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8章 有我無敵(153)
字數:14886 加入書籤
吳迪隨著人流湧入天壇時,祈年殿的鎏金寶頂正在夕陽裏熔成一團金紅。他手臂上的根須已經開出細碎的綠花,花瓣邊緣泛著血絲,每動一下都像有針在紮骨頭。混在舉著自拍杆的遊客中,他盯著腳下的青石板——坤輿鏡顯示,這裏的地基下藏著明代的“地壇”,與天壇形成“天地對應”,而連接兩者的通道,就在祈年殿的“龍紋柱”下。
殿內的十二根龍柱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柱身上的鱗片比故宮丹陛石的更鋒利,指尖劃過能感覺到細微的刺痛。吳迪數到第七根柱時,發現龍爪的位置有個穀穗形狀的凹槽,與長陵青銅犁的犁鏵完全吻合。他摸出背包裏的犁鏵碎片(從長陵帶出來的)嵌進去,柱身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龍紋的眼睛裏滲出金色的液珠,順著柱體流到地麵,在青石板上畫出螺旋狀的紋路——正是坤輿鏡中北京地下脈絡的中心節點。
“天地壇以龍柱為鑰,上通天壇,下接地脈。”吳迪想起《太倉秘錄》裏的記載,朱棣當年修建天壇時,特意將地脈水引到地壇,用來“冷卻”穀母的躁動。他踩著金色紋路走到殿中央的“天心石”上,腳下傳來水流的聲音,石板突然下陷,露出黑黢黢的通道,裏麵飄出的不是黴味,而是清冽的土腥氣,像是剛翻過的耕地。
順著石階往下走,通道兩側的壁龕裏擺著陶製的穀神,每個神像的手裏都捧著顆陶製穀穗,穗粒是空的,裏麵塞著卷竹簡。吳迪抽出一卷展開,上麵的篆字記載著“地壇水脈”的走向從玉泉山引來的活水,經故宮、十三陵,最終匯入天壇地下的“坎井”,而坎井裏,沉睡著“鎮穀鐵”——朱棣用隕石鑄成的鎮物,能克製穀母的生長。
走到第三百級台階時,石階突然變成泥土質地,腳下開始打滑。吳迪用狼眼手電照去,發現泥土裏混著無數細小的骨頭,像是被碾碎的人骨。他抓起一把湊到鼻尖,聞到的不是屍臭,而是新鮮的稻香——這些骨頭已經被穀母的根係轉化成了“養分土”。
通道盡頭的地壇是個圓形的天井,中央的坎井泛著墨綠色的水光,水麵上漂浮著層薄薄的穀殼,像層詭異的浮萍。井邊立著塊黑色的石碑,上麵刻著“穀生於水,亦死於水”,字跡被水泡得發脹,邊緣長出了細小的綠芽,像是某種植物的幼苗。
吳迪剛走到井邊,水麵突然掀起巨浪,從裏麵鑽出條巨大的根須,像條黑色的巨蛇纏向他的脖子。他下意識地用工兵鏟去砍,根須斷裂的地方噴出綠色的漿液,落在石碑上,那些綠芽瞬間長成藤蔓,結出無數穀殼球,每個球裏都嵌著張人臉——有明代的士兵,有清代的宮女,還有穿著現代服裝的遊客。
“鎮穀鐵就在井底。”吳迪想起竹簡的記載,抓起背包裏的青銅鐮刀割向根須,刀刃接觸到漿液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根須像是被灼燒般縮回水裏。他趁機抓住井邊的鐵鏈,順著往下爬,鐵鏈上纏著的穀殼在手中簌簌作響,像是無數隻蟲子在爬。
下到約摸十米深時,鐵鏈突然斷裂,吳迪重重摔進水裏,冰冷的液體瞬間浸透衣服。他掙紮著浮出水麵,狼眼手電的光束掃過之處,看見井底沉著塊巨大的黑色金屬,形狀像顆巨大的穀粒,表麵刻著北鬥七星的圖案,第七星的位置嵌著塊玉佩——正是守陵人老者錦盒裏的那半塊。
“原來第七星的玉佩在這裏。”吳迪遊過去想抓住金屬塊,卻發現它的表麵異常光滑,根本無從下手。水下突然冒出無數根須,像網一樣將他纏住,那些穀殼球從四麵八方湧來,撞擊著他的身體,球裏的人臉發出淒厲的尖叫。
