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6章 有我無敵(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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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土在鎬頭下發出脆響,謝爾蓋啐掉嘴裏的冰碴,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靴子陷在齊膝的積雪裏,靴底的防滑紋早就磨平了,每一次抬腳都像在和凍土拔河。三十米外,瓦西裏正用金屬探測器在雪地上畫圈,儀器的蜂鳴聲被寒風撕得粉碎,聽起來像瀕死的蚊子哼哼。
“挖到石頭了。”謝爾蓋用鎬頭敲了敲腳下的硬塊,凍土裂開的縫隙裏滲出黑褐色的汁液,帶著鐵鏽和腐爛的混合氣味。他扒開周圍的積雪,一塊鏽蝕的鋼板邊緣露了出來,上麵的納粹十字標記已經被腐蝕得隻剩輪廓,但鉚釘排列的密度騙不了人——這是德軍ju88轟炸機的機翼殘骸。
瓦西裏拖著探測器跑過來,金屬探盤壓在鋼板上時,儀器突然發出尖銳的長鳴,指示燈紅得像要燒起來。“下麵有大家夥。”他摘下結冰的護目鏡,睫毛上的冰珠簌簌往下掉,“至少三米厚的金屬層,範圍超過二十米,可能是個彈藥庫。”
謝爾蓋從背包裏掏出洛陽鏟——這是他從一個中國買家那裏換的,對方用三枚 tact的莫辛納甘彈殼換了這把帶著神秘紋路的鐵鏟。鏟頭插進凍土的瞬間,他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阻力,不像碰到了岩石,更像戳進了某種韌性的纖維組織。拔出來時,鏟頭上沾著的不是泥土,而是銀白色的絲狀物,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溫裏依舊保持著彈性,陽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這是什麽鬼東西?”瓦西裏用打火機燒了燒,絲狀物沒有燃燒,反而蜷縮起來,散發出淡淡的杏仁味。他突然臉色煞白,往後退了兩步,“是神經性毒劑?德國人當年在這裏實驗化學武器?”
謝爾蓋沒說話,他注意到絲狀物在鏟頭上緩慢蠕動,像某種單細胞生物在尋找宿主。他想起中國買家說過的話“在西伯利亞的凍土帶,有些東西比地雷更危險,它們凍了上萬年,就等著有人把它們挖出來。”當時他隻當是東方人的迷信,現在後頸的汗毛卻全豎了起來。
探測器的警報聲突然變調,從持續的長鳴變成急促的脈衝音。兩人低頭,隻見雪地上的鋼板開始震動,邊緣的積雪像水一樣往地下滲,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孔洞,每個孔洞裏都有銀白色的絲狀物在蠕動,很快就織成一張覆蓋整個探測區域的巨網。
“快跑!”謝爾蓋拽起瓦西裏就往雪地車的方向衝。身後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凍土像被剝開的橘子皮一樣翹起,一輛鏽跡斑斑的德軍半履帶車從地下翻了出來,車鬥裏的金屬桶傾倒在地,碎裂的桶片間湧出更多的絲狀物,它們落地後迅速凝結成冰,卻保持著詭異的彈性,順著車轍追向他們。
雪地車的引擎連打了三次火才啟動。謝爾蓋猛踩油門,履帶碾過新生的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後視鏡裏,那片銀白色的網正在擴大,所過之處,鬆樹被攔腰切斷,斷口處迅速被冰晶覆蓋,連最耐寒的苔蘚都變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那不是化學武器。”瓦西裏抱著凍得發僵的探測器,屏幕上的波形圖已經變成一條直線,“是活的,它在吸收金屬和熱量。”他突然指向儀表盤,溫度計的指針正在斷崖式下跌,從零下三十度跌到零下五十度,玻璃表麵瞬間結滿了冰花。
謝爾蓋突然想起祖父的日記。那個參加過列寧格勒戰役的老兵在日記裏寫過,1943年冬天,他們在清理德軍防線時,發現過一個被完全凍住的村莊,所有村民都保持著生前的姿勢,但皮膚下有銀白色的紋路在流動,像結冰的河流。當時的政委說這是德軍的新武器,後來整個村莊被炮彈夷平,知情者都簽了保密協議。
“是‘冰蠶’。”謝爾蓋的聲音在顫抖,他終於明白中國買家為什麽要用高價換一把洛陽鏟,“那些中國人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雪地車突然打滑,右側履帶脫軌了。謝爾蓋跳下車檢查,發現履帶的金屬銷全被某種晶體取代,脆弱得像冰糖。他抬頭,看到銀白色的絲狀物已經追到車後十米處,它們在雪地上凝結成冰錐,尖端閃爍著和洛陽鏟紋路相似的暗光。
瓦西裏突然指著遠處的山脊,那裏有個黑色的影子在移動,看起來像個人,但移動速度快得不正常,在雪地上滑行時留下藍色的軌跡。“是那個中國買家!”瓦西裏認出了對方的衝鋒衣,“他在跟著我們!”
