀紋幾乎要從印麵跳出來,顯然感應到了極其強烈的煞氣。白靈的玉佩紅光閃爍,龍晶焰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與棺材裏的東西對峙。
    老油條往手裏吐了口唾沫,握緊工兵鏟“胖爺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老東西在裏麵裝神弄鬼!”
    棺材蓋突然“哢嚓”一聲裂開道縫,裏麵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棺縫往血陣裏流,血陣的光芒瞬間暴漲,白骨的眼眶裏亮起綠色的火焰——是血煞的煞氣,正在喚醒這些屍骨!
    我舉起青銅符,符印的金光與血陣的紅光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第一進墓室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像是被血水浸透了。
    這血煞墓裏的秘密,顯然比想象中更複雜。那個被血煞吊著一口氣的先祖,最後一任校尉潑在鎮魂鏡上的血,還有爺爺倉促寫下的血字……無數線索在腦子裏交織,卻理不出頭緒。
    但現在沒時間琢磨這些了,棺材裏的東西隨時可能出來,血陣已經被激活,白骨馬上就要爬起來。我必須盡快拿到鎮魂鏡的殘片,破了這養煞池,否則別說三百年後的血月,不出七日,洛陽的地脈就會被血煞啃噬幹淨。
    我握緊青銅符,往棺材的方向邁了一步,符印的金光在身前凝成道屏障,擋住了血陣的紅光。老油條和白靈跟在我身後,小望的銅鈴在胸前急促地響著,鈴身的紅光映著我們的臉,在這陰森的墓室裏,像四顆不肯熄滅的火星。
    棺材蓋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裏麵的東西已經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像是個人,卻長著無數隻手,正從棺縫裏伸出來,抓向血陣裏的白骨。
    第一進墓室的空氣越來越腥,血腥味裏混著股熟悉的氣息,是地脈珠的精氣,卻被血煞汙染得變了味。我知道,這隻是開始,後麵的兩進墓室,還有養煞池裏的秘密,等著我們去揭開。
    這血煞墓,藏著的恐怕不隻是鎮魂鏡,還有三百年前那場血煞浩劫的真相,甚至可能關係到三百年後的血月決戰。而我們,才剛剛踏入這真相的邊緣。
    棺材縫裏伸出的手泛著青黑,指甲縫裏嵌著暗紅的血垢,觸到血陣光芒的瞬間,竟長出細密的黑毛——是血煞的特征!但手背上分明有塊月牙形的胎記,和我左手的胎記一模一樣,連紋路都分毫不差。
    “是吳家的血脈!”我攥緊青銅符,符印的金光突然暴漲,將那隻手逼回棺內,“爺爺的筆記裏提過,吳家先祖的手背上都有這種胎記,是守脈人的印記!”
    老油條舉著火把往棺縫裏照,突然倒吸口涼氣“裏麵的人穿著鎮煞司的校尉服,胸口插著半截銅鏡,鏡麵上還沾著你的頭發——不對,是和你頭發一模一樣的黑發!”
    我的頭發?我摸了摸自己的短發,突然想起爺爺筆記裏的插畫三百年前的鎮煞司校尉,留著和我現在一樣的短發,手裏的鎮魂鏡碎了半截,鏡麵上纏著根黑發。當時隻當是巧合,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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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一輪回,血脈也會輪回。”白靈的玉佩貼在棺蓋上,紅光滲入縫中,“白衣姐姐說,這校尉是你的‘前世身’,三百年前為了鎮壓血煞,用自己的魂魄和血脈做了祭品,把血煞封在養煞池,自己卻被血煞同化,成了半人半煞的活物。”
    前世身……我盯著棺縫裏滲出的血水,裏麵漂浮著細小的金粒,是地脈珠的粉末——爺爺肯定來過這裏,這些粉末是他留下的,為了讓我認出這是吳家的血脈。
    血陣的光芒突然變成詭異的紫色,白骨的眼眶裏燃起幽綠的火焰,紛紛從地上爬起來,關節摩擦發出“哢噠”的脆響。老油條用工兵鏟劈碎最前麵的一具白骨,碎骨落地的瞬間竟重新組合,變成隻骨爪,往他的咽喉抓去!
    “這些骨頭殺不死!”老油條往後跳開,火光照亮他背後的壁畫,上麵畫著破解之法——用鎮魂鏡的光芒照白骨,就能讓它們徹底消散,“得盡快找到鎮魂鏡的殘片!”
