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9章 有我無敵(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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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列的鐵皮車廂在鐵軌上顛簸,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像是在敲一麵巨大的銅鑼。吳迪靠在車門邊,手裏摩挲著那枚完整的鳳釵,珍珠眼在煤燈昏黃的光線下流轉,映出他眼底的紅血絲——連續三天沒合眼,神經像崩到極致的弓弦,稍一用力就會斷。
    秦九指在對麵的鋪位上擺弄著一把毛瑟槍,槍管被他擦得能照見人影。“長白山的老林子邪乎得很,”他往槍膛裏壓進子彈,黃銅彈殼碰撞的脆響在車廂裏回蕩,“去年有隊沙俄勘探隊進去,就沒出來,後來發現他們的帳篷被撕成了布條,掛在紅鬆樹上,像經幡。”
    黑小虎趴在桌子上,對著張地圖寫寫畫畫。少年把老煙槍那半截煙杆粘好了,用紅繩纏著裂痕,此刻正壓在地圖的天池位置。“黃先生說天池底下有暗河,”他用鉛筆圈出個漩渦狀的標記,“靖南王的秘庫就藏在暗河盡頭的溶洞裏,入口得用鳳釵和玉佩一起才能打開。”
    吳迪看向窗外,夜幕下的長白山像頭蟄伏的巨獸,輪廓在月色中若隱若現。鐵軌旁的雪地上散落著些黑糊糊的東西,細看竟是馬骨,骨頭上還嵌著生鏽的箭頭——是當年靖南王私兵留下的,他們守著秘庫的入口,直到最後一個人倒下。
    “還有五十裏就到白河站了,”車廂門口傳來腳步聲,黃先生裹著件狐皮大衣走進來,帽簷上沾著雪,“下車後得換馬拉雪橇,剩下的路汽車開不進去。”他把一張手繪的地圖鋪在桌上,上麵用紅筆標著幾個木屋的位置,“這是獵戶的落腳點,咱們可以在那兒補給。”
    吳迪注意到地圖邊緣畫著個小小的蛇形標記,和九門的令牌一模一樣。“這兒有九門的人?”
    黃先生的手指在標記上敲了敲“是蛇老的餘黨,叫‘過山風’,據說練了一身‘雪地遁’的功夫,能在雪地裏藏三天三夜。”他從懷裏掏出個銅哨,遞給吳迪,“這哨子能引來護林的鄂倫春人,過山風最怕他們的獵刀。”
    軍列突然減速,發出刺耳的刹車聲。車廂裏的煤油燈劇烈搖晃,黃先生一把按住地圖“出事了!”
    吳迪衝到車門邊,撩開窗簾一看,隻見鐵軌前方堆著幾具清兵的屍體,胸口都插著支羽箭,箭尾刻著個“山”字——是過山風的標記。雪地裏跪著個穿藍布襖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嘴裏塞著布,雙手被反綁著,背後插著塊木牌,寫著“革命軍同黨”。
    “是陷阱!”秦九指抄起毛瑟槍,子彈上膛的聲音格外清晰,“這姑娘是誘餌!”
    話音未落,兩側的樹林裏突然射出無數支羽箭,釘在車廂鐵皮上,發出噗噗的悶響。黃先生拽著黑小虎蹲到桌子底下,吳迪和秦九指舉槍還擊,子彈在雪地裏濺起白色的煙塵,卻沒看到半個身影。
    “他們在樹上!”吳迪瞥見鬆樹枝丫間閃過的黑影,那些人穿著白茬皮襖,和雪地融為一色,隻有眼睛的位置露出條黑縫。他瞄準最近的黑影扣動扳機,黑影應聲從樹上摔下來,在雪地裏滾出老遠,露出腰間的蛇形令牌。
    更多的黑影從樹林裏湧出來,手裏拿著長矛和砍刀,嗷嗷叫著朝軍列衝。這些人跑得極快,在雪地裏如履平地,轉眼就到了車廂底下,開始用斧頭劈砍車廂板,木屑飛濺。
    “炸掉他們的雪橇!”黃先生從懷裏掏出顆手榴彈,拉弦後扔出窗外。爆炸聲響起,雪地裏的幾架雪橇被炸得粉碎,上麵裝的煤油桶燃起大火,照亮了周圍的黑影,也映出他們臉上猙獰的疤痕——都是九門的死士,臉上刻著蛇形刺青。
    吳迪突然看到那個被綁的姑娘在雪地裏掙紮,她的腳邊有把掉落的獵刀,正是鄂倫春人用的那種,刀柄纏著鹿筋。他心裏一動,吹了聲黃先生給的銅哨,哨音尖銳,在雪原上遠遠傳開。
    樹林深處傳來回應,是狼嚎般的呼哨。十幾個騎在馴鹿上的鄂倫春人從林子裏衝出來,他們穿著獸皮襖,手裏的獵刀閃著寒光,為首的是個留著絡腮胡的壯漢,看到雪地裏的姑娘,突然怒吼一聲,獵刀直指那些黑影“敢動我妹妹!找死!”