危急關頭,坤輿鏡從背包裏滑落,掉進水裏的瞬間,鏡麵突然亮起,射出一道金光,將整個井底照亮。那些根須在金光中紛紛退縮,穀殼球炸裂開來,飛出無數黑色的飛蛾,卻在接觸到金光後化作灰燼。吳迪趁機遊到金屬塊旁,發現第七星的玉佩槽裏,正好能容納他手臂上開出的綠花。
他忍著劇痛將手臂按向凹槽,綠花接觸到玉佩的瞬間,發出刺眼的光芒,金屬塊開始震動,表麵的北鬥七星圖案亮起紅光,井水劇烈翻騰起來,像是要沸騰一般。吳迪感覺有股巨大的力量從金屬塊裏湧出,順著手臂傳遍全身,那些根須在他的皮膚下痛苦地扭動,像是要鑽出來。
“鎮穀鐵在淨化穀母的力量。”他想起祖父筆記裏的話,“隕石之鐵,能克陰物,以人血為引,可斷其根。”他摸出青銅鐮刀割破手掌,將血滴在金屬塊上,表麵的紅光瞬間變得更加耀眼,井底的水開始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那些根須被漩渦卷著,紛紛湧向鎮穀鐵,像是被吸進去一般。
就在這時,地壇的入口傳來腳步聲,守陵人老者帶著兩個手下站在井邊,手裏的青銅鐮刀在黑暗中閃著寒光。“你竟然能找到鎮穀鐵,”老者的聲音裏帶著驚訝,“但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穀母結果嗎?她的根已經遍布整座城市,就算毀掉這裏,她也能在別處重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他身後的手下舉起個火把,照亮了地壇的牆壁——上麵爬滿了根須,組成一張巨大的人臉,正是穀母的模樣,眼睛的位置是兩個洞口,裏麵不斷湧出穀殼球。“這些都是新的種子,”老者冷笑,“隻要有一個存活,穀母就能再次生長。”
吳迪突然意識到,鎮穀鐵雖然能克製穀母,卻無法徹底消滅她。他看著手臂上的綠花正在枯萎,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坤輿鏡在水中突然旋轉起來,鏡麵映出的北京地下,無數紅色的光點正在向地壇匯聚——那些都是被穀母感染的人,他們正在往這裏趕來,想毀掉鎮穀鐵。
“必須讓鎮穀鐵的力量傳遍整座城市。”吳迪想起竹簡的記載,鎮穀鐵的力量可以通過地脈水傳播,隻要將它的能量導入水脈,就能淨化所有被感染的地方。他抓住金屬塊上的鐵鏈,用力往上拉,卻發現它紋絲不動,像是長在了井底。
老者的手下已經順著鐵鏈爬了下來,手裏的青銅鐮刀砍向吳迪的頭頂。他猛地側身躲開,鐮刀砍在鎮穀鐵上,發出刺耳的響聲,火星四濺。吳迪趁機抓起身邊的根須,纏向那人的脖子,根須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開始瘋狂生長,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變成一個巨大的穀殼球。
“沒用的,”老者站在井邊,“我的人已經在地麵切斷了地脈水,鎮穀鐵的力量傳不出去。你就和它一起永遠埋在井底吧。”他舉起火把,似乎想將什麽東西扔下來。
吳迪突然想起坎井連接著玉泉山的水脈,隻要能打開井底的暗門,就能讓水流進來,帶著鎮穀鐵的力量衝向全城。他摸出背包裏的青銅盒子,將裏麵的穀母種子扔進漩渦,種子接觸到鎮穀鐵的紅光後,突然開始發芽,長出的根須順著漩渦往下鑽,像是在尋找什麽。
“你在做什麽?”老者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那是穀母的核心種子,你想讓她在這裏徹底覺醒嗎?”