黑色影子越來越近,謝爾蓋終於看清對方手裏拿著的東西——不是探測器,也不是武器,而是一根纏著紅繩的青銅棍,棍頭雕刻著盤旋的龍紋,和他洛陽鏟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中國人舉起青銅棍,朝著銀白色的冰錐群揮動,棍頭的龍紋突然亮起紅光,冰錐接觸到紅光的瞬間,像鹽一樣融化在雪地裏。
“快上車!”中國人的俄語帶著生硬的口音,他幫謝爾蓋重新固定好履帶,“這東西被吵醒了,整個凍土層都會變成它的獵場。”
雪地車重新啟動時,謝爾蓋才發現中國人的背包裏露出半截古籍,書頁上的插圖和祖父日記裏的村莊素描驚人地相似,隻是旁邊多了一行紅色的批注“昆侖冰蠶,食金飲血,遇龍氣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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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銀白色的冰錐群還在蔓延,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中國人用青銅棍在雪地上畫出奇怪的符號,每個符號落地都會升起一道紅色的光牆,將冰錐暫時阻擋在外麵。他告訴謝爾蓋,這片凍土下埋著的不是德軍彈藥庫,而是一個公元前的祭祀坑,冰蠶是古人用來守護祭品的“活封印”,德軍隻是碰巧挖到了這裏。
“祭品是什麽?”謝爾蓋追問,他注意到中國人的青銅棍在靠近某個區域時會發燙,那裏正是探測器最初發出警報的地方。
中國人突然沉默,他指著雪地車雷達上的圖像——在冰層之下五十米處,有個巨大的橢圓形物體,輪廓像一顆心髒,周圍環繞著十二根金屬柱,每根柱子裏都有銀白色的絲線通向中心,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係統。
“是‘定魂棺’。”中國人的聲音低沉下來,“裏麵躺著的東西,比冰蠶危險一百倍。”他的青銅棍突然劇烈震動,棍頭的龍紋光芒大作,“它醒了,冰蠶隻是它的先頭部隊。”
謝爾蓋的祖父日記裏有張被撕掉一角的地圖,現在他終於明白那缺失的部分畫的是什麽——不是德軍防線,而是十二根金屬柱的分布圖,祖父當年所在的部隊根本不是在清理戰場,而是在執行封鎖任務。日記最後一頁的字跡潦草得幾乎辨認不出“它們在保護什麽,或者說,在囚禁什麽……”
雪地車突然衝進一片濃霧,能見度瞬間降到零。謝爾蓋猛踩刹車,車停穩後,外麵傳來密集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屬外殼。中國人舉起青銅棍,紅光在濃霧中撕開一道口子,謝爾蓋透過口子看到,外麵的雪地上站滿了人影,他們穿著德軍製服和蘇軍大衣,甚至還有古代的皮甲,皮膚下都流動著銀白色的紋路,雙眼是空洞的灰白色。
“是被同化的死者。”中國人的青銅棍紅光更盛,“冰蠶能複活凍土下的所有屍體,用它們當養料。”他指向人影群的中心,那裏有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沒有臉,胸口的位置鑲嵌著一塊墨綠色的玉石,玉石周圍的銀白色紋路比其他人影密集百倍,“那是棺槨的守衛,我們得在它完全破封前找到祭祀坑的入口。”
謝爾蓋突然想起自己挖到的機翼殘骸,那些鉚釘的排列方式和雷達上的金屬柱分布驚人地吻合。他掏出洛陽鏟,鏟頭的紋路在接觸到中國人的青銅棍時,竟然發出了相同的紅光。“入口在轟炸機殘骸下麵。”他肯定地說,“德軍當年是故意把飛機降在這裏的,他們想用車體壓住祭祀坑。”
濃霧中的人影開始進攻,他們用凍成冰塊的手指敲打車窗,玻璃上很快布滿裂紋。中國人讓瓦西裏啟動雪地車的暖風,開到最大檔位,熱空氣從縫隙漏出去的瞬間,靠近的人影皮膚開始融化,銀白色的紋路在高溫下變成黑色的煙灰。
