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0章 有我無敵(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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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板在長江上遊的激流中顛簸,兩岸的山巒越來越陡峭,青灰色的岩石直插雲霄,像被巨斧劈開的屏障。江水在這裏變得湍急,裹挾著碎石和枯枝,發出沉悶的咆哮,吳迪用鎖蛟竿充當船槳,奮力控製著木板的方向,避免被暗礁撞碎。
    阿九將碎成兩半的龜甲拚湊在一起,斷裂處的“引”字符文在湍急的江水中泛著微光。她發現龜甲碎片的背麵刻著細密的紋路,組合起來竟是一幅簡易的地圖,標注著從長江上遊通往昆侖山脈的隱秘水道,每個水道入口都用朱砂畫著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警示。
    “是‘禁水標記’。”阿九指著其中一個符號,“我爺的筆記裏畫過,這種符號出現在江河險段,意味著水下有會‘迷惑人心’的東西。他當年在瀾滄江遇到過,說那些東西能讓人看到最恐懼的幻象,最後心甘情願地跳進水裏當祭品。”
    她的話音剛落,木板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吳迪低頭,看到水下掠過無數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長著人形,卻沒有臉,四肢像水草般柔軟,正用長發般的觸須纏繞木板。更詭異的是,周圍的江水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香氣,聞起來像是混合了百合與檀香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
    “是‘水魅’。”吳迪立刻屏住呼吸,從背包裏翻出艾草點燃,濃烈的煙味驅散了香氣,水下的白色影子發出刺耳的尖叫,暫時退去,“是江河之煞的前哨,用香氣和幻象誘人落水,收集活人的精氣。”
    他的目光掃過岸邊的岩石,發現岩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個孔洞裏都嵌著一顆頭骨,眼眶正對著江麵,像是在無聲地注視著過往的船隻。這些頭骨的下頜骨都保持著張開的姿勢,像是臨死前在呼喊,又像是在吞咽著什麽。
    “是‘喚水窟’。”阿九的臉色變得蒼白,“水魅把祭品的頭骨嵌在岩壁上,用它們的怨氣增強迷惑人心的力量。這些頭骨越多,說明這一帶失蹤的人越多。”她突然捂住嘴,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剛才聞到的香氣裏,其實混雜著淡淡的屍臭味,隻是被香料掩蓋了。
    木板穿過一處狹窄的峽穀,江麵突然開闊起來,形成一個平靜的水潭。潭水呈現出詭異的碧綠色,能見度極高,能清晰地看到水下數十米處的景象——那裏沉睡著無數船隻的殘骸,從古代的木船到現代的摩托艇都有,殘骸周圍漂浮著白色的水魅,像一群守護寶藏的幽靈。
    水潭中央的水麵上,漂浮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木頭,形狀像一艘翻扣的船底,上麵刻滿了與龜甲背麵相同的禁水標記。吳迪的鎖蛟竿突然指向木頭,青銅魚鉤劇烈震顫,發出“嗡嗡”的低鳴,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危險的東西。
    “那不是木頭。”阿九盯著水下,碧綠色的潭水中,黑色木頭的下方連接著巨大的軀體,隱約能看到布滿吸盤的觸手和覆蓋著粘液的甲殼,“是‘沉舟怪’,水魅的宿主,靠吞噬船隻和活人成長,那些禁水標記是它的偽裝。”
    她的話音剛落,平靜的潭水突然掀起巨浪。黑色木頭翻了過來,露出底下布滿利齒的巨口,無數觸手從水下伸出,像靈活的鞭子抽向木板。吳迪揮動鎖蛟竿,金光與觸手碰撞,發出“劈啪”的聲響,觸手被金光灼燒,冒出黑色的煙霧。