    小望的銅鈴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鈴身的紅光指向墓室左側的暗門“地脈靈體說,第二進墓室在那邊!裏麵有口‘養煞井’,井水能映出鎮魂鏡的位置,隻是井裏泡著些‘煞嬰’,是血煞的幼體,哭聲能勾魂!”
    暗門是用青磚砌的,上麵刻著“往生”二字,磚縫裏滲出的血水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晶體,像一顆顆細小的血珠。我用工兵鏟往門軸處一撬,暗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嬰兒的哭聲從裏麵傳來,淒厲得讓人頭皮發麻。
    第二進墓室比第一進更陰森,中央果然有口井,井口飄著層暗紅色的霧氣,哭聲就是從霧裏發出來的。井壁上纏著無數根臍帶狀的黑繩,繩端拴著些小小的骨架,是煞嬰的骸骨,眼眶裏閃著綠光,正隨著哭聲輕輕晃動。
    “別看它們的眼睛!”白靈突然捂住我的眼睛,玉佩的紅光在我眼前炸開,“煞嬰的眼睛能讓人產生幻覺,把自己當成血煞的祭品!”
    我剛想說沒事,腦子裏卻突然閃過些詭異的畫麵自己躺在養煞池裏,胸口插著鎮魂鏡,周圍的血煞正往我嘴裏鑽……畫麵真實得可怕,連池水的腥臭味都清晰可聞。
    “用黑驢蹄子!”老油條往井裏扔了塊蹄子,霧氣瞬間翻騰起來,哭聲變得更加淒厲,“胖爺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們這些小畜生!”
    霧氣中浮出無數個嬰兒的虛影,皮膚青黑,指甲尖利,正往我們的方向飄。小望趕緊搖動銅鈴,鈴音高亢,虛影接觸到鈴聲的瞬間就像被針紮的氣球,紛紛炸開,化作黑煙。
    井水裏突然映出個模糊的影像第三進墓室的養煞池中央,立著根青銅柱,柱頂插著半截銅鏡,鏡麵朝下,正往池裏滴著血水,池底泡著具屍體,胸口插著另一半銅鏡——是那個半人半煞的校尉!
    “鎮魂鏡真的碎成兩半了!”白靈指著影像裏的青銅柱,“柱身上刻著‘鎮魂陣’的紋路,隻要把兩半鏡子拚在一起,就能重新激活陣法,鎮壓血煞!”
    井水突然劇烈翻滾,暗紅色的霧氣凝聚成個巨大的嬰兒頭顱,張開嘴往我們撲來,嘴裏長滿了細小的獠牙!老油條點燃炸藥包扔過去,爆炸聲中,頭顱化作無數個小煞嬰,往井裏鑽去,哭聲漸漸平息。
    “井水裏的影像消失了!”小望指著井口,霧氣已經散去,井水變得漆黑,像墨汁一樣,“地脈靈體說,養煞池的血煞感應到我們了,正在屏蔽鎮魂鏡的位置!”
    墓室右側的石壁突然裂開道縫,露出通往第三進墓室的通道,縫裏滲出的血水比之前更濃,帶著股濃烈的鐵鏽味——是養煞池的方向!通道兩側的壁畫上,鎮煞司校尉的形象變得猙獰,手裏的鎮魂鏡布滿裂紋,鏡麵上流淌著血水,像在哭泣。
    “血煞在給我們引路,想把我們引進養煞池!”我摸出爺爺的筆記,書頁突然自動翻到某一頁,上麵畫著養煞池的剖麵圖,池底有個四通八達的暗道,連接著邙山的地脈和黃河的水脈,“它想讓我們掉進暗道,順著地脈把血煞帶到洛陽和秦嶺!”
    老油條往通道裏扔了塊黑驢蹄子,蹄子落地的瞬間就化作青煙,連點灰燼都沒剩下“這通道裏的煞氣比養煞井還烈!胖爺我建議用炸藥炸出條新路,別走它給的道!”
    白靈的玉佩突然往通道深處飛去,紅光在盡頭聚成個光點,又迅速熄滅“白衣姐姐說,通道盡頭有扇‘斷煞門’,是用鎮魂鏡的碎片做的,能暫時擋住血煞,但開門需要‘血親’的心頭血——你的血!”
