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0章 無畏擒龍(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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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思甜沿著黑水河往下遊走時,背包裏的青銅樹葉鑰匙一直在發燙。鑰匙上的透明寶石映著河水,能看見裏麵浮動的光斑,像極了吳畏消散前化作的光點。她不知道這把鑰匙最終會指向哪裏,隻知道每走一步,與三星堆祭祀坑的聯係就弱一分,而與黑水河的羈絆卻越來越深。
    走到第三天傍晚,她在岸邊發現了一艘擱淺的木船,船身刻著熟悉的魚蛇紋,與青銅筒上的如出一轍。船尾綁著個麻袋,解開一看,裏麵裝著半袋青銅碎片,拚接起來正是陳默那把被歸墟水腐蝕的青銅劍。碎片上的太陽紋還在微微發亮,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是玄魚留下的。”張思甜將青銅碎片塞進背包,她的探測儀雖然被扔進了暗河,但手腕上的銀鐲子(從西夏骸骨上取下的那隻)卻開始發燙,內側的“吳”字隱隱發光,指向河對岸的一片蘆葦蕩。
    蘆葦蕩深處藏著間木屋,屋頂覆蓋著茅草,煙囪裏冒著嫋嫋青煙,顯然有人居住。張思甜握緊腰間的匕首(吳畏留下的那把),悄悄繞到屋後,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狗叫聲——是土狗!
    她推開門,土狗立刻撲了上來,尾巴搖得像朵花,額頭上的太陽紋亮得耀眼。屋裏的火堆旁坐著個老婦人,穿著藍布褂子,正在編織漁網,網眼的形狀竟是三星堆的符號。聽見動靜,老婦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卻清澈得像黑水河的水。
    “你來了。”老婦人的聲音溫和,指了指火堆旁的木凳,“玄魚說你會來,讓我給你留碗熱湯。”
    張思甜坐下,接過老婦人遞來的陶罐,裏麵是魚湯,帶著淡淡的檀香,與破廟裏的老玉味道一模一樣。“您認識玄魚?”
    “認識快三十年了。”老婦人往火堆裏添了根柴,“我男人是當年修水庫的工人,被水猴子拖走了,是玄魚救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惜孩子生下來就帶著蛇頭印記,三歲那年掉進黑水河,再也沒上來。”她摸了摸土狗的頭,“這狗是孩子當年撿的流浪狗,跟著玄魚在河底待了這麽多年,總算等到能幫上忙的時候。”
    土狗蹭了蹭老婦人的手,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張思甜突然明白,黑水河的故事裏,從來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隻有被命運裹挾的可憐人——吳畏的先祖,張九陵的爺爺,陳默的爺爺,還有眼前的老婦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什麽。
    銀鐲子突然劇烈發燙,張思甜低頭一看,內側的“吳”字滲出紅光,在地上投射出一幅地圖,比獸皮地圖更完整,標注著從黑水河到三星堆的七條暗道,每條道旁都畫著個小小的太陽輪,像是某種安全標識。
    “這是‘歸墟水道’。”老婦人看著地圖,眼神變得悠遠,“古蜀人怕祭祀坑出事,挖了七條暗道,既能泄洪,又能逃生。隻是後來被西夏人堵了六條,隻剩最後一條在黑水河的源頭,由玄魚看守。”她突然指向地圖的終點,那裏畫著個漩渦,與青銅神樹星圖中央的一模一樣,“這裏不是三星堆,是黑水河的真正源頭——地下海。”
    張思甜愣住了“地下海?爺爺的筆記裏從來沒提過……”
    “他不敢提。”老婦人的聲音壓低,“地下海裏藏著古蜀人的‘祖靈’,是比歸墟水更可怕的存在。當年竊魂者就是想喚醒祖靈,才被鎮壓的。現在祭祀坑塌了,祖靈的封印也鬆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
    土狗突然對著門口狂吠,張思甜跑到窗邊,看見蘆葦蕩裏閃過十幾個黑影,手裏拿著探測儀,正是守夜人的殘餘勢力,為首的是那個獨眼龍,雖然少了隻眼睛,氣勢卻比之前更凶,手裏握著把纏著青銅鏈的砍刀。
    “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張思甜的心沉了下去,老婦人的木屋偏僻,按理說不會被發現。
    老婦人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青銅鈴鐺,與陳默耳釘上的鈴鐺一模一樣“我男人當年從工地上撿的,一直以為是普通玩意兒,沒想到是守夜人的追蹤器。他們不是找你,是找地下海的入口。”
    獨眼龍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帶著瘋狂的興奮“老太婆,把地下海的地圖交出來!不然燒了你的破木屋!”