    過山風的人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鄂倫春人,頓時亂了陣腳。吳迪趁機跳下車廂,跑到姑娘身邊,用獵刀割斷她身上的繩子。姑娘撲進他懷裏,渾身發抖,卻指著樹林深處“他們……他們把秘庫的地圖拓印了,要送給……送給溥儀的禁衛軍!”
    秦九指和黃先生也跳了下來,黑小虎舉著槍跟在後麵,子彈打光了,就用槍托砸。鄂倫春人的馴鹿衝進黑影裏,獵刀劈砍的聲音和慘叫聲混在一起,雪地很快被染成紅色。
    壯漢一刀劈開最後一個黑影的喉嚨,走到吳迪麵前,用生硬的漢話問“你們是……找天池的?”他看到吳迪手裏的鳳釵,突然單膝跪地,“原來是鳳釵傳人!我爹說過,等鳳釵重現,要幫你們打開‘水眼’!”
    姑娘這才緩過神,指著壯漢說“這是我哥,鄂倫春的族長,我叫阿秀。”她從懷裏掏出塊獸皮,上麵繡著天池的圖案,“我爹是守秘庫的獵戶,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帶鳳釵的人,說水眼裏有‘冰屍’,要用活人獻祭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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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迪展開獸皮,上麵的天池圖案比黃先生給的更詳細,湖心位置畫著個漩渦,漩渦裏伸出隻手,手裏握著枚玉佩——和他們湊齊的那塊一模一樣。“水眼就是暗河的入口?”
    壯漢點點頭,從鹿背上卸下個皮囊,裏麵裝著幾塊凍得硬邦邦的肉“是熊肉,能抗寒。再過三個時辰天就亮了,咱們得趁天亮前趕到天池,過山風的大部隊還在後麵。”
    軍列顯然不能再用了,車廂板被劈得七零八落。黃先生讓隨行的革命軍士兵守住軍列,自己帶著吳迪他們跟著鄂倫春人往長白山深處走。馴鹿在雪地裏跑得飛快,蹄子踏在冰麵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像是在敲鼓。
    阿秀坐在吳迪身後的鹿鞍上,呼出的白氣拂過他的脖頸。“我爹說,靖南王當年修秘庫,抓了很多鄂倫春人當苦工,”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寒意,“後來秘庫修好,他怕走漏風聲,就把所有苦工都殺了,扔進暗河喂‘冰屍’。”
    吳迪想起那些九門死士臉上的疤痕,突然明白過山風為什麽對秘庫如此執著——他們是那些苦工的後代,想奪回本該屬於祖先的東西。他摸了摸懷裏的鳳釵,這枚小小的飾物,竟牽扯著這麽多代人的恩怨。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們終於看到了天池。湖麵結著厚厚的冰,像塊巨大的藍寶石,周圍的山峰覆蓋著積雪,在晨光中閃著聖潔的光。湖心的位置有個黑窟窿,沒有結冰,冒著白汽,正是阿秀說的水眼。
    壯漢指著水眼“下麵就是暗河,水流很急,下去後得抓緊岩壁上的鐵環,不然會被衝走。”他從鹿背上拿下幾盞魚油燈,“冰屍怕火,這些燈能照半個時辰。”
    黃先生突然按住吳迪的肩膀,臉色凝重“過山風來了。”
    遠處的雪坡上出現了黑壓壓的人影,至少有上百人,為首的是個穿黑鬥篷的老頭,手裏拄著根蛇頭拐杖,和蛇老的那根一模一樣,隻是蛇眼是用綠寶石嵌的,在晨光中閃著幽光。
    “是過山風的大當家,‘老蛇皮’!”阿秀的聲音發顫,“他練了‘萬蛇蠱’,能指揮毒蛇!”
    老蛇皮站在坡上,拐杖往雪地裏一頓,周圍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無數條青蛇從雪地裏鑽出來,吐著信子,朝他們遊來。鄂倫春人紛紛舉起獵刀,卻不敢輕易上前——這些蛇的鱗片是黑色的,頭上有個“王”字,是長白山最毒的“過山風”。
    “把鳳釵和玉佩交出來!”老蛇皮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不然就讓你們變成蛇糞!”
