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章 有我無敵(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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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的馬蹄聲像擂鼓,踏得荒原凍土咯吱作響。黑風寨的弟兄們依托寨牆工事,步槍打得劈啪響,鉛彈在鐵皮門上撞出密密麻麻的白坑。吳迪趴在垛口後,槍管燙得能烙熟餅,他盯著遠處那麵黃龍旗,旗角裹著個黑影,細看竟是蛇老的蛇頭拐杖——老東西果然混在清軍裏,正用望遠鏡往寨子裏瞅。
“往旗手那邊打!”黑風的吼聲震得吳迪耳朵發麻,他手裏的馬刀劈翻個爬牆的清兵,血濺在臉上,熱得像剛出鍋的粥,“那老鬼在指揮炮兵!”
吳迪架起步槍,瞄準黃龍旗下的蛇老。這槍是黑風給的毛瑟槍,帶標尺的,他學著老煙槍教的“三點一線”,標尺對準蛇老的腦袋,手指剛要扣扳機,突然瞥見遠處沙丘後閃過個熟悉的身影——青布衫,瓜皮帽,背著個褡裳,是老煙槍!
師父怎麽會在那兒?吳迪心裏一亂,子彈打偏了,擦著蛇老的拐杖飛過去,驚得他身邊的旗手摔下馬。蛇老猛地回頭,望遠鏡直勾勾朝吳迪這邊掃,那隻紅寶石蛇眼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像是認出了他。
“發什麽愣!”黑風一腳踹在吳迪屁股上,“再讓他們架起炮,咱們都得炸成肉醬!”他扔過來顆手榴彈,木柄上刻著“漢陽造”,“給老子扔到炮隊裏去!”
吳迪接住手榴彈,拉弦的刹那,眼角餘光又瞥見老煙槍——他正貓著腰往清軍側翼摸,褡裳裏露出半截黑布,像是裹著什麽長條物件。遠處的蛇老突然舉起拐杖,指向老煙槍的方向,幾個清兵立刻端著槍圍過去。
“師父有危險!”吳迪腦子一熱,抓起步槍就往寨門衝。黑風罵了句“瘋了”,卻還是喊了聲“掩護”,十幾條槍立刻朝清軍側翼掃過去,壓得清兵抬不起頭。
吳迪貓著腰衝下寨牆,凍土上的車轍印硌得膝蓋生疼。離老煙槍還有幾十步時,突然聽到“咻”的一聲,是蛇老的拐杖飛出,像條黑蛇直撲師父後心。他想都沒想,撲過去把老煙槍撞開,拐杖擦著他的胳膊飛過,釘在地上,蛇頭裂開,流出腥臭的黑血。
“你這小子!”老煙槍爬起來就給了他一巴掌,卻在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口時頓住了——黑血正順著傷口往肉裏鑽,像無數小蛇在爬,“糟了!蛇老的拐杖淬了‘腐骨漿’!”
他扯開褡裳,裏麵是把鍘刀,鏽跡斑斑,卻透著股寒氣。“快按住他!”老煙槍衝遠處喊,沙丘後突然鑽出十幾個穿短打的漢子,都背著相同的褡裳,是九門的人!為首的竟是秦九指,他左眼蒙著新的紗布,手裏握著把左輪槍,槍口卻對著蛇老的方向。
“別愣著!”秦九指朝吳迪喊,“蛇老早就投靠了端郡王,想借清軍的手滅了九門和革命黨,獨吞兵符圖!”他的人舉著鍘刀衝向清軍炮隊,刀刃劈在炮管上,迸出火星,“這老東西練的不是鬼爪功,是‘蝕骨手’,沾著就爛!”
吳迪隻覺得胳膊越來越麻,像被塞進冰窖。老煙槍掏出個瓷瓶,倒出些黑色藥膏往傷口上抹,疼得他齜牙咧嘴,“這是阿鸞配的解毒膏,當年就防著蛇老這手。”藥膏一接觸黑血,立刻冒起白煙,傷口處傳來烤肉的焦味。
黑風寨的方向突然響起歡呼聲,吳迪抬頭一看,寨牆上升起了革命軍的十八星旗,清軍的炮隊被秦九指的人衝散,正往後退。蛇老見勢不妙,吹了聲口哨,沙丘後突然衝出隊騎兵,都戴著紅纓帽,是清廷的禁衛軍,馬刀閃著寒光,直撲黑風寨。
“是端郡王的親兵!”老煙槍臉色大變,“這老鬼留了後手!”他拽著吳迪往回跑,“快回寨報信,讓黑風守住糧倉,那是咱們最後的退路!”
吳迪剛跑兩步,就被秦九指拽住,“帶上這個!”他塞過來個油布包,沉甸甸的,“九門的密道圖,能通到奉天城軍火庫,蛇老想搶的不止是兵符圖,還有庫裏的洋炮!”
