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0章 有我無敵(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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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裏的草芽帶著露水,在博山爐的金光裏泛著翡翠般的光澤。吳迪蹲下身,指尖剛觸到草葉,就被一陣細微的震動驚得縮回手——不是風,是地底傳來的搏動,像有顆巨大的心髒在深處跳動,每跳一下,草葉上的露水就顫巍巍地滾落,在泥土裏砸出極小的坑。
    “這地底下還有東西。”師傅用洛陽鏟往地裏插了半尺,鏟頭帶上來的土粒泛著淡青色,湊近了聞,有股熟悉的腥氣,像極了廢帝陵裏青銅蟲的汁液,卻更厚重,帶著股陳年的黴味。
    皮夾克突然指著遠處的山壁“那是什麽?”
    眾人望去,隻見原本光禿禿的岩壁上,不知何時滲出了些青黑色的黏液,正順著岩石的縫隙往下淌,在地麵匯成細小的溪流,所過之處,剛長出的草芽瞬間枯萎,化作灰白色的粉末。更詭異的是,黏液裏偶爾會飄過些透明的鱗片,邊緣泛著金屬光澤,像某種巨大生物的蛻皮。
    吳迪將博山爐貼近黏液,金光接觸的地方立刻冒出白煙,黏液像被煮沸般翻滾起來,裏麵竟浮出些破碎的青銅片,片上的山巒紋被腐蝕得模糊不清,隻剩下些殘缺的線條,像在無聲地哭嚎。
    “是‘蝕龍涎’。”師傅的臉色沉得像塊鐵,“古籍裏記載過,說是守護斷爐穀的地脈之龍死後,怨氣化成的毒涎,專蝕青銅,能把爐靈從爐身裏硬生生剝出來。”
    話音剛落,山壁突然傳來“哢嚓”的碎裂聲,一道巨大的裂縫從頂端蔓延到底部,裂縫裏透出幽幽的藍光,無數條青黑色的觸須從裏麵伸出來,像之前影墟的觸須,卻更粗壯,表麵覆蓋著透明的鱗片,末端拖著團黏液,所過之處,岩石都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不是怨氣,是活的!”張嬸抱緊懷裏的博山爐,爐身的金光劇烈閃爍,顯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這東西在呼吸!”
    觸須突然加速,朝著小船的方向卷來。吳迪揮劍斬斷最前麵的一條,斷口處噴出的黏液濺在劍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原本光滑的劍身竟被腐蝕出細密的凹痕,金色的紋路像被蟲蛀般慢慢褪色。
    “用骨引的粉末!”師傅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從青銅甕裏收集的骨粉,“第一批守爐人用自己的骨頭鎮過地脈,這東西怕他們的煞氣!”
    骨粉撒在觸須上,果然起了作用。觸須像被燙到般劇烈抽搐,鱗片紛紛脫落,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肌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裂縫裏傳來聲沉悶的嘶吼,震得整個斷爐穀都在搖晃,更多的觸須從裂縫裏湧出來,這次卻避開了骨粉,轉而朝著那些新長出的草芽撲去。
    “它在吃爐種!”吳迪心裏一緊。那些草芽是燼爐爆炸後新生的爐種所化,若是被蝕龍涎毀掉,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他將自己的博山爐往地上一按,金光順著泥土蔓延,在草芽周圍形成個半圓的屏障,觸須撞在屏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卻一時進不來。
    裂縫裏突然探出個巨大的頭顱,青灰色,沒有眼睛,隻有一張布滿獠牙的嘴,嘴裏不斷湧出蝕龍涎,落在地上匯成個小小的池子,池邊的岩石都在慢慢融化。頭顱的額頭上嵌著塊巨大的青銅片,上麵刻著的不是山巒紋,是個扭曲的“囚”字,邊緣處還掛著些生鏽的鎖鏈,顯然是被人鎖在這裏的。
    “是被鎮在地脈裏的守爐獸。”師傅看著那塊青銅片,“當年第一批守爐人擔心它作亂,用骨引和鎖鏈把它鎖在了這兒,沒想到還是成了禍害。”
    青銅片突然發出紅光,“囚”字開始扭曲,像要從獸頭上掙脫。守爐獸的嘶吼越來越響,觸須的攻勢也越來越猛,吳迪的屏障開始出現裂紋,金光像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滅。
    皮夾克突然指著獸頭的青銅片“那上麵有縫隙!是太爺爺的符!”