    吳迪突然想起老煙槍說過的“以火克蛇”,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又摸出塊從軍火庫帶的硫磺。秦九指立刻會意,掏出火柴點燃硫磺,扔向蛇群。硫磺燃著的青煙嗆得蛇群四處亂竄,紛紛往回退。
    “快走!”黃先生推了吳迪一把,“我和族長擋住他們!”他舉起槍,對著老蛇皮的方向射擊,子彈擦著他的鬥篷飛過。
    吳迪、秦九指和黑小虎跟著阿秀跑到水眼邊。洞口比想象中寬,能容兩個人並排下去,岩壁上果然嵌著鐵環,鏽跡斑斑,上麵還纏著些布條,像是前人留下的。
    “抓緊了!”阿秀率先抓住鐵環往下爬,鹿皮靴踩在濕滑的岩壁上,發出咯吱聲。吳迪緊隨其後,鳳釵和玉佩在懷裏硌得胸口發疼。
    剛下到一半,突然聽到頭頂傳來槍聲,是黃先生的聲音“小心!他們扔炸藥了!”
    吳迪抬頭一看,塊黑糊糊的東西從水眼掉下來,是炸藥包,引線冒著火星。他想都沒想,掏出腰間的短刀砍向鐵環上方的岩壁,岩石鬆動,帶著他和秦九指一起往下墜,正好避開了炸藥包的爆炸範圍。
    爆炸聲在水眼裏回蕩,震得耳膜生疼。吳迪感覺後背撞到了什麽東西,軟乎乎的,像是水草。他點燃魚油燈,燈光照亮了周圍——他們掉進了暗河,水流冰冷刺骨,周圍的岩壁上掛滿了冰棱,像無數把倒懸的刀子。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岩壁的凹洞裏,塞滿了凍僵的屍體,都穿著鄂倫春人的獸皮襖,臉上覆蓋著層白霜,眼睛卻圓睜著,像是在注視著闖入者。阿秀說的冰屍,原來就是這些被殺害的苦工。
    “黑小虎呢?”秦九指突然喊道,聲音帶著驚慌。吳迪這才發現,少年沒跟下來,水眼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阿秀指著上方“他剛才被爆炸的氣浪掀回雪坡了!”她的眼淚掉下來,在臉頰上結成小冰粒,“族長和黃先生肯定護不住他……”
    吳迪咬緊牙關,剛要往上爬,暗河突然劇烈翻湧起來,水流變得湍急,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水底攪動。岩壁上的冰屍突然開始晃動,凍僵的手指紛紛指向暗河深處,那裏的水流打著漩渦,泛著詭異的綠光。
    “是冰屍醒了!”阿秀抓緊岩壁上的鐵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們要找活人獻祭!”
    漩渦裏突然伸出隻巨大的爪子,冰層般的白色,指甲有半尺長,抓向最近的冰屍,將其拖進漩渦裏,水麵頓時泛起血絲。吳迪舉起魚油燈照過去,漩渦深處隱約能看到個龐大的身影,像是條巨大的蜥蜴,鱗片在綠光中閃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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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冰螭’!”秦九指臉色慘白,“密錄裏寫過,靖南王養了條冰螭守秘庫,以屍為食!”
    更多的冰螭爪子從漩渦裏伸出來,抓向岩壁上的冰屍,暗河變得越來越渾濁,血腥味混著寒氣撲麵而來。吳迪突然想起阿鸞信裏的話“冰螭畏火,更畏鳳血。”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鳳釵上,鳳釵頓時發出刺眼的紅光,照亮了整個暗河。
    冰螭似乎被紅光刺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漩渦開始縮小。吳迪趁機拽著秦九指和阿秀往暗河深處遊,那裏的岩壁上有個洞口,正是秘庫的入口,門楣上刻著靖南王的王印,和玉佩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他把鳳釵和玉佩一起嵌進門楣的凹槽裏,石門發出沉重的聲響,緩緩打開,露出裏麵的通道,黑沉沉的,能聞到裏麵傳來的書卷氣。就在這時,暗河突然再次翻湧,冰螭的巨爪破水而出,直撲他們身後——老蛇皮帶著九門的人竟然也跟著下來了,此刻正被冰螭追得四處逃竄。
    “快進去!”吳迪把秦九指和阿秀推進石門,自己卻轉身舉起毛瑟槍,瞄準冰螭的眼睛。他知道,要是讓老蛇皮衝進秘庫,之前的犧牲就都白費了。
    冰螭的嘶吼震得石門嗡嗡作響,老蛇皮的慘叫聲在暗河回蕩。吳迪扣動扳機,子彈射中冰螭的眼睛,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腥臭無比。冰螭暴怒,巨大的尾巴橫掃過來,吳迪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撞在石門上,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石門正在緩緩關閉,秦九指和阿秀的臉在門後越來越模糊,他們在喊著什麽,卻聽不清了。暗河的水流湧進通道,帶著冰螭的嘶吼和老蛇皮的慘叫,還有頭頂傳來的、隱約的槍聲——是黑小虎和黃先生他們嗎?
