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玩笑了，forsaken就應該有forsaken的樣子才對。”
    “一天是forsaken，一輩子都是。”
    “你以為你能成為人類的朋友？你以為隻有你是特別的？都是偽裝吧，你這個怪物。”
    漆黑的protoethe一腳踏碎地麵，胸口的劇痛在持續，沉悶且壓抑，卻像是有什麽比胸口的劇痛更猛烈的東西，深深地刺痛著他。
    “哈？你不也是forsaken嗎？罵人怪物什麽的太過分了吧。”兔子forsaken急得跳腳，但想起自己隻能湊合的戰鬥力，額頭冒汗。
    “我才沒有騙人呢。”雪見兔玖咬著下唇，剛剛被打中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可鳴神我渡才不打算聽她解釋，凶悍的拳頭砸在這家夥的臉上，將雪見兔玖重重地砸倒在地。
    “我的牙啊啊……”
    兔玖的兩顆門牙被打飛，整個腦袋都插進地麵，一對雪白的小短腿倒插著朝向天空，裙子因為重力的原因露出了不該出現的色彩。
    鳴神我渡何其慈悲為懷，protoethe姿態下的他僅僅兩拳就快把雪見兔玖超度去極樂世界。
    “打人是不對的，拒絕暴力……”
    雪見兔玖擦著鼻血，卻依然爬了起來，雙手比出大大的“叉”。
    她依然保持著人類的姿態，兩隻纖細雪白的大腿都在打顫，臉部腫的像是被兩百多斤的英國大力士狂扇了一百巴掌，說話間斷掉的門牙都在漏風。
    forsaken和人類一樣，天生有著自愈能力，但不同個體的自愈能力也並不相同，雪見兔玖就屬於其中自愈力極其低下的主。
    “那就打倒我啊！你不是forsaken嗎？
    又是狠狠一腳，雪見兔玖像個滾動的哈密瓜似的，一路翻滾，撞碎一家汽車旅館的大門。
    “繼續保持人類的姿態也沒有意義，就算你站著挨打我也不會放過你，所有的forsaken……”
    protoethe的身形快如閃電，一把抓住雪見兔玖的頭發，尖銳的右爪沿著兔玖的小腹狠狠斬去。
    這是致命的一擊，飽含殺意的爪擊帶起漆黑的暗芒，氣流卷起，冰寒徹骨。
    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可雪見兔玖絲毫不避……
    利爪劃破女孩的小腹，大片漆黑的血液噴灑而出。
    “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不防禦？”
    “喂……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protoethe的全身肌肉暴起，宛如猙獰的野獸，刀片般的尖牙不自覺地相互摩擦，刺耳之聲仿佛惡鬼的淒嚎。
    ”用你真正的姿態和我戰鬥啊。”
    鳴神我渡轉身一記後旋踢，再次將這家夥踢進一棟大樓，尖銳的鋼筋順著兔玖腹部的傷口貫穿而出。
    “我……”兔玖剛想開口，已經吐出一大口漆黑熾熱的血。
    “不會和你……戰鬥的。”
    “喂，你不會還以為我是同類吧。”鳴神我渡踩著碎石，昏暗的夜色中，他的複眼一點點亮起，宛如燃燒的烈焰，逐漸逼近。
    “我是人類，是6600萬年前，被你們逼至滅亡的，人類啊。”
    漆黑的拳頭落下，濺起高高的血花。
    “我是……”
    “假麵騎士ethe，獵殺你們這些害蟲的，獵人啊。”
    拳頭再一次落下，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打，明明同樣是forsaken，雪見兔玖卻完全舍棄防禦與躲閃，一味的用臉招呼鳴神我渡的拳頭。
    “真卑鄙啊……”
    像是有個聲音在心底冷冷的低語。
    單方麵虐打一個毫不反抗，沒有鬥爭之心的敵人，根本就不應該是英雄的作為，按照人類的道德標準。
    他說他在阻止滅世，拯救這個瀕臨崩潰的世界。
    可事實上他做了什麽？殺戮，讓無辜者被卷進惡魔間的戰鬥，讓本可能活下來的感染體宿主喪失唯一的生命，他的冷酷是焚身的烈焰，葬送敵人也燃燒自己。
    而雪見兔玖呢？明明是forsaken，卻幫助著他人，收起天生屬於自己的野性與利爪，拚命地想要完成這個幼稚到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漆黑的童話裏，大灰狼與小羊的位置突然調換，原本反派的大灰狼成了人畜無害的動物，善良的小羊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壞蛋。
    剛剛的那一爪，他是認真的，明明可以紮進那家夥的身軀，像是撕開小麥麵包般輕而易舉地殺死這家夥。
    雪見兔玖是forsaken，就算再愚鈍也應該知道這不是玩笑，就算是虛假的偽善，在生死的明鏡前也本應變得微不足道。
    可這隻兔子依然沒有躲開。
    “你很清楚的，這家夥並不是在演戲。”