    吳迪這才注意到,青銅片的邊緣處貼著張泛黃的符紙,正是太爺爺留下的那種,隻是上麵的“吳”字已經被蝕龍涎浸得發黑,隻剩下個模糊的輪廓。“是太爺爺鎖的它!”
    “符快失效了!”師傅大喊,“用你的血!你的血裏有吳家的爐靈,能暫時穩住符紙!”
    吳迪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屏障的裂紋上。金光瞬間暴漲,暫時逼退了觸須。他趁機衝向獸頭,腳下的泥土被蝕龍涎泡得鬆軟,每走一步都像陷進泥沼,靴底傳來刺骨的灼痛,顯然是被黏液腐蝕了。
    守爐獸的嘴突然張開,噴出股巨大的黏液柱,直取吳迪麵門。他猛地矮身,黏液擦著頭皮飛過,濺在身後的屏障上,金光瞬間黯淡下去,好幾根觸須趁機鑽了進去,朝著草芽撲去。
    “攔住它們!”吳迪大喊。老李揮舞著青銅錘衝過去,錘頭的金光砸在觸須上,卻被黏液濺得冒出黑煙,老李疼得悶哼一聲,卻死死抓住觸須不放。張嬸和趙師傅也衝了上去,用博山爐的金光和布條化作的金龍纏住觸須,暫時保住了草芽。
    吳迪趁機爬上獸頭,血手按在青銅片的符紙上。“吳”字接觸到他的血,突然發出耀眼的紅光,青銅片上的“囚”字劇烈震動起來,守爐獸發出痛苦的嘶吼,觸須的攻勢頓時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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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把骨引的粉末塞進縫隙裏!”師傅將布包扔過來。吳迪接住布包,撕開缺口,將骨粉順著青銅片的縫隙倒進去。骨粉剛接觸到獸頭的皮膚,就發出“劈啪”的聲響,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肉上,守爐獸的嘶吼變成了淒厲的慘叫,整個頭顱都在劇烈搖晃,差點把吳迪甩下去。
    青銅片上的“囚”字慢慢清晰起來,守爐獸的觸須開始萎縮,鱗片紛紛脫落,露出裏麵潔白的骨骼,竟也是青銅色的,上麵刻滿了細密的山巒紋。“它的骨頭是爐身做的!”吳迪恍然大悟,“它不是被鎮住的禍害,是被煉化的爐獸!”
    守爐獸的嘶吼漸漸變成了嗚咽,頭顱上的青銅片開始發燙,蝕龍涎不再湧出,反而順著裂縫往回退,像是在害怕什麽。吳迪突然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青銅片裏傳來,與自己的博山爐產生了共鳴,獸骨上的山巒紋與爐身的紋路漸漸重合,形成個巨大的圖案,像條騰飛的龍。
    “是地脈的力量!”師傅激動地大喊,“它在把自己的爐靈渡給你!”
    吳迪感覺博山爐越來越燙,爐裏的金光與獸骨的青銅色交織在一起,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龍影,盤旋著衝向裂縫深處。裂縫裏傳來聲悠長的龍吟,像是解脫,又像是不舍,然後所有的觸須都縮回了裂縫,山壁的碎裂聲也停了下來,隻有那塊青銅片還在微微發燙,上麵的“囚”字已經變成了金色的“守”字。
    草芽重新挺直了腰杆,枯萎的地方又冒出了新的綠芽,帶著股清新的泥土氣息。老李他們身上的灼痛也消失了,隻是衣服上還留著被腐蝕的破洞,像掛著些奇怪的勳章。
    吳迪從獸頭上跳下來,手裏的博山爐重了許多,爐身的山巒紋裏多了條青色的龍影,正在緩緩遊動。他看向裂縫,那裏已經被新長出來的岩石封住,隻留下那塊青銅片嵌在岩壁上,像塊巨大的勳章。
    “它把自己的爐靈給了我們。”師傅撫摸著青銅片上的“守”字,眼裏閃著淚光,“以後斷爐穀的地脈,就由它的爐靈守護了。”
    皮夾克從包裏掏出個東西,是塊從守爐獸鱗片上撿來的透明碎片,對著陽光一看,裏麵竟嵌著些細小的畫麵——有第一批守爐人煉化爐獸的場景,有太爺爺貼符的身影,還有焚餘黨用蝕龍涎喚醒它的經過,像部濃縮的史書。
