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3章 屍易無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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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雨總帶著股化不開的濕冷,黏在人皮膚上像裹了層薄冰。陳九爺蹲在亂葬崗的老樟樹下,煙杆在掌心磕得“篤篤”響,視線死死盯著前方那座被雨水衝垮半邊的土墳——墳頭土是新翻的,卻沒立碑,隻有幾根腐爛的稻草紮在墳尖,在風雨裏搖得人心慌。
“就是這兒了?”身後的阿武攥緊了腰間的桃木劍,聲音發顫。他跟著陳九爺走南闖北三年,倒鬥、驅邪的活幹過不少,可今兒要幹的“起屍”,還是頭一遭。
陳九爺沒回頭,煙鍋裏的火星在雨幕裏明滅:“昨兒夜裏我瞧著墳頭冒綠火,土縫裏滲的水都是黑的,不是養屍地,就是藏了凶煞。東家說了,這墳裏的東西要是留著,不出三日,山下的李家坳就得出事。”
阿武咽了口唾沫,往墳那邊挪了兩步。雨越下越大,砸在墳包上濺起細小的泥點,隱約能聽見墳裏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棺木在土裏摩擦。他趕緊退回來,從布包裏掏出羅盤,指針瘋了似的轉著圈,最後死死釘在墳頭的方向,指針尖泛著一層淡淡的黑鏽。
“九爺,不對勁,這邪氣重得能壓垮羅盤!”
陳九爺終於掐滅了煙杆,從背上解下一個黑布包,裏麵是一整套起屍的家夥什:墨鬥線、糯米、朱砂、黃符,還有一把磨得鋥亮的青銅匕首。“別慌,養屍地的邪祟最怕三樣東西:糯米鎮魂,朱砂破煞,墨鬥線鎖屍。等會兒我放線,你往墳裏撒糯米,記住,撒的時候別說話,別回頭,聽見啥動靜都別理。”
阿武點頭如搗蒜,捧著糯米袋的手卻還是在抖。陳九爺走到墳前,彎腰摸了摸墳頭土,指尖觸到的地方冰涼刺骨,像是摸在一塊寒冰上。他從布包裏抽出墨鬥,線頭蘸了朱砂,“唰”地一下甩出去,墨鬥線在空中劃過一道紅痕,精準地繞著墳包纏了三圈。
“動手!”
阿武趕緊上前,抓著糯米往墳包裏撒。糯米剛觸到墳土,就“滋啦”冒起白煙,一股腥臭味從土縫裏鑽出來,嗆得他直咳嗽。就在這時,墳裏的“咯吱”聲突然變大,緊接著,墳包中央的土開始往下陷,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裏傳來一陣指甲抓撓木頭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棺木要出來了,拿黃符來!”陳九爺大喊著,接過阿武遞來的黃符,蘸了朱砂,“啪”地貼在洞口上方。黃符剛貼上,就“呼”地燃起一團火焰,火焰裏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洞口裏的抓撓聲瞬間停了。
可沒等兩人鬆口氣,墳包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墨鬥線“嘣嘣”響著,眼看就要被掙斷。陳九爺臉色一變,從懷裏掏出青銅匕首,朝著墳包中央的洞口刺去。匕首剛插進土裏,就傳來一陣“嗤嗤”的聲響,像是刺中了什麽軟乎乎的東西,黑色的血從土縫裏滲出來,沾在匕首上,發出陣陣惡臭。
“是屍氣!快撒朱砂!”陳九爺喊道。阿武趕緊抓著朱砂往洞口撒,朱砂觸到黑血,瞬間燃起紅色的火焰,火焰順著土縫蔓延,將整個墳包都籠罩在火光裏。墳裏的尖叫聲越來越淒厲,最後漸漸平息下去,墳包也停止了搖晃。
陳九爺拔出青銅匕首,匕首上的黑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的硬塊。他喘了口氣,對阿武說:“暫時鎮住了,不過這東西邪性得很,咱們得趕緊把棺木挖出來,燒了才行。”
兩人拿起鐵鍬,開始挖墳。雨還在下,泥土又濕又黏,挖起來格外費勁。挖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棺木的一角——棺木是黑色的,上麵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裏滲著黑色的血跡,顯然是用活人血畫上去的。
“九爺,這棺木不對勁,上麵的符文我好像在哪見過。”阿武皺著眉頭,仔細看著棺木上的符文。
陳九爺湊過去看了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是‘養屍符’!這棺裏的東西不是普通的僵屍,是被人用活人血養出來的‘血屍’!難怪邪氣這麽重,要是讓它跑出來,整個湘西都得遭殃。”
阿武嚇得臉都白了:“那怎麽辦?咱們還挖嗎?”