吳迪沒有回答,他知道穀母的種子能感知到地脈水的位置,隻要跟著根須的方向,就能找到暗門。果然,種子的根須在漩渦底部鑽開一個洞口,一股清澈的泉水湧了進來,帶著鎮穀鐵的紅光,順著地脈水的方向流去。
“不!”老者怒吼著跳進水井,手裏的青銅鐮刀刺向吳迪的胸口。吳迪側身躲開,鐮刀刺中了鎮穀鐵,刀刃瞬間崩裂,老者的手臂被反彈的力量震得發麻。吳迪趁機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打進漩渦裏,那些根須立刻湧了上來,將他包裹起來。
就在這時,地壇的牆壁突然開始震動,那些根須組成的人臉發出痛苦的尖叫,牆壁上的穀殼球紛紛炸裂,飛出的飛蛾在接觸到紅光後化作灰燼。吳迪知道,鎮穀鐵的力量已經通過地脈水傳遍了全城,那些被感染的人正在被淨化。
他順著鐵鏈爬出坎井,發現地壇裏的根須正在枯萎,牆壁上的人臉漸漸消失,露出裏麵的磚石。守陵人的兩個手下已經不見蹤影,或許是被紅光淨化了,或許是逃跑了。吳迪走到石碑前,上麵的字跡已經變得清晰,“穀生於水,亦死於水”幾個字在紅光中閃閃發亮。
他摸出坤輿鏡,鏡麵映出的北京地下,那些紅色的光點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的光點,像是新生的希望。吳迪知道,穀母雖然被暫時壓製,但她的種子或許還在某個角落,等待著下一次機會。
走出天壇時,天已經亮了。廣場上的人們恢複了正常,臉上的詭異笑容消失了,手腕上的穀穗手鏈也變成了普通的繩子。吳迪看著他們匆忙的身影,知道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就在昨夜,這座城市經曆了一場怎樣的浩劫。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那裏的綠花已經枯萎,留下一個北鬥七星形狀的疤痕。坤輿鏡突然發燙,鏡麵映出的遠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上,有個紅點在閃爍——那裏是明十三陵的方向,或許是思陵,或許是長陵,又或許是某個尚未被發現的秘密。
吳迪知道,他的旅程還沒有結束。穀母的種子還在,守陵人或許還有餘黨,朱棣的秘密還沒有完全揭開,祖父的下落也還沒有找到。他將坤輿鏡收好,轉身朝著十三陵的方向走去,手臂上的疤痕在陽光下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他,這場與穀母的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遠處的玉泉山上,一股清泉順著山澗流下,帶著淡淡的金光,流向北京城的方向。在泉水經過的地方,無數嫩綠的幼苗正在破土而出,像是在預示著新的開始,又像是在暗示著某種未知的危險。吳迪回頭望了一眼,然後堅定地向前走去,他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走下去,因為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對祖父的承諾。
吳迪在十三陵水庫岸邊撿到那片青銅碎片時,露水正順著草葉往下滴。碎片邊緣的齒痕與鎮穀鐵表麵的紋路嚴絲合縫,背麵刻著半朵殘缺的鳳紋——和孝陵青銅鏡上的圖案能拚出完整的鳳凰。他用指尖摩挲著碎片,突然想起故宮坤寧宮地下室的老槐樹,樹幹上最後那個空白處,似乎就刻著相似的鳳紋輪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吳迪猛地轉身,狼眼手電的光束掃過之處,看見個穿藍布衫的老者蹲在蘆葦叢裏,手裏攥著半截與他相同的青銅碎片。老者的左手缺了根小指,指節上纏著發黑的布條,布條縫隙裏露出的皮膚,布滿與穀殼球表麵相同的紋路。
“守陵人裏,也有不想讓穀母重生的。”老者把碎片拋過來,吳迪接住的瞬間,兩塊青銅突然貼合,拚出的鳳凰眼窩裏,嵌著顆米粒大小的紅寶石,在晨光裏閃著血光。“這是成祖年間的‘鳳引鏡’殘片,能照出穀母的真身。”老者站起身時,吳迪才發現他的後頸上,紋著北鬥七星的刺青,第七星的位置用朱砂填實,“我是第七代守陵人裏的‘叛者’,他們叫我老槐。”
老槐說,守陵人分兩派,一派想借穀母果實獲得永生,另一派則信奉“穀母不滅,蒼生難安”的祖訓。當年吳迪的祖父發現穀母種子的秘密後,正是老槐偷偷放走了他,卻被老者一派打斷了三根肋骨,扔進思陵地宮喂穀殼球。“你祖父沒被吃掉,”老槐的喉結動了動,“他用隨身攜帶的青銅觚劃破手掌,血滴在穀母根須上,竟然讓那些根須退了三尺——你們吳家的血,能克製穀母。”
這話讓吳迪心頭一震。他突然想起天壇坎井裏,鎮穀鐵的紅光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時,手臂上的綠花枯萎得異常迅速。祖父筆記裏夾著的那片指甲,邊緣確實有淡淡的齒痕,像是被什麽東西咬過,指甲縫裏嵌著的,正是穀殼碎屑。
