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裁員裁到大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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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兩個棉花塞子,往耳朵裏一塞,便當沒有這回事,繼續念書。
    盡管是書生,他每日上午下晌都會分半個時辰出來練武。
    雷打不動。
    季然是個玲瓏心的,給他選的這個院子,四間房隻有他一個人住,本是非常清靜。
    但,隔壁的動靜又傳過來了!
    “什麽?三哥都那個樣子了,不老實待在房裏養傷,還要銀子幹什麽?不理他,說我沒有!”
    聽到這把嗓音,喻慕文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他收拾好了自己,去膳堂用午飯。
    果然是冤家路窄,他端著自己的兩碗小菜一碗米飯。
    剛坐下,桑懷盛就來了。
    桑懷盛一進來,也看見了喻慕文。
    兩人對視一眼,喻慕文目光很快移開,仿佛沒看見他似的。
    他頓時不高興了,朝喻慕文走過去:“喂,桑初晴得了那麽多賞賜,都沒給你花點麽?吃這麽點,真是窮苦出身的!”
    純屬於沒事找事,吃太多鹽了。
    喻慕文眼皮都沒抬,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飯。
    像桑懷盛這種人——南陽侯府的小公子,曆來都是趾高氣昂的,好像自己就是中心,所有人都應當看見自己。
    被無視,他當場就不幹了:“跟你說話呢,你還吃!”
    “哐當”!
    喻慕文眼前的菜碗,被桑懷盛掀翻在地。
    頓時,其他監生全朝這邊看過來。
    沒菜吃了,喻慕文緩緩抬起眼眸,看向桑懷盛。
    抖了抖右手,套在右手腕上的佛珠滑落到他掌心,一粒一粒地撚著,速度極快。
    “看來,南陽侯府小公子前幾日,在縣主府門外丟的臉,還不夠多!”
    一句話,叫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起那件事,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南陽侯府一家大鬧永安縣主掛匾之喜的事。
    能進國子監的,絕大部分都是官宦子弟中的佼佼者。
    帝京權貴之中,誰家娶媳婦了、誰家生娃了,他們都會聽說一嘴。
    此時看到兩方對峙,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桑懷盛如願得到了萬眾矚目的機會,隻不過那些眼神都不太好看!
    他瞬間被點炸了!
    “喻慕文!”他雙手撐在飯桌上,湊近喻慕文,怒道:“你個鄉巴佬,要不是我姐……要不是你踩了狗屎運,傍上了桑初晴,你以為你是誰!”
    喻慕文不怒反笑,唇角勾著淺淡的笑意,反問:“哦,按這麽說,你不是靠晴晴的麵子,參加較文大會進來的?”
    “你!”桑懷盛竟無話可說!
    當時梁祭酒不願意收他,是喻初晴說要開較文大會,他才得以參加的!
    喻慕文看著他難看的臉色,撚佛珠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菜沒了他總要討回來吧?
    他站起來,道:“請桑小公子還我兩份菜,不多要,你打翻多少就賠多少即可。”
    慢條斯理,溫潤如春風。
    長得好看,氣質絕倫。
    即便同是男子,誰還能不願意看賞心悅目的事物?
    對比之下,桑懷盛長得一臉凶相、身高不如喻慕文、性子又臭。
    高下立判!
    “你做夢!”桑懷盛下巴一仰,嗤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你叫小爺給你打菜就給你打菜?”
    他是帶了書僮來的,書僮已經幫他打了菜:“公子,我說要給你多要兩樣菜,他們不給了,說是國子監的規矩,給銀子也不讓多要。”
    國子監膳堂上掛著一句詩:粒粒皆辛苦。
    所有人的標準都是兩菜一湯,都是配的饅頭包子類的。有米飯,但很少。
    喻慕文雖然在帝京長大,但他父母是南方人,即便米飯很貴,他們家也吃米習慣了。
    桑懷盛看了一眼書僮打來的飯菜,不由皺眉:“不就是錢的事嗎?給他錢!”
    國子監大部分是官宦子弟,但也有那麽一些,是民間選拔上來的優秀學子,家境不太好的,甚至有窮困的。
    膳堂打菜的,便是那些勤工儉學的監生。
    他怒瞪過去,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克扣小爺的夥食!”
    喻慕文實在沒忍住,提醒道:“桑懷盛,你是不是以為過去四日了,南陽侯還沒被薅掉爵位,是因為太子殿下不想薅了?”
    晴晴說得對:桑懷盛那沒眼力見的東西,情商極低。因為是幺兒,慣來受寵,普通卻無比自信。自己是什麽品級的垃圾,一點兒數都沒有!
    別說喻慕文,就是其他監生都沒忍住搖頭: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他找喻慕文麻煩尚且是個人的事,挑釁國子監的規矩?
    當國子監是他家的後花園呢!
    “少拿太子殿下壓我!”桑懷盛哼道:“我南陽侯是太祖太宗跟著開國皇帝打天下來的功勳,豈是說虢奪就虢奪的!”
    他又看向書僮,嗬斥:“去,再給我打一份肉!”
    十七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很能吃。
    喻慕文冷靜詢問:“我最後問一遍,打翻我兩碗菜,你賠不賠?”
    桑懷盛頭發一甩:“不賠!你這種破落貨,這麽想吃,就趴地上舔啊!”
    這話說得,旁邊的人都聽不下去了。
    “桑小公子如此欺人太甚,是不把永安縣主放眼裏,還是不把太子殿下放眼裏?”
    說話的人,是賢國公的小孫子。
    他站了起來,道:“國子監有國子監的規矩,這裏不是南陽侯府,不是你桑小公子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桑懷盛還真肆意妄為慣了,看向對方:“你一個庶出子,能進國子監,都是跪舔你大哥得來的!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教訓小爺!”
    賢國公小孫子施若羽,的確是庶出。
    但先不說賢國公府嫡庶分野沒有那麽明晰,隻說施若羽這個幺兒,自幼聰慧過人,年僅十二歲就被國子監錄取,在賢國公府也是大家都愛護的存在!
    可是,從桑懷盛嘴裏說出來,卻是相當卑賤。
    他當場氣紅了臉,氣憤不已地道:“桑懷盛,你……你有辱斯文!這種人都能進國子監,怕是出了什麽差錯吧!”
    國子監的風氣,先修德,再修學。
    怎麽會放這麽個東西進來的!
    喻慕文見施若羽完全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看得出來他並不擅長跟人鬥氣,便上前一步,拱手為禮:“多謝施兄仗義執言!”
    不過還真不用了!
    他看向桑懷盛,唇角勾起一抹鋒銳的笑意,指尖一彈——
    一道影子飛速竄出,打在了書僮的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