“挖!必須挖!”陳九爺咬著牙,“要是現在停下,等它吸收夠了陰氣,就再也鎮不住了。你去附近找些幹柴來,我先把棺蓋撬開,等會兒直接燒了它。”
阿武趕緊跑去附近的樹林裏找幹柴,陳九爺則拿著青銅匕首,朝著棺蓋的縫隙刺去。匕首剛插進縫隙,棺裏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像是裏麵的東西在拚命掙紮。陳九爺咬著牙,用盡全力撬棺蓋,可棺蓋像是被釘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阿武抱著一堆幹柴跑了回來:“九爺,幹柴找來了!”
陳九爺點點頭,讓阿武將幹柴堆在棺木周圍,然後掏出火折子,點燃了幹柴。火焰“劈啪”作響,很快就將棺木包圍在火海裏。棺裏的撞擊聲越來越大,棺蓋開始微微晃動,像是隨時都會被撞開。
“不好!它要出來了!”陳九爺大喊著,從懷裏掏出最後一張黃符,蘸了朱砂,朝著棺蓋扔去。黃符貼在棺蓋上,瞬間燃起一團大火,火焰順著棺蓋的縫隙往裏鑽,棺裏的撞擊聲漸漸變小,最後徹底消失。
火焰燒了約莫一個時辰,棺木終於被燒成了灰燼。陳九爺和阿武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雨還在下,澆滅了殘餘的火焰,隻留下一地黑色的灰燼和一股濃鬱的焦臭味。
“終於解決了。”阿武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和汗水。
陳九爺卻沒放鬆警惕,他盯著地上的灰燼,眉頭緊緊皺起:“不對,血屍的怨氣這麽重,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燒掉。你看,這些灰燼裏有黑色的顆粒,像是沒燒透的骨頭。”
阿武湊過去看了看,果然發現灰燼裏有不少黑色的顆粒,摸起來硬邦邦的,像是骨頭的碎片。“那怎麽辦?難道還沒徹底消滅它?”
陳九爺站起身,從布包裏掏出一把糯米,撒在灰燼上。糯米剛觸到灰燼,就“滋啦”冒起白煙,黑色的顆粒開始快速融化,變成一灘黑色的液體,滲進土裏。“還好,隻是一些殘留的屍骨,怨氣已經被火焰淨化得差不多了。不過,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這地方的陰氣太重,待久了對身體不好。”
兩人收拾好東西,趁著雨勢變小,朝著山下的李家坳走去。可他們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後,那灘黑色的液體滲進土裏的地方,突然冒出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
回到李家坳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東家李老爺早就在村口等著,看到他們回來,趕緊迎上去:“九爺,阿武兄弟,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陳九爺搖了搖頭,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老爺。李老爺聽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麽說,那血屍還沒徹底消滅?”
“暫時是鎮住了,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陳九爺說道,“我看那養屍地的邪氣,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布置的。李老爺,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或者村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李老爺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得罪人的事倒是沒有,不過前幾天村裏來了個遊方道士,說咱們村的風水不好,要幫咱們改風水,可我看他行蹤詭異,就沒答應。後來他就離開了,臨走前還說咱們村會有大災,現在想來,說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陳九爺眼睛一亮:“那遊方道士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穿了件灰色的道袍,臉上戴著個黑色的麵具,看不清長相,說話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裏卡了東西。”李老爺回憶道。
陳九爺點點頭,心裏有了主意:“看來,這遊方道士不簡單。咱們得盡快找到他,不然他還會繼續搞事。李老爺,你先派人在村裏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那個遊方道士。我和阿武先去村裏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李老爺趕緊點頭,派人去村裏打聽消息。陳九爺和阿武則在村裏四處查看,村裏很安靜,村民們大多還沒起床,隻有幾個早起的老人在村口的大槐樹下聊天。兩人走到大槐樹下,跟老人們聊了起來,想從他們口中打聽一些消息。
“老丈,前幾天村裏是不是來了個遊方道士?”陳九爺問道。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點點頭:“是啊,來了個道士,戴著個黑麵具,看著怪嚇人的。他還去了村後的山神廟,在裏麵待了好幾天,不知道在搞什麽。”
陳九爺和阿武對視一眼,心裏都明白了——那遊方道士肯定在山神廟裏搞了什麽手腳。兩人謝過老人們,朝著村後的山神廟走去。
山神廟位於村子後麵的半山腰,廟門破舊不堪,門上的油漆已經脫落,露出裏麵的木頭。廟門口長滿了雜草,顯然很久沒人打理了。陳九爺推開門,一股濃鬱的邪氣從廟裏撲麵而來,嗆得他直咳嗽。
廟裏的景象更是讓人毛骨悚然——神像已經倒塌,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和木屑,牆壁上畫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裏滲著黑色的血跡,顯然是用活人血畫上去的。廟中央的供桌上,擺放著一個黑色的陶罐,陶罐裏裝滿了黑色的液體,散發著陣陣惡臭。
“九爺,這陶罐裏裝的是什麽?”阿武捂著鼻子,不敢靠近。
陳九爺走到供桌前,仔細觀察著陶罐:“這是‘養屍液’,用死人的血和陰氣熬製而成,專門用來養屍的。看來,那個遊方道士就是用這個來培育血屍的。”
就在這時,廟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穿著灰色道袍、戴著黑色麵具的人走了進來。“沒想到,你們竟然找到這裏來了。”那人的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裏卡了東西,“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陳九爺握緊了腰間的青銅匕首,警惕地看著那人:“你就是那個遊方道士?為什麽要培育血屍?”