    老婦人將一個油布包塞進張思甜手裏“這裏麵是打開地下海的鑰匙,還有玄魚的鱗片,能在水裏呼吸。你從屋後的水道走,土狗會帶你找到玄魚,她知道怎麽加固祖靈的封印。”
    “那您呢?”張思甜看著老婦人,眼眶泛紅。
    “我老了,走不動了。”老婦人笑了笑,往火堆裏扔了把幹草,濃煙瞬間彌漫開來,“這點煙還能擋他們一會兒,快走吧。”
    土狗咬住張思甜的褲腿往屋後拽,張思甜最後看了一眼老婦人,她正拿起牆角的鐮刀,對著門口的方向,背影在濃煙中顯得異常高大。張思甜咬咬牙,跟著土狗鑽進屋後的水道,身後傳來木屋倒塌的巨響和獨眼龍的怒吼,還有老婦人一聲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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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道狹窄潮濕,隻能匍匐前進,土狗在前麵開路,額頭上的太陽紋照亮了前方的路。張思甜緊緊抱著油布包,能感覺到裏麵的鑰匙在發燙,與銀鐲子產生共鳴,指引著方向。她不知道地下海有什麽,也不知道祖靈有多可怕,但她知道必須走下去——為了吳畏,為了老婦人,也為了所有被卷入這場紛爭的人。
    爬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光亮,還有海浪拍打的聲音。張思甜加快速度,從出口掉出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溶洞裏,洞頂的石鍾乳倒掛,像無數利劍,底下是一片深藍色的水域,無邊無際,正是老婦人說的地下海。
    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白色的浮冰,冰塊裏凍著奇怪的生物,有的像人魚,有的像長著翅膀的蛇,顯然是古蜀人記載的“異獸”。遠處的海麵上有座小島,島上矗立著一塊巨大的黑色岩石,形狀像隻展翅的飛鳥,岩石上刻滿了三星堆符號,與青銅神樹的符號如出一轍。
    “那是‘祖靈岩’。”玄魚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張思甜回頭,看見她站在溶洞邊緣,長發濕漉漉的,眉心的綠玉亮得耀眼,“祖靈就封印在岩石下麵,用的是歸墟水和青銅神樹的根須。現在根須斷了,封印撐不了多久。”
    土狗跑到玄魚身邊,用腦袋蹭她的手,像是在匯報情況。玄魚摸了摸土狗的頭,看向張思甜“老婦人的事,我知道了。她沒有白死,她的怨氣能暫時困住守夜人,給我們爭取時間。”
    張思甜打開油布包,裏麵是塊巴掌大的黑色石頭,質地像黑曜石,上麵刻著個太陽輪,與吳畏額頭的一模一樣,旁邊放著片銀白色的鱗片,邊緣鋒利,卻帶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祖靈鑰’。”玄魚指著黑色石頭,“能暫時加固封印,但需要有人注入魂魄之力。吳畏的魂魄在青銅神樹裏,與祖靈同源,隻有他能做到。可惜……”
    “他還活著!”張思甜急忙說,“在神樹根部,變成了塊青黑色的石頭,還有生命體征!”