“老者他們在找‘鳳引鏡’的第三塊碎片,”老槐往水庫深處指了指,“當年成祖把鏡子敲成三塊,一塊鎮在孝陵鏡陣,一塊嵌在鎮穀鐵,最後一塊……沉在這水庫底。”他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裏麵裹著張泛黃的圖紙,畫著水庫的水下地形,某個深水區的位置標著個紅色的叉,“那裏是明代的‘水關’遺址,連接著十三陵的地脈水網。”
吳迪突然明白,老者切斷地脈水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引開他的注意力,好趁機打撈最後一塊鏡碎片。他摸出坤輿鏡,鏡麵映出的水庫底,果然有團微弱的紅光在閃爍,周圍還遊弋著幾個黑影——是老者的手下,正戴著潛水裝備往下沉。
“得趕在他們前麵拿到碎片。”吳迪把青銅碎片塞進防水袋,跟著老槐往水庫管理處走。老槐說他年輕時是水庫的潛水員,對水下地形熟得能閉著眼摸到水關遺址。管理處的鐵皮房裏,停著艘鏽跡斑斑的衝鋒舟,發動機上還纏著去年的蘆葦,老槐踹了兩腳,機器發出拖拉機般的轟鳴。
衝鋒舟破開晨霧時,吳迪看見遠處的水麵上漂著個黑色的浮標,下麵連著根纜繩,直挺挺地紮進水裏——是潛水裝備的充氣浮標。老槐把船停在浮標旁,往水裏扔了塊石頭,漣漪擴散開的瞬間,水下突然冒起串氣泡,接著是聲沉悶的慘叫,像是有什麽東西抓住了潛水員的腳。
“是穀母的須根,”老槐往水裏撒了把雄黃粉,水麵立刻泛起綠色的泡沫,“地脈水被鎮穀鐵淨化後,她的根須就躲進了深水區,靠吃魚蝦活著。現在聞著活人的味,又醒了。”他遞給吳迪一套潛水服,“你祖父的青銅觚呢?那物件能在水裏發出鎮邪的聲波。”
吳迪摸出祖父留下的青銅觚,這東西在孝陵地宮救過他一命,此刻握在手裏,邊緣的夔龍紋似乎在微微發燙。他穿好潛水服,咬著呼吸管跳進水裏的瞬間,突然想起思陵地宮裏那些會呼吸的穀殼球——它們在水裏會不會長得更快?
水下二十米處,能見度已經不足三米。吳迪打開潛水燈,光束掃過之處,看見無數根須像黑色的水草在擺動,有的根須上還纏著潛水員的骸骨,氧氣瓶的鋼瓶被勒出深深的凹痕。他握緊青銅觚,往紅光閃爍的方向遊,觚口突然發出嗡嗡的輕響,周圍的根須像是被燙到般紛紛退開,讓出條筆直的通道。
水關遺址的拱門藏在塊巨大的水下礁石後,門楣上的“永樂十八年”字樣還清晰可辨。吳迪穿過拱門,看見牆縫裏嵌著塊巴掌大的青銅,正是鳳引鏡的最後一塊碎片。碎片旁邊的石壁上,刻著幅微型地圖,標注著十三陵地脈水網的走向,最終匯聚在長陵祾恩殿的基座下——那裏有個從未被記載的“總水關”。
他剛把碎片摳下來,整麵石壁突然震動,無數根須從磚縫裏鑽出來,像網一樣罩向他的頭頂。吳迪轉身想遊,卻發現腳被根粗壯的根須纏住,那根須上還長著倒刺,深深紮進潛水服的布料裏。青銅觚的嗡鳴聲越來越響,他突然想起老槐的話,咬破嘴唇把血吐在觚口,觚身瞬間亮起金光,根須在金光中蜷成一團,像被火燒過的麻繩。
浮出水麵時,衝鋒舟上的景象讓吳迪瞳孔驟縮。老槐被捆在船舷上,老者站在他身後,手裏的青銅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兩個手下正往水裏拋著什麽——是用麻繩捆著的活人,嘴裏塞著布,掙紮的身影在水麵上畫出絕望的弧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把鏡碎片扔過來,”老者的聲音透過防水喇叭傳來,“不然這些人,就都成穀母的養料。”他踹了老槐一腳,老者的血滴進水裏,激起一圈綠色的漣漪,水下的根須突然躁動起來,像無數條蛇在水麵下翻滾。
吳迪摸出三塊青銅碎片,手指在接縫處摩挲。他知道一旦把鏡子拚完整,老者就能用它控製穀母的根須,到時候整個十三陵的地脈水都會被汙染。可看著那些被拋進水裏的人,他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其中有個穿校服的女孩,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和他小時候弄丟的那塊一模一樣。
“我數到三,”老者舉起鐮刀,“一——”
吳迪突然將碎片拋向空中,趁著老者抬頭的瞬間,抓起船尾的錨鏈,用盡全身力氣扔向衝鋒舟。錨鏈在空中劃過弧線,砸在老者的手腕上,青銅鐮刀掉進水裏的瞬間,吳迪已經跳上衝鋒舟,用工兵鏟砸向一個手下的膝蓋。
混亂中,老槐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斷繩子,抓起船舷上的魚叉,刺穿了另一個手下的肩膀。老者捂著流血的手腕後退,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陶甕,往水裏倒著淡黃色的液體——是坤寧宮地下室的那種“蜜水”,水麵接觸到液體的瞬間,炸開無數綠色的泡沫,根須像瘋了般往上湧,纏住了落水者的腳踝。
“拚上鏡子!”老槐的魚叉被根須卷走,“隻有鳳引鏡能讓根須退去!”