“冰蠶怕熱,但定魂棺喜歡。”中國人一邊用青銅棍抵擋人影,一邊解釋,“德軍用轟炸機的發動機熱量鎮壓了它七十年,現在燃料耗盡,封印就失效了。”
雪地車在濃霧中朝著機翼殘骸的方向衝撞,謝爾蓋負責用洛陽鏟撬開凍土,中國人用青銅棍清理圍上來的人影,瓦西裏則死死踩著油門。當車鬥撞到轟炸機殘骸的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震動,仿佛腳下的凍土變成了液態,雪地車正在緩慢下沉。
“祭祀坑的機關被觸發了。”中國人的青銅棍插入冰層,紅光順著棍身流入地下,“十二根金屬柱正在收縮,定魂棺要出來了。”
謝爾蓋的洛陽鏟突然變得滾燙,鏟頭的紋路自動亮起,與地下傳來的能量產生共鳴。他看到冰層下的十二根金屬柱正在發光,銀白色的絲線從柱體中抽出,像血管一樣匯入中央的橢圓形物體,那顆“心髒”正在緩慢跳動,每跳一下,地麵就震動一次。
濃霧中,那個黑袍守衛的墨綠色玉石突然裂開,露出裏麵黑色的內核,看起來像一顆沒有瞳孔的眼珠。它朝著雪地車抬起手臂,所有的人影瞬間靜止,然後集體轉向,用身體組成一道冰牆,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它在爭取時間。”中國人的額頭滲出汗水,青銅棍的紅光正在減弱,“定魂棺一旦吸收足夠的能量,就會釋放‘屍煞’,到時候整個西伯利亞都會變成死域。”
謝爾蓋突然想起祖父日記裏的最後一句話,被撕掉的一角上殘留著幾個字母“龍……血……鑰匙……”他看向中國人的青銅棍,又看向自己發燙的洛陽鏟,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型。
雪地車完全沉入凍土時,他們終於看到了祭祀坑的全貌。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十二根金屬柱環繞在四周,柱身上刻著和青銅棍相同的龍紋,隻是都覆蓋著厚厚的冰層。中央的定魂棺已經半露出來,棺蓋是透明的水晶,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而是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能看到無數張人臉在掙紮,每個臉上都有銀白色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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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守衛站在棺槨前,墨綠色的玉石已經完全變成黑色,它伸出手,按在水晶棺蓋上,黑色霧氣立刻沸騰起來,順著守衛的手臂向上蔓延,將它的身體逐漸吞噬。
“它在和棺裏的東西融合。”中國人將青銅棍插入地麵,紅光在十二根金屬柱間流動,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隻有用龍紋武器同時刺入十二根柱子,才能重新啟動封印。”
謝爾蓋看了一眼瓦西裏,又看了看中國人。他突然抓起洛陽鏟,朝著最近的一根金屬柱衝去。瓦西裏愣了一下,也撿起地上的工兵鏟跟了上去。中國人的臉上露出驚訝,隨即化為決絕,他拔出青銅棍,衝向另一根柱子。
黑袍守衛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被黑色霧氣吞噬的身體突然膨脹,化作無數條黑色的觸手,朝著三人抽來。謝爾蓋用洛陽鏟格擋,鏟頭的紅光與觸手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觸手表麵迅速結冰,卻很快又融化,繼續襲來。
“快!”中國人已經將青銅棍刺入一根柱子,柱身的龍紋亮起紅光,定魂棺的黑色霧氣劇烈翻騰,“還差十根!”