    玄魚的眼睛亮了起來“歸墟水的本源護住了他的魂魄!隻要找到那塊石頭,就能讓他醒過來!”她指向地下海的深處,“神樹的根須延伸到了這裏,與地下海相連,那塊石頭很可能順著根須流到了祖靈岩附近。”
    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溶洞的頂部落下碎石,顯然守夜人找到了入口,正在用炸藥炸開通道。玄魚臉色微變“他們來了!你帶著祖靈鑰去祖靈岩,我去擋住他們。記住,找到吳畏後,讓他握住鑰匙,對著岩石上的太陽輪注入煞氣,封印就能暫時加固。”
    她縱身跳進地下海,長發在水中散開,化作無數銀白色的絲帶,纏繞住那些漂浮的浮冰,像是在布置防線。土狗叼起油布包裏的鱗片,塞進張思甜手裏,然後跳進水裏,朝著祖靈岩遊去,示意她跟上。
    張思甜將鱗片含在嘴裏,一股清涼的力量順著喉嚨蔓延,她突然能在水裏呼吸了,身體也變得輕盈,像條魚一樣跟在土狗後麵。地下海的水比黑水河更冷,能見度卻很高,能看見水底的青銅管道,像血管一樣連接著祖靈岩,顯然是古蜀人用來輸送歸墟水的設施。
    離祖靈岩還有幾十米時,張思甜突然看見水裏漂浮著個青黑色的東西,形狀像塊石頭,上麵刻著太陽輪,正是吳畏化作的那塊!她連忙遊過去,握住石頭,能感覺到裏麵傳來微弱的心跳,與自己的脈搏漸漸同步。
    “吳畏,醒醒。”張思甜輕聲呼喚,將祖靈鑰放在石頭上,“我們需要你,玄魚需要你,黑水河需要你……”
    石頭上的太陽輪突然亮起,與祖靈鑰產生共鳴,青黑色的表麵漸漸褪去,露出裏麵的人形輪廓,吳畏的臉越來越清晰,隻是眼睛還閉著,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做什麽艱難的夢。
    祖靈岩突然劇烈震動,岩石上的符號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的紅色紋路,像無數條血管在跳動。地下海的水變得滾燙,浮冰紛紛融化,裏麵的異獸發出淒厲的嘶吼,像是在回應某種召喚。
    張思甜抬頭,看見獨眼龍帶著守夜人已經突破了玄魚的防線,正朝著祖靈岩遊來,為首的獨眼龍手裏舉著個青銅喇叭,喇叭口對準岩石,顯然是想喚醒祖靈。
    “吳畏,快醒醒!”張思甜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能感覺到祖靈岩的封印正在鬆動,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岩石深處湧出,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即將蘇醒。
    吳畏的睫毛輕輕顫動,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瞳孔裏先是迷茫,隨即閃過一絲清明,他看著張思甜,又看了看手裏的祖靈鑰,雖然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身體卻本能地握住鑰匙,對準祖靈岩上的太陽輪。
    體內的煞氣與歸墟水同時湧動,青黑色的皮膚瞬間覆蓋手臂,鑰匙上的太陽輪發出耀眼的金光,與岩石上的符號產生共鳴,紅色的紋路紛紛退去,震動也漸漸停止。
    但這隻是暫時的,獨眼龍已經遊到近前,青銅喇叭裏發出刺耳的聲波,祖靈岩再次震動,比之前更劇烈。吳畏握緊鑰匙,將更多的力量注入,卻感到體內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眼睛又開始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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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住!”張思甜握住他的另一隻手,銀鐲子上的“吳”字亮起,與他的太陽輪產生共鳴,一股溫暖的力量順著手臂湧入,幫他穩住了體內的力量。
    吳畏的目光變得堅定,他看著祖靈岩,又看了看張思甜,雖然記不起過去,卻知道眼前的人是可以信任的,眼前的事是必須完成的。他深吸一口氣,將最後的力量注入祖靈鑰,金光越來越亮,幾乎要將整個地下海照亮。
    獨眼龍發出瘋狂的咆哮,青銅喇叭的聲波越來越強,祖靈岩的表麵裂開無數縫隙,裏麵透出暗紅色的光,像是祖靈的眼睛正在睜開。
    吳畏和張思甜的身影被金光籠罩,他們能感覺到祖靈的力量越來越近,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弱。但他們沒有放手,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鬆開,不僅是黑水河和三星堆,整個川西都會被祖靈的力量吞噬。
    地下海的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所有人都卷了進去。吳畏緊緊握住張思甜的手,鑰匙上的金光與祖靈岩的紅光在漩渦中心碰撞,發出毀天滅地的巨響。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吳畏仿佛聽見玄魚的聲音,帶著解脫,又帶著期待,像是在說“終於……要開始了……”
    故事,遠未結束。