    他的手還緊緊攥著那枚鳳釵,紅光漸漸褪去,變回冰涼的金屬。吳迪知道,這還不是結束。秘庫裏的兵書和地圖,冰螭的怒火,老蛇皮的反撲,還有被困在外麵的黑小虎,都在等著他。黑暗中,他仿佛看到老煙槍在笑,阿鸞在招手,無數雙眼睛在曆史的迷霧裏注視著他,催促著他醒來,繼續這場未完的征程。
    石門合攏的刹那,吳迪被一股腥鹹的寒氣裹住,像是跌進了冰窖。他掙紮著撐起身子,後背的劇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剛才被冰螭尾巴掃中的地方,衣服已經滲出血跡,在冰冷的石壁上洇開暗紅的花。
    秦九指舉著魚油燈跑過來,燈光在通道裏晃出斑駁的光影。“你怎麽樣?”他撕下衣襟要給吳迪包紮,卻被吳迪按住手——傷口處的血正以詭異的速度凝固,結成青黑色的痂,像冰螭鱗片的顏色。
    “別碰,”吳迪咬著牙站起身,“這血……不對勁。”他想起冰螭綠色的血液,剛才噴濺時似乎濺到了傷口上,“可能有毒。”
    阿秀突然指著通道深處,聲音發顫“那裏有光。”
    魚油燈的光芒之外,果然有片朦朧的白亮,像是從冰層後透過來的月光。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通道兩側的岩壁越來越光滑,隱約能看到鑿刻的痕跡,是些星圖,和老煙槍煙杆上的纏枝蓮紋纏繞在一起,構成一幅完整的天文圖。
    “是‘紫微垣’,”秦九指辨認著星圖,“靖南王是想借天象鎖氣,讓秘庫萬年不腐。”他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其中一顆最亮的星,“這顆星的位置被人改過,用朱砂重描過,像是……阿鸞的筆跡。”
    那處朱砂痕跡果然和阿鸞信上的字跡一致,旁邊還刻著個極小的“煙”字。吳迪突然明白,老煙槍年輕時肯定來過這裏,和阿鸞一起修改了星圖,或許是為了留下隻有他們能看懂的標記。
    前方的光亮越來越清晰,隱約能聽到水流聲,不是暗河的湍急,是平緩的滴答聲,像是漏雨。通道盡頭是道石拱門,門上沒有鎖,隻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吳迪手裏的鳳釵。
    他把鳳釵嵌進去,石拱門發出“哢嗒”一聲輕響,緩緩向內打開。門後的景象讓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是間巨大的冰室,穹頂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冰棱垂落如水晶簾,折射著外麵透進來的天光,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冰室中央立著座冰台,上麵停放著一具水晶棺,棺中躺著個穿旗裝的女子,麵容栩栩如生,正是畫上的阿鸞。她的手裏握著一卷羊皮圖,正是眾人苦苦尋找的兵書地圖,圖上還壓著枚玉印,刻著“靖南王印”四個篆字。
    “她……她怎麽像睡著了一樣?”黑小虎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吳迪猛地回頭,隻見少年渾身是雪,臉上帶著傷,手裏還攥著半截獵刀,正站在石拱門口,身後跟著黃先生和鄂倫春族長,三人都麵帶疲憊,顯然經曆了一場惡戰。
    “你們怎麽進來的?”秦九指又驚又喜。
    黃先生拍掉身上的雪,喘著氣道“老蛇皮被冰螭拖進漩渦了,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小虎這孩子機靈,找到阿秀爹留下的密道,正好通到這冰室後麵。”他看向水晶棺裏的阿鸞,眼神複雜,“沒想到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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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冰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穹頂的冰棱簌簌往下掉。族長突然指向冰室角落,那裏的冰層正在開裂,露出後麵的黑影——是過山風的殘部,至少有二十人,為首的是個獨眼龍,手裏舉著炸藥包,引線已經點燃。
    “把地圖交出來!”獨眼龍的嘶吼在冰室裏回蕩,“不然大家一起死在這兒!”
    吳迪下意識地擋在水晶棺前。阿鸞的麵容在冰棺中靜靜躺著,嘴角似乎還帶著笑意,仿佛早已預見這一切。他突然注意到阿鸞的手指動了動,不是錯覺,是真的在動!水晶棺的棺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露出裏麵的旗裝——和吳迪懷裏那封信上的筆跡一樣,旗裝的下擺繡著行小字“冰魄玉養魂,百年而複蘇。”
    “她要醒了!”阿秀驚呼著後退一步。水晶棺中的阿鸞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是冰藍色的,像天池的湖水。她抬起手,指尖指向冰室穹頂,那裏的冰層突然裂開一道縫,陽光直射而入,照在羊皮圖上,圖上的字跡頓時變得清晰,浮現出無數紅色的標記,正是隱藏的軍火庫位置。
    獨眼龍見狀,瘋了一樣撲過來“把圖給我!”他手裏的炸藥包引線已經快燒到盡頭。黃先生舉槍射擊,子彈打在獨眼龍的胳膊上,炸藥包脫手而出,朝著水晶棺飛去。
    千鈞一發之際,阿鸞突然從水晶棺中坐起,袍袖一揮,一股寒氣從她掌心湧出,將炸藥包凍在半空。緊接著,她指尖輕點,凍住的炸藥包突然反向飛去,在獨眼龍身邊炸開。冰室的冰層被震得粉碎,過山風的殘部瞬間被冰棱掩埋,慘叫聲戛然而止。
    吳迪這才看清,阿鸞的腳下踩著塊黑色的石頭,散發著陣陣寒氣,正是傳說中的“冰魄玉”,能保屍身不腐,甚至……逆轉生死。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吳迪身上,冰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暖意“煙哥呢?”