    “用龜甲!”阿九將拚湊的龜甲舉過頭頂,斷裂處的“引”字符文爆發出紅光,與潭水中的沉舟怪產生共鳴。沉舟怪發出痛苦的嘶吼,觸手的動作變得遲緩,顯然被符文克製。吳迪抓住機會,鎖蛟竿的金光凝聚成尖刺,狠狠刺入沉舟怪的巨口。
    碧綠色的潭水瞬間被鮮血染紅,沉舟怪在劇痛中瘋狂掙紮,觸手拍打著水麵,掀起的浪濤差點將木板掀翻。水下的船隻殘骸被攪動,露出裏麵堆積如山的骸骨,其中一些骸骨還穿著現代的衣物,顯然是近期失蹤的漁民。
    “它在召喚同伴!”阿九指著潭水邊緣,更多的白色水魅從峽穀兩側的水道湧入,朝著沉舟怪的方向聚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吳迪用力將鎖蛟竿從沉舟怪口中拔出,拉著阿九跳入潭水。避水珠的效果雖然早已消失,但他皮膚上的蛟毒印記在接觸潭水時,自動形成了薄薄的護罩,隔絕了水中的粘液和水魅的觸須。兩人在血紅的水中奮力遊動,朝著峽穀另一側的出口遊去。
    穿過狹窄的水道,水流再次變得湍急。他們被卷入一處地下暗河的入口,周圍瞬間陷入黑暗,隻有鎖蛟竿的金光和龜甲的紅光微弱的照明。暗河的岩壁上布滿了鍾乳石,形狀像鋒利的獠牙,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液體,落在水麵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這裏是龜甲地圖標注的第一個轉折點。”阿九舉著龜甲,紅光在岩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子,“前麵應該有通往昆侖山脈的暗河主幹道。”她突然停住,指著前方的水麵,暗河的中央漂浮著無數盞油燈,燈芯是幽藍色的,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油燈之間,站著一群穿著古代服飾的“人”,他們的皮膚蒼白如紙,眼眶裏燃燒著幽藍的火焰,正對著暗河深處跪拜。當吳迪和阿九靠近時,他們緩緩轉過身,幽藍的火焰聚焦在兩人身上,像是在審視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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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河伯祭’。”吳迪握緊鎖蛟竿,這些“人”不是水魅,也不是沉舟怪,他們的身上沒有邪氣,隻有純粹的死寂,“是古代祭祀河伯的殉葬者,被永遠困在暗河裏,守護著通往昆侖的水道。”
    殉葬者沒有攻擊,隻是默默地讓開道路,幽藍的油燈在他們身後組成一條光帶,指引著暗河的方向。吳迪和阿九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從他們中間穿過,能清晰地聞到殉葬者身上的腐朽氣味,和歸墟祭壇的活槨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暗河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門上雕刻著九條相互纏繞的蛟龍,龍首都朝向門楣中央的凹槽,形狀正好能容納合並的龜甲。吳迪將拚湊的龜甲嵌入凹槽,石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緩緩向兩側打開,露出後麵更加寬闊的地下河道。
    河道裏的水流呈現出奇異的銀白色,像是融化的月光,水底鋪著發光的鵝卵石,照亮了周圍的景象——這是一條人工開鑿的運河,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壁畫,描繪著古人開鑿河道、祭祀山神、與水怪戰鬥的場景。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畫的最後一幅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推著巨大的青銅容器,走進暗河深處,容器裏似乎裝著什麽掙紮的活物。
