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柔再次躬身行禮：“多謝太子殿下！”
    趙乾點了點頭，也帶著那名榮國府的管事，匆匆離去，直奔皇宮方向。
    滁州，蕭府。
    三天兩夜，星夜兼程，人馬未歇。
    當風塵仆仆、眼窩深陷、嘴唇幹裂的蕭明出現在蕭府大門前時，幾乎是靠著意誌力才沒有從馬背上摔下來。
    “少爺！！”守在門口的老管家蕭忠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老淚縱橫，幾乎是撲了過來，“少爺！您……您可算回來了！老奴……老奴還以為……”
    “忠叔，我回來了。”蕭明翻身下馬，踉蹌了一下，被大柱扶住。他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聲音沙啞得厲害，“祖母……祖母怎麽樣了？”
    蕭忠哽咽著，連忙將情況簡述了一遍，與太子所言並無二致，隻是言語間更添了幾分當時的驚心動魄和對榮國公的感激。
    “我知道了。”蕭明點了點頭，心中的巨石並未落下，反而懸得更高。他推開眾人，大步流星地朝著祖母居住的內院走去。
    剛走到院門口，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端著一個空藥碗從房內走出，眉宇間帶著幾分清愁，正是徐娘。
    “徐……徐娘？”蕭明腳步一頓，有些詫異。徐娘怎麽會在這裏？
    徐娘見到蕭明，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對著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即輕聲問道：“京城的姬姑娘……還好嗎？”
    蕭明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但此刻無暇多想，隻點了點頭：“還好。勞你掛心。”
    說完，他便越過徐娘，急步走進了祖母的房間。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藥味。蕭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的祖母。而在床邊，正細心替祖母掖著被角的，竟然是……蘇婉君？
    “蘇……蘇小姐？”蕭明再次愣住。
    蘇婉君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是蕭明，清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蕭公子，你回來了。別擔心，老太君脈象雖弱，但已趨於平穩，隻是受驚過度，需要靜養。”
    看著蘇婉君眼中真切的關懷，還有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蕭明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深深的感激：“蘇小姐，多謝你……這份恩情，蕭明銘記在心。”
    就在這時，床上的老太君似乎被他們的對話驚醒，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站在床邊的蕭明時，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化為詫異。
    “明兒……？你怎麽……回來了？”老太君的聲音微弱，帶著病中的沙啞。
    看到祖母醒來，蕭明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些。他連忙上前一步，握住祖母冰涼的手，強行壓下心中的擔憂和怒火，擠出一個盡量自然的笑容：“祖母，孫兒……孫兒正好奉皇命去江南辦差，途經滁州，便順道回來看看您。您身子如何？可好些了？”
    他不敢告訴祖母京城發生的事情，更不敢提自己是專程為她趕回來的，生怕再刺激到老人家。
    老太君渾濁的眼睛看了看蕭明，又看了看旁邊的蘇婉君，似乎有些疑惑，但終究沒有多問，隻是虛弱地笑了笑：“老婆子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嚇著了……緩幾天就好了。你公務在身，不必……不必為我擔心……”
    蕭明輕輕帶上房門，將祖母虛弱的呼吸聲隔絕在內。方才在祖母麵前強裝的輕鬆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如水的臉色，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
    他轉身，目光銳利，直刺向候在一旁的蕭忠：“忠叔！昨夜到底怎麽回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煞氣，讓身經百戰的老管家蕭忠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站在一旁的蘇婉君，見此情形，微微向後退了半步，輕聲道：“蕭公子，婉君來時，老太君已經受驚昏迷，府中諸事皆由蕭管家與榮國公府上的人主持，具體遇襲情形，婉君實不知曉。”
    也是，她一個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內情？
    蕭明心中念頭一閃而過，此刻他滿心都是祖母遇襲的怒火和後怕，無暇他顧。他對著蘇婉君微微頷首，語氣緩和了些許，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蘇小姐，今日之事，多謝援手。忠叔，先帶蘇小姐去廂房好生歇息，備上茶點，不得怠慢。”
    蘇婉君卻搖了搖頭，清麗的臉上帶著幾分倦色：“不必勞煩蕭管家了。老太君既已安穩，婉君也該告辭回府了。”
    蕭明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堅持，也不強留，隻點了點頭：“也好。忠叔，你留下，我有話問你。”
    蕭忠躬身應是，目送蘇婉君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轉過身，麵對著自家少爺那雙仿佛能噬人的眼睛。
    “說！”蕭明的聲音低沉，壓抑著狂怒，“那些賊人是什麽來路？！”
    蕭忠深吸一口氣，老臉上滿是後怕與悲憤，聲音都在顫抖：“少爺……昨夜……昨夜醜時，突然闖進來一群黑衣蒙麵人！個個身手矯健，出手狠辣，一看就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
    “他們人數眾多，二話不說，就朝著老太君的院子撲來！起先……起先像是想要擄走老太君！”蕭忠的聲音艱澀，“幸得榮國公正好在府中與老太君敘舊，帶著他府上的護衛拚死抵抗！那些賊人見無法得手，竟然……竟然就改變了主意，下了死手！招招致命，分明是想將我們蕭府上下，連同榮國公在內，盡數滅口！！”
    擄人不成，改為滅口？好狠！好絕！
    “你看清他們的路數了嗎？”蕭明追問，聲音冰冷。
    蕭忠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壓低了聲音：“少爺……老奴年輕時，曾追隨老國公爺在北境與屠家軍並肩作戰過……昨夜那夥黑衣人的身法、兵刃，還有那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勁……老奴越看，越覺得……有點像……像神武大將軍屠囂麾下的‘黑風營’親衛……”
    “但是……”蕭忠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困惑，“老太君醒來後，老奴將此疑慮稟報，老太君卻連連搖頭，隻說是我老眼昏花，驚嚇過度看錯了，嚴令我們不許再提，更不許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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