    吳迪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從懷裏掏出那縷用紅繩係著的頭發,聲音哽咽“師父他……三個月前在黑風寨犧牲了。”
    阿鸞接過頭發,指尖輕輕撫摸著,冰藍色的瞳孔漸漸染上血絲。冰室的溫度突然驟降,穹頂的冰層開始迅速增厚,將整個空間封得嚴嚴實實。“他答應過我,要帶我去看關外的雪……”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水晶棺周圍的冰層突然炸裂,露出底下的通道,“兵書地圖你們拿去吧,這冰室留不住我了,冰魄玉的靈氣快耗盡了。”
    黃先生上前一步,鄭重地說“阿鸞姑娘,革命軍需要這份地圖,有了它,我們能更快推翻清廷,讓天下人過上好日子。”
    阿鸞點點頭,將羊皮圖和玉印遞給他。她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像是要融入周圍的冰層。“告訴煙哥,”她看向吳迪,眼神溫柔,“我不怪他了,讓他……好好安息。”
    話音未落,阿鸞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冰霧中,隻留下那枚靖南王印,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冰室再次震動起來,這次比之前更劇烈,穹頂的冰層開始大麵積坍塌,顯然是冰魄玉失效,整個秘庫即將崩塌。
    “快走!”族長指著之前裂開的密道,“從這兒能回到天池岸邊!”
    眾人不敢耽擱,黃先生收好地圖和玉印,吳迪最後看了眼空蕩蕩的水晶棺,突然發現棺底刻著行新的字跡,是阿鸞剛剛留下的“長白山深處,還有一座秘庫,藏著前明的水師圖,鑰匙是……鳳釵的另一半。”
    他心裏一震,鳳釵不是早就合二為一了嗎?難道還有第三枚?
    冰棱墜落的聲音越來越密集,秦九指拽著他往外跑。密道裏漆黑一片,隻能聽到彼此的喘息聲和冰層斷裂的巨響。吳迪摸了摸懷裏的鳳釵,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鳳釵的鳳凰喙部可以旋轉,他試著一轉,果然聽到“哢嗒”一聲,喙部彈開,露出裏麵的凹槽,形狀像是能嵌進什麽東西。
    “原來如此……”吳迪恍然大悟。阿鸞說的鳳釵另一半,不是實體,是藏在鳳釵內部的機關,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打開。他想起老煙槍那半截煙杆,裏麵除了炸藥還有個小小的銅片,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鑰匙。
    密道的盡頭透出光亮,是天池岸邊的雪地。眾人衝出來時,正看到冰室的位置塌陷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冰坑,很快被天池的湖水淹沒,仿佛從未有過什麽秘庫。
    黃先生看著手裏的羊皮圖,激動得渾身發抖“有了這些軍火庫的位置,革命軍就能裝備起十萬人馬!”他看向吳迪,眼神堅定,“吳兄弟,長白山深處的水師圖對我們同樣重要,清廷的海軍還在沿海作亂,我們必須拿到它。”
    吳迪握緊懷裏的鳳釵,後背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青黑色的痂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他知道,冰螭的毒沒解,這或許是個隱患,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阿鸞的囑托,老煙槍的犧牲,還有無數革命軍弟兄的期盼,都不允許他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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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小虎突然指著遠處的山林,那裏升起一縷青煙“是鄂倫春的炊煙!我妹妹肯定在那兒等我們!”
    族長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妹妹烤的鹿肉,全長白山最香!吃完了,我帶你們去找第二座秘庫,我爹說過,那地方藏在火山口裏,有火蜥蜴守著,比冰螭更厲害!”
    秦九指拍了拍吳迪的肩膀,把修好的毛瑟槍遞給他“又有硬仗要打了,準備好了嗎?”