禁衛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吳迪揣好密道圖,跟著老煙槍往寨牆衝。黑風的人正往下扔炸藥包,清軍騎兵被炸得人仰馬翻,卻還是像潮水樣湧過來。他爬上寨牆時,胳膊已經腫得像饅頭,解毒膏似乎壓不住毒性了。
“吳小子,你怎麽樣?”黑風拍著他的肩膀,手裏的馬刀還在滴血,“我讓人在糧倉挖了條地道,實在不行就從那兒撤。”他指著遠處的山,“翻過那座山就是革命軍的根據地,隻要把兵符圖送到,咱們就贏了。”
吳迪剛要說話,突然看到蛇老騎著馬衝到寨門前,手裏舉著個黑盒子,盒子上的鎖是蛇形的,正對著寨牆大喊“黑風!你兒子在我手上!再不投降,我就炸了這盒子!”
黑風的臉瞬間慘白,手裏的馬刀“當啷”掉在地上。吳迪這才知道,黑風的獨子一直在奉天城讀書,原來是被蛇老抓了做人質。寨子裏的弟兄們也慌了神,槍聲都稀了些。
“別信他!”老煙槍突然爬上垛口,扯開嗓子喊,“那盒子裏根本不是人!是蛇老的‘子母蠱’,打開就會放出毒蟲子!”他從褡裳裏掏出個竹筒,扔給蛇老,“這是你當年給阿鸞下的‘解蠱丹’,現在還給你,咱們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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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老接住竹筒,臉色變了變,突然獰笑道“老東西,你以為我還信你?”他拔出匕首,挑開盒子的鎖,裏麵果然沒有孩子,隻有隻拳頭大的蟲子,渾身長滿絨毛,正發出嘶嘶的響。
“快趴下!”吳迪拽著黑風蹲下,寨牆下的弟兄們也紛紛臥倒。蛇老剛要把盒子扔進寨門,突然慘叫一聲,隻見秦九指不知何時繞到他身後,鍘刀正劈在他後腰上,黑血噴了一地。
“九門的規矩,叛門者,斬!”秦九指的聲音冷得像冰,鍘刀又往下壓了寸,蛇老的身體突然開始萎縮,皮膚像紙樣皺起來,最後變成個黑糊糊的球,隻有那隻紅寶石蛇眼還亮著。
禁衛軍見頭領死了,頓時亂了陣腳,黑風趁機下令衝鋒,弟兄們像猛虎下山,把清軍殺得大敗而逃。荒原上到處是屍體和血跡,夕陽照在上麵,紅得像塊巨大的綢緞。
吳迪靠在寨牆上,胳膊越來越疼,視線開始模糊。老煙槍撬開他的嘴,灌了些黑乎乎的藥湯,味道苦得像黃連,“這是最後半瓶解毒膏,能撐到明天天亮。”他掏出煙杆,點燃一鍋煙,“蛇老雖死,但他在奉天城的同黨還在,密道圖你得收好,這是咱們最後的籌碼。”
黑風走過來,眼睛紅紅的,手裏拿著兵符圖,“吳兄弟,我對不起大家,差點信了蛇老的鬼話。”他把圖遞給吳迪,“這圖你拿著,明天一早我派弟兄送你去密道入口,一定要把洋炮弄到手。”
吳迪接過圖,突然發現上麵除了營地標記,還有行小字,是阿鸞的筆跡“密道盡頭有機關,需鳳釵方能開啟。”他摸了摸胸口,那枚鳳凰骨架還在,隻是已經涼透了。
夜裏,吳迪躺在糧倉的草堆上,渾身發燙,像是在燒火。迷迷糊糊中,他看到阿鸞站在麵前,穿著旗裝,手裏拿著鳳釵,笑盈盈地說“兵符圖是假的,密道才是真的,當年父親怕我魯莽,特意留了後手。”
他想抓住阿鸞的手,卻撲了個空,驚醒時發現是場夢,胸口的鳳釵骨架卻燙得厲害,像是要把皮膚燒穿。糧倉外傳來腳步聲,很輕,不像是黑風寨的弟兄。吳迪握緊身邊的步槍,借著月光一看,竟是秦九指,他蒙著的左眼紗布滲出血來,手裏拿著個火把。
“你怎麽來了?”吳迪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秦九指把火把插在地上,露出顆虎牙“蛇老的同黨裏有個‘影衛’,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樣子,我怕他混進寨子裏偷密道圖。”他從懷裏掏出個玉佩,和阿木給的那塊一模一樣,“這是阿鸞當年給我的,說遇到信得過的人就交出去,能打開密道的最後一道門。”
吳迪看著玉佩,突然想起阿木說過,阿鸞的弟弟不止他一個,還有個失散多年的堂弟,小時候被九門的人拐走了。他猛地看向秦九指的左耳朵後,那裏果然有顆紅痣,和黑風的位置一模一樣。
“你是……”
“阿鸞是我堂姐。”秦九指扯下左眼紗布,裏麵沒有傷口,隻有道淺淺的疤痕,“當年蛇老拐走我,就是為了逼阿鸞交出兵符圖,我假裝投靠他,就是為了找機會報仇。”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我害了你師父,也害了堂姐,這疤是我自己劃的,算是賠罪。”
糧倉外突然傳來爆炸聲,火光衝天,是軍火庫的方向!兩人同時衝出去,隻見寨門方向火光一片,黑風正帶著弟兄們往外衝,邊跑邊喊“是影衛!他炸了咱們的火藥庫!”
