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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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整個蒼鏡崖靜悄悄的,除了幽惡海沸騰陰詭的海水聲之外,什麽都沒有。
    元鈞冷笑一聲,手中運出了駭人的術法。刹那之間,天空成了黑色,洶湧烏雲在頭頂聚集,好似天道在憤怒咆哮。
    驟亮的冷芒從元鈞手中彌漫而出,他竟將幽惡海的海水都吸了出來,偌大的海浪湧出一個巨大的水柱,朝著空中飛去,幽惡海的海水全都被吸附到了空中,不過短短小半個時辰,幽惡海見了底,露出光禿禿的淤泥海底。
    海底一片空曠,什麽都沒有。
    元鈞麵無表情看著海底,須臾,他揮了揮手,在空中彌漫著的幽惡海海水全都重新落下,重重回落蒼鏡崖的崖底。
    頭頂漆黑的烏雲逐漸散去,駭人的驟風驟然停歇,元鈞眸光幽深,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整個蒼鏡崖又恢複了平日的寧靜狀態。隻剩下幽惡海的海浪憤怒洶湧,不斷拍打著崖岸,腐蝕著懸崖峭壁。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色已經變成了暗色,久到幽惡海的海浪已經逐漸平息,久到似乎整個南溪洲,都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一株覆著在懸崖峭壁縫隙裏的結縷草,終於敢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往崖頂挪動。
    蘇棠重新回到蒼鏡崖的崖頂,重新變幻回人形,整個人早已虛脫。
    剛剛她變成結縷草原型覆在峭壁上時,被奔騰的幽惡海海浪打中了幾次。
    她背後火辣辣的,側頭看去,隻見整個背後早已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蘇棠臉色慘白,封了自己的幾條筋脈,從空間裏拿出幾顆靈藥吃下,一邊運功打坐,卻也無濟於事。
    她不敢胡亂走動,元鈞在她身上下了追蹤術,不管她走到哪,他都能察覺到她的下落。
    可她背後的傷勢實在太痛了,強烈的腐蝕感好似蝕骨錐心,她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她又變成了一株結縷草,就攀附在蒼鏡崖上,風吹日曬,日複一日,好像和別的雜草沒有什麽區別。
    蘇棠的意識有些模糊,開始分不清白天黑夜,虛虛實實。
    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惡夢,夢到自己失去了最愛的夫君,痛徹心扉,然後努力修仙想要去仙界給夫君報仇。
    可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是住在不就城外的小別村裏,住在這個破舊的茅草屋,躺在梆硬的炕床上。
    她腦子有些混亂,她看著眼前一切如故的簡陋房間,怔了怔。
    背上依稀還有被幽惡海的海浪所腐蝕的痛感,她伸手朝著背後探去,卻發現背上光潔一片,根本就沒有任何傷口。
    就在她恍惚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門來。
    蘇棠放眼看去,就看站在門口的正是……溫故。
    是溫故沒錯,他還是穿著簡陋清爽的灰色別襟,長發用黑色木簪束著,眉眼溫和潤氣,透著柔光。
    他手中捧著一碗散發著熱氣的濃湯,朝她走來。
    蘇棠幾乎是無法自持地,衝下床撲進了他的懷裏。
    她渾身顫抖地緊緊抱住他的腰肢,用帶著強烈哭腔的聲音一遍遍叫道:“阿故,阿故……是你回來了,是你回來了!”
    溫故有些不明就以,逗笑道:“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傷心成這樣?”
    蘇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整張臉都是淚痕,她斷斷續續地啞聲說:“我……我夢到你死了。”
    溫故笑得愈加溫暖了,他寬大溫暖的手緊緊包裹住她的,帶著她上了床,讓她斜倚在床頭,自己則將手中的湯藥一口一口慢慢給她喂了下去。
    溫故道:“我不會死,你倒是快死了。你獨自去小別山摘草藥,卻被一群狼妖誤傷,差點丟了性命。”
    他眸光繾綣,眼中滿是心疼:“把藥喝了,才能好得快。”
    蘇棠眼睛紅紅的,此時乖巧得就像隻小兔子,她委屈地“嗯”了一聲,乖乖配合吃藥。
    隻是不知她吃下去的是什麽藥,沒過多久她便覺得整個身體都暖洋洋的,好像有股特別霸道的力量在她體內橫衝直撞,似乎是在將她受傷擁堵的筋脈都衝撞開。
    藥力太猛,蘇棠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沉睡。
    就這樣,接下去半個月時間,她昏昏沉沉,蘇醒的時間總是很短。每次溫故給她喂了藥沒多久,她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就算蘇棠睡沉了,卻也舍不得放開溫故的手。她總是緊緊抱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蜷縮在他的臂彎裏。
    溫故拗不過她,隻有每日都隨她去。
    就這麽昏昏沉沉睡了將近月餘,蘇棠的身體總算養回來了,背上日夜纏繞著她的恐怖灼燒感已經消失,溫故也不再給她喂藥,她整日便蹲在院子裏研究種植一些草藥,好讓溫故拿到集市上換錢。
    溫故對她依舊關心體貼,細致入微,可不知為何,蘇棠總是患得患失,溫故一消失在她眼前,她便緊張得渾身冒冷汗。
    直到找到溫故後,她渾身的顫抖才終於停止,卻依舊渾身冰冷,需要整個人都蜷縮在溫故懷裏,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才能逐漸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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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溫故去集市賣草藥回來得晚了,蘇棠便站在村口直直地站著,膽戰心驚得臉色慘白。
    直到大老遠看到溫故回來了,她才一頭紮到溫故懷中,顫聲道:“阿故,你總算回來了。我好害怕……”
    溫故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一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別怕,我會一直在。”
    蘇棠心口砰砰直跳,渾身幾乎是無法自持地不斷冒出冷汗,她突然猛得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阿故,我們成親吧,日後你走到哪,我便跟到哪,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溫故拉著她的手往家走,嘴邊卻笑道:“真是傻瓜。我們早就已經成親了,你不記得了?”
    一股刺痛猛得劃過她的心髒,彷佛要將她的心髒刺穿。
    她有些愣怔,傻傻笑道:“我們……我們已經成親了?我竟都,竟都不記得了……”
    溫故把上她的脈,他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幽深:“你受了太重的傷,所以記憶有些錯亂。別怕,我會繼續給你醫治的。”
    蘇棠始終怔怔的,她傻乎乎地點頭,任由溫故帶著她回了家。
    溫故伺候蘇棠的吃喝拉撒,將她照顧得井井有條。隻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和他夜晚入睡時,總是相敬如賓,不曾越軌。
    直到這一晚,夜色幽深,溫故和蘇棠又躺在床上。
    溫故的手十分灼熱,黑夜裏,他看向她:“你的身傷已經養好了,可元神傷得厲害。蘇棠,你信我嗎?”
    蘇棠傻傻地看著他,她看著溫故距離越來越近的臉,忍不住羞紅了臉閉上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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