    吳迪接過槍,檢查了下彈藥,目光投向長白山深處。那裏的雪峰在陽光下閃著銀光,雲霧繚繞,仿佛藏著無數秘密。他想起阿鸞消失前的眼神,想起老煙槍最後的笑容,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走!”他率先邁步,朝著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身後,黃先生、秦九指、黑小虎和族長緊緊跟上,腳步聲在雪地裏踩出整齊的印記,像是在譜寫一首未完的戰歌。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遠處的天池湖水泛著粼粼波光,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吳迪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水師圖的秘密,鳳釵的另一半鑰匙,冰螭的餘毒,還有清廷殘餘的勢力,都在前方等著他們。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正確的路,一條由無數先輩用生命鋪就的路,一條通往光明和希望的路。
    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白山的密林深處,隻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腳印,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清晰。而在他們身後,革命的火種正在關外的土地上燎原,一場席卷全國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
    長白山的雪沒到膝蓋,每走一步都像陷進棉絮裏。吳迪的毛瑟槍斜挎在肩上,槍托上的烤藍被雪磨出斑駁的白痕,倒像是天然的偽裝。他時不時摸向背後——那裏的傷口早已結痂,青黑色的痂皮硬得像塊鐵皮,卻總在夜裏發燙,像是冰螭的寒氣還鎖在肉裏。
    “前麵就是火山口了。”鄂倫春族長勒住馴鹿,指向前方的山口。那裏蒸騰著白汽,硫磺味濃得嗆人,山口邊緣的岩石是暗紅色的,像是被血浸透的鐵。阿秀挎著的鹿皮袋裏裝著剛烤好的熊肉,油香混著硫磺味,竟有種奇異的踏實感。
    黃先生展開羊皮卷,手指點在火山口內側的一處標記上“按阿鸞姑娘的提示,水師圖藏在‘火眼’裏,得穿過熔岩洞才能到。”他從懷裏掏出個黃銅羅盤,指針卻在瘋狂打轉,“這地方地磁太亂,羅盤沒用,得靠鄂倫春的‘地脈術’。”
    族長從鹿鞍上取下根獸骨,骨頭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刻痕。他將獸骨插進雪地裏,閉眼念念有詞,再拔出來時,刻痕裏竟滲出些暗紅色的液體,“是血引,”他解釋道,“跟著血痕走,能避開活火山的氣口。”
    秦九指突然拽了拽吳迪的胳膊,指向火山口邊緣的一塊黑石。那裏蹲著個黑影,披著件破爛的皮襖,正啃著什麽東西,骨頭渣子掉在雪地裏,白花花的——是人的指骨。
    “過山風的餘孽?”吳迪握緊槍。那黑影猛地回頭,露出張被火灼過的臉,左眼隻剩個黑洞,正是之前在冰室被炸斷胳膊的獨眼龍!他手裏攥著半塊鳳釵碎片,正是吳迪留在水晶棺旁的那枚。
    “找到你了……”獨眼龍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他突然從皮襖裏掏出個東西,是個用油布包著的小匣子,打開一看,裏麵竟是半枚青綠色的鳳釵,喙部嵌著顆綠寶石,和吳迪懷裏的那枚正好湊成一對,“這是老蛇皮留給我的‘信物’,說能打開火眼……”
    黑小虎突然舉槍“他在騙我們!那鳳釵是假的,我爹說過,真鳳釵的綠寶石遇火會變紅!”
    獨眼龍臉色驟變,突然將鳳釵碎片扔進火山口。碎片掉進白汽裏,竟發出刺耳的尖嘯,山口內側的岩石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溶洞,洞口爬滿了暗紅色的藤蔓,藤蔓上開著血紅色的花,像是無數隻眼睛。
    “是‘血藤’!”族長臉色大變,“碰了就會被纏住,化成花肥!”他從鹿皮袋裏掏出把彎刀,刀鞘上纏著紅布,“這是祖傳的獵刀,能砍斷血藤。”
    溶洞裏傳來“嘶嘶”聲,像是有巨蛇在吐信。吳迪舉著火折子往裏照,隻見洞壁上爬滿了火蜥蜴,巴掌大小,鱗片在火光下泛著金屬色,尾巴尖拖著火星,掉在地上就燃起小火苗。
    “比冰螭還麻煩,”秦九指抽出鍘刀,刀刃上還沾著冰室的冰碴,“這些東西怕水,阿秀,你的水囊借我用用。”
    阿秀遞過皮囊,秦九指扯開塞子就往火蜥蜴群裏潑。水落在火蜥蜴身上,發出“滋滋”的響,竟像潑在燒紅的烙鐵上,那些小東西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往溶洞深處逃竄。
    眾人趁機鑽進溶洞,血藤在頭頂搖曳,紅花的花瓣開合著,像是在呼吸。吳迪注意到血藤的根部纏著些白骨,指骨上還套著九門的蛇形戒指——看來不少過山風的人成了花肥。
    “前麵有光!”黑小虎指著溶洞盡頭。那裏的白汽更濃,隱約能看到個圓形的水潭,潭水是青綠色的,冒著熱氣,正是阿鸞說的“火眼”。水潭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個紫檀木盒,盒蓋上刻著水師圖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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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眼龍不知何時跟了進來,他舉著把短刀,刀尖抵著阿秀的脖子“把鳳釵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
    族長怒吼一聲,舉刀就要衝過去,卻被吳迪攔住。“別衝動,”他慢慢掏出懷裏的鳳釵,青綠色的喙部在火光下閃著光,“這東西給你,放了她。”
    獨眼龍盯著鳳釵,眼神貪婪“扔過來!”