吳迪看著水裏不斷下沉的人影,咬咬牙將三塊青銅碎片按在一起。鳳凰的眼睛突然亮起,射出兩道紅光,根須在紅光中像冰雪般消融,落水者紛紛浮出水麵,抓住了衝鋒舟拋去的繩索。老者發出憤怒的咆哮,轉身跳進水裏,消失在漣漪深處——他的後背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麻袋,裏麵似乎裝著圓形的東西,滾動時發出穀粒碰撞的聲響。
救起最後一個人時,吳迪發現女孩的玉佩上刻著個“吳”字。“這是我爺爺給的,”女孩嗆著水說,“他說遇到危險時,找個左手有疤痕的男人,他會救我。”吳迪擼起袖子,天壇鎮穀鐵留下的北鬥七星疤痕在陽光下異常清晰。
老槐用衝鋒舟將獲救的人送到岸邊,轉身時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裏混著細小的穀殼。“老者帶的是穀母的新種子,”他抹了把嘴,“用活人血催過的,埋在哪,哪就會長出新的根須。”他從懷裏掏出張揉皺的紙,是張快遞單,寄件人地址是“金山口穀神廟”,收件人寫著“故宮禦花園”。
吳迪突然想起故宮龍紋柱下的地脈水圖,禦花園的“堆秀山”下,確實有個明代的“水眼”,連接著全城的地下水網。如果老者把種子埋在那裏,用不了三天,整個北京的自來水都會帶著穀母的根須。
“我去故宮,”吳迪把鳳引鏡塞進懷裏,“你們報警,守住十三陵的所有水口。”
老槐抓住他的手腕,指腹劃過他手臂上的疤痕“你祖父當年就是往堆秀山去的。他說那裏的水眼裏,鎖著穀母的‘心’。”他往吳迪手裏塞了個東西——是半塊青銅觚,“這是你祖父在地宮留給我的,說要是遇到你,就把它交給你。兩塊合起來,能發出讓穀母心脈驟停的聲波。”
衝鋒舟靠岸時,遠處傳來警笛聲。吳迪混在圍觀的人群裏往公交站走,鳳引鏡在懷裏微微發燙,鏡麵映出的堆秀山輪廓裏,有團暗紅色的光在跳動,像顆埋在地下的心髒。他摸出那半塊青銅觚,與自己的那半塊拚在一起,觚口的夔龍紋突然閉合,組成個完整的“鎮”字。
路過報刊亭時,吳迪買了份晚報,頭版的新聞標題讓他瞳孔驟縮“故宮禦花園發現不明植物,專家稱可能是明代遺留物種”。配圖裏的堆秀山石縫中,鑽出叢暗綠色的藤蔓,葉片的形狀,像極了穀母根須上的鱗片。
他突然想起老者跳進水裏前,麻袋滾動時發出的聲音——不是穀粒,是陶甕碰撞的脆響。那些被他倒在水庫裏的“蜜水”,恐怕隻是誘餌,真正的種子,早就被他用別的方式送進了故宮。
公交來了,吳迪隨著人群擠上去,車窗外的街景在暮色中漸漸模糊。他摸出鳳引鏡,鏡麵的鳳凰眼睛突然轉向左側,像是在提示什麽。吳迪順著視線看去,馬路對麵的天橋上,站著個穿藍布衫的身影,左手缺了根小指,正對著他緩緩舉起青銅鐮刀——不是老者,是個陌生的年輕人,脖子上掛著的穀穗手鏈,與守陵人老者的一模一樣。
吳迪知道,守陵人的“永生派”不止老者一個。他們就像穀母的根須,藏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等著合適的時機破土而出。而堆秀山的藤蔓,隻是開始。
公交車駛過長安街,故宮的角樓在夜色中露出飛簷的輪廓,像隻蟄伏的巨獸。吳迪握緊懷裏的鳳引鏡和青銅觚,手指在鏡麵上的鳳凰眼窩處摩挲。他不知道祖父當年在堆秀山到底遇到了什麽,也不知道穀母的“心”到底是什麽模樣,但他清楚,這場仗必須打下去——為了那些落水的人,為了脖子上掛著吳字玉佩的女孩,更為了祖父沒說完的那句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車到站時,吳迪隨著人流下車,混入湧向故宮的遊客中。檢票口的電子屏上,滾動播放著“禦花園臨時關閉”的通知,幾個穿製服的人守在門口,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每個進出的人。吳迪注意到他們的耳後,都有個淡綠色的印記,形狀像顆發芽的穀粒。
他轉身往神武門的方向走,那裏的城牆在去年的暴雨中塌了塊,至今還圍著施工擋板。吳迪記得祖父筆記裏畫過神武門附近的排水道,能直通堆秀山的水眼。口袋裏的鳳引鏡突然震動,鏡麵映出的排水道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老槐,正朝他揮手,手裏舉著半塊青銅觚。