吳迪突然想起老煙槍的話,往糧倉深處跑,秦九指緊隨其後。糧倉的地麵果然有塊鬆動的石板,掀開一看,是條黑漆漆的地道,正是黑風說的退路。兩人跳進去,剛把石板蓋好,就聽到上麵傳來腳步聲,影衛的聲音陰惻惻的“密道圖呢?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地道裏一片漆黑,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吳迪摸出火折子點燃,照亮了前方的通道,牆壁上刻著些符號,和九門密道圖上的標記一模一樣。秦九指突然停住腳步,指著牆壁上的一道刻痕“這是堂姐的筆跡,說密道裏有‘蝕骨瘴’,遇到明火就會爆炸。”
吳迪趕緊吹滅火折子,地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他摸索著往前走,手指碰到個冰涼的東西,是鳳釵的骨架,不知何時從胸口掉了出來,正插在牆壁的裂縫裏。裂縫裏滲出股寒氣,帶著熟悉的腥甜氣,和墓裏的味道一樣。
“往這邊走!”吳迪拽著秦九指往裂縫裏鑽,通道突然變寬,像是個石室。他重新點燃火折子,隻見石室中央擺著個石棺,和阿鸞的那具一模一樣,棺蓋上刻著纏枝蓮,旁邊放著個青銅燈台,燈芯是根頭發,和老煙槍煙杆裏的那縷一樣長。
“這是……”秦九指的聲音發顫。
“是阿鸞真正的墳。”吳迪走上前,石棺蓋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裏麵沒有屍體,隻有件繡著鳳紋的嬰兒繈褓,上麵繡著個“九”字,“她當年根本沒藏兵符圖,藏的是你,是她失散的堂弟。”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影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別躲了!我知道你們在下麵!”接著是炸藥包的引線燃燒聲,滋滋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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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指突然大笑“堂姐早就料到有今天!”他指著石棺底座,“這下麵是通往密道的最後一段路,隻有鳳釵和玉佩一起才能打開!”
吳迪掏出鳳釵骨架,秦九指拿出玉佩,兩者合在一起時發出“哢嗒”一聲,石棺底座裂開,露出個深不見底的洞口,冷風嗖嗖地往上冒。頭頂的炸藥包爆炸了,碎石塊像雨點樣砸下來。
“快跳!”老煙槍的聲音突然從洞口下方傳來,帶著回音,“我在下麵接應你們!”
吳迪和秦九指對視一眼,縱身跳進洞口。下落的瞬間,吳迪感覺鳳釵骨架在掌心發燙,像是要活過來。他知道,這還不是結束,密道盡頭的軍火庫,奉天城的影衛,還有蛇老沒來得及說的秘密,都在等著他們。黑暗中,他仿佛看到老煙槍的笑臉,聽到阿鸞的歌聲,還有無數雙眼睛,在曆史的迷霧裏,注視著這場剛剛開始的較量。
下墜的風像無數隻手,扯著吳迪的衣襟往黑暗裏鑽。他握緊掌心的鳳釵骨架,冰涼的金屬邊緣硌得肉生疼,卻奇異地讓人踏實——這東西從破廟到沼澤,從鬼纏林到黑風寨,像條無形的線,把所有零碎的命運串在了一起。
“抓緊!”老煙槍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煙袋鍋的焦糊味。吳迪感覺手腕被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像鐵鉗,下墜的勢頭驟然停住,懸在半空中晃蕩。火折子的光搖搖晃晃照下去,隻見師父站在塊突出的石台上,身邊堆著些麻繩,顯然早就在這兒等著了。
秦九指也被另一根繩子吊了下來,他揉著被勒紅的胳膊,齜牙咧嘴“老東西,你這繩子是裹了砂紙嗎?”話音剛落,頭頂傳來轟隆巨響,碎石塊嘩啦啦往下掉,是影衛炸開了石棺底座,正順著洞口往下看。
“別廢話!”老煙槍拽著繩子把兩人拉上石台,手指在岩壁上摸索著,按下塊不起眼的凸起。石台突然往下沉,像部粗糙的升降機,帶著三人往更深的黑暗裏去。“這是阿鸞她爹修的‘暗渡倉’,當年怕清廷抄家,特意挖了這條密道通軍火庫。”
升降台的鐵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吳迪借著微弱的光打量四周,岩壁上嵌著些鐵環,掛著鏽跡斑斑的油燈,燈座上刻著“康熙年製”的字樣,果然是前明留下的老東西。他突然注意到老煙槍的手腕——之前被蛇老拐杖劃傷的地方,皮膚竟泛著青黑色,和自己胳膊上的腐骨漿痕跡一模一樣。
“師父,你也中了毒?”