那人冷笑一聲:“為什麽?因為我要報仇!十年前,李家坳的人害死了我的家人,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你胡說!我們李家坳的人從來沒害過人!”李老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聽到那人的話,憤怒地喊道。
“沒害過人?”那人摘下黑色麵具,露出一張布滿傷疤的臉,“十年前,我爹是村裏的郎中,你們說他用假藥害了人,把他活活打死,還把我們全家趕出村子。我娘和我妹妹在路上病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著報仇!”
陳九爺皺著眉頭:“十年前的事,我不清楚,可你用活人血培育血屍,害了這麽多人,已經犯了天條。今天,我絕不會讓你再繼續作惡!”
那人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把桃木劍,朝著陳九爺刺來。陳九爺趕緊用青銅匕首擋住,兩人瞬間打在了一起。阿武和李老爺也趕緊上前幫忙,可那人的功夫很高,而且會用邪術,很快就將他們逼得節節後退。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符咒,朝著陳九爺扔去。符咒在空中炸開,一團黑色的霧氣將陳九爺包裹在裏麵。陳九爺感覺渾身無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手裏的青銅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九爺!”阿武大喊著,想要衝過去救陳九爺,卻被那人一腳踹倒在地。
那人走到陳九爺麵前,冷笑著說:“陳九爺,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麽現在不行了?我這‘鎖魂符’,專門鎖人的魂魄,你就等著被我抽走魂魄,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吧!”
陳九爺咬緊牙關,從懷裏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朝著那人扔去。珠子在空中炸開,一團紅色的火焰將那人包圍在裏麵。那人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上的道袍瞬間被燒成了灰燼,露出裏麵布滿傷疤的身體。
“這是‘陽炎珠’,專門克製邪祟,你以為你的邪術能打贏我?”陳九爺掙紮著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青銅匕首,朝著那人刺去。
那人被陽炎珠的火焰燒得失去了力氣,根本無法抵擋陳九爺的攻擊。青銅匕首刺進他的胸口,他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快速消散,最後化為一縷黑色的霧氣,消失在空氣中。
陳九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阿武和李老爺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來。“九爺,你沒事吧?”