看來老槐沒聽他的話,還是跟了過來。吳迪加快腳步,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時,看見那個天橋上的年輕人帶著幾個同樣穿藍布衫的人,正穿過馬路追過來,手裏的青銅鐮刀在路燈下閃著冷光。
堆秀山的藤蔓還在生長,穀母的心脈即將被喚醒,而他,必須在守陵人趕到前,找到那把能讓一切終結的鑰匙。吳迪鑽進施工擋板後的陰影裏,老槐已經掀開了排水道的井蓋,下麵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蠕動,發出穀粒滾動般的輕響。
“下去嗎?”老槐的聲音帶著喘息。
吳迪低頭看了眼懷裏的鳳引鏡,鏡麵的鳳凰突然展開翅膀,像是在催促。他深吸一口氣,抓住井壁的鐵梯,一步步往下走,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稻香,和思陵地宮的氣味一模一樣。
排水道深處,有微弱的紅光在閃爍,像是穀母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來者。吳迪知道,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
排水道的積水中漂浮著細碎的穀殼,踩上去像踩著碾碎的骨渣。吳迪的潛水靴陷在淤泥裏,每拔一步都能聽見纖維撕裂的聲響——那是穀母根須腐爛後的殘骸,還帶著淡淡的甜腥味。老槐舉著改裝過的探照燈走在前麵,光束切開黑暗時,能看見兩側的磚縫裏嵌著無數細小的白色顆粒,像是沒發芽的種子。
“這些是‘啞種’,”老槐用刀鞘刮下一粒,在指尖碾成粉末,“穀母沒來得及活化的種子,遇水就會休眠,見血才會醒。”他突然停住腳步,探照燈的光束定格在前方的岔路口,左側的通道口堆著新土,土塊上留著新鮮的腳印,鞋碼與老者的軍靴完全吻合。
吳迪摸出鳳引鏡,鏡麵的鳳凰眼睛轉向右側通道,瞳孔裏映出團跳動的紅光。他想起坤輿鏡顯示的地脈走向,堆秀山的水眼確實在右側,可老者為什麽要往左邊走?“是陷阱,”他突然反應過來,“左側通往後宰門的化糞池,那裏的沼氣能點燃整個排水係統,他想逼我們往水眼跑。”
話音未落,左側通道傳來火柴劃動的聲響,接著是股濃烈的汽油味順著氣流飄過來。老槐罵了句髒話,拽著吳迪衝進右側通道,身後傳來轟然巨響,沼氣被點燃的衝擊波掀飛了通道口的磚石,灼熱的氣浪燎得人後背發疼。
右側通道比想象中寬敞,頂部掛著鏽蝕的鐵管,滴下的水珠在積水中砸出漣漪,映出兩側牆壁上的塗鴉——不是現代的亂塗亂畫,而是用朱砂畫的穀穗圖案,每個穗粒裏都嵌著根頭發,在探照燈光下泛著灰黑色的光。“是守陵人的‘種祭’標記,”老槐的聲音發緊,“畫到哪,穀母的根就長到哪。”
走到通道盡頭,眼前出現道鐵柵欄,柵欄後的積水中立著根漢白玉柱,柱身上纏著的不是龍紋,而是密密麻麻的根須,像件黑色的蓑衣。柱頂嵌著的,正是吳迪在坤輿鏡裏看到的紅光源頭——顆拳頭大的肉瘤,表麵布滿血管狀的紋路,每跳動一下,柵欄上的鐵鏽就剝落一塊。
“這就是穀母的‘心’?”吳迪握緊工兵鏟,發現柵欄的欄杆上纏著鐵鏈,鎖是北鬥七星的形狀,鑰匙孔恰好能容納鳳引鏡的碎片。他剛要把鏡子貼上去,肉瘤突然炸開道裂縫,露出裏麵的瞳孔,死死盯著他的左手——那裏的北鬥七星疤痕正在發燙,像是被什麽東西灼燒。
“別碰!”老槐突然拽住他,探照燈掃過柵欄底部,那裏的積水中沉著十幾具骸骨,每個頭骨的眼眶裏都插著根穀穗,“這些是曆代‘養心人’,被活著嵌進石柱當養料。你祖父當年就是差點被當成新的養料,才用青銅觚劈開柵欄跑的——你看欄杆上的缺口,就是觚口砸出來的。”
吳迪果然在柵欄左下角看到個月牙形的缺口,邊緣還留著青銅的劃痕。他摸出兩塊青銅觚拚在一起,觚口對準缺口的瞬間,發出刺耳的嗡鳴,肉瘤的瞳孔猛地收縮,柱身上的根須像被抽走力氣般垂落,露出下麵的刻字“永樂二十二年,成祖植心於此,以鎮水脈”。
“成祖親自種的?”吳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到底想幹什麽?”