    “是秦朝的軍隊。”阿九指著士兵的鎧甲樣式,“和歸墟祭壇的方士服飾一致。他們在運送江河之煞的容器,這條暗河是他們專門開鑿的運輸通道。”她突然指向壁畫角落的一個符號,和沉舟怪身上的禁水標記完全相同,“原來禁水標記是秦朝的符號,用來標記危險的運輸節點。”
    銀白色的河水中,突然漂浮起無數青銅碎片,像是某種古代兵器的殘骸。吳迪的鎖蛟竿接觸到碎片時,金光變得異常明亮,碎片開始自動拚接,逐漸組成一把青銅劍的形狀,劍身上刻著與石門相同的蛟龍圖案。
    “是‘鎮水劍’。”吳迪握住劍柄,一股冰涼的力量順著手臂蔓延全身,蛟毒印記與青銅劍產生共鳴,劍身上的蛟龍圖案仿佛活了過來,在金光中遊動,“和鎖蛟竿、龜甲一樣,是對付水怪的法器,看來秦朝當年為了運輸江河之煞,準備了全套的克製手段。”
    他揮動鎮水劍,劍刃在銀白色的河水中劃出金色的弧線,激起的水花自動避開劍刃,像是畏懼它的力量。阿九的龜甲也隨之亮起,與青銅劍的光芒相互呼應,在前方的水麵上投射出清晰的路徑,避開了水下隱藏的暗礁和漩渦。
    沿著人工運河前行了約莫十裏,河道突然變得狹窄,兩側的岩壁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孔洞,每個孔洞裏都插著一支青銅箭,箭頭對準河道中央,顯然是古代的防禦機關。吳迪用鎮水劍的金光探測,發現箭簇上覆蓋著黑色的粘液,散發著與沉舟怪相似的腥氣,顯然淬了劇毒。
    “是‘毒箭陣’。”阿九看著孔洞的排列方式,“觸發機關的話,會有上萬支毒箭同時射出,神仙都難躲。”她從背包裏翻出一塊磁鐵,這是她從臨江城廢墟裏撿的,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青銅箭會被磁鐵吸引,也許能暫時阻止機關。”
    吳迪接過磁鐵,用鎮水劍的金光包裹住,扔進河道中央。磁鐵在水中釋放出強大的吸力,岩壁孔洞裏的青銅箭開始劇烈震動,有些箭簇甚至被吸出孔洞,朝著磁鐵的方向匯聚。但更多的青銅箭紋絲不動,顯然被更牢固的機關固定著。
    “隻能硬闖!”吳迪將鎮水劍交給阿九,自己握緊鎖蛟竿,“你用劍的金光防禦,我來破壞機關!”
    他深吸一口氣,潛入銀白色的河水,朝著岩壁遊去。孔洞裏的青銅箭感受到活物的氣息,開始緩緩伸出,箭頭的黑色粘液滴落水中,將銀白色的河水染成暗紫色。吳迪避開毒箭的鋒芒,鎖蛟竿的金光凝聚成鑽頭,狠狠砸向孔洞周圍的岩壁。
    岩石在金光中碎裂,露出裏麵複雜的機關結構——是由青銅齒輪和鐵鏈組成的發射裝置,齒輪上還殘留著黑色的油脂,顯然是被人定期維護過。吳迪用鎖蛟竿的魚鉤勾住鐵鏈,用力一拽,齒輪發出“咯吱”的聲響,停止了轉動,孔洞裏的青銅箭也隨之縮回。
    他在水下連續破壞了十幾個機關,浮出水麵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手臂被毒箭的氣流擦傷,留下了紫色的印記,但蛟毒印記的力量很快將毒素中和,印記變得更加清晰。阿九用鎮水劍的金光擋住了零星射出的毒箭,看到吳迪安全返回,終於鬆了口氣。
    穿過毒箭陣,人工運河再次開闊起來,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泊中央的小島上,矗立著一座青銅鑄造的宮殿,宮殿的屋頂覆蓋著銀白色的鱗片,在湖水的反射下泛著冷光,正是壁畫中士兵運送青銅容器的終點。
    宮殿的大門敞開著,裏麵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無數紅色的光點在黑暗中閃爍,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湖泊的水麵上漂浮著一層白色的霧氣,霧氣中傳來低沉的誦經聲,像是無數人在同時祈禱,又像是在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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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囚煞宮’。”阿九的聲音帶著顫抖,龜甲在她手中劇烈震動,紅光變得異常明亮,“秦朝人把江河之煞囚禁在這裏,那些誦經聲是看守的士兵留下的詛咒,用來壓製它的力量。”