老煙槍往傷口上抹了把黑藥膏,疼得抽了口冷氣“蛇老那老鬼,打不過就玩陰的。”他掏出個小瓷瓶,塞給吳迪,“這是最後半瓶解藥,你比我有用,留著。”
升降台猛地一震,停在了條甬道裏。甬道兩側擺著些木箱,封條上寫著“神機營”,打開一看,裏麵竟是些火銃和鉛彈,都生了鏽,卻還能看出當年的精良。秦九指拿起把火銃,槍管上刻著纏枝蓮紋,和鳳釵的圖案如出一轍“這是靖南王的私兵用的,看來兵符圖是真的,隻是藏得更深。”
甬道盡頭的石門上刻著幅巨大的八卦圖,乾位嵌著塊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鳳釵和玉佩。吳迪把鳳釵骨架和秦九指的玉佩合在一起放進去,石門發出沉重的轉動聲,露出裏麵的軍火庫——比黑風寨的大十倍,堆滿了木箱,上麵印著“洋槍”“炮彈”的字樣,還有幾門黑森森的火炮,炮口對著門口,像是隨時會開火。
“好家夥!”老煙槍吹了聲口哨,“這才是真正的家底!”他走到一門火炮前,撫摸著炮身,“德國造的克虜伯炮,能打三裏地,清廷要是知道這兒有這玩意兒,得瘋。”
秦九指突然指向軍火庫深處,那裏有個鐵籠子,蓋著黑布,隱約能看到裏麵有東西在動。三人走過去,掀開黑布一看,籠子裏竟是個穿囚服的年輕人,眉眼和黑風有七分像,左耳朵後也有顆紅痣。
“是黑風的兒子!”吳迪認出他身上的玉佩,和黑風給的一樣。年輕人看到他們,突然激動起來“我爹呢?蛇老說他投靠清廷了,是不是真的?”
老煙槍剛要說話,軍火庫的陰影裏突然傳來鼓掌聲,影衛從柱子後走出來,手裏把玩著把匕首,刀刃上沾著血“精彩,真是精彩。”他的臉在陰影裏忽明忽暗,竟同時顯出老煙槍、秦九指和黑風的輪廓,“你們以為找到軍火庫就贏了?這倉庫早就被我埋了炸藥,隻要我一按開關……”
他的手往腰間摸去,吳迪卻比他更快,舉起老煙槍給的毛瑟槍,扣動扳機。子彈打在影衛的手腕上,匕首掉在地上。影衛慘叫一聲,臉上的偽裝突然裂開,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竟是個女人!
“是你!”秦九指失聲喊道,“你是當年拐走我的那個九門婆子!”
女人冷笑一聲,臉上的疤痕扭曲著“不錯,我就是蛇老的師妹,‘千麵狐’。當年阿鸞那小賤人毀了我的臉,我就要讓她的親人都嚐嚐滋味!”她突然吹了聲口哨,軍火庫的角落裏鑽出十幾個黑衣人,都拿著短刀,是九門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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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少當家!”老煙槍把黑風的兒子護在身後,從木箱裏抽出把長刀,刀身刻著龍紋,是前明的製式。吳迪和秦九指也各抄起家夥,背靠背站成一圈,火銃的鉛彈上了膛,槍口對著死士。
千麵狐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黑盒子,正是蛇老當年拿的那個,裏麵的絨毛蟲子還在嘶嘶作響“這是‘噬心蠱’,隻要沾到血,就會鑽進人的心髒,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猛地把盒子扔向吳迪,盒子在空中炸開,蟲子像黑霧樣撲過來。
吳迪想起阿鸞的話,掏出鳳釵骨架擋在麵前。奇異的事發生了——蟲子一碰到鳳釵,就像被燙到一樣蜷縮起來,化作黑煙消散了。千麵狐臉色大變“不可能!這鳳釵明明……”
“明明被你下了咒?”老煙槍的聲音帶著嘲諷,“阿鸞早就算到你會來,鳳釵裏摻了她的血,專克你們這些邪門歪道的蠱蟲。”他揮刀砍向最近的死士,刀光閃過,那人的短刀斷成兩截。
混戰瞬間爆發。吳迪的毛瑟槍打得又快又準,鉛彈穿透死士的胸膛,濺起血花;秦九指的鍘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劈在關節處,讓對方動彈不得;老煙槍護著黑風的兒子,長刀如牆,死士根本近不了身。