    “這是‘憶鱗’。”皮夾克翻看著碎片,“裏麵藏著它的記憶。你看,焚餘黨不止在斷爐穀有動作,他們在找‘九地爐’。”
    碎片裏最後出現的畫麵,是張複雜的地圖,標注著九個不同的地點,每個地點都畫著個爐形的符號,斷爐穀隻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地點都在更遙遠的地方,有些甚至在茫茫大海之中。
    “九地爐是第一批守爐人用九條地脈的爐獸煉化的,”師傅看著地圖,臉色凝重,“傳說集齊它們的爐靈,就能重鑄‘天地爐’,既能燒盡萬物,也能生養萬物。焚餘黨想找的,恐怕就是這個。”
    吳迪握緊博山爐,感覺裏麵的龍影正在輕輕躁動,像是在催促他上路。他看向那些新長出的草芽,它們已經長得有手指高了,葉片上的金色紋路越來越清晰,像一個個小小的博山爐。
    “我們得去其他地方看看。”吳迪將憶鱗揣進懷裏,“不能讓焚餘黨先找到其他的地爐。”
    街坊們都點了點頭,張嬸的博山爐裏飛出隻小小的光鳥,在斷爐穀上空盤旋一圈,然後朝著地圖上標注的下一個地點飛去,像個引路的使者。老李將青銅錘往地上一頓,錘頭的金光映得他滿臉通紅“走,讓那些雜碎看看,守爐人不是好惹的!”
    小船再次起航,這次帆上的虛影又多了個巨大的龍影,與之前的人影交織在一起,在晨光裏顯得格外壯觀。吳迪站在船頭,看著斷爐穀的山巒漸漸遠去,心裏卻沒有不舍,隻有種踏實的期待。他知道,這隻是九地爐的第一站,後麵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更嚴峻的挑戰在等著他們。
    但他不怕。因為手裏的博山爐裏,有斷爐穀守爐獸的爐靈,有龍穀的溫暖,有歸爐島的光芒,還有無數個守爐人的念想。身邊的人都在,師傅的洛陽鏟閃著寒光,張嬸的博山爐飄著金光,老李的青銅錘蓄勢待發,趙師傅的布條在風中獵獵作響,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定的笑容。
    遠方的海平線在晨光裏泛著金光,像條無盡的路。吳迪知道,不管這條路有多長,有多險,他們都會走下去,因為他們是守爐人,是那些爐靈的守護者,是那些念想的托生者,是所有溫暖與光芒的傳遞者。
    小船朝著下一個地爐的方向駛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隻有那隻青銅博山爐的輪廓,還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像個永不褪色的誓言。
    船帆上的龍影在海風裏舒展,鱗甲的紋路泛著青銅光澤,與吳迪懷裏博山爐的山巒紋隱隱呼應。第九個地爐的標記在海圖上泛著紅光,像枚即將成熟的果實,嵌在名為“沉爐礁”的海域中央。海水在這裏突然變成墨黑色,浪頭卷著細碎的青銅屑,拍在船板上發出“叮叮”的脆響,像是無數把小錘在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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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海水裏摻了爐灰。”師傅用瓷碗舀起一碗海水,靜置片刻,碗底沉著層青灰色的粉末,指尖撚起一點,觸感細膩如綢緞,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是天地爐的殘灰,比蝕龍涎更霸道,能凍住爐靈。”
    話音未落,船底突然傳來“哢”的脆響,像是撞上了暗礁。吳迪衝到船舷邊,看見船底纏著些灰黑色的水草,草葉上掛著半透明的冰碴,正順著船板往上爬,所過之處,青銅船身竟凝結出層白霜,連帆上的龍影都黯淡了幾分。
    “是‘寒爐草’。”皮夾克認出了這東西,從懷裏掏出塊憶鱗碎片,對著陽光照去,碎片裏浮現出沉爐礁的畫麵——海底立著座冰藍色的爐子,爐身纏著無數水草,每個草葉都嵌著細小的冰晶,像被凍住的淚滴,“第九地爐被凍在海底三千年,這些草是它的根須,能把活物凍成爐灰。”