瓦西裏在插入第二根柱子時被觸手纏住了腿,銀白色的紋路迅速從他的腳踝向上蔓延。他發出痛苦的嘶吼,卻死死握著工兵鏟,直到謝爾蓋將洛陽鏟刺入第三根柱子,紅光蔓延到他身上,才將紋路逼退。
當最後一根柱子被激活時,十二道紅光在祭祀坑中央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將定魂棺和黑袍守衛完全包裹。黑色霧氣在光球中發出淒厲的尖叫,黑袍守衛的身體逐漸透明,最後隻剩下那顆黑色的內核,在紅光中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道青煙,被吸入水晶棺蓋。
定魂棺緩緩下沉,重新被凍土覆蓋,十二根金屬柱的紅光逐漸黯淡,恢複成冰冷的金屬色。祭祀坑的震動停止了,外麵的濃霧開始消散,那些人影也隨之化作雪水,滲入地下。
謝爾蓋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洛陽鏟,鏟頭的紋路已經變得黯淡,和普通的鐵鏟沒什麽區別。瓦西裏的腿上留下了銀白色的疤痕,像冰雕的花紋,再也無法褪去。中國人收起青銅棍,黑袍守衛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塊黑色的玉石碎片,他用紅繩將碎片纏起來,放進背包。
“結束了?”謝爾蓋問,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中國人搖頭,他指向祭祀坑的角落,那裏有個不起眼的石門,門楣上雕刻著三個歪歪扭扭的漢字,雖然被腐蝕得厲害,但能辨認出是“鎮魂闕”。石門的縫隙裏,滲出和定魂棺相同的黑色霧氣,隻是更加稀薄,帶著一股海水的鹹味。
“這裏隻是個分支。”中國人的眼神凝重,“真正的主棺,在貝加爾湖底。”他拿出一張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貝加爾湖的位置,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水煞出,龍脈動。”
謝爾蓋的祖父日記裏夾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著潛水服的人,站在一艘破冰船的甲板上,背景是貝加爾湖的冰麵。照片背麵寫著日期1945年4月30日,正是希特勒自殺的那天。
雪地車的引擎突然自動啟動,儀表盤上的指南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貝加爾湖的方向。瓦西裏的銀白色疤痕開始發燙,他痛苦地蜷縮起來,嘴裏吐出幾個模糊的詞語,聽起來像某種古老的咒語。
中國人握緊了青銅棍,棍頭的龍紋再次亮起微弱的紅光。他知道,定魂棺的封印隻是暫時的,黑袍守衛最後的力量已經傳到了貝加爾湖,那裏的水煞即將蘇醒。而他們,三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時代的挖土黨,已經被卷入了一場跨越萬年的秘密戰爭。
濃霧完全散去時,陽光照在祭祀坑的入口處,那裏的雪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巨大的腳印,每個腳印裏都凝結著黑色的冰晶,朝著貝加爾湖的方向延伸,仿佛有個無形的巨人剛剛從這裏走過。
謝爾蓋撿起祖父的日記,最後一頁被撕掉的一角不知何時回來了,上麵補全了那句話“龍血為鑰,鎮魂為鎖,水煞不出,天下不寧。”他看向中國人背包裏露出的黑色玉石碎片,突然明白所謂的挖土黨,挖的從來都不是寶藏,而是被曆史掩埋的恐懼。
三人登上雪地車,朝著貝加爾湖的方向駛去。車窗外,西伯利亞的凍土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仿佛整個大地都變成了某種巨大生物的鱗片,而他們,正駛向這頭巨獸的心髒。在貝加爾湖的冰麵下,十二根更巨大的金屬柱正在蘇醒,它們的影子在冰麵上投射出巨大的輪廓,像某種遠古神隻睜開的眼睛,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獵物。
