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薔薇頓時蔫了，勾著孔昭意手指的藤蔓撒嬌一樣晃了晃——它經常看見另一個人類女孩這樣對孔昭意。
    【我……就是感覺到裏麵有好吃的，所以才沒忍住的。】
    “好吃的？”
    孔昭意有些不解，用空間塊將那個裝有骨架的箱子挪過來，放在地上。
    “你說的好吃的，是這個人體骸骨？還是那些之前寄生在這具骨架上的東西？”
    小薔薇呆呆地反應了一下，伸出藤蔓將箱子裏的骨頭全都戳碎了。
    【是那些毛茸茸的，甜甜的會變成水的小草。】
    這抽象且一點都不形象的描述，讓孔昭意一腦袋問號。
    小草？難道那些熒光物質其實是植物？
    小薔薇發覺孔昭意沒理解，就開始從頭說。
    【就是……原本在這個盒子裏的東西，它們會動。】
    【我一打開盒子，那些東西就爬到了我身上，我覺得很香，就想吃。它們就變成了水。】
    【但是很快我就吃不下了，好撐好撐！】
    【然後那些水就跑到了這個老家夥身上。】
    【但是老家夥吃的很慢，還一直叫我吃，我就吃了。】
    【可是越吃越熱啊！然後我就覺得哪裏都漲漲的，哦對了！我好像長大了耶！】
    孔昭意聽得更加糊塗了，老家夥？古樹？
    “你是說那些東西是自己跑到古樹身上的？古樹能夠吸收？而且還叫你吃？”
    “它是可以跟你溝通的？”
    小薔薇的一根藤蔓伸向古樹重新煥發生機的樹冠，輕輕撥弄著那些樹葉，像是在擺弄什麽玩具一樣。
    【一直都可以啊，隻不過它總是睡覺哎……很少會理我。】
    【之前那個話嘮鬆樹還以為這是棵死樹呢！】
    【但其實老家夥隻是在睡覺而已，它才沒有死呢！】
    【哦對對，之前你渾身都燙燙的，就是它告訴我要用那個水澆你的！】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能跟它溝通的？”
    【我……記不清了……我總覺得它好像一直都可以知道我的意思……】
    【但又好像不是一直都能聽到我說話……但是它想說什麽我大概都能懂得。】
    【而且，我們的根係已經在下麵纏在一起了。】
    孔昭意一驚，她從沒想過種在空間裏的植物的根係在地下是什麽樣子的。
    放開自己的意識去感知，發現每一株空間中的植物的情況都十分清晰地呈現在她的意識中。
    小薔薇的根係幾乎將整個空間的底部全都包裹起來了，另一邊，是古樹的根係，並沒有蔓延很遠，但確實很大一部分已經和小薔薇的纏在一起了。
    “它的根係跟你纏在一起，會對你有什麽影響麽？”
    【沒有啊，有些時候我吃的太撐，就可以分很多給它，幫我存著，等我餓了再要回來。】
    孔昭意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
    她知道小薔薇說的吃太撐是體內能量過剩的時候，但從什麽時候開始，它的能量可以這麽自然地分進古樹的體內，甚至還能拿回來？
    那這棵古樹究竟是清醒過來了，默默幫助小薔薇度過難關，還是隻暫時充當了一個儲存能量的容器呢？
    孔昭意走到古樹下，指尖飛出零星綠色的生機能量，飛入古樹的樹幹裏。
    “古樹，如果你已經醒過來了，就給我些反應吧……”
    古樹默不作聲，枝幹也紋絲不動，好似從未有過能量波動。
    但孔昭意的耳邊卻隱約聽見了一個蒼老的歎息，似乎在告訴她時機未到。
    小薔薇因為好奇，用藤蔓圈住了一顆綠色的光點，但它的藤蔓卻馬上因此而幹枯了。
    它像個闖了禍的小孩一樣，狂甩藤蔓，然後將枯掉的那一截卷起來，想要收起來不讓家長看見。
    但孔昭意能夠輕易地感知它所有的動作、情緒，並沒有轉頭，食指動了動，彈出一點暗紅色的能量。
    那光點落在卷曲的藤蔓上，幹枯掉的藤蔓就重新豐潤起來。
    孔昭意站在古樹和小薔薇之間，低頭看了看自己兩隻手上的不同能量。
    這兩棵植物似乎就像是孔昭意內心中的兩麵。
    一麵是想要侵吞一切的毀滅，一麵是欣欣向榮的生機。
    重生之初，孔昭意一門心思隻有讓陳自強在一切都沒來得及發生之前痛苦地死去，為他前世的所作所為贖罪。
    或許就是因為她滿心的仇恨，所以從她體內重生的小薔薇也充滿著毀滅的力量。
    而古樹卻像是給她指了另外一條道路的引路者。
    它將自己的樹芯晶石給了孔昭意，並且這塊充滿能量的石頭在很多緊要關頭，把孔昭意從崩潰邊緣撈了回來。
    說是給了她更多生的希望也不為過。
    起初，在那些難眠的夜晚裏，孔昭意也設想過。
    如果她沒有去拿走劉尋得金條，沒有為了避人而上山繞路就不會遇到青華山上的古樹。
    沒有遇到古樹，就不會那麽早發現在自己體內的小薔薇。
    那麽，在自己體內慢慢生根發芽，吸取自己仇恨生長的小薔薇，或許就會慢慢長成上一世在陳自強身上那個樣子。
    而她，會代替上一世的陳自強，成為與小薔薇共生的人。
    這些問題或許要等古樹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才能得到答案。
    於是，孔昭意將注意力轉回那些附著在骨架上的熒光物質。
    “你之前說這盒子裏的，是一些會動的小草？你怎麽知道的？”
    小薔薇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奇妙。
    【它們就是小草啊，我是小花，它們是小草，我是能感覺到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能感知到那些東西和你一樣都是植物對麽？”
    【是呀是呀，它們和那邊養兔子的小綠們差不多，隻不過它們更香，小綠們不香。】
    孔昭意之前為了讓空間裏的動物能自給自足，在養殖區域也種了非常多的草，小薔薇有一陣子還會按時給它們澆水。
    所以它把那些小草都統一叫做小綠。
    既然那些熒光物質和小草是一樣的，那大概率就是異化後的植物。
    可據她所知，那些熒光物質是通過那些體型巨大的無臉喪屍傳播的。
    也並不是像孢子喪屍那樣，可以隨風飄散遠距離傳播，需要人類近距離靠近無臉喪屍才有可能沾染上。
    難道，無臉喪屍是和孢子喪屍一樣，身上帶著未知的異化植物，並且與之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