    她的話音剛落,湖泊中央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底下巨大的陰影。那是一個由青銅和黑曜石打造的巨籠,籠中纏繞著無數粗壯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沒入湖底,顯然固定著某個龐大的生物。紅色的光點正是從巨籠中散發出來的,隨著誦經聲的節奏閃爍。
    吳迪握緊鎮水劍,劍身上的蛟龍圖案變得焦躁不安,顯然感應到了巨籠中生物的恐怖。他看向宮殿的大門,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隱約能聽到金屬摩擦的“哐當”聲,像是有人在拖著鐵鏈行走。
    “有人在裏麵。”阿九的心跳得飛快,“不是古代士兵,腳步聲很新,像是近期才進去的。”
    她的猜測很快得到證實。宮殿的大門裏,走出一個穿著現代探險服的人,他的手裏拖著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個青銅容器,容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種被困住的小水怪。這個人的臉上戴著防毒麵具,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手臂上,有一個與吳迪相似的印記,隻是顏色更深,呈現出青黑色。
    “是‘蛟人’。”吳迪的瞳孔驟然收縮,“被江河之煞徹底同化的人,保留著人類的理智,卻擁有水怪的力量。看來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在追尋江河之煞的秘密。”
    蛟人似乎早就發現了他們,停下腳步,抬起戴著防毒麵具的臉,朝著湖泊對岸的方向微微傾斜,像是在觀察他們。他手中的青銅容器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尖叫,湖泊中央的巨籠也隨之共鳴,紅色的光點閃爍得更加頻繁,誦經聲變得混亂而扭曲。
    吳迪和阿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這個蛟人的出現,意味著他們的旅程不再是孤軍奮戰,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大的勢力或陰謀。而囚煞宮深處的黑暗中,更多的紅色光點開始亮起,顯然有更多的東西被驚動了。
    吳迪舉起鎮水劍,阿九握緊龜甲,兩人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銀白色的湖泊水麵上,鎮水劍的金光與龜甲的紅光相互交織,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抵禦著從囚煞宮方向蔓延過來的黑色霧氣。
    蛟人沒有立刻攻擊,隻是緩緩放下手中的青銅容器,然後抬起手臂,青黑色的印記在他的皮膚上流動,像是活的蛇。湖泊中央的巨籠突然發出劇烈的撞擊聲,鐵鏈被拽得筆直,黑曜石的籠壁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縫,紅色的光點變得異常明亮,幾乎要將整個地下湖泊照亮。
    誦經聲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籠中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咆哮。這一次的咆哮,比在長江上遊聽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恐怖,帶著足以撕裂靈魂的力量,讓吳迪和阿九的耳膜嗡嗡作響,幾乎失去聽覺。
    蛟人在咆哮聲中,慢慢轉過身,朝著囚煞宮的深處走去,仿佛在迎接什麽的到來。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間,巨籠的裂縫中,伸出了一隻覆蓋著黑色鱗片的爪子,爪尖閃爍著寒光,輕易就撕裂了堅固的青銅鐵鏈。
    吳迪知道,真正的危險,終於要來了。囚煞宮的封印即將破裂,被囚禁了千年的江河之煞,即將重現人間。而他們手中的鎮水劍、鎖蛟竿和破碎的龜甲,是否真的能對抗這遠古的恐怖?