雪地車在貝加爾湖的冰麵上顛簸,履帶碾過冰層的裂痕,發出細碎的哢嚓聲。謝爾蓋盯著擋風玻璃外的冰原,這片世界最深的湖泊此刻像一塊被敲碎的藍寶石,冰縫裏滲出的湖水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溫裏瞬間凝結,形成犬牙交錯的冰棱,如同某種巨獸的獠牙。
瓦西裏的腿傷在靠近湖泊時開始惡化,銀白色的疤痕像活物般蠕動,皮膚下凸起的紋路與冰麵裂痕的走向驚人地吻合。他抱著膝蓋蜷縮在副駕駛座上,嘴裏不停念叨著祖父日記裏的句子“冰下有眼,見者必亡……”話音未落,手裏的金屬探測器突然爆鳴,屏幕上的波形圖刺啦一聲燒成了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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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磁場幹擾。”吳迪——那個來自中國的神秘買家——正用青銅棍探查冰麵,棍頭的龍紋在接觸到某塊冰層時泛起藍光,“下麵有個巨大的金屬結構體,比祭祀坑的定魂棺大至少十倍。”他蹲下身,用洛陽鏟(這是謝爾蓋硬塞給他的,畢竟是救命的家夥)鑿開表層冰殼,露出下麵泛著幽藍的冰層,“看這裏的氣泡,都是定向排列的,是人工作品。”
謝爾蓋湊近一看,冰層裏的氣泡果然組成規整的螺旋紋路,與祭祀坑金屬柱上的龍紋如出一轍。更詭異的是,這些氣泡似乎在緩慢移動,像魚群般繞著某個中心旋轉,在冰麵投射出流動的陰影。
就在這時,瓦西裏突然指向湖心方向。那裏的冰麵正在隆起,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冰而出,隆起的邊緣凝結著銀白色的霜花,霜花的形狀赫然是無數隻微型手掌,正朝著天空的方向抓撓。
“是水煞的前兆。”吳迪的青銅棍藍光暴漲,他突然想起古籍裏的記載“冰蠶引,水煞隨,棺開則湖傾。”他拽起謝爾蓋,“快啟動雪地車,我們得在它完全蘇醒前找到入口!”
雪地車剛轉過一道冰脊,前方突然出現一片坍塌的冰窟。窟底泛著墨綠色的湖水,水麵上漂浮著數十具潛水服殘骸,氧氣麵罩的玻璃上都凝結著霜花,霜花裏隱約能看到扭曲的人臉。吳迪用青銅棍攪動湖水,棍頭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是個生鏽的金屬箱,箱體上印著蘇聯海軍的錨形徽章,以及一行模糊的西裏爾字母“絕密——貝加爾湖項目,1953”。
“是斯大林時期的秘密工程。”謝爾蓋認出這是海軍深海探測隊的標誌,他祖父的戰友曾參與過類似項目,回來後都成了啞巴,“他們不是在探測湖泊,是在打撈什麽東西。”他用撬棍撬開箱子,裏麵裝著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某種潛水鍾的設計圖,鍾體的截麵圖與祭祀坑的定魂棺驚人地相似,隻是多了十二條伸出的管道,像章魚的觸手。
瓦西裏突然尖叫起來,他指著冰窟邊緣的冰層,那裏凍著一具完整的潛水員屍體。屍體的潛水服被撐得鼓鼓囊囊,皮膚透過破損的布料透出青黑色,最恐怖的是他的右手——五指化作了透明的冰爪,指甲縫裏嵌著銀白色的絲狀物,與冰蠶的殘留物一模一樣。
“他們把冰蠶帶到湖裏了。”吳迪的臉色凝重如鐵,青銅棍的藍光突然急促閃爍,“水煞和冰蠶結合了,這東西現在既不怕火也不怕龍氣。”話音未落,冰窟裏的湖水突然沸騰,無數冰爪從水下伸出,像森林般拔地而起,朝著雪地車抓來。
謝爾蓋猛打方向盤,雪地車在冰爪間蛇形穿梭。後視鏡裏,那些冰爪正在融合,形成一隻覆蓋著鱗片的巨手,掌紋與冰麵的裂痕完全重合,仿佛整個貝加爾湖都化作了這隻手的掌心。
“入口在湖底的裂穀!”吳迪指著地圖上的紅點,那裏是貝加爾湖最深的地方,深度超過一千米,“圖紙上說,潛水鍾的投放點就在那裏。”他突然扯開背包,掏出一塊黑色的玉石——正是從黑袍守衛身上得到的碎片,此刻正發燙,“這東西能感應到主棺的位置!”