    吳迪假裝要扔,手腕卻突然一轉,鳳釵的喙部彈出根細針,直刺獨眼龍的手腕。獨眼龍慘叫一聲,短刀掉在地上。阿秀趁機掙脫,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將其踹進水潭裏。
    水潭裏突然掀起巨浪,一隻覆蓋著熔岩鎧甲的巨爪破水而出,抓住獨眼龍的腿就往下拖。他的慘叫聲在水潭裏回蕩,很快就沒了聲息,水麵上隻浮起些血沫。
    “是‘火螭’!”黃先生臉色慘白,“比冰螭更厲害,以岩漿為食!”
    水潭中央的石台上,紫檀木盒突然自動打開,裏麵的水師圖化作一道藍光,射向吳迪懷裏的鳳釵。鳳釵頓時發出刺眼的光芒,青綠色的喙部徹底展開,露出裏麵的凹槽,形狀正好能嵌進獨眼龍那半枚碎片。
    “原來要兩枚碎片才能激活!”秦九指恍然大悟。吳迪撿起地上的碎片,剛要嵌進鳳釵,火螭突然從水潭裏衝出,巨大的頭顱撞向石台,整個溶洞劇烈搖晃,血藤紛紛斷裂,紅色的花瓣像雨點般落下。
    “快拿地圖!”族長舉著獵刀衝向火螭,試圖吸引它的注意力。火螭的尾巴橫掃過來,將族長拍飛在地,他的獵刀掉進岩漿裏,瞬間熔化。
    吳迪趁機跳上石台,將碎片嵌進鳳釵。藍光再次亮起,水師圖的虛影在溶洞壁上展開,詳細得驚人——從渤海灣到珠江口,所有清廷水師的布防、軍火庫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有幾處隱秘的沉船點,標注著“前明水師寶藏”。
    火螭怒吼著撲過來,熔岩般的吐息噴在石台上,岩石瞬間熔化。吳迪抓起紫檀木盒,裏麵的圖紙已經變成塊金屬板,刻著水師圖的全貌。他跳下水潭,冰冷的潭水(不知為何,火眼的水竟是冰的)讓他打了個寒顫,後背的傷口突然劇痛,青黑色的痂皮裂開,滲出綠色的血。
    “快走!”秦九指拽著他往溶洞外跑。黃先生背著受傷的族長,阿秀和黑小虎斷後,用火折子點燃掉落的血藤,暫時擋住火螭的追擊。
    衝出火山口時,天色已經暗了。長白山的夜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吳迪的後背越來越燙,視線開始模糊,隱約看到遠處的雪地裏站著個黑影,穿著青布衫,背著褡褳,正是老煙槍!
    “師父?”他想衝過去,卻被秦九指按住。“是幻覺,”秦九指的聲音帶著擔憂,“你中了火螭的毒,和冰螭的寒毒相衝,快用阿秀的解毒膏!”
    阿秀掏出個陶罐,裏麵裝著黑色的藥膏,散發著草藥味。她剛要往吳迪背上抹,遠處的黑影突然開口,聲音和老煙槍一模一樣“別用那藥膏,裏麵有鎖心蠱的引子……”
    黑影漸漸消散,露出底下的雪地裏插著個煙杆,正是那杆纏枝蓮煙杆,隻是煙鍋處多了個銅片,刻著鳳釵的圖案——正是吳迪一直在找的鑰匙!
    吳迪抓起煙杆,銅片正好能嵌進鳳釵的凹槽裏。“哢嗒”一聲,鳳釵突然展開,露出裏麵的夾層,裏麵是張紙條,是老煙槍的筆跡“火眼之下有暗河,通往前明水師基地,鑰匙是你胳膊上的鳳紋。”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道鳳紋不知何時變得鮮紅,像是要活過來。後背的劇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綠色的血液變成了鮮紅色,結痂處的鐵皮開始剝落,露出新長的皮肉。
    “這是……”吳迪又驚又喜。
    黃先生看著紙條,眼神激動“前明水師基地!裏麵肯定有完整的艦隊圖紙!有了它,革命軍就能建立自己的海軍!”他指向火山口內側的一處裂縫,“血藤斷處有水流聲,暗河入口肯定在那兒!”
    溶洞裏的火螭嘶吼聲越來越近,顯然已經衝破了血藤的阻攔。族長掙紮著站起來,從懷裏掏出個號角,吹得嗚嗚作響——是召集鄂倫春部落的信號。“你們先走,”他對吳迪說,“我帶族人擋住火螭,這是我們欠阿鸞姑娘的。”
    阿秀眼圈紅了,卻用力點了點頭“哥,小心!”