    他看向阿九,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異常堅定,握著鎮水劍的手穩定而有力。吳迪深吸一口氣,皮膚上的蛟毒印記與鎮水劍的光芒同時亮起,朝著囚煞宮的方向,邁出了堅定的步伐。
    地下湖泊的水麵開始沸騰,銀白色的湖水逐漸變成暗紫色,無數黑色的鱗片從湖底浮起,像一場詭異的降雪。巨籠的裂縫越來越大,更多的爪子伸了出來,撕裂著束縛的鐵鏈,低沉的咆哮在地下宮殿中回蕩,震得屋頂的銀白鱗片簌簌落下,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災難哀悼。
    一場關乎江河存亡的決戰,即將在這座千年的囚煞宮中,拉開序幕。而吳迪和阿九都明白,無論結果如何,這場戰鬥,都將永遠改變他們的命運,改變整個江河的走向。他們的腳步沒有停歇,朝著黑暗中的紅色光點,一步步靠近,鎮水劍的金光在黑暗中劃出明亮的軌跡,像是在書寫一段尚未完結的傳奇。
    踏入囚煞宮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青銅鏽與血腥的寒氣撲麵而來。宮殿內部比想象中更加空曠,穹頂懸掛著無數青銅鎖鏈,鏈上纏繞著風幹的骸骨,隨著氣流微微晃動,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像是某種詭異的風鈴。地麵鋪著暗黑色的石板,縫隙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踩上去黏膩打滑,散發著與江河之煞同源的腥氣。
    阿九舉著鎮水劍,劍身的金光在空曠的宮殿裏投下長長的影子。她注意到牆壁上鑲嵌著許多青銅鏡,鏡麵都朝著宮殿中央的高台上,那裏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石槨,槨蓋已經裂開,露出裏麵纏繞的黑色鎖鏈——正是湖泊中巨籠鎖鏈的延伸端,顯然石槨才是關押江河之煞的核心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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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鏡子有問題。”阿九指著青銅鏡,鏡麵裏映出的不是他們的身影,而是無數掙紮的水蛟魂魄,“是‘照魂鏡’,秦朝用來困住邪物魂魄的法器,看來他們當年不僅囚禁了江河之煞的肉身,還想用魂魄當養料。”
    吳迪的鎖蛟竿突然指向高台,青銅魚鉤劇烈震顫。他抬頭,隻見石槨裂開的縫隙中,滲出了大量黑色的霧氣,霧氣在半空中凝聚成無數隻眼睛,瞳孔是豎立的金色,正死死地盯著他們。更讓人心驚的是,高台上還散落著幾具現代探險者的屍體,他們的裝備精良,卻都被某種力量抽幹了血液,幹癟的皮膚下,骨骼的形狀清晰可見。
    “是蛟人幹的。”吳迪檢查著屍體上的傷口,邊緣光滑如刀割,帶著明顯的鱗片刮擦痕跡,“他在為江河之煞收集血液,加速破封。”他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具屍體的背包裏露出半截日記,翻開一看,字跡潦草而瘋狂“……找到了!昆侖暗河的盡頭,真的有‘神’……它說可以賜予我們力量……隻要獻祭足夠的活人……那些鏡子在吸收魂魄……它們在笑……”
    日記的最後幾頁被血浸透,模糊的字跡裏反複出現“引路人”三個字。吳迪的目光落在高台旁的陰影裏,那裏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剛才在湖邊看到的蛟人。他似乎一直在等待,此刻緩緩摘下防毒麵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左半邊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與吳迪肩膀的印記如出一轍。
    “你們終於來了。”蛟人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他的右手握著一把青銅匕首,刃上還在滴落鮮血,“我叫陳默,守陵人的分支後裔,和你們一樣,在尋找終結詛咒的方法。”
    阿九握緊鎮水劍,劍尖指向他“用活人獻祭也是終結方法?”
    陳默的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不獻祭,怎麽能讓它虛弱到可控製的程度?”他指向石槨,黑色霧氣中的眼睛突然躁動起來,“江河之煞不是邪物,是天地孕育的水脈核心,當年秦朝人強行囚禁它,才導致江河失衡,水患不斷。隻有用正確的方式喚醒它,才能重歸平衡。”
    吳迪注意到陳默腰間掛著的東西——另一半破碎的龜甲。他的呼吸驟然一緊“你認識守陵老人?”
    “他是我師父。”陳默撫摸著龜甲碎片,眼神複雜,“他太固執,堅持要封印,結果被江河之煞的怨氣反噬,變成了歸墟的活祭。我親眼看著他被吞噬,才明白隻有融合,才能共存。”他突然扯開衣領,胸口露出一個猙獰的傷口,裏麵跳動著一顆半透明的心髒,隱約能看到青黑色的血管,“我已經和它初步融合了,能感覺到它的痛苦,也能引導它的力量。”
    石槨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裂開的縫隙中伸出無數黑色的觸須,像毒蛇般纏繞住高台的石柱。陳默手中的青銅匕首突然刺入自己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滴落在石槨的鎖鏈上。鎖鏈接觸到鮮血,瞬間發出紅光,開始寸寸斷裂。
    “瘋子!”阿九揮劍砍向觸須,金光與觸須碰撞,激起漫天黑霧,“你這是在徹底釋放它!”