雪地車衝進冰窟的瞬間,吳迪將玉石碎片拋向湖水。碎片在接觸水麵的刹那爆發出藍光,湖麵的冰爪突然停滯,像被按下暫停鍵的木偶。湖水中央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下麵漆黑的湖水,縫隙兩側的冰壁上,赫然是人工開鑿的台階,一直延伸到不見底的黑暗中。
“抓緊了!”謝爾蓋猛踩刹車,雪地車順著台階滑入水中。令人驚奇的是,湖水並沒有湧入車廂,反而在車身周圍形成一層藍色的水膜,像某種力場隔絕了液體。吳迪解釋說這是龍紋的力量,青銅棍正在與湖底的結構體產生共鳴。
下沉到百米左右時,周圍的湖水突然變得清澈。謝爾蓋透過車窗看到,無數根金屬管道從湖底延伸上來,連接著冰麵下的螺旋紋路,管道裏流動著銀白色的液體,顯然是冰蠶的分泌物。更深處,一座巨大的水下建築輪廓逐漸清晰——那是個由十二根金屬柱支撐的穹頂,穹頂中央懸浮著一口水晶棺,棺體周圍環繞著藍色的光暈,與吳迪青銅棍的光芒同源。
“是鎮魂闕的主殿。”吳迪的聲音帶著敬畏,“比古籍記載的大太多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建造的工程。”他指著穹頂的壁畫,上麵刻著與昆侖墟相似的混沌圖案,隻是圖案的中心是一條藍色的巨龍,正被十二根柱子釘在湖底,“他們在鎮壓水煞的本體。”
雪地車停在穹頂下的平台上。三人走出車廂,腳下的金屬地板冰涼刺骨,卻刻著與祭祀坑相同的龍紋,隻是紋路裏流淌著藍色的能量,像液態的光。平台邊緣的欄杆上,掛著數十具潛水員的骸骨,他們的骨骼被某種力量拉長,與金屬管道纏繞在一起,形成詭異的裝飾,仿佛在守護著什麽。
瓦西裏的腿傷突然劇烈疼痛,銀白色的疤痕裂開,滲出藍色的血液。他指著水晶棺的方向,那裏的光暈中浮現出無數張人臉,其中一張赫然是他祖父的模樣——那個參加過貝加爾湖項目的老兵,據說早在1955年就死於心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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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死。”吳迪撫摸著欄杆上的骸骨,“被水煞同化了,成了活的封印。”他的青銅棍突然指向水晶棺,棍頭的龍紋與棺體的光暈產生共鳴,“主棺裏的不是屍體,是水煞的核心,那些人臉是被它吞噬的靈魂。”
水晶棺突然劇烈震動,棺蓋出現蛛網狀的裂紋。十二根金屬柱上的龍紋同時亮起紅光,與穹頂的藍色光芒碰撞,整個水下建築開始搖晃,平台上的骸骨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要從欄杆上掙脫。
“有人在外麵破壞封印!”吳迪的青銅棍藍光暴漲,“是守煞人!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
謝爾蓋突然想起雪地車的雷達,剛才下沉時,屏幕上顯示有十幾個不明物體正朝著穹頂靠近,速度極快,現在想來應該是守煞人的潛水器。他掏出祖父留下的信號槍,這是老兵臨終前塞給他的,說關鍵時刻能救命。
穹頂的一側突然破開一個大洞,渾濁的湖水湧了進來。三個穿著黑色潛水服的人影衝了進來,他們的頭盔麵罩裏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手裏拿著鑲嵌著黑色晶石的武器——與林深的短杖材質相同,顯然是守煞人的裝備。
“又是你們這些礙事的挖土黨。”為首的潛水服發出電子合成音,他舉起武器,黑色晶石射出一道紅光,擊中最近的金屬柱,柱身的龍紋瞬間黯淡,“冰蠶和水煞的融合馬上完成,這湖底會成為新的界門。”