    吳迪握緊鳳釵和煙杆,最後看了眼火山口。那裏的白汽越來越濃,火螭的巨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他知道,族長和鄂倫春的弟兄們恐怕凶多吉少,但他們沒有時間悲傷,前明水師基地的秘密,革命軍的海軍夢,還在等著他們去實現。
    “走!”吳迪轉身鑽進裂縫,秦九指、黃先生、阿秀和黑小虎緊隨其後。裂縫裏果然是條暗河,水流湍急,帶著股鐵鏽味。他們跳上停在岸邊的木筏——顯然是前人留下的,筏子上的麻繩還很結實。
    木筏順流而下,暗河兩側的岩壁上漸漸出現壁畫,畫著前明水師的戰船在海上作戰的場景,船上的旗幟上寫著“靖南水師”四個大字。吳迪撫摸著壁畫上的戰船,突然明白靖南王的真正野心——他不僅想反清複明,還想建立一支縱橫四海的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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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河的盡頭出現了光亮,隱約能聽到海浪聲。木筏衝出洞口,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處隱藏在山腹中的海灣,停靠著十幾艘戰船,雖然已經腐朽,但船體的輪廓還在,桅杆上的帆布早已風化,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宏偉。
    海灣中央的島嶼上有座石堡,堡門上方刻著“靖海衛”三個字,門楣上的凹槽正好能放下展開的鳳釵。吳迪將鳳釵嵌進去,石堡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的倉庫,堆滿了木箱,上麵印著“火藥”“炮彈”的字樣,還有幾卷巨大的圖紙,正是完整的水師圖。
    黃先生激動得渾身發抖,捧著圖紙的手不停顫抖“夠了……這些足夠了……”
    就在這時,海灣突然傳來炮聲,是清廷的艦炮!眾人跑到石堡的了望台一看,隻見三艘清軍的鐵甲艦正停在海灣入口,炮口對準石堡,為首的艦船上飄揚著黃龍旗,甲板上站著個穿官服的人,正是端郡王!
    “他怎麽會找到這兒?”秦九指咬牙切齒。
    吳迪突然想起獨眼龍扔進火山口的鳳釵碎片,那恐怕不是假的,而是能發出信號的裝置。老蛇皮早就和端郡王勾結,所謂的過山風,不過是清廷的棋子。
    端郡王的聲音通過喇叭傳來,帶著傲慢的笑意“吳迪,交出水師圖,本王饒你們不死!否則,這石堡就會變成你們的墳墓!”
    石堡外的海麵上,清軍的鐵甲艦開始移動,炮口再次抬起,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他們。吳迪握緊手裏的毛瑟槍,看向黃先生“圖紙能帶走多少?”
    黃先生迅速清點“核心圖紙有三卷,能帶走!其他的……隻能炸掉,不能留給清廷!”
    秦九指從倉庫裏拖出幾箱炸藥“我來布置引爆裝置,你們帶著圖紙先走!暗河下遊有個出口,通到公海,那裏有革命軍的接應船!”
    吳迪點點頭,和阿秀、黑小虎一起幫黃先生收拾圖紙。石堡外的炮聲越來越近,第一發炮彈已經落在石堡的城牆上,碎石飛濺。
    “快走!”秦九指點燃引線,“我五分鍾後引爆,你們抓緊時間!”
    吳迪最後看了眼秦九指,他正靠在炸藥箱上,臉上帶著決絕的笑容。“保重!”吳迪喊道,帶著黃先生他們衝向暗河的下遊出口。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石堡在火光中崩塌,清軍的鐵甲艦也被爆炸的氣浪掀翻了一艘。吳迪知道,秦九指用自己的命,為他們爭取了時間。
    暗河下遊的出口通向公海,一艘掛著紅十字旗的商船正在等著他們——是革命軍的接應船。黃先生抱著圖紙跳上船,吳迪、阿秀和黑小虎緊隨其後。
    商船起航,朝著遠方的朝陽駛去。吳迪站在甲板上,望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長白山,心裏五味雜陳。老煙槍、秦九指、族長、無數犧牲的弟兄們,他們的麵容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他摸了摸懷裏的鳳釵,它已經恢複了原樣,靜靜躺在那裏,像是完成了使命。但吳迪知道,這還不是結束。清廷還沒推翻,革命尚未成功,還有無數秘密藏在曆史的塵埃裏,還有無數挑戰在等著他們。
    遠處的海麵上,朝陽正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吳迪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就會繼續走下去,帶著那些犧牲者的信念,帶著鳳釵的秘密,帶著革命的火種,走向那個充滿希望的未來。而這場由一枚鳳釵引發的征程,才剛剛進入最關鍵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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