陳九爺搖了搖頭:“沒事,隻是剛才被鎖魂符傷了點元氣。現在,那個遊方道士已經被消滅了,村裏的危機也解除了。不過,咱們得趕緊把山神廟裏的養屍液和邪符都燒掉,以免留下後患。”
眾人趕緊動手,將山神廟裏的養屍液和邪符都收集起來,堆在廟門口燒掉。火焰“劈啪”作響,很快就將這些邪物燒成了灰燼。
回到村裏,李老爺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感謝陳九爺和阿武。席間,李老爺說起十年前的事,滿臉愧疚地說:“九爺,阿武兄弟,其實十年前的事,是我們錯了。那個郎中確實是被冤枉的,後來我們才知道,是村裏的一個地痞流氓故意陷害他,想要霸占他的家產。我們已經把那個地痞流氓抓起來了,也為郎中平反了冤案。”
陳九爺點點頭:“知錯能改就好。以後,村裏要是再遇到什麽怪事,記得及時找我。”
酒席結束後,陳九爺和阿武準備離開李家坳。村民們都來送他們,手裏拿著各種土特產,感謝他們救了村子。陳九爺和阿武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了一些土特產,然後朝著遠方走去。
可他們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後,李家坳村後的山神廟裏,那堆被燒掉的養屍液灰燼中,突然冒出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而在湘西的另一處深山裏,一座巨大的古墓正在緩緩打開,裏麵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即將蘇醒。一場新的、更加艱難的戰鬥,正在等待著他們,而這一次,他們將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陳九爺和阿武剛走出李家坳十裏地,背後的羅盤突然“嗡”地一聲震顫起來,指針瘋狂打轉,最後竟倒轉著指向湘西深處的方向,針尾的銅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很快就覆蓋了大半個盤麵。
“不對勁!”陳九爺猛地停住腳步,將羅盤湊到眼前,指尖撫過生鏽的指針,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這不是普通的邪氣,是古墓裏的‘屍煞氣’——看來那遊方道士死前,早就把養屍的後手埋在了深山古墓裏。”
阿武攥著桃木劍的手又開始發緊,褲腳還沾著李家坳的泥點:“九爺,咱們還得回去?那古墓聽著就邪乎,萬一裏麵藏著比血屍還厲害的東西……”
“回不去了。”陳九爺抬頭望向遠處的深山,雲層壓得極低,墨色的雲團在山尖翻滾,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攪動,“你沒瞧見方才的雲象?那是‘屍氣衝雲’,不出三日,古墓裏的東西要是出來了,整個湘西的村子都得遭殃。咱們現在趕去,說不定還能搶在它醒透前鎮住。”
兩人不再耽擱,轉身改道往深山走。越往山裏走,草木越稀疏,地上的落葉發黑發黏,踩上去能聽見“咕嘰”的聲響,像是踩在腐肉上。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斷崖,崖壁上布滿了青苔,隱約能看見青苔下藏著一道石門,門楣上刻著兩個模糊的篆字,經雨水衝刷後隻剩殘缺的筆畫,勉強能辨認出是“鎮陵”二字。
“就是這兒了。”陳九爺蹲在崖邊,從布包裏掏出個青銅羅盤——這是他祖傳的“尋龍盤”,比普通羅盤更能辨明古墓的凶吉。尋龍盤剛一落地,指針就“哢嗒”一聲卡在了石門的方向,盤麵下的銅紋亮起淡淡的紅光,順著紋路蔓延,最後在“大凶”的刻度上停下。
阿武看得心裏發毛,從背包裏掏出糯米和朱砂,往石門周圍撒了一圈:“九爺,這門怎麽開?我瞧著上麵沒鎖眼,倒像是用水泥封死的。”
陳九爺沒說話,伸手摸了摸石門上的青苔,指尖觸到一塊凸起的石頭,石頭上刻著細小的紋路,像是某種機關。他順著紋路輕輕一按,石門突然“轟隆隆”地晃動起來,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一股濃鬱的屍臭味從縫隙裏湧出來,嗆得兩人直咳嗽。
“快撒糯米!”陳九爺大喊著,將糯米往縫隙裏撒去。糯米剛觸到石門內側,就“滋啦”冒起白煙,縫隙裏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糯米燙到。兩人趁機用力推開石門,裏麵黑漆漆的,隻能看見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牆壁上嵌著早已熄滅的油燈,燈座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陳九爺從布包裏掏出火折子,點燃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甬道,牆壁上刻滿了詭異的壁畫——畫裏的人穿著古代的官服,手裏拿著鎖鏈,鎖著一個個麵目猙獰的怪物,怪物的身上淌著黑色的血,腳下踩著累累白骨。