千麵狐見勢不妙,突然衝向軍火庫的引爆裝置,那裏是個黃銅按鈕,閃著寒光。吳迪眼疾手快,舉槍瞄準按鈕,子彈打在上麵,按鈕頓時失靈,冒出黑煙。千麵狐氣得尖叫,從懷裏掏出顆手榴彈,就要往火炮堆裏扔。
“攔住她!”秦九指縱身撲過去,死死抱住千麵狐的腰。兩人滾作一團,手榴彈掉在地上,引線滋滋地燒著,離炮藥箱隻有幾步遠。吳迪衝過去想撿,卻被個死士纏住,刀光逼得他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老煙槍突然撲向手榴彈,用身體壓住它。“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衝天,老煙槍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再也沒起來。
“師父!”吳迪目眥欲裂,一槍崩了纏住他的死士,轉身撲向千麵狐,毛瑟槍的槍管砸在她臉上,疤痕裂開,流出黑血。秦九指趁機奪下她手裏的短刀,刺穿了她的心髒。
死士們見頭領已死,頓時潰散,被吳迪和秦九指一一解決。軍火庫裏一片狼藉,火炮被炸得歪歪扭扭,木箱散落一地,洋槍滾落得到處都是。黑風的兒子撲到老煙槍的屍體旁,哭得撕心裂肺“煙叔……煙叔你醒醒啊……”
吳迪蹲在師父身邊,手指撫過他胸口的傷口,那裏還插著半片彈片,沾著焦黑的布料。他想起師父教他辨認氣口的樣子,想起他在破廟梁上抽煙的樣子,想起他最後塞給自己解藥時的眼神,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老煙槍冰冷的手上。
秦九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為了保護我們。”他指著老煙槍緊握的拳頭,裏麵攥著半塊玉佩,和阿木、秦九指的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塊,上麵刻著“靖南王府”四個字,“這才是真正的兵符圖鑰匙,能調動藏在關外的所有舊部。”
軍火庫外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是黑風帶著弟兄們來了。他衝進來看見兒子沒事,又看到老煙槍的屍體,突然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老哥哥,我黑風欠你的,這輩子還不清了!”
吳迪站起身,抹了把眼淚,看向軍火庫裏的洋槍和火炮。這些東西足夠裝備一支軍隊,足夠讓革命軍在關外站穩腳跟。他想起阿鸞的旗裝,想起密錄裏的話,想起老煙槍最後的犧牲,突然明白,這場由鳳釵和兵符圖引發的爭鬥,從來都不隻是為了寶藏,是為了一個念想——讓天下不再有戰亂,讓像阿鸞、老煙槍這樣的人,能安穩地活著。
黑風的兒子突然指著軍火庫深處的一道暗門“我被關在這兒時,看到千麵狐從那門裏出來,裏麵好像有東西。”
吳迪和秦九指走過去,暗門上的鎖正好能插進那枚完整的玉佩。門開了,裏麵是間密室,擺著個紫檀木櫃,櫃子裏放著個錦盒,打開一看,裏麵沒有兵符圖,隻有封信,是阿鸞寫的
“若見此信者,必是吾輩中人。兵符圖早已焚毀,所謂軍火庫,不過是先人留下的自保之物。若天下安定,此物當永埋地下;若豺狼當道,便以此物護我河山。鳳釵為信,玉佩為憑,願後世子孫,不複見此血光。”
信的末尾畫著朵纏枝蓮,旁邊題著行小字“煙哥親啟,若你能看到,便知我從未怪你。”
吳迪把信揣進懷裏,胸口的鳳釵骨架突然變得溫熱,像是老煙槍和阿鸞的手,輕輕覆在上麵。他看向黑風,看向秦九指,看向那些握著武器的弟兄們,突然覺得心裏有團火在燒。
