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又一名親兵匆匆跑來，臉上帶著喜色：“將軍！您要的東西都找齊了！硝石、硫磺、木炭，還有幹布和油脂，都按您的吩咐備好了！”
    “好！”程守拙聞言，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快！帶我去看看！”
    他幾乎是小跑著跟著親兵離去，留下城頭上一眾麵麵相覷的將官和士兵。
    “將軍！這……這程將軍到底要搞什麽名堂？”
    “是啊，硝石硫磺木炭？那不是道士煉丹、或是做爆竹的東西嗎？能退敵？”
    “看著也太年輕了，毛都沒長齊吧？陛下怎麽會派他來……”
    “依我看，咱們還是早做打算……”
    幾個副將和都尉圍攏到玉良身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語氣中充滿了質疑和不安。
    在他們看來，程守拙簡直是在胡鬧，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
    玉良聽著這些人的話，心中頗有些得意和幸災樂禍，他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定國公之子如何解決這些麻煩，麵上，卻是憂心忡忡。
    “諸位稍安勿躁！程將軍畢竟是陛下親封的破虜前將軍，持虎符而來。聖意難違啊！我們……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城牆下的一個臨時庫房內，刺鼻的氣味彌漫。
    程守拙看著眼前一堆堆黑乎乎、黃澄澄的粉末，還有浸滿了油脂的布條，心髒砰砰直跳。雖然成品看起來粗糙不堪，甚至有些簡陋，但那股獨特的硫磺味，以及紙條上描繪的威力，讓他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激動！
    這就是蕭大人所說的‘霹靂火藥’嗎？真的……能行嗎？
    程守拙伸出手，撚起一點黑色的粉末，感受著那粗糲的質感，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
    “快！把這些東西，小心搬運到城牆上去！分發給弓箭手和敢死隊！動作要快！”
    “是！”士兵們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著程守拙篤定的神情，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奇怪”的東西搬運出去。
    城牆之上，所有人麵色凝重地聽著匈奴大軍逼近的腳步聲。
    守城的將官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卒，姓王，人稱王老蔫。
    看著身邊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破虜前將軍”，正指揮著士兵將一包包散發著怪味的“土疙瘩”和浸滿油的布條搬上城垛，臉色比哭還難看。
    “咚咚咚——”匈奴人的戰鼓敲響，沉悶而富有壓迫感。
    大軍在城外百步開外停下，一名身材魁梧、滿臉虯髯，頭戴狼皮帽的匈奴首領，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越陣而出
    。他看著城牆上稀疏的守軍，以及站在最前方那個明顯稚嫩的程守拙，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
    “哈哈哈哈！大周是沒人了嗎？竟然派個奶娃娃來守城？兒郎們，看看！這就是你們的對手！連胡子都沒長齊！哈哈哈哈！”
    他身後的匈奴騎兵也跟著哄堂大笑，各種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喂！城上的周狗！快回家吃奶去吧！”
    “爺爺們來了！快快打開城門，獻上牛羊和女人，爺爺饒你們不死！”
    “就這點人？還不夠爺爺們塞牙縫的！”
    “懦夫！一群隻會躲在牆後麵的懦夫！”
    城牆上的大周將士，雖然士氣低落，但骨子裏的血性還在。
    聽到這般赤裸裸的侮辱，個個氣得雙目赤紅，牙關緊咬。
    “他娘的！欺人太甚！”
    “將軍！末將請命出城！宰了那狗娘養的！”
    “對！跟他們拚了！寧死不辱！”
    幾個脾氣火爆的武官再也按捺不住，抽出腰刀，就要衝下城樓，打開城門去和匈奴人拚命。
    “站住！”程守拙厲聲喝止，一把伸出手，捏住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個武官的後衣領，硬生生將他拽了回來。
    那武官猝不及防，差點一個趔趄摔倒，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燙。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如此對待，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惱羞成怒，回頭對著程守拙怒目而視。
    “程將軍！你這是何意？！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些蠻子侮辱我大周軍威嗎？！”
    “放開老子！老子今天非宰了那狗日的不可！”
    另外幾個武官也圍了上來，群情激奮。
    程守拙卻對他們的怒火充耳不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鬆開手，隻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等著。”
    隨即，他對身後的弓箭手和早已準備好的士兵下達了命令：
    “弓箭手準備！火油布條，點火！”
    “霹靂火藥，引線點燃！”
    “聽我號令——放！”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支箭頭綁著燃燒布條的火箭，拖著長長的火舌，呼嘯著射向天空！
    與此同時，一個個被點燃引線的“土疙瘩”，冒著“滋滋”的火星和白煙，被士兵們奮力投擲出去，劃過一道道拋物線，砸向城下密集的匈奴人群！
    城下的匈奴人還在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根本沒把那些飛來的“小玩意兒”放在眼裏。
    然而，下一刻——
    “轟隆！！！”
    “轟！轟！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驟然響起！
    淒厲的慘叫聲、戰馬受驚的悲鳴聲、爆炸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瞬間取代了之前的囂張和嘲笑！
    原本嚴整的匈奴陣型，頃刻間變得人仰馬翻，混亂不堪！
    就連城牆，仍在微微震顫。
    死寂。
    剛剛還喧囂著恐懼和絕望的士兵們，此刻一個個傻愣愣地望著城下那片煉獄般的場景。
    地動山搖的感覺尚未完全退去，震耳欲聾的轟鳴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這……這是什麽？天雷嗎？
    難道說，是匈奴人殘暴至極，惹怒了老天爺，老天爺降下天雷！
    幾乎所有士兵的腦海裏，都冒出了這個荒誕卻又無比真實的想法。
    玉良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原本維持的鎮定早已蕩然無存。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被身邊的親兵扶住。
    轉頭看向程守拙，玉良臉上是震驚和恐懼。
    他沒想到，蕭明交給程守拙的竟然是威力如此巨大的東西，也沒有想到，程守拙竟然配合地如此一板一眼！
    難道沒有人看得出來，這東西有傷天和嗎？
    瘋子！這程守拙是個瘋子！蕭明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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