    漩渦中心的金光與紅光碰撞時,張思甜以為自己會像氣泡一樣碎裂。但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反而有股溫暖的力量將她包裹,像泡在黑水河的溫泉裏。她睜開眼,看見吳畏的手緊緊握著她的,青黑色的皮膚正在褪去,露出原本的膚色,隻是掌心多了道太陽紋的疤痕,與祖靈鑰上的圖案完美重合。
    “我們沒死?”張思甜的聲音發顫,嘴裏的玄魚鱗片不知何時不見了,但她依然能在水裏呼吸,喉嚨裏還殘留著淡淡的檀香。
    吳畏搖搖頭,他的記憶像是被清水洗過的畫布,雖然空白,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張思甜掌心的溫度,還有身下那塊青黑色石頭傳來的心跳——他的身體正在與石頭分離,骨骼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像是生鏽的齒輪重新轉動。
    漩渦正在減弱,地下海的水麵漸漸平靜,露出祖靈岩的真麵目不是黑色岩石,而是尊巨大的青銅雕像,造型是蛇身人麵,與三星堆出土的縱目麵具極為相似,隻是眼睛裏嵌著兩顆暗紅色的晶石,此刻正幽幽地盯著他們,像是活物的瞳孔。
    “是‘祖靈本體’。”吳畏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陌生的低沉,仿佛有人在借他的嘴說話,“古蜀人用青銅和歸墟水鑄造的守護神像,所謂的‘祖靈’,是封印在雕像裏的混沌之氣本源。”
    張思甜愣住了,她能感覺到吳畏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像是在抵抗某種力量的侵蝕。他掌心的太陽紋疤痕突然亮起,與青銅雕像的眼睛產生共鳴,暗紅色的晶石裏閃過無數畫麵古蜀人祭祀的場景,西夏人盜掘的火光,吳家人守河的背影,張九陵爺爺在祭祀坑的絕望……
    “是玄魚的力量。”吳畏猛地回過神,額頭上滲著冷汗,“她把記憶碎片注入了歸墟水,我接觸到石頭的時候,碎片跟著湧進了腦子裏。”他看向青銅雕像的蛇身,那裏有個凹槽,形狀與祖靈鑰完全吻合,“我們得把鑰匙嵌進去,剛才的共鳴隻是暫時壓製,混沌之氣隨時會衝破封印。”
    遠處傳來守夜人的慘叫,張思甜回頭,看見獨眼龍和他的手下被漩渦卷到了雕像的蛇尾處,那裏的青銅鱗片突然豎起,像無數把利刃,將他們的身體割得鮮血淋漓。暗紅色的血液滴在雕像上,竟被青銅吸收,蛇身的紋路亮起紅光,顯然混沌之氣在被鮮血滋養。
    “他們在幫倒忙!”張思甜急道,她看見獨眼龍手裏還握著那隻青銅喇叭,正拚盡全力往嘴邊送,喇叭口的紋路與雕像眼睛裏的晶石如出一轍,“那喇叭能引導煞氣!”
    吳畏突然想起玄魚的話——混沌之氣最喜歡吞噬活物的精血。他翻身爬上雕像的蛇身,青黑色的皮膚在接觸青銅的瞬間重新浮現,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鱗片般的皮膚與雕像的紋路完美契合,像天生的階梯。
    “抓住我的手!”吳畏爬到凹槽附近,俯身伸出手。張思甜縱身躍起,抓住他的手腕,兩人的太陽紋疤痕(她的疤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手腕,與吳畏的一模一樣)同時亮起,青銅雕像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蛇身劇烈震動,像是在抗拒他們的靠近。
    獨眼龍終於將青銅喇叭湊到嘴邊,他的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嘶吼,聲波順著喇叭口射向雕像的眼睛。暗紅色的晶石突然炸開,一股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浪從雕像裏湧出,所過之處,青銅鱗片紛紛融化,露出裏麵流動的墨綠色液體——正是混沌之氣的本源,比黑水河底的煞氣濃鬱百倍。
    “快!”吳畏將祖靈鑰對準凹槽,鑰匙在接觸青銅的瞬間變得滾燙,像是要融化。張思甜用盡全力幫他按住鑰匙,兩人的體重加上太陽紋的力量,終於將鑰匙“哢噠”一聲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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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雕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黑色氣浪突然停滯,像是被無形的牆擋住。蛇身的凹槽裏滲出金色的液體,順著紋路流淌,與墨綠色的混沌之氣碰撞,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白色的蒸汽。
    “是歸墟水!”張思甜驚喜地喊道,“雕像裏藏著歸墟水的本源!”
    吳畏卻注意到,金色液體的流量正在減少,而墨綠色的混沌之氣越來越濃,顯然歸墟水的儲備即將耗盡。他看向雕像的頭部,那裏的縱目麵具眼眶是空的,邊緣刻著細小的孔洞,像是某種注水口。
    “我們需要更多歸墟水!”吳畏的聲音帶著焦急,他的手掌按在青銅上,能感覺到裏麵的金色液體正在快速流失,“否則鑰匙撐不了半個時辰!”