    “是解放!”陳默的身體在黑霧中開始異變,鱗片覆蓋了整張臉,背後長出膜翼般的鰭,“你們看清楚了!”
    黑霧中,石槨的裂縫越來越大,露出裏麵蜷縮的巨大軀體——那不是想象中的怪獸,而是一團由無數水蛟魂魄凝聚成的能量體,核心處是一顆跳動的暗紅色心髒,正是江河之煞的本體。當陳默的鮮血滴落在心髒上時,能量體突然爆發出強光,無數水蛟魂魄朝著陳默的方向飛去,融入他的身體。
    陳默發出痛苦而興奮的嘶吼,身體在魂魄的注入下不斷膨脹,最終化作一條長達十米的青色蛟龍,鱗片在金光中閃爍,卻保留著人類的眼睛,瞳孔裏充滿了掙紮與瘋狂。他盤旋在高台上,對著石槨中的心髒發出龍吟,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爭奪控製權。
    “他想奪取江河之煞的核心!”吳迪終於明白過來,“守陵老人不是被反噬,是發現了他的野心,試圖阻止才被殺的!”他將鎖蛟竿插入地麵,黑色的竿身爆發出金光,在宮殿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北鬥星陣,暫時困住了青色蛟龍,“阿九,用龜甲!”
    阿九將兩半龜甲合並,鎮水符的圖案在石槨前展開,銀色的光芒與紅色的心髒產生共鳴。石槨中的能量體突然躁動起來,無數水蛟魂魄脫離陳默的控製,在宮殿裏盤旋悲鳴,它們的影子投射在照魂鏡上,鏡中突然浮現出秦朝士兵押送江河之煞的畫麵——原來當年被囚禁的不是怪物,是守護水脈的靈神,秦朝方士為了煉製長生藥,才編造了“江河之煞”的謊言。
    “是方士的陰謀!”阿九失聲喊道,“他們篡改了曆史,讓後人以為它是邪物,其實是為了掩蓋盜取水脈能量的罪行!”
    照魂鏡中的畫麵突然破碎,所有的鏡子同時炸裂,碎片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歸墟祭壇的秦朝方士。他發出冰冷的笑聲,聲音在宮殿裏回蕩“愚蠢的後人……你們以為能改變什麽?我早已將自己的精魄融入江河之煞,隻要它蘇醒,我就能借體重生,成為真正的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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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蛟龍突然發出痛苦的咆哮,陳默的人類意識正在被方士的精魄吞噬,鱗片開始變成詭異的紫黑色,眼睛裏的掙紮被瘋狂取代。他朝著石槨中的心髒猛衝過去,顯然想在被徹底控製前完成融合。
    “阻止他!”吳迪拔出鎖蛟竿,與阿九背靠背站在一起。宮殿的地麵開始塌陷,黑色的觸須從裂縫中湧出,照魂鏡的碎片像利刃般四處飛濺,整個囚煞宮都在江河之煞的蘇醒中走向崩塌。
    阿九將鎮水劍拋給吳迪,自己舉起合並的龜甲,銀色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護罩,抵擋住不斷襲來的觸須“鎮水符的真正力量是溝通,不是鎮壓!我來穩住核心,你去喚醒陳默的意識!”