    “你隻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天真、純粹，但愚蠢，所以你憤怒、嫉妒、憎恨……不是嗎？”
    赤色的風巾飄揚而起，像是熾熱的火焰，傳來一絲絲像是灼燒的痛楚。
    拳頭砸斷骨骼的感覺那樣清晰，雪見兔玖所承受的，劇烈的痛楚，像是通過導體的電流，清晰地傳入施暴者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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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錯了……6600萬年前，那個名為譎夜的少年麵龐逐漸清晰，清秀的臉龐一塵不染，清澈的眸子裏是星辰般璀璨的點點希望。
    他低著頭，猩紅的複眼一陣閃爍。
    漆黑的血泊映照著那張怪物般的臉，狹長的頭骨帶起惡龍般的短角，冒起絲絲蒸汽。
    那是獠牙與利爪的混合體，是邪神捏造的怪物，全然為殺戮而生的軀體。
    宛如鑲滿刀片的漆黑利爪，從一開始……就什麽也握不住。
    “但是……”
    “你甘心就這樣放過她嗎？”森冷的另一個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像是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拂過脖頸。
    男孩的眼底帶著渾濁的幽綠，仿佛連同整片星空一起遮蔽的色彩。
    “那可是forsaken啊，是本不該存在於世的邪惡之物。”
    “放過她，一定又會去屠戮人類，邪惡的血沾染人類，也會有更多的聖紋者，更多的神首。”
    “你想要的……沒有forsaken，沒有聖紋者的世界。”男孩貼著他的耳畔，呼出的冷氣像是要將鳴神我渡的心一同凍結。
    “永遠不會到來。”
    男孩的話語像是投入水麵的石子，將他腦海中譎夜的影像徹底蕩為破碎的漣漪。
    鳴神我渡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身後的脊骨猛然傳來宛如生長般的刺痛。
    怎麽……怎麽會？……
    鳴神我渡很清楚，剛剛的那些聲音，那些影像都隻是幻覺，這是精神疾病，亦或者是哪種糾纏著他，始終不放的詛咒。
    但本來不應該如此嚴重才對。
    脊骨散發出難以想象的高溫，一根根漆黑的骨刺末端帶著幽綠的晶體，從漆黑的後背緩緩紮出。
    明明抗拒著，內心的躁動卻仿佛要燃燒起來，烈焰焚身。
    漆黑的拳頭完全不受控製，像是上滿發條的人偶，一次次落下，震撼大地。
    忽然，一陣風兒吹過……
    赤色的風巾猛然一卷，蓋上麵龐，遮住複眼。
    風巾之上是濃鬱的血腥味，見證了他的戰鬥，被死亡、絕望的氣味填滿，殘破不堪……
    但不知為何，一絲海風般清醒的氣味灌進鼻腔。
    鳴神我渡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漆黑的野獸像是發條耗盡的玩具，漆黑的拳頭懸在空中，猛然停下。
    仿佛回到了巨大的水族缸前，仿佛那道後門再一次打開，女孩朝著他伸出手，溫暖的燈光流淌而出。
    “我知道！”
    “我知道的。”場景很嚴肅，就是雪見兔玖鼻青臉腫的樣子莫名有點好笑，原本稚氣的臉已經腫成了肥胖的土撥鼠。
    “從看到你衣服裏的ethe石板開始，我就知道，你就是x國的騎士。”
    “但是，但是……”
    “出生在同一個世界的我們，應該更加能夠彼此了解才對。”
    “不管你是人類，還是forsaken、假麵騎士，擁有拯救他人的力量，一定有辦法，創造更加溫柔的未來。”兔玖吐出幾顆斷了牙齒，露出徹底裸露的牙齦，勉強想要擠出一個微笑。
    “請你相信我！牛馬君！”
    原本場景和氛圍都剛剛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雪見兔玖的臉變得有點搞笑，但最後一句“牛馬君”卻讓鳴神我渡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你這該死的哈基黑，對我們可愛的兔玖做了什麽？你怎麽能把她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打成豬頭？”
    一聲槍響，子彈在鳴神我渡的臉上彈起一絲火花，牙齒都沒剩幾顆的雜貨店老婆婆抓著一把手槍，強大的後坐力差點沒讓她踉蹌摔倒。
    她的老眼昏花已經到了極度嚴重的程度，居然因為protoethe一身漆黑，就把它下意識認成了哈基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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