老槐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積水中,肉瘤的血管紋路瞬間變得鮮紅,垂落的根須重新抬起,像毒蛇般纏向柵欄。“他想永生,”老槐抹了把嘴,指縫裏漏出的穀殼正在發芽,“穀母的心得用皇室血脈喂養,朱棣當年割了自己的指尖血當引子,後來的守陵人就用活人血續著……你祖父發現柱底刻著‘朱家血脈’四個字,才明白為什麽崇禎要把全城人當養料——他是朱家最後的血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柵欄的鐵鏈突然發出崩裂的聲響,根須已經勒進鐵欄,把欄杆絞成麻花狀。吳迪突然想起女孩脖子上的吳字玉佩,那玉佩的質地和石柱的漢白玉一模一樣,難道……他不敢往下想,隻能將鳳引鏡按在鎖孔上,鏡麵的鳳凰突然展開翅膀,射出的紅光在柵欄上燒出個洞。
鑽進柵欄的瞬間,肉瘤突然噴出綠色的漿液,吳迪側身躲開,漿液落在積水中,激起的泡沫裏浮出無數細小的牙齒。他衝到石柱前,發現柱底的刻字下方還有行小字“非朱家血,引穀母噬主”。
“原來如此!”吳迪突然明白老者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活化穀母的心,是想用外人的血讓穀母反噬,毀掉整個水脈!”他舉起拚合的青銅觚砸向肉瘤,觚口的金光與肉瘤的紅光碰撞,發出的衝擊波讓整個通道劇烈搖晃,頂部的鐵管紛紛墜落,砸在積水中濺起渾濁的水花。
老槐突然撲過來將他推開,根須像長矛般刺穿了老槐的肩膀,從後背穿出的部分帶著綠色的漿液,正在腐蝕他的藍布衫。“快走!”老槐用盡力氣將青銅觚塞進他手裏,“柱底有機關,轉動第三塊磚……”
話沒說完,老槐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下長出無數穀粒狀的凸起,整個人變成個巨大的穀殼球,隻留下隻手伸出球外,指著石柱底部的第三塊磚。吳迪含淚轉動磚塊,柱身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暗格,暗格裏躺著的不是機關,而是卷黃色的綢布,上麵用朱筆寫著“吳”字,旁邊畫著鳳釵的圖案——與孝陵青銅鏡背麵的鳳紋完全相同。
“鳳釵……祖父的鳳釵!”吳迪突然想起小時候在祖父的箱子裏見過這東西,後來被當成普通的舊物件收起來,“難道我們吳家是……”
肉瘤的跳動越來越快,柱身的裂縫裏鑽出更多根須,纏住了吳迪的腳踝。他摸出鳳引鏡貼在肉瘤上,鏡麵的鳳凰眼睛與肉瘤的瞳孔重合的瞬間,整個通道突然安靜下來,根須停止蠕動,積水中的骸骨眼眶裏的穀穗紛紛折斷,露出下麵的牙床——每個牙床上都刻著個“朱”字。
柵欄外傳來老者的笑聲,他不知何時站在那裏,手裏提著個麻袋,麻袋裏的東西在動,發出女孩的嗚咽聲。“果然是你,”老者的缺指手撫摸著柵欄的缺口,“你祖父當年就該被當成養料,偏偏讓他跑了,還把朱家的鳳釵藏在你們吳家——你以為那是普通的首飾?那是成祖割下來的心頭肉做的,能讓穀母認主。”
吳迪這才明白,所謂的鳳釵根本不是首飾,而是用朱棣的血肉煉製的法器,朱家血脈能通過它控製穀母,而吳家保管鳳釵的原因,恐怕和祖父當年的經曆脫不了幹係。他突然想起女孩的玉佩,那東西說不定就是鳳釵的碎片,是祖父特意留給後人的護身符。
“把鳳引鏡扔過來,”老者踢了踢麻袋,“不然這小丫頭就成新的養心人。”麻袋裏的嗚咽聲變成哭喊,正是那個戴吳字玉佩的女孩。
吳迪看著柱身裂縫裏不斷湧出的根須,又看看麻袋裏的女孩,突然將鳳引鏡拋向空中,趁著老者抬頭的瞬間,抓起地上的鐵管砸向柵欄的缺口。缺口的欄杆應聲斷裂,他衝出去的同時,將青銅觚插進老者的腿彎,老者慘叫著跪倒,麻袋滾落在地,女孩趁機鑽出麻袋,撲到吳迪身後。
“你以為贏了?”老者捂著流血的腿大笑,“我早就把新種子撒進了水眼,再過一個時辰,全城的自來水都會帶著穀母的根,到時候就算毀了這裏,也擋不住她重生!”