    老李揮起青銅錘砸向水草,錘頭剛接觸到冰碴就被粘住,寒氣順著錘柄往上竄,凍得他手指發僵。“媽的,這破草還帶黏性!”他罵了句,另一隻手摸出火折子,想燒斷水草,火苗卻剛靠近就被寒氣撲滅,隻冒了點青煙。
    張嬸將博山爐貼近船板,金光融化了部分白霜,卻被更多的寒爐草湧上來覆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船要被凍住了!”她的聲音帶著焦急,懷裏的小爐正發出微弱的嗡鳴,顯然也在對抗寒氣。
    吳迪突然想起斷爐穀守爐獸的龍影,將博山爐舉過頭頂,催動體內暖流。爐身的龍影猛地竄出,在船周圍盤旋一周,金色的火焰灼燒著寒爐草,發出“滋滋”的聲響,冰碴融化成黑色的汁液,滴在海裏竟激起細小的水花,像滾燙的油滴進冷水。
    “跟著龍影走!”吳迪大喊,駕著小船朝著龍影指引的方向衝去。那裏的海水顏色稍淺,隱約能看見海底有團冰藍色的光,像顆被遺忘的星辰。
    越靠近光團,海水的溫度就越低,船板上的白霜結得越來越厚,連龍影的金光都開始閃爍。吳迪看見海麵上漂浮著些船隻的殘骸,木板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裏麵凍著些模糊的人影,有的舉著錘子,有的抱著博山爐,顯然是之前來找地爐的焚餘黨,卻被寒爐草凍成了標本。
    “焚餘黨來過。”皮夾克指著塊殘骸上的標記,是個被凍住的“燼”字,邊緣處還粘著些灰黑色的粉末,“他們想用燼火融冰,反被地爐的寒氣凍住了。”
    龍影突然俯衝下去,一頭紮進海裏,激起巨大的水花。小船被浪頭掀得傾斜,吳迪趁機看清了海底的景象——第九地爐果然是冰藍色的,爐身刻著繁複的水紋,與博山爐的山巒紋形成奇妙的呼應,爐口結著層厚厚的冰,裏麵隱約能看見團白色的影子,像隻蜷縮的獸。
    “是守爐獸的冰靈!”師傅激動地大喊,“它還活著!”
    寒爐草突然瘋狂地湧上來,像無數條黑色的蛇,纏住了小船的桅杆。吳迪舉起博山爐,龍影從海裏衝出,金色的火焰與冰藍色的地爐光撞在一起,在半空炸開漫天冰霧,霧氣裏竟飄出些細小的光絲,像被解凍的爐靈,在海麵上盤旋。
    “用骨引粉末!”吳迪想起斷爐穀的經驗,將布包裏的骨粉撒向地爐。骨粉剛接觸到冰層,就發出“劈啪”的聲響,冰層開始出現裂紋,冰藍色的光從裂縫裏透出,越來越亮。
    海底的地爐突然震動起來,爐口的冰層“哢嚓”一聲裂開,裏麵的白色影子慢慢舒展,竟是隻巨大的冰鳥,翅膀展開足有小船那麽大,羽毛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眼睛是兩顆透明的藍寶石,正幽幽地盯著他們。
    “是‘冰鸞’!”師傅的聲音帶著敬畏,“傳說中守護水脈的神鳥,沒想到真的存在。”
    冰鸞突然發出聲清越的鳴叫,聲音穿透冰霧,震得寒爐草紛紛後退。它展開翅膀,冰藍色的羽毛上飄下些細小的光粒,落在小船上,白霜瞬間融化,船板恢複了青銅的光澤。
    寒爐草卻沒有退縮,反而凝聚成個巨大的球,朝著地爐撞去,顯然是想毀掉地爐的核心。冰鸞猛地俯衝下去,翅膀扇出股寒氣,將草球凍成個巨大的冰坨,然後用喙猛地一啄,冰坨瞬間碎裂,寒爐草化作無數黑色的粉末,消散在海裏。
    吳迪趁機駕著小船靠近地爐,將博山爐貼在裂開的冰層上。金光與冰藍色的光融合在一起,在地爐周圍形成個巨大的漩渦,漩渦裏浮出無數個透明的人影,都是被凍在海底的守爐人,他們朝著吳迪拱手作揖,然後化作光絲,融入地爐。
    地爐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爐身的水紋與博山爐的山巒紋完全重合,冰鸞發出聲歡快的鳴叫,一頭紮進地爐,爐口的冰層徹底融化,露出裏麵的核心——是顆冰藍色的珠子,與斷爐穀守爐獸的精元很像,卻更透明,裏麵能看見無數條遊動的小魚,像個小小的水世界。