    吳迪握緊鎮水劍,劍身的蛟龍圖案與他皮膚上的印記產生共鳴,發出耀眼的金光。他衝向盤旋的青色蛟龍,劍刃避開致命處,精準地刺入陳默人類心髒的位置——那裏是融合的弱點,也是方士精魄尚未完全侵蝕的地方。
    “吼!”青色蛟龍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紫黑色的鱗片開始剝落,露出下麵青色的本體。陳默的意識在劇痛中短暫複蘇,他的眼睛看向吳迪,流露出懇求的目光,然後猛地調轉方向,用身體撞向石槨中的紅色心髒。
    “一起……毀滅……”陳默的聲音在龍吟中回蕩,青色的軀體與紅色的心髒碰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方士的人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在能量風暴中逐漸消散,石槨中的能量體失去控製,無數水蛟魂魄朝著四麵八方散去,像是掙脫了千年的枷鎖。
    囚煞宮的崩塌加速了,穹頂的青銅鎖鏈紛紛斷裂,砸落的石塊激起漫天煙塵。吳迪在能量風暴中抓住阿九,兩人被衝擊波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宮殿的石壁上。他看著高台上正在消散的青色蛟龍和紅色心髒,突然明白陳默最後的選擇——不是奪取,是同歸於盡。
    江河之煞的核心正在解體,化作純淨的水脈能量,順著地下暗河流向長江的各個支流。宮殿外的銀白色湖泊開始沸騰,水底的發光鵝卵石紛紛炸裂,釋放出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暗河。
    “它在回歸水脈。”阿九虛弱地說,合並的龜甲在她手中發出最後的銀光,然後徹底碎裂,“方士的精魄被消滅了,詛咒……結束了?”
    吳迪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宮殿角落的照魂鏡碎片上。其中一塊碎片沒有消散,而是映照出昆侖山脈的景象——雪山深處的湖泊中,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正在綻放,花瓣上覆蓋著與江河之煞相同的鱗片,花蕊裏隱約有金色的眼睛在轉動。
    更讓他心驚的是,碎片的邊緣,刻著一行微小的秦篆,與歸墟祭壇、青銅鎮水盤上的反向符文屬於同一體係,隻是更加古老,更加複雜。
    “沒結束。”吳迪撿起碎片,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江河之煞隻是個引子,方士的真正目標,是昆侖山裏的東西。”他想起陳默日記裏的“神”,想起照魂鏡中秦朝士兵押送的畫麵,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心中成形,“他們當年囚禁江河之煞,不是為了煉製長生藥,是為了給昆侖山裏的‘神’養料。”
    囚煞宮的石壁徹底崩塌,露出外麵的地下湖泊。銀白色的湖水正在褪去,露出底下的河床,無數發光的水脈紋路在河床下流動,像一張巨大的神經網絡,最終匯聚向昆侖山脈的方向。
    遠處的雪山傳來沉悶的震動,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吳迪和阿九站在崩塌的宮殿邊緣,看著水脈紋路的盡頭,那裏的天空呈現出詭異的暗金色,雲層中隱約有巨大的陰影在盤旋,發出非龍非蛟的咆哮。
    陳默消散的地方,留下了半截青銅匕首,刃上刻著守陵人的標記。吳迪撿起匕首,發現刀柄裏藏著一張微型地圖,標注著通往雪山深處湖泊的路徑,終點正是黑色蓮花綻放的位置。
    “看來我們得去趟昆侖雪山了。”吳迪將地圖遞給阿九,鎮水劍的金光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像是在呼應遠方的咆哮。
    阿九接過地圖,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禁水標記和新的符號,眼神裏沒有畏懼,隻有堅定“我爺的筆記裏說,昆侖是萬山之祖,也是萬水之源。所有的秘密,終究要回到源頭去解決。”
    地下暗河的水流開始逆轉,帶著他們朝著昆侖山脈的方向流動。崩塌的囚煞宮在身後逐漸沉沒,化作水脈的一部分,隻有那些青銅鎖鏈還在水麵上漂浮,像一條條指引方向的絲帶。
    吳迪握緊鎮水劍,阿九攥著破碎的龜甲碎片,兩人迎著暗金色的天空,朝著雪山深處的未知走去。他們知道,真正的“神”或“怪物”還在等待,方士的千年陰謀遠未結束,而這場關乎江河與山脈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危險的階段。
    雪山深處的湖泊中,黑色蓮花的花瓣緩緩張開,露出裏麵包裹的東西——那是一顆巨大的金色眼球,瞳孔裏倒映著整個長江流域的景象,包括正在靠近的吳迪和阿九。眼球轉動了一下,仿佛在確認新的祭品,然後緩緩閉上,沉入湖底,隻留下黑色的花瓣在水麵上輕輕搖曳,等待著下一次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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