吳迪突然想起坤寧宮地下室的“蜜水”,那些液體能加速根須生長。他摸出鳳引鏡貼在老者的傷口上,鏡麵的紅光順著血液鑽進他的身體,老者的皮膚下突然鼓起無數包塊,像有穀粒在裏麵滾動。“你撒的不是種子,是‘啞種’,”吳迪的聲音冰冷,“遇血才會醒——你的血,正好當引子。”
老者的慘叫聲在通道裏回蕩,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成和老槐一樣的穀殼球,表麵的裂縫裏鑽出的不是根須,而是細小的手,像是無數被裹在裏麵的人在往外爬。吳迪拉著女孩後退,看著穀殼球在紅光中炸裂,飛出的穀粒接觸到積水後,立刻化作黑色的飛蛾,卻在碰到青銅觚的金光後紛紛墜落。
回到石柱前,吳迪將鳳釵綢布塞進暗格,轉動磚塊讓柱身閉合。肉瘤的紅光已經黯淡,柱身上的根須徹底枯萎,變成灰褐色的粉末。他撿起地上的青銅觚,發現老槐變成的穀殼球裂開道縫,裏麵躺著半塊玉佩,與女孩脖子上的拚在一起,組成完整的鳳紋。
“這是爺爺留給你的,”女孩把拚好的玉佩遞給吳迪,“他說等你找到穀母的心,就把這個交給你,讓你去圓明園的西洋樓,找塊刻著鳳釵的石頭。”
吳迪握緊玉佩,突然想起祖父筆記裏的最後一頁,畫著個西洋樓的輪廓,旁邊注著“穀母之種,源於西洋”。難道穀母不是中國本土的東西,而是朱棣從西洋帶回來的?他看著通道盡頭的光亮,那裏傳來消防車和警車的鳴笛聲,想必是老槐提前報的警。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帶著女孩走出排水道時,天已經蒙蒙亮。堆秀山周圍拉起了警戒線,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勘察現場,他們的袖口別著特殊的徽章——不是普通的考古隊,而是個從未見過的標誌,上麵刻著穀穗和鐮刀的圖案。
“是守陵人的另一派?”吳迪的後背泛起寒意,拉著女孩混在圍觀的人群裏離開。他知道事情還沒結束,老者雖然死了,但守陵人的“永生派”肯定還有餘黨,更重要的是,穀母的種子源頭在西洋樓,那裏藏著的秘密,或許才是終結這一切的關鍵。
路過景山時,吳迪回頭望了眼故宮的方向,堆秀山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像顆埋在地下的心髒,雖然暫時停止了跳動,卻隨時可能再次蘇醒。他摸出懷裏的鳳引鏡和青銅觚,還有那枚拚完整的鳳紋玉佩,知道下一站必須去圓明園——那裏有祖父留下的最後線索,有穀母的起源,或許還有關於“補星者”的終極答案。
女孩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那裏有群黑色的飛蛾正在盤旋,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第七星的位置,恰好對著圓明園的方向。吳迪握緊女孩的手,加快了腳步,他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走下去——為了老槐的犧牲,為了祖父的遺願,更為了不讓穀母的陰影再次籠罩這座城市。
圓明園的西洋樓遺址在暮色中泛著灰白色,斷壁殘垣的陰影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蠕動,發出穀粒滾動的輕響。吳迪拉著女孩的手,一步步走進這片曾經的廢墟,鳳引鏡在懷裏微微發燙,鏡麵的鳳凰眼睛轉向諧奇趣的方向,那裏的噴泉池底,隱約有紅光在閃爍,像顆沉在水底的心髒,等待著被喚醒。
喜歡盜墓白家勝利,萬事順意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盜墓白家勝利,萬事順意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