外麵的天色漸漸亮了,陽光透過軍火庫的氣窗照進來,落在散落的洋槍上,反射出希望的光。遠處傳來隱約的槍聲,是革命軍和清廷的軍隊又交上火了。吳迪握緊手裏的毛瑟槍,檢查了下彈藥,轉身對眾人說“走吧,該讓這些家夥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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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關外的風雪還在等著他們,清廷的大軍還在虎視眈眈,九門的餘孽也未必肅清。但他不怕,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老煙槍的精神,阿鸞的念想,都在他心裏,在這支即將奔赴戰場的軍隊裏,在這片飽經滄桑卻依舊充滿希望的土地上。
吳迪第一個走出軍火庫,陽光照在他臉上,暖洋洋的。他抬起頭,望向奉天城的方向,那裏有新的戰鬥在等著他,有更多的秘密和挑戰在等著他。他握緊了懷裏的信,握緊了手中的槍,大步向前走去,身後,是黑風、秦九指和無數舉著武器的弟兄,腳步聲震得大地微微發顫,像是在宣告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走出軍火庫時,晨霧還沒散盡,沾在吳迪的睫毛上,涼絲絲的。他回頭望了眼那座藏在山腹裏的秘密,火炮的黑黝黝炮口還對著來路,像尊沉默的守護神。黑風正指揮弟兄們搬運洋槍,秦九指在清點彈藥,黑風的兒子——那名叫黑小虎的少年,正蹲在老煙槍的屍體旁,用塊布仔細擦拭著師父那杆纏枝蓮煙杆,動作虔誠得像在擦拭聖物。
“吳兄弟,”黑風扛著一挺馬克沁重機槍走過來,槍身的黃銅部件在霧中閃著光,“前麵探路的弟兄說,奉天城西門外有股清軍在紮營,看旗號是端郡王的親兵,大概有五百人。”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正好拿他們試試這批家夥的成色。”
吳迪摸了摸懷裏的信,阿鸞的字跡仿佛還帶著溫度。“別急,”他指著霧中的荒原,“端郡王是個老狐狸,不會傻到把主力放在明處。咱們得先找到他們的糧道,斷了後路,才能甕中捉鱉。”這話是老煙槍教的,當年師父跟他講“兵法盜墓”,說挖墳和打仗一個理,先斷“氣口”,再掏“心膽”。
秦九指突然吹了聲口哨,他身邊的幾條獵犬突然對著東北方狂吠起來。“那邊有動靜,”他抽出腰間的鍘刀,刀刃在霧中泛著冷光,“不是清軍的馬蹄聲,是……車輪聲,很輕,像是獨輪車。”
吳迪舉起毛瑟槍,瞄準東北方的霧團。片刻後,果然有個黑影推著獨輪車從霧裏鑽出來,穿著粗布短褂,戴著頂草帽,車鬥裏蓋著塊黑布,隱約能看到方形的輪廓,像是箱子。那人看到他們,突然轉身就跑,獨輪車在凍土上歪歪扭扭,發出“吱呀”的哀鳴。
“追!”黑風一揮手,十幾個弟兄立刻包抄過去。那人跑得極快,在荒原上像隻受驚的兔子,眼看就要鑽進霧深處,卻被條獵犬撲倒在地,草帽滾落在地,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竟是個老太太,嘴角還缺了顆牙,看著有幾分眼熟。
吳迪走過去,看到老太太的手腕上戴著個銀鐲子,刻著纏枝蓮紋,和鳳釵的圖案一模一樣。“你是……”
老太太突然咧嘴一笑,缺牙的地方露出黑洞洞的牙床“小崽子,不認得你師娘了?”
吳迪如遭雷擊,後退半步。老煙槍這輩子沒提過師娘,隻說她早死了,埋在龍門口的亂葬崗。可這銀鐲子……師父煙杆上的纏枝蓮,分明和鐲子上的是一對。
“別裝神弄鬼!”秦九指的鍘刀架在老太太脖子上,“說,你是誰?車鬥裏裝的什麽?”
老太太卻不怕,反而盯著吳迪胳膊上的傷疤——腐骨漿留下的青黑色印記還沒褪盡“蛇老的蠱毒還沒清幹淨?老煙槍那點解藥頂不了事,得用‘還魂草’,就在奉天城的藥鋪裏能買到。”她突然壓低聲音,“他讓我來送樣東西,說是能打開‘靖南王秘庫’的鑰匙。”
黑風掀開獨輪車的黑布,裏麵是個半人高的鐵箱子,鎖是黃銅的,刻著九門的蛇形標記。“這是九門的‘百寶箱’,”秦九指的臉色變了,“據說裏麵藏著當年靖南王搜刮的財寶,足夠裝備十萬人馬。”
老太太突然從懷裏掏出把銅鑰匙,扔給吳迪“老煙槍說,隻有你能打開這箱子。”鑰匙柄上刻著個“迪”字,是老煙槍的筆跡。
吳迪握緊鑰匙,突然覺得不對勁。師父要是早安排了師娘送箱子,為什麽臨死前半句不提?而且這老太太的眼神……太亮了,不像個普通的莊稼人,倒像是常年練過武的。他想起千麵狐的“易容術”,突然舉槍對準老太太的臉“把臉洗幹淨!”