“這是‘鎮屍壁畫’,看來這古墓裏葬的不是普通人,是專門鎮屍的官員。”陳九爺皺著眉頭,“可看這壁畫的年份,至少有上千年了,這麽久的古墓,裏麵的屍煞怕是早就成精了。”
兩人沿著甬道往前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岔路口,左邊的岔路口飄著淡淡的綠光,右邊的岔路口則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陳九爺掏出尋龍盤,指針指向了左邊的岔路口,可盤麵的紅光卻比之前更亮,幾乎要灼手。
“左邊的邪氣重,右邊的水聲怕是‘屍水’,不管走哪條都凶險。”陳九爺沉吟片刻,從布包裏掏出兩根紅繩,分別係在兩人的手腕上,“咱們走左邊,要是走散了,跟著紅繩的牽引走,千萬別碰牆上的壁畫,那些畫裏藏著屍氣,碰了就會被纏上。”
阿武點點頭,跟著陳九爺走進左邊的岔路口。剛走進去,就感覺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岔路口兩側的牆壁上,壁畫裏的怪物像是活了過來,眼睛裏閃爍著綠光,死死地盯著他們。阿武不敢多看,低著頭往前跑,不小心撞到了牆上的一塊凸起,瞬間感覺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往身體裏鑽,手臂上很快就起了一層黑色的屍斑。
“別動!”陳九爺趕緊掏出朱砂,往阿武的手臂上抹去。朱砂剛觸到屍斑,就“嗤嗤”冒起白煙,阿武疼得齜牙咧嘴,手臂上的屍斑漸漸消退。“說了別碰牆上的東西,這些壁畫是用屍血畫的,碰了就會被屍氣纏上,要是滲進骨頭裏,神仙都救不了你。”
阿武不敢再大意,小心翼翼地跟著陳九爺往前走。岔路口的盡頭是一間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棺,石棺上刻滿了金色的符文,符文裏滲著紅色的液體,像是剛流出來的鮮血。石棺周圍的地麵上,散落著十幾具白骨,白骨的手指上都戴著黑色的戒指,戒指上刻著和石門上一樣的“鎮陵”二字。
“這是‘鎮陵衛’的屍骨,看來他們是守在這裏,防止裏麵的屍煞跑出去。”陳九爺走到石棺前,摸了摸石棺上的符文,“這些符文是‘鎮魂符’,可現在已經被屍氣汙染了,變成了‘養屍符’,看來那遊方道士早就來過這裏,篡改了符文,把鎮屍的石棺變成了養屍的容器。”
就在這時,石棺突然“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裏滲出黑色的屍水,滴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地麵很快就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陳九爺臉色一變,趕緊掏出墨鬥線,蘸了朱砂,往石棺上纏去。墨鬥線剛觸到石棺,就被屍水腐蝕得“嘣嘣”響,很快就斷成了好幾截。
“不好!這屍煞的屍氣太濃,墨鬥線鎮不住它!”陳九爺大喊著,從布包裏掏出最後一張黃符,這是他祖傳的“鎮魂符”,用百年桃木漿和朱砂混合製成,威力比普通的黃符大十倍。他將黃符貼在石棺的縫隙上,黃符瞬間燃起一團大火,火焰裏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石棺劇烈搖晃起來,像是裏麵的東西要破棺而出。
阿武趕緊抓著糯米往石棺上撒,糯米剛觸到石棺,就被屍氣熏得發黑,失去了作用。陳九爺見狀,從懷裏掏出青銅匕首,朝著石棺的縫隙刺去。匕首剛插進縫隙,就傳來一陣“嗤嗤”的聲響,黑色的屍血順著匕首流下來,滴在地上,很快就匯成了一灘黑色的水窪。
“阿武,快去找墓室裏的‘鎮陵燈’!”陳九爺大喊著,“這墓室裏肯定有鎮陵燈,點燃它就能驅散屍氣!”
阿武趕緊在墓室裏四處尋找,終於在墓室的角落裏找到了一盞青銅燈,燈座上刻著“鎮陵”二字,燈芯是用某種動物的毛發製成的,已經發黑。他趕緊將燈抱到陳九爺身邊,陳九爺掏出火折子,點燃了燈芯。
鎮陵燈剛一點燃,就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光芒順著地麵蔓延,將整個墓室都籠罩在裏麵。石棺上的屍氣開始快速消散,石棺的搖晃也漸漸停止,縫隙裏的屍水也不再滲出。陳九爺鬆了口氣,拔出青銅匕首,匕首上的屍血已經被金色的光芒淨化,恢複了原本的鋥亮。
可沒等兩人喘口氣,墓室的頂部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無數的石塊從頂部掉下來,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陳九爺抬頭一看,隻見墓室的頂部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裏傳來一陣熟悉的冷笑,正是那個被消滅的遊方道士的聲音:“陳九爺,你以為這樣就能鎮住屍煞?太天真了!我早就把我的魂魄注入了屍煞體內,現在,我就是屍煞,屍煞就是我!”