    “是水脈的爐靈!”吳迪將珠子捧在手裏,感覺一股清涼的力量順著手臂流進體內,與之前的龍影力量形成奇妙的平衡,“九地爐的靈,我們已經集齊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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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霧漸漸散去,海麵上的光絲越來越多,像條金色的河,朝著遠方流去。寒爐草徹底消失了,海水恢複了清澈,能看見海底的地爐正在慢慢變得透明,最後化作顆冰藍色的星星,融入了博山爐的龍影裏。
    小船重新起航,這次帆上的龍影旁邊多了隻冰鸞的虛影,金色與冰藍色交織在一起,在海麵上劃出美麗的弧線。吳迪看著手裏的冰藍色珠子,感覺博山爐越來越重,卻也越來越溫暖,像是承載著整個水脈的力量。
    “還有七個地爐。”皮夾克攤開海圖,上麵的其他標記都在隱隱發光,像是在呼應他們,“下一個在‘焚爐原’,那裏的地爐被燼火烤了千年,爐靈怕是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吳迪看向遠方的海平麵,那裏的天空泛著淡淡的紅光,顯然是焚爐原的方向。他握緊博山爐,龍影與冰鸞的虛影在爐身盤旋,像是在積蓄力量。他知道,焚爐原的挑戰會比斷爐穀和沉爐礁更嚴峻,燼火與冰靈的碰撞,不知道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但他不怕。因為手裏的博山爐裏,已經有了地脈與水脈的力量,有了龍穀和歸爐島的念想,有了無數個守爐人的祝福。身邊的人都在,師傅的洛陽鏟閃著寒光,張嬸的博山爐飄著金光,老李的青銅錘蓄勢待發,趙師傅的布條在風中獵獵作響,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定的笑容。
    海麵上的光絲匯成條金色的路,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吳迪站在船頭,看著遠方的紅光,心裏充滿了期待。他知道,九地爐的收集之路才剛剛開始,後麵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更強大的敵人在等著他們。
    但隻要博山爐的火還在燃燒,隻要身邊的人還在,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因為他們是守爐人,是天地爐的守護者,是所有念想的托生者,是光明與溫暖的傳遞者。
    小船朝著焚爐原的方向駛去,身影漸漸消失在紅色的霞光裏,隻有那隻青銅博山爐的輪廓,還在海麵上閃閃發亮,像個永不熄滅的信念。
    船帆上的冰鸞虛影在接近焚爐原時開始不安地躁動,羽毛上的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化作細小的水珠順著帆布往下淌,在甲板上積成小小的水窪,剛聚起就被撲麵而來的熱浪蒸成白霧。吳迪抬手擋在眼前,掌心的博山爐燙得驚人,爐身的龍影與冰鸞虛影正劇烈碰撞,金色與冰藍的光團在爐口交替閃爍,像在角力。
    “這地方的燼火比斷爐穀強十倍。”師傅用濕透的毛巾裹住口鼻,聲音悶在布團裏,“空氣裏飄著的不是煙,是燒熔的爐靈,吸一口能把肺燙穿。”他指著遠處的地平線,那裏的天空被染成鐵鏽紅,雲層像被點燃的棉絮,緩緩往下掉著火星,落在海麵上竟激起細小的火圈,久久不熄。
    皮夾克突然將憶鱗碎片扔進水裏,碎片遇水不沉,反而浮在水麵發出幽幽的光,映出海底的景象——不是泥沙,是層層疊疊的青銅殘片,像被敲碎的鏡麵,每片殘片裏都嵌著團跳動的火焰,顏色從金黃到墨黑不等,顯然是不同火候的燼火灼燒後的痕跡。
    “焚爐原以前是座火山,”皮夾克盯著碎片裏的畫麵,“第九地爐的守爐獸‘火麒麟’當年為了鎮壓火山噴發,把自己的爐靈融進了岩漿,才讓這裏變成平原。現在火山要醒了,地爐的靈怕是已經和岩漿纏在一塊兒了。”
