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三人，不耐煩地說道：“行了，都出去吧。”
    “是，臣告退。”
    離開了壓抑的禦書房，雍郡王趙慡立刻湊了上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嘖嘖，蕭大人，英雄救美？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吧？滋味如何？本王告訴你，得罪了本王，沒你好果子吃！”
    六皇子趙鈺也恢複了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輕搖折扇，皮笑肉不笑：“蕭大人，三日禁足，可得好好反省反省。莫要辜負了父皇和本王的一片‘苦心’啊。”
    蕭明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多謝二位殿下‘關心’。這三日，蕭某定會‘好生反省’。”
    那笑容，看得趙鈺心中莫名一寒。
    但很快，趙鈺又覺得不可能，蕭明已被禁足，蕭世子的案子三日期限一到，便是死局，就算是死，便是神仙下凡也難救！
    趙鈺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冷哼一聲，與同樣不甘的雍郡王拂袖而去。
    蕭明回到蕭府，身後跟著兩名宮中派來的內侍，名為看護，實為監視。
    “少爺！您……”姬清柔早已等在門口，看到這陣仗，尤其注意到蕭明平靜卻略顯蒼白的臉色，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擔憂之情溢於言言表。
    “無妨。”蕭明安撫了兩句，又接著吩咐，“清柔，你去一趟，立刻將鳳棲閣的柳大家，還有……城中柳記商號的柳如煙姑娘，都請到我府上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越快越好！”
    姬清柔雖不明所以，但見蕭明如此吩咐，知道必有緣由，連忙應下：“是，少爺！”
    很快，柳如是與柳如煙便一前一後，出現在了蕭明的書房。
    “蕭大人，您……”柳如是率先開口，帶著一絲探尋。
    “蕭公子，喚我等前來，可是遇到麻煩了？”柳如煙更是直接。
    蕭明示意她們坐下，屏退左右，直接開門見山：“二位，時間緊迫，蕭某需要你們幫一個忙。”
    柳如是與柳如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蕭大人但說無妨。”柳如是沉聲道。
    “蕭公子信得過我們，但憑吩咐。”柳如煙也點頭應下。
    接下來的兩日，京城表麵風平浪靜。
    六皇子趙鈺與剛從刑部天牢“請”出來屠囂，都在冷眼旁觀。
    他等待著三日期限一到，蕭明無力回天，徹底垮台的那一刻。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被禁足的蕭府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轉眼，三日期限已至。
    金鑾殿上，氣氛肅穆。
    文武百官列隊整齊，卻都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瞟向站在前列，一身青衫，麵色平靜的蕭明。
    龍椅上的皇帝，目光複雜地看著下方。
    “蕭大人，”趙鈺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率先站了出來，想要迫不及待地摁死蕭明。
    “三日之期已到，不知你查得如何了？可有證據證明蕭世子的清白？還是說……蔣禦史所言非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蕭明身上，準備看他如何收場。
    蕭明上前一步，擲地有聲：“啟稟陛下！臣，幸不辱命！已查明家父通敵一案，純屬誣陷！”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趙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臣已找到人證物證，足以證明家父清白，並揭露誣告者蔣舟之險惡用心！”蕭明朗聲道，隨即從袖中取出一疊文書，雙手呈上，“請陛下禦覽！”
    內侍連忙上前接過，恭敬地呈送至禦案。
    “人證，乃是京郊‘悅來客棧’的掌櫃王五。”
    “此人三月前，曾親耳聽到禦史蔣舟，與一名身份不明的外地口音男子在客棧密談。談話內容涉及如何在北境戰事上做文章，栽贓陷害時任先鋒的家父！”
    “王掌櫃原本膽小怕事，不敢聲張，是臣派人曉以利害，並承諾保護其安全，他才肯出麵作證！人，已帶到殿外等候傳召！”
    “物證，則是戶部倉儲司的一本陳年賬冊！”
    “此賬冊詳細記錄了當年北境戰事期間，所有軍械物資的調撥與出入庫記錄。其中明確記載，家父蕭世毅當時為籌措糧餉，確曾變賣過一批老舊損耗的軍械，但所得銀兩，一分一毫，皆已登記入冊，悉數充入北境軍庫，賬目清晰，有據可查。”
    “根本不存在所謂私吞軍餉，資敵通敵之事！而蔣舟所言，不過是斷章取義，惡意構陷！”
    說完人證說物證，蕭明的話字字清晰，就算是有心人想要反駁，業務發展如此清晰的話中找出能做文章的漏洞。
    金鑾殿上，蕭明話音剛落，百官們頓時竊竊私語。
    蔣舟隻覺眼前一黑，差點栽倒！王五？哪個王五？京郊悅來客棧？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何時去過那勞什子客棧，更別提跟什麽外地口音的男人密謀了！
    這……這怎麽可能！蕭明從哪裏找來的證人？！
    蔣舟下意識地張嘴就想反駁，想告訴皇帝和同僚這純屬汙蔑。
    可話到嘴邊，又被蔣舟給咽了下去。
    同朝為官數月，他對蕭明的手段還是有些了解的，那就是他不知道蕭明下一步要做什麽。
    所以，為今之計，便是沉默，以靜製動！
    趙鈺臉上的得意笑容徹底僵住，這些時日，他派人盯得死死的，除了柳家那兩個女人進出過蕭府，蕭明根本插翅難飛！
    區區三日，蕭明是如何找到人證，又是如何翻出那本陳年舊賬的？！
    柳如是？柳如煙？她們有這等通天手段？不對！絕對不可能！
    趙鈺百思不得其解，與之而來的，是一股沿著脊椎攀升的寒意。
    龍椅上的皇帝，目光如炬，在那本泛黃的賬冊和王五的證詞上掃過，隨即將視線投向麵色慘白的蔣舟，語氣聽不出喜怒：“蔣舟，蕭明所言，你作何解釋？”
    “陛……陛下！”蔣舟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陛下！證人真偽尚且不論！但這……但這蕭世子賣軍械，乃是鐵一般的事實！此乃通敵叛國的大罪啊！就算……就算銀兩入庫，也難掩其私自行事、動搖軍心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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