吳迪揮動青銅棍,藍光與紅光碰撞產生的衝擊波將湖水攪成漩渦。謝爾蓋趁機拉著瓦西裏躲到金屬柱後,老兵的信號槍此刻派上了用場——子彈擊中潛水服的瞬間,爆出刺眼的白光,麵罩裏的紅光明顯減弱,顯然守煞人也怕強光。
瓦西裏突然指著水晶棺,棺蓋的裂紋中滲出藍色的液體,液體落地後化作無數條小魚,朝著守煞人遊去。小魚接觸到潛水服的瞬間,突然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竟能撕裂金屬,顯然是水煞的防禦機製。
“它在保護自己!”吳迪喊道,他趁機用青銅棍擊中另一個守煞人的武器,黑色晶石應聲碎裂,那人的潛水服立刻被藍色的液體覆蓋,麵罩裏傳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液體中逐漸透明,最終化作一條銀色的魚,消失在湖水中。
為首的守煞人見勢不妙,突然按下潛水服上的按鈕。他的身後,更多的黑色晶石從湖底升起,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與水晶棺的裂紋產生共鳴。“既然拿不到核心,就毀掉它!”電子合成音帶著瘋狂,“水煞失控後,整個西伯利亞都會變成澤國,正好適合界門的擴張!”
水晶棺的裂紋突然擴大,棺內的藍色光暈中伸出無數條藍色的觸手,與守煞人的黑色晶石陣法纏繞在一起。穹頂的金屬柱劇烈震動,紅光與藍光交替閃爍,整個水下建築開始坍塌,平台邊緣的骸骨紛紛墜落,激起渾濁的水花。
“必須重新激活金屬柱!”吳迪將青銅棍插入平台的凹槽,藍光順著龍紋蔓延,“謝爾蓋,用你的洛陽鏟,瓦西裏,還記得祭祀坑的順序嗎?”
瓦西裏忍著劇痛點頭,他指著金屬柱的排列“按北鬥七星的順序,再加上五行方位,最後是天地人三才!”這是他從祖父日記的插圖裏看來的,當時隻當是老人的囈語,沒想到真的有用。
謝爾蓋的洛陽鏟刺入第一根金屬柱時,柱身的龍紋爆發出紅光,水晶棺的觸手突然停止攻擊,轉而纏繞住守煞人的黑色晶石。為首的守煞人發出憤怒的嘶吼,卻被觸手死死纏住,潛水服在藍光中迅速融化,露出裏麵覆蓋著鱗片的皮膚——與林深的變異特征如出一轍。
當最後一根金屬柱被激活時,十二道紅光在水晶棺上方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紅色囚籠,將守煞人和黑色晶石陣法完全困住。藍色的觸手紛紛退回棺內,裂紋開始緩慢愈合,穹頂的震動逐漸平息,隻有坍塌的碎石還在湖水中下沉,激起陣陣漣漪。
守煞人在紅色囚籠中發出不甘的咆哮,身體被紅光逐漸淨化,最終化作黑色的粉末,融入湖水。那些黑色晶石則在紅光中炸裂,碎片被金屬柱吸收,柱身的龍紋變得更加明亮,仿佛補充了能量。
吳迪癱坐在平台上,青銅棍的藍光已經黯淡。謝爾蓋檢查著水晶棺,棺蓋的裂紋雖然愈合,但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棺內的藍色光暈中,人臉的數量明顯減少,似乎有部分靈魂得到了解脫。瓦西裏的腿傷奇跡般地好轉,銀白色的疤痕退去,隻留下淡淡的印記。
“結束了?”謝爾蓋再次問出這個問題,聲音裏帶著不確定。
吳迪搖頭,他指向穹頂坍塌的大洞,那裏的湖水正在旋轉,形成一個藍色的漩渦,漩渦中隱約能看到另一座建築的輪廓,比鎮魂闕更加古老,充滿了混沌的氣息。“守煞人隻是想打開通往那裏的通道。”他撿起一塊黑色晶石的碎片,上麵殘留的能量與萬界樞紐的符號產生共鳴,“湖底還有更深的秘密,比水煞更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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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裏突然指著平台邊緣,那裏的湖水退去後,露出一塊石碑,碑上刻著混合著中俄雙語的文字“下啟混沌,上承天樞,非龍非煞,是為太極。”石碑的底座,嵌著一塊與吳迪青銅棍材質相同的碎片,顯然是開啟下一層的鑰匙。