    張思甜突然想起玄魚的鱗片,那東西能在水裏呼吸,或許也能引導歸墟水。她摸向腰間,卻發現鱗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塊濕漉漉的羊皮,上麵用朱砂畫著地下海的地圖,在雕像頭部的位置標著個小小的泉眼符號,旁邊寫著“活水脈”。
    “是老婦人的油布包!”張思甜展開羊皮,“這裏有活水脈,應該是古蜀人用來補充歸墟水的泉眼!”
    吳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青銅雕像的頭頂果然有個不起眼的洞口,裏麵隱隱透出藍光,與歸墟水的氣息完全一致。但洞口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有十幾米高,而且蛇身的鱗片因為混沌之氣的侵蝕變得異常光滑,根本無法攀爬。
    “我有辦法。”吳畏突然抓起張思甜的手,將體內的煞氣注入她的掌心,太陽紋疤痕瞬間變得青黑,“玄魚的鱗片能量在你體內,能暫時掌控水流。你去泉眼,我在這裏守住鑰匙,我們用煞氣當信號,你找到歸墟水就往洞口倒,我用力量引導它流進雕像。”
    張思甜猶豫了一下,看著吳畏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體內的水流之力突然爆發,周圍的海水形成一道水柱,托著她往雕像頭頂飛去。青銅鱗片劃破了她的褲腿,但她沒有停下,泉眼的藍光越來越近,裏麵傳來的歸墟水氣息也越來越濃鬱。
    吳畏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洞口,立刻將全部精力集中在掌心的鑰匙上。混沌之氣的侵蝕越來越強,青黑色的皮膚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頸,喉嚨裏傳來火燒般的疼痛,像是有無數蟲子在爬。他能感覺到張思甜的煞氣信號正在靠近泉眼,那股力量雖然微弱,卻異常堅韌,像黑水河底的水草,無論風浪多大都能紮根。
    突然,青銅雕像的眼睛裏射出兩道黑氣,直奔吳畏而來。他側身躲開,黑氣打在身後的蛇鱗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鱗片瞬間化為烏有,露出裏麵流動的墨綠色混沌之氣。獨眼龍的狂笑從蛇尾傳來“蠢貨!混沌之氣能吸收煞氣!你注入得越多,它越強!”
    吳畏這才發現,自己體內的煞氣正在被青銅雕像悄悄吸收,鑰匙上的金光已經黯淡了不少。他連忙收回力量,卻發現煞氣像被粘住的蛛網,怎麽也扯不回來。青銅雕像的蛇身開始劇烈震動,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勞。
    洞口傳來張思甜的呼喊“吳畏!接住!”
    一道藍光從洞口落下,正是歸墟水!吳畏縱身躍起,用身體擋住藍光,金色的液體澆在他身上,與青黑色的煞氣產生劇烈反應,發出“劈啪”的響聲,像有無數火星在皮膚表麵炸開。
    劇痛讓吳畏幾乎暈厥,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煞氣正在被淨化,青銅雕像吸收煞氣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他抓住機會,將殘餘的力量注入鑰匙,金光重新亮起,暫時壓製住了混沌之氣的侵蝕。
    “再來!”吳畏對著洞口大喊,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歸墟水的量遠遠不夠。
    張思甜的聲音帶著哭腔“泉眼快幹了!歸墟水隻剩下一點點了!”
    吳畏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向青銅雕像的眼睛,暗紅色的晶石雖然還沒完全修複,但裏麵的混沌之氣已經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正對著他露出詭異的笑容。他突然想起玄魚記憶碎片裏的畫麵古蜀人在祭祀時,會將“鑰匙”的血滴入歸墟水,以此增強淨化之力。
    “思甜,把你的血滴進泉眼!”吳畏對著洞口大喊,“張家人的血能激活歸墟水的潛能!”
    張思甜沒有猶豫,吳畏能聽到洞口傳來匕首劃破皮膚的聲音,緊接著,一股更濃鬱的藍光從洞口落下,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卻比之前的歸墟水強了十倍不止。
    “有效!”吳畏接住藍光,將它引向鑰匙,金色的液體與鑰匙上的太陽紋融為一體,順著青銅雕像的紋路流淌,所過之處,墨綠色的混沌之氣紛紛退去,露出裏麵嶄新的青銅光澤。
    青銅雕像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蛇身劇烈扭動,試圖將吳畏甩下去。獨眼龍見狀,突然抓起身邊一個還活著的守夜人,將他的身體往雕像的眼睛裏塞“用活人獻祭!混沌之氣最喜歡新鮮的魂魄!”