    小船剛駛進焚爐原的淺灘,船底就傳來“滋滋”的聲響,原本光滑的青銅船板竟開始氧化,長出層紅褐色的鏽跡,像被潑了層滾燙的鐵水。吳迪忙將博山爐貼近船底,冰鸞虛影猛地竄出,在船底凝結出層薄冰,暫時抵擋住了高溫,卻被持續的熱浪烤得“劈啪”作響,冰屑紛飛。
    登陸的沙灘是紅褐色的,踩上去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鞋底很快就冒出了白煙。遠處的平原上矗立著些奇形怪狀的石柱,走近了才發現是被燒熔後凝固的青銅,柱身上的山巒紋扭曲成火焰的形狀,頂端還在往外噴著細小的火星,像永不熄滅的香燭。
    “看那些石柱的排列。”張嬸突然指向天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無數根青銅柱竟在空中勾勒出個巨大的爐形輪廓,爐口正對著火山的方向,“這是座天然的煉爐,火山是爐芯,這些柱子是爐壁。”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幾根離得近的青銅柱轟然倒塌,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火星。吳迪看見柱底的沙地裏鑽出些暗紅色的蟲子,形狀與斷爐穀的蝕龍涎所化之物相似,卻長著透明的翅膀,翅膀扇動時帶起的風都是燙的,爬過的地方留下道焦黑的痕跡。
    “是‘火蟻’,”師傅認出了這東西,“是火麒麟的爐靈被燼火逼出的殘識,現在成了這副樣子,見什麽燒什麽。”他將骨引粉末撒向蟲群,粉末遇火即燃,爆發出刺眼的金光,火蟻像被點燃的紙團,紛紛蜷成火球,卻在燃燒時發出尖銳的嘶鳴,化作更細小的火星,朝著青銅柱的方向飄去。
    火山方向突然傳來聲震耳的咆哮,不是獸吼,是岩漿翻滾的轟鳴。吳迪抬頭,看見火山口噴出道粗壯的火柱,直衝雲霄,將那巨大的爐形輪廓染成赤金色,無數火星順著輪廓的紋路流淌,像給這座天然煉爐注入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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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麒麟要出來了!”皮夾克突然拽住吳迪的胳膊,指著火山腳下的裂縫,“它的靈被困在岩漿裏,這是在求我們幫忙!”
    裂縫裏湧出股滾燙的氣浪,夾雜著些青銅碎片,片上的紋路與博山爐的山巒紋隱隱相合,隻是顏色被燒得發黑。吳迪將博山爐貼近裂縫,龍影與冰鸞虛影突然同時竄出,在裂縫上方交織成個太極圖案,金色的火焰與冰藍色的寒氣碰撞,激起漫天蒸汽,竟在裂縫周圍凝結出片暫時清涼的區域。
    “快把地爐的靈引出來!”師傅大喊,將太爺爺的符紙扔進裂縫。符紙遇熱不燃,反而化作道紅光,順著裂縫往裏鑽,很快就傳來聲沉悶的爆響,裂縫突然擴大,露出裏麵翻滾的岩漿,岩漿中央浮著個巨大的陰影,輪廓像頭披著火的麒麟,正痛苦地掙紮。
    “是火麒麟的殘魂!”吳迪看清了陰影的樣子,它的身體被無數根青銅鏈纏著,鏈尾深深紮進岩漿裏,每根鏈條上都刻著“燼”字,顯然是焚餘黨留下的禁錮,“它被鎖在這兒,用自己的靈火維持著火山不噴發!”
    冰鸞虛影突然俯衝下去,翅膀扇出的寒氣在岩漿上凝結出條冰橋,直通火麒麟的殘魂。吳迪握緊博山爐,踩著冰橋往前衝,高溫炙烤得他皮膚刺痛,喉嚨幹得像要冒煙,卻不敢停下——冰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每一步都伴隨著冰麵碎裂的脆響。
    離火麒麟還有丈許遠時,岩漿裏突然冒出無數隻火蟻,順著冰橋爬來,翅膀扇動的熱浪幾乎要將冰橋烤化。吳迪將博山爐猛地往前一推,龍影咆哮著衝出,金色的火焰與火蟻撞在一起,竟將火蟻的火星全部吸收,龍影變得更加凝實,鱗甲上泛著赤金色的光。
    “原來它們能互補!”師傅在後麵大喊,“龍影吸火,冰鸞化寒,這倆靈體是天生的搭檔!”