雪地車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傳來斷斷續續的俄語播報,似乎在報道貝加爾湖附近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冰層出現大麵積斷裂。吳迪的青銅棍再次亮起藍光,這次卻指向北方的方向——那裏是北冰洋的邊緣,一個被稱為“冰地獄”的永久凍土層。
“他們在轉移目標。”吳迪將石碑底座的碎片嵌入青銅棍,棍頭的龍紋完整了一角,“守煞人想在北冰洋打開界門,那裏的冰下有更古老的能量源。”他展開新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北冰洋的位置,旁邊標注著從古籍裏抄錄的句子“冰極生混沌,萬界由此開。”
謝爾蓋的祖父日記最後幾頁是空白的,但此刻,空白的紙頁上突然滲出藍色的液體,自動形成一行文字“凍土之下,尚有三棺,集齊則鎮魂,缺一則滅世。”文字下方,畫著三個棺材的圖案,分別對應著祭祀坑、貝加爾湖和北冰洋。
三人登上雪地車,準備返回冰麵。下沉時形成的藍色水膜再次出現,保護著車輛上升。透過車窗,謝爾蓋看到穹頂的金屬柱正在緩慢旋轉,重新排列成新的陣型,顯然在為下一次危機做準備。水晶棺的光暈中,一張模糊的人臉朝著他們的方向點頭,像是在致謝,又像是在告別。
當雪地車衝出冰窟時,貝加爾湖的冰麵已經裂開巨大的縫隙,裂縫中湧出的湖水在陽光下凝結成藍色的冰雕,形狀與水下建築的金屬柱一模一樣。遠處的天空中,烏雲正在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閃爍著紅色的光芒,與守煞人武器的顏色相同。
吳迪握緊了青銅棍,棍頭完整的龍紋散發著微弱的藍光。他知道,北冰洋的“冰棺”隻是下一個目標,守煞人真正的計劃遠比他們想象的龐大。而他們這三個臨時組成的隊伍——一個俄羅斯挖土黨、一個被同化的後裔、一個來自中國的守陵人——已經成為阻止這場災難的關鍵。
雪地車在冰麵上留下藍色的軌跡,朝著北冰洋的方向駛去。車窗外,貝加爾湖的冰層仍在繼續開裂,藍色的冰雕不斷升高,形成一道屏障,暫時阻擋著某種力量的擴散。但謝爾蓋知道,這道屏障撐不了多久,就像祖父日記裏寫的最後一句話“有些封印,注定要被打破,我們能做的,隻是讓那一天來得晚一些。”
在北冰洋的冰層之下,一個比貝加爾湖底建築更龐大的結構體正在蘇醒。衛星圖像顯示,那裏的永久凍土層出現了一個直徑十公裏的圓形區域,溫度異常升高,冰層下的磁場強度達到了地球兩極的三倍。某個國際科考站在最後傳回的影像中,拍到了冰層下伸出的金屬柱頂端——上麵刻著與吳迪青銅棍完全一致的龍紋,隻是紋路裏流淌的不是藍色,而是純粹的黑色,像凝固的墨汁。
這場跨越凍土與湖泊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危險的階段。而謝爾蓋、瓦西裏和吳迪都明白,無論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險,他們都必須走下去,因為他們的腳下,已經踩著三個文明的秘密,肩上,扛著遠比挖土黨職責更沉重的命運。雪地車的履帶碾過新生的冰殼,朝著那片被稱為“冰地獄”的未知之地,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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