話音剛落,石棺突然“嘭”的一聲炸開,一具渾身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屍煞從石棺裏跳出來。屍煞的身高足有三米,手裏拿著一把巨大的青銅斧,斧頭上麵沾滿了黑色的屍血,身上散發著濃鬱的屍氣,眼睛裏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正是那個遊方道士的魂魄附著在屍煞身上。
“哈哈哈,現在的我,天下無敵!”屍煞揮舞著青銅斧,朝著陳九爺劈去。陳九爺趕緊用青銅匕首擋住,青銅匕首與青銅斧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陳九爺被震得連連後退,胸口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不斷湧出。
阿武趕緊揮舞著桃木劍,朝著屍煞的後背刺去。桃木劍剛觸到屍煞的鱗片,就被彈了回來,屍煞反手一斧,朝著阿武劈去。阿武趕緊側身躲避,斧頭劈在地上,地麵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的屍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阿武,用鎮陵燈的光芒!”陳九爺大喊著,朝著鎮陵燈的方向跑去。屍煞見狀,也跟著追了過去,揮舞著青銅斧,朝著鎮陵燈劈去。陳九爺趕緊用身體擋住鎮陵燈,青銅斧劈在陳九爺的肩膀上,陳九爺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就在這時,鎮陵燈的光芒突然變得更加耀眼,金色的光芒順著陳九爺的身體蔓延,注入到他的青銅匕首中。陳九爺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舉起青銅匕首,朝著屍煞的胸口刺去。青銅匕首帶著金色的光芒,刺穿了屍煞的鱗片,刺進了他的胸口。
屍煞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快速消散,遊方道士的魂魄從屍煞體內飄出來,想要逃跑,卻被鎮陵燈的光芒困住。“不!我不甘心!我還沒有報仇!”遊方道士的魂魄發出一陣絕望的嘶吼,最後被金色的光芒徹底淨化,消失在空氣中。
陳九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阿武趕緊跑過來,扶起陳九爺:“九爺,你沒事吧?”
陳九爺搖了搖頭,指著鎮陵燈說:“沒事,多虧了這盞鎮陵燈,不然咱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裏。現在,屍煞已經被消滅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這古墓隨時可能塌掉。”
兩人趕緊收拾好東西,朝著甬道的方向跑去。剛跑出甬道,古墓就“轟隆隆”地塌了下來,無數的石塊將石門掩埋,隻留下一道巨大的土堆。兩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看著眼前的土堆,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他們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後,土堆的縫隙裏突然冒出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而在湘西的另一處深山裏,一座更加古老的古墓正在緩緩打開,古墓裏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麽更可怕的東西即將蘇醒。一場新的、更加艱難的戰鬥,正在等待著他們,而這一次,他們將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陳九爺靠在斷崖邊的老樹上,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染紅了半邊衣襟。阿武蹲在一旁,正用草藥和布條給他包紮,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遠處的深山還在冒著淡淡的黑煙,那是古墓坍塌後殘留的屍氣,被風吹得七零八落,散在林子裏,讓周圍的草木都蔫了幾分。
“九爺,您說那遊方道士的魂魄真的被徹底淨化了嗎?”阿武一邊係緊布條,一邊忍不住問道。方才古墓裏的場景還在他腦子裏打轉,屍煞的嘶吼、青銅斧劈在地上的巨響,還有最後那道金色的光芒,每一幕都讓他心有餘悸。
陳九爺咳嗽了兩聲,胸口的疼痛讓他皺起眉頭:“不好說。那屍煞的屍氣太濃,遊方道士的魂魄又跟屍氣纏了這麽久,說不定還留了點殘魂在附近。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往湘西外圍走,要是殘魂找上來,咱們現在這狀態,根本擋不住。”
兩人不敢耽擱,收拾好東西,沿著山路往山下走。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林子裏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偶爾傳來的貓頭鷹叫聲,還有腳下踩斷枯枝的“哢嚓”聲,聽得人心裏發毛。阿武掏出火折子,昏黃的火光勉強照亮了身前的路,可火光範圍太小,遠處的陰影裏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晃動。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破廟。破廟的屋頂已經塌了一半,廟裏的神像倒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隻有廟門還勉強立著,上麵掛著一塊腐朽的木牌,依稀能看見“土地廟”三個字。
