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燒……燒糧？！”
    馬有才和所有掌櫃目瞪口呆！那可是糧食啊！
    是他們用來發財、用來鉗製蕭明的依仗！
    怎麽能燒？！
    “這……這萬萬不可啊殿下！”一個掌櫃失聲叫道，“那可是我們全部的身家性命啊！”
    “是啊殿下！燒了糧食，我們……我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趙琛看著他們猶豫不決的樣子，輕笑一聲，也不催促。
    “路，本皇子已經指給你們了。是選擇抱著糧食一起死，還是選擇舍棄糧食換一條活路，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他轉身拂袖而去，留下身後一群陷入天人交戰的掌櫃。
    與此同時，別院內。
    幾位幸存的大夫聚在一起，對著蕭明那張藥方，反複研究推敲。
    “從藥性來看，這幾味藥雖然猛烈，但配伍之後，應當不至於致死……”
    “劑量也並無不妥……”
    “蕭大人有句話說的不錯，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咱們試一試吧。”
    他們按照蕭明的藥方熬製了一碗湯藥，隨後，找來一個病情不算太重的疫病患者，將藥喂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緊張地觀察著病人的反應。
    一炷香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病人除了麵色依舊蒼白，身體虛弱外，似乎……毫無變化。
    “這……這藥好像沒什麽用啊？”
    “難道……蕭大人這藥方，真的不行？”
    眾大夫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他們本還期待著這藥方能創造奇跡，現在看來，似乎是空歡喜一場。
    蕭明看著這些人的模樣，頗有些無語。
    站起身，蕭明伸了個懶腰。
    “諸位也是大夫，難道不知道起藥效也需要一段時間？”
    “這才剛剛服下藥方，效果如何，等明天自然見分曉。”
    蕭明又看了看天色：“行了，這裏交給你們，我得出去一趟。”
    “蕭大人留步！”一位老大夫連忙攔住他，神色凝重，“您剛才接觸過高大夫，又在此地查看疫病病人，按照防疫章程，您現在……恐怕不能隨意離開別院，以免將病氣帶出去。”
    蕭明腳步一頓，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得，忘了這茬了。
    他歎了口氣：“好吧好吧，聽你們的。看來，隻能等到明天了。”
    夜色漸深。
    縣衙後院的一間廂房內，燭火通明。
    趙琛端著一杯熱茶，輕輕吹著氣，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和感慨。
    “這個蕭明，命還真硬。在疫區晃蕩了這麽久，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旁邊侍立的長隨低聲回應：“殿下，蕭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趙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茶杯放下，問道：“詔獄那邊，有什麽動靜了？”
    長隨躬身稟報：“回殿下，派去盯著的人回報，那些掌櫃們在您離開後，爭執了許久，最後……最後還是派了心腹之人，悄悄出城去了。看方向，應該是去了城外藏匿糧食的幾個莊子。”
    別院。
    蕭明坐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他微微側頭，看著窗外。
    隻見隨著蕭明遠眺的那個方向，驀然之間，泛起了詭異的紅光。
    是大火！
    蕭明眯了眯眼，唇邊勾起諷刺的笑容，果真是如他所想。
    隻可惜在他看來，趙琛這步棋，果然夠狠，也夠蠢。
    趙琛讓這些糧商燒完他們的倚仗，的確是狠辣至極，但是趙琛難道沒有想到人心嗎？
    這些糧商豈會真的將自己的糧食燒的幹幹淨淨，一粒不留？
    “砰！”
    房門被猛地撞開，趙虎那魁梧的身軀裹挾著一股焦急的火氣衝了進來，嗓門大的甚至將正在思考的蕭明都給嚇了一跳。
    “公子！不好了！城西那邊火光衝天！是那些糧鋪掌櫃！他們……他們他娘的瘋了！竟然放火燒糧了！”
    趙虎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怒，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那些可都是糧食啊！寂川縣的百姓賣兒鬻女希望換的一袋糧食，這些狗屁倒灶的糧商卻竟然糟蹋如此珍貴的糧食！
    蕭明慢悠悠地站起身，踱步走到門外。
    一陣夜風撲麵而來，隱約還能嗅到糧食燒焦的特殊味道。
    遠處，“走水了！快救火啊！”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雜亂無章，透著恐慌。
    蕭明正要說什麽，卻聽到了另一縷更尖銳、更淒厲的呼救聲。
    “救……救命啊……”
    “嗯？”蕭明眼神一凝。
    趙虎也側耳細聽，臉色一變。
    “公子，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不是救火的動靜！”
    蕭明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縣衙後院一處更為偏僻、少有人至的角落，靠近一截坍塌的院牆。
    “去看看。”蕭明語氣平淡，腳步卻已邁開。
    兩人身形迅速，幾個閃爍便循著那微弱的呼救聲靠近了角落。
    在月光的照射下，蕭明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
    再走近一看，隻見三個穿著流裏流氣、一看就是地痞無賴的漢子，正圍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瘦小身影，嘴裏不幹不淨地嘿嘿淫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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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地上的人影，是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補丁摞著補丁，臉上髒兮兮的，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驚恐地睜大，雙手無助地捂著自己的衣領。
    “小美人兒，別怕，哥哥們疼你……”
    “嘿嘿，這小臉蛋，洗幹淨了肯定水靈……”
    “喊什麽救命？這黑燈瞎火的，誰聽得見？就算聽見了，誰敢管咱們哥幾個的閑事？”
    幾個無賴漢子一邊搓手淫笑，一邊步步逼近。
    蕭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隻對趙虎遞了個眼色。
    趙虎心領神會，一聲低吼，沒有任何技巧，直接朝著這些無賴漢子撲了過去。
    “都給老子滾開！”
    那幾個潑皮正起勁，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喝嚇了一跳，
    回頭剛要破口大罵，借著遠處火光看清來人身材魁梧，以及他身後那個雖然穿著簡單、卻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時，頓時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囂張氣焰瞬間熄滅，臉色煞白。
    “你，你們是誰，竟然敢管小爺幾個的好事！”
    “就是，現在離開，我們就當做沒有看見！”
    這些無賴看著兩人身上的衣裳布料上等，猜測這兩人定然不是什麽普通百姓。
    可他們盯著這小丫頭好幾日了，早就心癢難耐，豈會如此輕易放過。
    趙虎臉上滿是怒意，蒲扇大的手直接呼在了一個無賴的臉上，那無賴被打的在原地轉了兩圈。
    “特娘的，這是蕭大人，你們竟然也給威脅，當真是不知死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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