    吳迪趁機衝到火麒麟麵前,將博山爐貼在它被鎖鏈纏繞的身體上。火麒麟的殘魂突然抬起頭,眼裏噴出兩團金色的火焰,與博山爐的光芒融為一體。那些刻著“燼”字的鎖鏈開始劇烈震動,在兩種力量的夾擊下寸寸斷裂,化作無數火星,被龍影張口吸盡。
    隨著最後一根鎖鏈斷裂,火麒麟的殘魂發出聲暢快的咆哮,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作團赤金色的光,鑽進博山爐裏。爐身的龍影與冰鸞虛影突然交纏在一起,金色與冰藍的光芒交織成耀眼的白光,將整個焚爐原都籠罩其中。
    火山的轟鳴漸漸平息,岩漿開始退回地底,紅褐色的天空慢慢恢複清澈,青銅柱頂端的火星也漸漸熄滅,露出原本的山巒紋。沙灘上的高溫退去,海風帶來了久違的清涼,吹在臉上竟帶著股草木的清香。
    吳迪癱坐在冷卻的岩漿岩上,看著手裏的博山爐。爐身的山巒紋裏多了個赤金色的麒麟虛影,正與龍影、冰鸞虛影盤旋嬉戲,三種光芒交替閃爍,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火山的脈動,不再是之前的狂暴,而是變得沉穩有力,像巨人的心跳。
    “三個地爐的靈了。”師傅遞過來一壺水,壺嘴剛碰到嘴唇,就被吳迪一飲而盡,清涼的水流過喉嚨,帶著股淡淡的青銅味,“剩下的六個地爐,怕是藏在更險的地方。”
    皮夾克突然指著憶鱗碎片,碎片裏的畫麵變了,不再是單一的地爐景象,而是出現了張完整的地圖,標注著九地爐的位置,除了已經找到的三個,剩下的六個分別藏在雪山、沼澤、沙漠、深海、石林和古城裏,每個地點都畫著個小小的標記,像不同的獸類。
    “你看這個。”皮夾克指著古城標記旁邊的符號,是個由九個“燼”字組成的圖案,“焚餘黨的大部隊在那兒集結,他們好像找到了喚醒天地爐的方法,正在等最後幾個地爐的靈。”
    吳迪握緊博山爐,感覺裏麵的三個靈體同時躁動起來,像是在預警。他看向遠處的雪山方向,那裏的天空還很清澈,卻隱約能看見些銀色的光點,像被風吹動的雪粒,正朝著古城的方向匯聚。
    “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麵找到剩下的地爐。”吳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古城裏的戰鬥,怕是躲不過去了。”
    街坊們都點了點頭,張嬸懷裏的博山爐突然飛出隻光鳥,在天空盤旋一周後朝著雪山的方向飛去,顯然是在指引路線。老李將青銅錘扛在肩上,錘頭的金光映著他黝黑的臉龐“管他什麽焚餘黨,來了就給他們一錘子,讓他們知道守爐人的厲害!”
    小船重新駛入大海,這次帆上的虛影又多了個火麒麟的輪廓,金色、冰藍與赤紅三色交織,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吳迪站在船頭,看著焚爐原的輪廓漸漸遠去,心裏卻沒有絲毫放鬆——他知道,找到剩下的六個地爐隻是第一步,真正的硬仗在古城,在那場決定天地爐歸屬的戰鬥裏。
    但他的手握著博山爐,能感受到裏麵三個靈體的力量在緩緩流淌,像三條不同的河流匯入大海。身邊的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卻眼神明亮,師傅正用洛陽鏟清理船板上的鏽跡,張嬸在給大家分發幹糧,老李和趙師傅在檢查武器,皮夾克則在研究憶鱗碎片裏的地圖,每個人都在為下一段旅程做著準備。
    遠方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像一頭沉睡的巨獸。吳迪知道,那裏藏著第四地爐的守爐獸“雪蛟”,等著他們去喚醒。而雪山之後,還有沼澤裏的“毒蟾”,沙漠中的“沙駝”,深海下的“玄龜”……每一個地爐的靈,都是天地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他們必須守護的責任。
    小船在海麵上劃出道白色的航跡,朝著雪山的方向駛去。天空漸漸放晴,海鳥圍著船舷盤旋,發出歡快的鳴叫。吳迪低頭看著博山爐,爐口的光芒溫暖而穩定,像個小小的太陽。他知道,前路必然艱險,焚餘黨的陰謀,天地爐的奧秘,還有那些沉睡的守爐獸,都在等著他們揭開麵紗。
    但隻要這爐火不滅,隻要身邊的人還在,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因為他們是守爐人,是九地爐靈的喚醒者,是天地爐的守護者,是所有溫暖與光明的延續者。
    小船漸漸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隻有那隻青銅博山爐的輪廓,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個永不褪色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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