    我的心頭血……我想起第一進墓室裏的前世身,想起手背上的月牙胎記,原來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三百年前,他用血脈鎮壓血煞;三百年後,輪到我用血脈打開斷煞門。
    我握緊青銅符,往自己的胸口劃去,心頭血剛一滲出,就被符印的金光包裹,凝成顆小小的血珠。血珠接觸到空氣的瞬間,通道裏的血水突然沸騰起來,壁畫上的校尉影像紛紛轉過頭,看向我的方向,眼神裏竟帶著股釋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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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把血珠捏在指尖,往通道裏走去,青銅符的金光在身前形成道屏障,擋住了周圍的煞氣,“不管養煞池裏有什麽,都得去闖一闖。”
    老油條舉著火把跟在後麵,工兵鏟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胖爺我就不信了,區區一個血煞,還能比煞母和骨煞厲害?等找到鎮魂鏡,胖爺我非得照照它的原形,看看是個醜八怪還是個老妖精!”
    小望的銅鈴緊緊貼在我的後背,鈴身的紅光與青銅符的金光交織,形成道雙重屏障“地脈靈體說,養煞池裏的水是活的,能變成血煞的樣子,千萬別掉進池裏!池邊的石壁上有個‘鎮煞龕’,裏麵藏著另一半鎮魂鏡的殘片,是三百年前守脈人藏的,就是怕校尉的計劃出意外。”
    通道越來越窄,兩側的石壁漸漸向中間擠壓,上麵的血珠紛紛炸裂,噴出暗紅色的液體,像一道道細小的血箭,射向我們的方向。我用青銅符的金光護住眾人,液體接觸到金光就發出“滋滋”的聲響,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斷煞門越來越近,能看到門麵上鑲嵌著塊破碎的鏡片,正是鎮魂鏡的殘片,鏡麵上映出我們的影子,卻在影子的胸口位置,都多了個血洞,像被什麽東西刺穿了。
    “這鏡子能照出我們的死法?”老油條指著鏡中的血洞,臉色有些發白,“胖爺我的影子怎麽還少了條胳膊?難不成等會兒要被血煞啃掉?”
    我沒有說話,隻是舉起手裏的血珠,往斷煞門的鎖孔裏按去。血珠接觸到鏡片殘片的瞬間,門麵上的鏡片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將我們的影子照得清晰無比,連頭發絲都看得一清二楚。
    “哢嚓”一聲,斷煞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的景象——第三進墓室比前兩進大了數倍,中央是個巨大的池子,裏麵灌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正是養煞池!池麵上漂浮著無數具屍體,都是穿著鎮煞司校尉服的,胸口都插著半截銅鏡,和第一進墓室裏的前世身一模一樣。
    而池中央的青銅柱上,果然插著另一半鎮魂鏡,鏡麵上刻著“鎮煞”二字,正往池裏滴著血水,每滴下一滴,池裏的屍體就會輕輕顫動一下,像是要活過來。
    我的前世身就在離青銅柱最近的地方,他的胸口插著半截銅鏡,鏡身已經和他的血肉長在一起,皮膚泛著青黑,卻還在微微起伏,真的在喘氣。他的眼睛突然睜開,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裏沒有怨恨,隻有一種解脫的平靜。
    養煞池的液體開始劇烈翻滾,池底的暗道入口紛紛打開,黑色的漩渦在入口處旋轉,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像無數張等待喂食的嘴。
    “它要動手了!”我握緊青銅符,符印的金光與鎮魂鏡的光芒交織,在養煞池上空形成道金色的網,暫時擋住了漩渦的吸力,“老油條,炸斷青銅柱!白靈,用龍晶焰護住小望!我去拿鎮魂鏡的殘片!”
    老油條立刻點燃炸藥包,奮力往青銅柱扔去“胖爺我這就給它來個腰斬!”
    白靈的玉佩飛至小望身前,龍晶焰在他周圍燃起金色的火焰“你放心去!我們會守住這裏!”
