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來得及跟上樓去的鍾部長則有些尷尬地坐在原位，他也覺得宋副基地長說的那些話有些莫名其妙了。
    章鴻遠曾經告訴過他，別看孔昭意身邊老的老小的小，但各個都是實力遠超基地守衛隊員的異能者。
    並不存在孔昭意一人養著一群累贅的情況。
    於是，鍾部長左看看章鴻遠，右看看張承燁，手有些顫抖地摸了摸張承燁的左肩，眼中滿是惋惜。
    張承燁見老領導為自己斷臂難過，扶著他坐下，笑了笑。
    “您別擔心，我現在好著呢，要不是孔小姐，我身上可真就要長蘑菇了！”
    章鴻遠也跟著寬慰鍾部長。
    “是啊，雖然我們沒有異能了，但是有手有腳的，還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坐在一旁，喝著從自己空間裏拿出來的茶水的孔昭意手一頓。
    “誰說你倆以後都沒異能了？”
    張承燁和章鴻遠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那個喪屍並沒有奪走我們的異能？”
    孔昭意點點頭，指了指他們兩個的腦袋。
    “你們倆運氣比較好，晶核還好好地待在腦袋裏。隻是身上能量被菌絲吃光了。”
    “好好養著，過段時間就會慢慢恢複的。”
    聽聞這個消息，鍾部長比這兩個人還要高興，眼角的皺紋裏都帶著笑。
    “好好好！這是好事！好歹，有好好活著的倚仗。”
    喜悅過後，章鴻遠冷靜了下來，又帶著些希冀地看向孔昭意。
    “孔小姐……那……”
    孔昭意知道他想問什麽，喝著茶，擺了擺手。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們倆的運氣。晶核沒被抽走的，就還能有機會恢複。”
    “但如果晶核已經被抽走，又或是已經受到損傷了，就沒機會了。”
    “包括你們倆，就算晶核還在，也好好養著吧。那菌絲在你們體內幾乎要將所有能量吃光了，相當於異能多次耗盡，這種事很傷身體的。”
    說著，孔昭意倒是想起了要問章鴻遠的事情。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麽被植入菌絲的？遇到那隻喪屍了麽？”
    章鴻遠皺著眉仔細回想，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我當時和小姚一起，被一群喪屍追到了死胡同裏。有一隻土係異能的喪屍，朝著我丟了一塊巨大的土球，我被砸到了頭，暈倒前，看見……”
    章鴻遠回想著昏迷前最後看見的畫麵，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氣才接著說下去。
    “我最後是看見小姚……被喪屍咬住了脖子……再然後就是睜開眼睛看見你們了。”
    孔昭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在章鴻遠和張承燁之間來回遊移。
    “你們倆確實運氣好。”
    章鴻遠聽出了孔昭意語氣中的一絲異樣，連忙追問。
    “這話什麽意思？”
    孔昭意拿出兩個罐子，一個裏麵裝有從章鴻遠身上剝離出來的菌絲，另一個裝的是長生從醫院小樓的牆上鏟下來的菌絲。
    兩罐菌絲都在堿性溶液裏被泡的半死不活的，但能明顯看出來，這兩種菌絲體積上有很大的不同。
    孔昭意指了指第一個罐子，看向章鴻遠。
    “這是從你身上弄出來的，另一罐是沒找到合適宿主，隻能掛在牆上，從土地裏汲取養分的菌絲。”
    “你自己可以對比一下，雖然從你體內取出來的那團，已經吸收了你身體裏的能量，但實際上它的體型還是比不上另一罐裏的。”
    “再結合昨天我看過的其他失去異能的人身上的傷口，你和張承燁身上的菌絲應該是不完整的。”
    “或者說，你們兩個身上的菌絲不是那隻喪屍直接種進去的，大概是從已經變成喪屍的姚宋身上分裂出來，趕在他自爆之前，悄悄寄生到你們倆身上的。”
    章鴻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雖然看見了姚宋被喪屍咬住脖子的場景，但他內心一直期待那隻是個噩夢。
    可真的聽到姚宋真的變成喪屍，並且還自爆而亡的消息，章鴻遠還是心痛不已。
    提起姚宋，張承燁的眼眶又紅了，雙手緊握成拳，低著頭任由眼淚掉在地上。
    自從醒來後，他先是接受了自己沒了半條胳膊的事實，緊接著又從宋璟行嘴裏得知了姚宋的事情，他也和現在的章鴻遠一樣悲痛。
    但隊長陷入昏迷，其他隊友不知所蹤。
    張承燁隻能逼著自己清醒，逼著自己做決定、找出路。
    從姚宋將他送回基地大門口的那一刻起，他餘下的生命不隻是他自己的，也帶著姚宋的一半。
    坐在兩人中間的鍾部長拍了拍張承燁的背，另一隻手緊緊握住章鴻遠，心情也十分沉重。
    孔昭意將紙巾盒推到張承燁麵前。
    “你們倆最好少想那些難過的事情，每一次劇烈的情緒起伏，都有可能傷害到你們腦子裏那顆脆弱無比的晶核，會影響到後期異能的恢複。”
    樓下氣氛沉重，而樓上父子二人之間卻有些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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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璟行拉著他的父親衝上二樓，這也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當麵對父親做出這麽不恭敬的事情。
    將房門甩上，宋璟行皺著眉看著同樣眉頭緊皺的父親。
    “爸！你到底在幹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你還得罪她？”
    宋副基地長瞪了兒子一眼，習慣性走到窗邊朝外看去，見外麵並無異常後才坐到椅子上。
    “我幹什麽？自然是爭取把她留下來。”
    宋璟行一臉難以置信地驚叫出聲：“留下來？我還以為你是打算直接把人氣走呢！”
    “你自己聽聽你說那些話！就差直接說她一個女人應該回家相夫教子了！”
    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裏有問題的宋副基地長斜了宋璟行一眼。
    “難道不是麽？她一個小姑娘，跟你年歲也差不多。外麵那麽危險，她那麽奔波做什麽？”
    “現在是什麽世道了，還在這立什麽獨立人設，找個靠山好好活著才是要緊的，不然她那一家子老小吃什麽？喝什麽？”
    “況且，她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麽有實力，把她留在你身邊，也是個賢內助嘛！”
    宋璟行第一次覺得自己老爹是真的難以溝通，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蹲在椅子旁邊，仰著頭認真地看著父親。
    “爸，不論你心裏怎麽想的，這些話再也不要說出來。”
    宋副基地長眉毛一擰，順手照著宋璟行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登時開罵。
    “小兔崽子，還給你老子下起命令來了！”
    宋璟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話說清楚。
    “爸，她不是能被我們捏在手心裏的人，別想著用以前那套方法算計她。”
    “她這個人深不可測，要是真把她惹毛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見兒子神色異常認真，宋副基地長的怒氣也消了不少，開始仔細思量他說的話。
    宋璟行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況且現在這種情況，什麽夫妻情分、堅貞愛情都是假的！最長久最穩固的，隻有利益聯結！”
    “那位做事周到，也不貪心。她不求權柄不進基地，隻要我們能拿出她想要的，她就不會拒絕，同時咱們宋家也不會有被奪權的風險。”
    宋副基地長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兒子說的在理，但又拉不下臉。
    隻能小聲嘀咕了一句：“大男人，哪裏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你小子……在外麵跟女人都學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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