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突然從袖中抽出把短刀,直刺吳迪心口。秦九指反應極快,鍘刀一橫,擋住短刀,火星四濺。老太太趁機往後一滾,掀起獨輪車的車板,露出底下的機關——竟是個小型炸藥包,引線已經被點燃,滋滋地冒著火星。
“同歸於盡吧!”老太太的聲音突然變了,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臉上的皺紋開始剝落,露出張年輕的臉,左眼角有顆痣,正是千麵狐!她根本沒死,被秦九指刺穿的不過是偽裝的皮囊。
黑風一腳將炸藥包踢向遠處,“轟隆”一聲,凍土被炸出個大坑,碎石濺得滿地都是。千麵狐趁機鑽進霧裏,幾個起落就沒了蹤影,獨輪車的車鬥裏滾出個東西,是個用油布包著的卷軸,散開一看,是幅地圖,畫著奉天城的街巷,用朱砂標著個紅點,旁邊寫著“端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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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故意引我們去端郡王府!”吳迪撿起地圖,發現背麵用密寫藥水寫著幾行字,用唾液抹開後顯出字跡“秘庫在王府地宮,蛇老的同黨藏在裏麵,帶著‘蝕骨瘴’的解藥。”
黑風突然一拍大腿“這老狐狸!知道咱們缺彈藥,故意用百寶箱引咱們去,其實是想把咱們引進端郡王的包圍圈!”他指著地圖上的紅點,“端郡王府周圍有三條街,都是死胡同,正好設埋伏。”
秦九指卻盯著地圖上的另一個標記——王府後花園的假山上畫著個小小的鳳釵圖案。“這是堂姐的標記,”他肯定地說,“她絕不會騙我們,秘庫一定在那兒。”他看向吳迪,“老煙槍讓師娘送箱子,恐怕是想讓我們聲東擊西,明著去端郡王府,實則是為了找解藥。”
吳迪想起自己胳膊上的蠱毒,確實隱隱作痛,像是有蟲子在啃骨頭。老煙槍不會讓他白白送命,這地圖背麵的密信,才是師父真正的用意。“分兵,”他當機立斷,“黑風大哥帶主力去端郡王府東門佯攻,吸引清軍注意力;我和秦九指帶幾個人從後花園潛入,找解藥和秘庫。”
黑風點點頭,立刻開始點兵。黑小虎突然站出來,手裏握著老煙槍的煙杆“我跟吳大哥去!我爹說過,男子漢得敢打硬仗!”他的臉上還帶著稚氣,眼神卻很堅定,左耳朵後的紅痣在陽光下閃著光。
吳迪看著少年,突然想起第一次跟著師父下墓的情景,自己當時也這麽大,握著把生鏽的短刀,嚇得腿肚子轉筋。他拍了拍黑小虎的肩膀“拿著這個。”把老煙槍給的那半瓶解毒膏遞過去,“遇到危險就往身上抹,能擋一陣子。”
隊伍很快分成兩撥。黑風帶著主力朝奉天城東門進發,馬蹄聲在荒原上敲出密集的鼓點,故意弄出很大動靜。吳迪則帶著秦九指、黑小虎和五個精壯的弟兄,鑽進霧中的小路,往王府後花園摸去。
奉天城的城牆在霧中像條沉睡的黑龍,護城河結著薄冰,冰麵下的水泛著墨綠色,隱約能看到漂浮的屍體,是前幾天革命軍攻城時犧牲的弟兄。他們從一處廢棄的排水口鑽進城裏,裏麵又黑又臭,老鼠在腳邊竄來竄去,發出窸窣的聲響。
鑽出排水口,正好是王府後花園的牆外。牆不高,爬滿了枯藤,秦九指用鍘刀砍斷幾根粗壯的藤條,搭成個簡易的梯子。吳迪第一個翻牆過去,落在厚厚的積雪裏,沒發出半點聲音——這是老煙槍教的“貓步”,腳掌先落地,再放腳跟,像貓一樣輕。
後花園裏靜悄悄的,假山上覆蓋著積雪,像隻蹲伏的白獸。吳迪按照地圖上的標記,繞到假山背麵,果然看到塊鬆動的石頭,上麵刻著鳳釵的圖案。他用力一推,石頭滾開,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黑黢黢的,能聞到裏麵傳來的黴味,還混著點淡淡的藥香——是還魂草的味道!
“我先下去。”吳迪點燃火折子,鑽進洞口。裏麵是條陡峭的石階,往下延伸了十幾級,到達一間石室。石室中央擺著個煉丹爐,黑沉沉的,爐口冒著青煙,正是還魂草的藥香。牆角堆著些藥罐,裏麵的藥渣還沒倒,看來不久前還有人在這裏煉丹。
秦九指和黑小虎也跟了下來。黑小虎突然指著煉丹爐後麵的石壁“那兒有幅畫!”火折子的光照過去,隻見石壁上畫著幅工筆畫,畫的是靖南王和一個女子在月下對弈,女子手裏握著的鳳釵,正是吳迪那枚的樣式。畫的右下角題著行字“壬午年秋,與阿鸞戲弈於秘庫。”
“阿鸞果然來過這兒!”秦九指激動地走上前,手指剛碰到畫,石壁突然“哢嗒”一聲裂開,露出個暗格,裏麵放著個瓷瓶,貼著張紙條“解蠱毒,需以心頭血引之。”
吳迪拿起瓷瓶,打開一看,裏麵是半瓶暗紅色的藥膏,散發著還魂草的清香。他想起老煙槍胳膊上的青黑色,突然明白師父為什麽中了蠱毒卻不用解藥——這解藥需要心頭血做藥引,師父是想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
石室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頭頂的石板開始移動,露出上麵的景象——端郡王正站在假山洞口,手裏舉著把火槍,身後跟著十幾個清兵,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們。“果然在這裏,”端郡王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老煙槍的徒弟,還有九門的餘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千麵狐站在端郡王身後,臉上還帶著傷,嘴角卻掛著獰笑“吳迪,你以為能找到解藥?這藥膏裏摻了‘鎖心蠱’,隻要沾了你的血,就會鑽進心髒,讓你變成我的傀儡!”