    我踩著漂浮的屍體往青銅柱走去,腳下的屍體突然抓住我的腳踝,皮膚冰涼刺骨,像冰塊一樣。池裏的其他屍體也紛紛伸出手,往我身上抓來,他們的眼睛裏都閃著綠光,是血煞在控製他們。
    前世身突然抬起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拔,半截鎮魂鏡被他硬生生拽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池水。他把銅鏡往我這邊扔來,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像是在說“接住”。
    就在銅鏡即將飛到我手裏的瞬間,養煞池中央突然掀起巨浪,一個巨大的血煞從池底鑽出,張開血盆大口往銅鏡咬去!它的身體由無數具屍體拚接而成,身上插滿了鎮魂鏡的碎片,每個碎片裏都映出張痛苦的臉,是被它吞噬的地脈靈體。
    炸藥包在青銅柱上炸開,柱子應聲而斷,另一半鎮魂鏡掉進池裏,濺起無數血珠。老油條舉著火把往我這邊跑來,卻被池裏的屍體纏住,動彈不得。
    白靈的龍晶焰越來越弱,小望的銅鈴發出痛苦的哀鳴,鈴身的紋路開始裂開,顯然快要撐不住了。
    我看著飛向血煞的半截鎮魂鏡,看著被纏住的老油條和白靈,看著池中央平靜地閉上眼的前世身,突然明白了三百年前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為了鎮壓血煞,而是為了給三百年後的自己留下一線生機。
    他知道自己會變成半人半煞的活物,知道血煞會三百年一輪回,所以故意留下兩半鎮魂鏡,讓三百年後的我來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我縱身跳進養煞池,冰冷的液體瞬間淹沒了我的口鼻,卻被青銅符的金光擋住。我抓住前世身扔來的半截鎮魂鏡,又潛入池底撿起另一截,就在兩截銅鏡拚接在一起的瞬間,鏡麵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養煞池裏的血煞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開始漸漸消散。
    池裏的屍體紛紛沉入池底,不再動彈,他們的眼睛裏的綠光徹底熄滅,露出平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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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養煞池底的漩渦卻越來越大,暗道裏的吸力也越來越強,顯然血煞的本體還在池底,它想在徹底消散前,把我們拖進暗道,讓血煞順著地脈蔓延。
    我舉起拚接好的鎮魂鏡,往漩渦中心照去,鏡光所過之處,漩渦的吸力瞬間減弱,黑色的液體開始變得清澈,露出池底的地脈靈體,它們正往鏡光裏鑽,像是找到了歸宿。
    老油條掙脫了屍體的糾纏,往我這邊遊來“畏哥,快上來!這池底要塌了!”
    白靈的玉佩飛至我頭頂,紅光與鏡光融合,形成道金色的光柱,直衝墓室頂部“白衣姐姐說,上麵有個逃生通道,是地脈靈體特意留的!”
    我回頭看了眼沉入池底的前世身,他的臉上帶著微笑,像是終於得到了解脫。我知道,他的使命完成了,接下來,該由我來守護這三百年的安寧。
    但養煞池的崩塌越來越嚴重,墓室的頂部開始往下掉石塊,砸在池裏發出巨大的聲響。鎮魂鏡的光芒雖然壓製了血煞,卻無法阻止地脈的崩塌。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否則會被埋在邙山深處,和這些鎮煞司的校尉們永遠待在一起。
    我握緊手中的鎮魂鏡,跟著老油條往逃生通道遊去,白靈和小望已經在通道口等我們,小望的銅鈴雖然裂開了,卻依舊發出微弱的光芒,指引著方向。
    養煞池的液體在身後漸漸幹涸,露出下麵的暗道入口,黑洞洞的,像無數隻凝視著我們的眼睛。我知道,血煞雖然被鎮壓了,但它的邪氣還殘留在邙山的地脈裏,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完全淨化。
    而三百年後的血月,依舊在命運的盡頭等待著我們。
    但我不怕。
    因為我手裏握著完整的鎮魂鏡,它的光芒能淨化一切煞氣。
    因為白靈的玉佩裏,龍晶焰還在燃燒,帶著幼龍的希望。
    因為老油條的笑聲雖然帶著疲憊,卻依舊充滿了力量。
    因為小望的銅鈴雖然裂開了,卻依舊能聽到地脈靈體的歌聲。
    我們的身影消失在逃生通道的盡頭,身後是崩塌的養煞池,是沉睡的前世身,是三百年的恩怨與守護。
    通道外的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溫暖而明亮,像極了洛陽老宅的陽光。我知道,冒險還在繼續,守護從未停止,而這血煞墓裏的秘密,隻是三百年後血月決戰的序幕。
    路還很長,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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