    守夜人的慘叫戛然而止,暗紅色的晶石突然亮起,混沌之氣再次爆發,這一次比之前更猛烈,金色的歸墟水瞬間被染成了黑色。吳畏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鑰匙傳來,像是要將他的魂魄也吸進雕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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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畏!”張思甜從洞口跳了下來,手裏握著最後一點歸墟水,縱身撲向吳畏,將液體全部澆在鑰匙上,“我們一起撐住!”
    她的血滴在鑰匙上,與吳畏的煞氣、歸墟水的金光融為一體,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衝青銅雕像的眼睛。暗紅色的晶石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青銅內核,上麵刻著個小小的魚紋,與張九陵胸口的胎記一模一樣。
    “是張家人的守護印記!”吳畏恍然大悟,古蜀人早就留下了後手,張家人的血不僅能激活歸墟水,還能摧毀混沌之氣的核心!
    青銅雕像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蛇身開始寸寸碎裂,墨綠色的混沌之氣失去載體,紛紛化作青煙,消散在地下海的水中。獨眼龍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被倒塌的蛇尾壓住,再也沒了聲息。
    青銅雕像的震動漸漸停止,隻剩下鑰匙嵌在蛇身的凹槽裏,發出柔和的金光。吳畏和張思甜癱坐在青銅碎片上,渾身是傷,卻都鬆了口氣。
    地下海的水麵恢複了平靜,陽光透過溶洞的縫隙照進來,在水麵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無數個破碎的星辰。張思甜從洞口爬下來,走到吳畏身邊,兩人的手掌貼在一起,太陽紋疤痕同時亮起,又同時黯淡,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
    “結束了嗎?”張思甜輕聲問,聲音裏帶著疲憊。
    吳畏搖搖頭,他看向青銅雕像的頭部,那裏的泉眼正在滲出淡淡的黑氣,雖然微弱,卻帶著混沌之氣特有的腐蝕性。他知道,混沌之氣的本源並沒有被徹底消滅,隻是暫時被封印,隻要歸墟水耗盡,它還會卷土重來。
    “我們得找到新的歸墟水源。”吳畏站起身,他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掌心的太陽紋疤痕卻異常溫暖,像是在指引方向,“玄魚的記憶碎片說,歸墟水的源頭在昆侖山,那裏有古蜀人留下的最後一個祭祀點。”
    張思甜摸了摸手腕上的銀鐲子,內側的“吳”字已經變成了金色,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老婦人的油布包裏還有張地圖,背麵畫著去昆侖山的路線,標注著‘西王母瑤池’,旁邊的符號和歸墟水泉眼的一模一樣。”
    遠處的溶洞入口傳來水流聲,土狗突然從水裏鑽出來,嘴裏叼著塊青銅碎片,上麵刻著守夜人的標記,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血跡。顯然,守夜人的殘餘勢力並沒有被完全消滅,他們很可能已經逃出了地下海,正在外麵等待著他們。
    吳畏握緊張思甜的手,掌心的太陽紋疤痕再次亮起,與她的疤痕產生共鳴。他知道,這不是結束,從黑水河到三星堆,從地下海到昆侖山,這場跨越千年的守護還將繼續。混沌之氣的威脅,守夜人的陰謀,歸墟水的秘密,還有那些尚未揭開的記憶碎片,都在前方等著他們。
    青銅雕像的眼睛裏,最後一絲墨綠色的混沌之氣消散了,但吳畏能感覺到,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有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帶著冰冷的審視,像是在等待著他踏上新的征程。
    張思甜撿起地上的祖靈鑰,鑰匙已經與青銅碎片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塊小巧的青銅牌,上麵的太陽紋栩栩如生。她將青銅牌遞給吳畏,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決心。
    “走吧。”吳畏將青銅牌塞進懷裏,拉著張思甜的手,跟著土狗往地下海的出口遊去。陽光透過水麵,在他們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像兩條即將騰飛的龍。
    昆侖山的方向,一朵烏雲正在悄然聚集,像是在預示著新的風暴。而吳畏和張思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下海的深處,隻留下那尊重新變得嶄新的青銅雕像,在寂靜的溶洞裏,靜靜守護著地下海的秘密,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前路漫漫,故事,才剛剛展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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