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們兩家門當戶對，生意做起來又能互惠互利，如此一來簡直是天作之合。不過這年齡還得要趁早，要是讓別人搶了先，這好處可就給別人了。”
    宋清寧這話一出，仿佛平地一聲驚雷。陳有富直接愣住了，陳夫人喝酒的動作也頓住了——
    顯然夫妻倆都沒想到這一層。
    而宋夫人則是驚訝地看了女兒一眼，隨即嗔怪地說道。
    “你這丫頭說什麽呢？你還是閨閣女子，這婚姻大事，還是人家的婚姻大事，有你說話的份？”
    宋夫人說話間，不輕不重地拍了宋清寧的肩膀一下。
    宋清寧捂嘴笑了笑，隨即不好意思地對著陳有富跟陳夫人起身行了一禮。
    “哎呀，我這不是一時口快嗎？陳老板、陳夫人，你們可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平日裏說話也這樣，但是我沒什麽惡意的。”
    宋清寧一臉歉意，陳有富跟陳夫人卻並不介意，甚至心裏確實有了點想法。
    兩人連連對宋清寧表示不在意。
    不過很顯然，在宋清寧提出這個提議之後，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一會兒，夫妻倆就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宴席。
    宋清寧跟母親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隨即對著旁邊的陳珠兒說道：“珠兒妹妹，我想吃那個魚，能不能給我夾一些過來？”
    陳珠兒聞言連忙起身：“宋姐姐等一會兒。”
    說完，就繞過大半張桌子，跑到另一頭去夾魚肉了。
    宋清寧趁著這個機會對著母親說道：“母親，無論如何，今日絕不能鬆口，我可不想給大哥帶個麻煩回去。”
    宋夫人笑了一聲：“還用你說？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大哥拖後腿的。”
    ……
    三皇子府。
    日近黃昏，房門緊閉的屋內光線有些昏暗。
    突然，床榻上一陣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道粗重的喘氣聲。
    “殿下！殿下你醒了！”
    青羽驚喜的聲音響起，同時飛快湊到床榻邊。
    不過才剛剛靠近，突然脖子一涼——
    床榻上的人探出一條胳膊，手裏的匕首便死死地抵住了青羽的脖子。
    青羽瞳孔一縮，同時聲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殿下你怎麽了？我是青羽啊。”
    床上的人似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手上的動作輕了幾分，收回了匕首。
    青羽鬆了一口氣，同時擔憂地望著床榻上的殿下。
    隻見殿下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眼神比往日更添幾分冰冷。
    平日裏殿下私底下雖看著冷漠，實則外冷內熱，可眼下的殿下卻是由內而外透著一股子寒意。
    青羽對上殿下的視線，隻覺得頭皮發麻。
    “怎麽回事？怎麽睡了一覺，殿下就像換了個人？”
    蕭墨衍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掀開被子坐起身，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最終隻剩下幽深的冷沉。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騰的情緒，看向青羽問道：“怎麽回事？我怎麽了？”
    顯然，蕭墨衍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
    青羽雖滿腹疑惑，但知道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恭敬答道。
    “殿下，您方才見完常大人後突然頭疼，說要午睡休息，可您一睡就是兩個時辰未醒，屬下想著要不要叫您起來。”
    “但叫了好幾聲，殿下不僅沒醒，還說起了夢話，還出了一臉冷汗，臉色也不好。屬下擔心殿下的安危，便立刻去請了府醫。”
    “府醫把脈後卻說看不出什麽，從未見過殿下這種情況，又怕貿然喚醒殿下會出岔子，畢竟殿下像是被噩夢魘住了，府醫便交代讓屬下守著，隨時查看殿下的情況。”
    說完這一切，青羽才恍然想起什麽：“對了，屬下馬上去把府醫叫來，殿下稍等。”
    “不必了。”
    蕭墨衍趕忙開口拒絕。
    青羽動作一頓，仍不放心道：“殿下確定嗎？府醫離得不遠，要不屬下還是……”
    “不必了。”
    蕭墨衍再次拒絕，這次直接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連飲數杯後，他抹了抹嘴，整個人看著確實無甚異常，身上冰冷的氣勢也稍斂幾分。
    青羽這才上前，小心覷著殿下的臉色。
    蕭墨衍突然抬頭問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慕老的江湖神醫？”
    “慕老？”
    青羽在心底默念一遍，卻怎麽也想不起這號人物，隻得搖頭道：“屬下不知道，沒聽說過。”
    蕭墨衍挑了挑眉：“你真沒聽說過？”
    青羽這次答得更加篤定。
    “是，屬下確實沒聽過這名字，不過殿下若想知道，屬下可以去查。”
    蕭墨衍點頭道：“那就去查，不過找這人時動靜小些，找到後也別驚動他，給我仔細盯著，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以及他認識的所有人。”
    青羽心裏直犯嘀咕——
    他與殿下幾乎形影不離，殿下怎會突然提起這麽個名字？自己都不知道，殿下又是從何得知？
    雖有疑問，卻不好開口。
    畢竟殿下若不想說，他一個屬下也不便多問。
    看出殿下還有事要交代，他恭敬道：“屬下明白，待會兒就去安排。”
    青羽仍在心裏嘀咕：殿下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而此時的蕭墨衍心思也並不平靜——
    隻因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冗長複雜的夢。
    說是夢卻又不盡然，畢竟沒有誰的夢能在醒來後如此清晰地刻在腦中，仿佛親身經曆。
    蕭墨衍將這場“夢”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人。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憑空多了一段記憶更為準確。
    可這段憑空出現的記憶著實令人毛骨悚然——
    蕭墨衍確信自己親身經曆過這些，但記憶中的事與現實中發生的截然不同。
    在這段記憶裏，他從未與宋清寧有過交集，或者說，與宋家毫無瓜葛。
    在記憶中，自己與宋家的關係，似乎隻有宋家被栽贓叛國時幫忙說了幾句話。
    可現實中，這幾人有了聯係，源頭就在宋家的小姐宋清寧——
    她突然出現在佛音寺的避雨亭，還救了自己。
    蕭墨衍眼神一凜。
    要說變化，可以再往前推：與自己這段記憶不符的情形，還有宋清寧與楚雲昭退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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