“九爺,咱們去廟裏歇會兒吧,我實在走不動了。”阿武的腿肚子一直在打顫,傷口的疼痛加上一路的驚嚇,讓他幾乎虛脫。
陳九爺點點頭,扶著阿武走進破廟。廟裏的地麵上積滿了灰塵和落葉,角落裏還堆著一些幹草,看起來像是有人來過。陳九爺警惕地環顧四周,掏出羅盤放在地上,指針雖然還在微微晃動,但比之前平穩了不少,看來這裏的邪氣不算重。
“你先歇會兒,我去撿點幹柴,生堆火,既能取暖,又能驅邪。”陳九爺說完,拿著火折子往廟外走。阿武坐在幹草堆上,靠在牆壁上,很快就睡著了,連日的奔波讓他疲憊到了極點。
陳九爺在廟周圍撿了些幹柴,剛要回廟,突然聽見廟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心裏一緊,趕緊跑回廟裏,隻見阿武躺在地上,渾身抽搐,臉色發青,嘴角還在不斷冒白沫,像是中了邪。
“阿武!阿武!”陳九爺趕緊蹲下身,探了探阿武的鼻息,還有氣,可氣息很微弱。他又摸了摸阿武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像是發了高燒。陳九爺皺起眉頭,仔細檢查阿武的身體,發現他的後頸上有一個黑色的牙印,牙印周圍的皮膚已經發黑,顯然是被什麽邪物咬了。
“不好,是屍毒!”陳九爺心裏一沉,從布包裏掏出糯米和朱砂,混合在一起,敷在阿武的後頸上。糯米和朱砂剛觸到牙印,就“滋啦”冒起白煙,阿武的身體抽搐得更厲害了,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
陳九爺趕緊又掏出陽炎珠,放在阿武的胸口。陽炎珠散發著淡淡的紅光,紅光順著阿武的胸口蔓延,很快就覆蓋了他的全身。阿武的抽搐漸漸停止,臉色也慢慢恢複了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陳九爺鬆了口氣,坐在阿武身邊,守著他。可他心裏清楚,這隻是暫時壓製住了屍毒,要想徹底清除屍毒,還需要找到“解毒草”。解毒草隻生長在湘西的“百毒穀”裏,那裏到處都是毒草和毒蟲,還有各種邪祟,想要找到解毒草,比登天還難。
第二天一早,阿武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陳九爺坐在身邊,虛弱地笑了笑:“九爺,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別胡說,有我在,你死不了。”陳九爺摸了摸阿武的額頭,已經不燙了,“你後頸被邪物咬了,中了屍毒,我暫時壓製住了,但要想徹底解毒,還得去百毒穀找解毒草。”
阿武臉色一變:“百毒穀?我聽說那裏很危險,進去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過。”
“再危險也得去,不然你的屍毒發作起來,神仙都救不了你。”陳九爺堅定地說,“咱們現在就出發,爭取在三天內找到解毒草。”
兩人收拾好東西,朝著百毒穀的方向走去。百毒穀位於湘西的最深處,周圍都是陡峭的懸崖,隻有一條狹窄的山路能進去。山路兩旁長滿了毒草,草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看起來很漂亮,可隻要碰一下,就會中毒身亡。
走了約莫兩天,終於來到了百毒穀的入口。入口處的懸崖上長滿了紅色的毒花,花芯裏滴著黑色的毒液,滴在地上,很快就將地麵腐蝕出一個小洞。陳九爺從布包裏掏出一雙用牛皮製成的手套,還有一雙特製的鞋子,遞給阿武:“穿上這個,能防住大部分的毒草和毒液,不過還是要小心,別碰那些紅色的毒花。”
兩人穿上手套和鞋子,小心翼翼地走進百毒穀。穀裏的霧氣很濃,能見度不足五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聞著讓人頭暈惡心。穀裏的樹木都長得奇形怪狀,樹枝上纏繞著黑色的藤蔓,藤蔓上掛著一些骷髏頭,顯然是之前來這裏的人留下的。
“九爺,你看那裏!”阿武突然指著前方,隻見霧氣中隱約有一片綠色的植物,植物的葉子呈心形,葉子上還泛著淡淡的綠光,正是解毒草。
陳九爺眼睛一亮,趕緊朝著解毒草的方向走去。可剛走沒幾步,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哢嚓”聲,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踩在了一塊鬆動的石頭上,石頭下麵是一個黑漆漆的陷阱,陷阱裏布滿了尖銳的毒刺,上麵還掛著一些腐爛的屍骨。
“小心陷阱!”陳九爺大喊著,趕緊往後退。可已經晚了,阿武腳下一滑,朝著陷阱摔去。陳九爺眼疾手快,趕緊伸手抓住阿武的手腕,可陷阱裏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阿武往裏麵拉。
“九爺,你快放手,不然你也會被拉下去的!”阿武急得大喊。
“我絕不會放手!”陳九爺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拉阿武。就在這時,陷阱裏突然伸出一隻黑色的手,抓住了阿武的腳踝,朝著陷阱裏拉。阿武疼得大叫起來,腳踝很快就被染成了黑色,顯然是中了毒。
陳九爺趕緊掏出青銅匕首,朝著黑色的手刺去。匕首剛觸到黑色的手,就傳來一陣“嗤嗤”的聲響,黑色的手瞬間化為一灘黑水,消失在陷阱裏。陳九爺趁機將阿武拉了上來,兩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阿武心有餘悸地問。