吳迪握緊瓷瓶,突然笑了“你以為我會信?”他拔開瓶塞,將藥膏猛地潑向千麵狐,“師父早就告訴我,你最擅長用毒,解藥裏必定藏著後手!”藥膏濺在千麵狐臉上,她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皮膚像被硫酸腐蝕一樣冒泡,露出底下的白骨。
端郡王沒想到吳迪會來這麽一手,愣了片刻。秦九指趁機撲過去,鍘刀直劈端郡王的手腕,逼得他扔掉火槍。黑小虎舉起老煙槍的煙杆,狠狠砸在一個清兵的頭上,煙杆“哢嚓”一聲斷成兩截,露出裏麵的東西——不是煙絲,是卷炸藥,引線不知何時被火星點燃,正滋滋地冒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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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吳迪拽著秦九指和黑小虎往暗格裏鑽。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煉丹爐被炸得粉碎,碎石塊像雨點樣砸下來。他感覺後背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吳迪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輛馬車裏,身上蓋著件軍大衣,帶著硝煙的味道。秦九指坐在旁邊,正在給黑小虎包紮額頭的傷口,少年已經睡著了,手裏還攥著半截煙杆。
“我們……逃出來了?”吳迪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秦九指點點頭,遞過來個水囊“黑風大哥聽到爆炸聲,立刻帶人攻進王府,端郡王被活捉了,千麵狐被炸死了,屍骨無存。”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隻是……秘庫的入口被炸毀了,靖南王的財寶怕是永遠見不到天日了。”
吳迪摸了摸胸口,阿鸞的信還在,鳳釵骨架也還在,隻是上麵沾了些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看向窗外,馬車正在穿過奉天城的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關著門,牆上貼著革命軍的告示,用朱砂寫著“驅除韃虜,恢複中華”。
“那批軍火呢?”
“都運給革命軍了,”秦九指笑了笑,露出顆虎牙,“黑風大哥說,比起金銀財寶,洋槍火炮才是真正的寶貝。”他指著吳迪胳膊上的傷疤,“你的蠱毒好像好了,青黑色退了。”
吳迪低頭一看,果然,腐骨漿留下的印記已經變成了淺粉色,像是普通的傷疤。他想起那瓶藥膏,難道千麵狐說的是假的?還是……師父早就知道藥膏裏的鎖心蠱,故意讓他潑出去,其實真正的解藥另有其物?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夫喊道“吳先生,秦先生,黑風大當家讓你們去城門樓子一趟,說是有位大人物要見你們。”
吳迪和秦九指對視一眼,下車跟著傳令兵往城門樓走去。城樓上站著個穿中山裝的年輕人,留著短發,眼神銳利,正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笑著伸出手“我是孫先生派來的聯絡員,姓黃。聽說你們為革命軍找到了一批軍火,特來道謝。”
吳迪握住他的手,突然注意到黃先生的左耳朵後,也有顆紅痣,和黑風、秦九指、黑小虎的位置一模一樣。他心裏一動,想起阿鸞的信裏寫的“吾輩中人”,難道……
黃先生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從懷裏掏出個東西,是枚鳳釵,和吳迪那枚湊成一對,隻是上麵的珍珠眼是完整的“這是阿鸞姑娘托我保管的,她說總有一天,會有個帶著半截鳳釵的年輕人來找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靖南王的秘庫其實不在王府,在長白山的天池底下,那裏藏著的不是財寶,是前明留下的兵書和地圖,能幫革命軍找到更多的軍火庫。”
遠處突然傳來火車的汽笛聲,一列軍列正朝著奉天城開來,車廂上插著革命軍的十八星旗。黃先生指著軍列“這是第一批支援東北的革命軍,接下來,我們要解放整個關外,然後揮師南下,推翻清廷。”他拍了拍吳迪的肩膀,“你們願意加入我們嗎?”
吳迪看向秦九指,秦九指看向城樓下的黑風,黑風看向那些扛著槍、眼神堅定的弟兄們。陽光正好照在城門樓的匾額上,“奉天城”三個字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是在見證一個新的開始。
吳迪握緊了手中的鳳釵骨架,又看了看黃先生遞來的那枚完整鳳釵,突然覺得師父、阿鸞、阿木、還有所有犧牲的人,都在看著他們。他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們願意。”
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長白山的天池,前明的兵書,隱藏的軍火庫,還有清廷殘餘的勢力,都在等著他們。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並肩作戰的兄弟,有明確的目標,有無數先輩用生命鋪就的道路。
火車的汽笛聲再次響起,像是在催促著他們。吳迪和秦九指、黑風一起走下城門樓,朝著軍列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身後,是覺醒的奉天城,是充滿希望的關外大地,是即將迎來黎明的中國。而前方,是更廣闊的戰場,是更艱巨的挑戰,是一場注定要載入史冊的,未完待續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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