“是‘毒屍手’,是被百毒穀裏的毒草和毒液腐蝕後形成的邪物,專門在陷阱裏抓人。”陳九爺解釋道,“咱們得更小心了,這百毒穀裏的邪物比咱們想象的還要多。”
兩人休息了片刻,繼續朝著解毒草的方向走去。這次他們格外小心,每走一步都用樹枝試探地麵,生怕再遇到陷阱。終於,來到了解毒草的麵前,解毒草長得很茂盛,足有半人高,葉子上的綠光在霧氣中顯得格外顯眼。
陳九爺剛要伸手去摘解毒草,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沙沙”聲。他回頭一看,隻見霧氣中出現了無數道黑色的影子,影子的形狀像是人,卻沒有臉,手裏拿著黑色的鐮刀,朝著他們衝來。
“是‘毒影’!快躲開!”陳九爺大喊著,拉著阿武往後退。毒影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衝到了他們麵前,揮舞著鐮刀朝著他們砍來。陳九爺趕緊用青銅匕首擋住,鐮刀與匕首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阿武也趕緊揮舞著桃木劍,朝著毒影刺去。可毒影的身體是由毒氣組成的,桃木劍根本傷不到它們,反而被毒氣纏上,桃木劍很快就被腐蝕得變了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得趕緊摘了解毒草離開這裏!”陳九爺大喊著,朝著解毒草衝去。毒影見狀,紛紛朝著他撲來,想要阻止他。陳九爺用青銅匕首劈開麵前的毒影,終於來到了解毒草麵前,伸手摘下了幾株解毒草。
可就在這時,穀裏的霧氣突然變得更加濃鬱,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從霧氣中走出來。影子的身高足有五米,身上覆蓋著黑色的鱗片,手裏拿著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眼睛裏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正是百毒穀的守護者——“毒煞”。
“你們竟敢闖入百毒穀,還想摘走解毒草,今日就讓你們死在這裏!”毒煞怒吼著,揮舞著黑色鐮刀,朝著陳九爺劈去。陳九爺趕緊用青銅匕首擋住,鐮刀的力量很大,陳九爺被震得連連後退,胸口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不斷湧出。
阿武趕緊將剛摘下來的解毒草塞進嘴裏,嚼碎後敷在自己的腳踝上,然後揮舞著桃木劍,朝著毒煞的後背刺去。毒煞反手一鐮刀,朝著阿武劈去。阿武趕緊側身躲避,鐮刀劈在地上,地麵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的毒液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九爺,用陽炎珠!”阿武大喊著。陳九爺點點頭,從懷裏掏出陽炎珠,朝著毒煞扔去。陽炎珠在空中炸開,一團紅色的火焰將毒煞包圍在裏麵。毒煞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上的鱗片開始快速融化,黑色的毒液順著鱗片往下流,滴在地上,將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陳九爺抓住機會,朝著毒煞衝去,青銅匕首帶著紅色的火焰,朝著毒煞的胸口刺去。匕首刺穿了毒煞的鱗片,刺進了他的胸口。毒煞發出一陣絕望的嘶吼,身體開始快速消散,最後化為一縷黑色的霧氣,消失在空氣中。
兩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陳九爺看著手裏的解毒草,臉上露出了笑容:“終於拿到解毒草了,阿武,你趕緊服下,清除體內的屍毒。”
阿武點點頭,接過解毒草,嚼碎後咽了下去。解毒草剛下肚,他就感覺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喉嚨往下走,很快就傳遍了全身,後頸和腳踝的疼痛也漸漸消失了。
“九爺,我感覺好多了,屍毒應該已經清除了。”阿武高興地說。
陳九爺點點頭:“那就好,咱們趕緊離開這裏,這百毒穀太危險,待久了遲早會出事。”
兩人收拾好東西,朝著百毒穀的出口走去。可他們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後,解毒草生長的地方,突然冒出一縷黑色的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之前那個遊方道士的殘魂。他冷笑著,朝著陳九爺和阿武離開的方向追去,手裏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鐮刀,顯然是想要報複他們。
而在湘西的另一處地方,一座巨大的祭壇正在緩緩升起,祭壇上擺放著九具黑色的石棺,石棺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裏流淌著黑色的毒液。祭壇周圍站著十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邪祟祭司,他們正在念叨著詭異的咒語,將百毒穀裏的毒液源源不斷地注入石棺中。石棺裏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即將蘇醒。一場新的、更加艱難的戰鬥,正在等待著陳九爺和阿武,而這一次,他們將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