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諸多疑問，孔昭意從空間裏出來，金銀花樹依舊安靜地為她推著秋千。
    “你說，世界的中心會轉移麽？”
    【當然會。就像這山上的植物一樣。】
    【從前大家都差不多的時候，都是各自發展，但隨著某一棵植物發展得更強，其他弱小的植物就會開始圍繞著它發展。】
    孔昭意集中精神用空間感知去探索野山。
    如金銀花樹所說，它的領地已經很大了，裏麵也有了更多的植物。
    【可一旦中心發生了變化，這些依附中心生存的植物就會開始轉移。同時，那些依賴於植物生存的動物也會開始轉移。】
    【這是我們的生存準則，也是絕大多數生物的生存準則。】
    不可否認，金銀花樹說的是自然界中普遍發生的事情，但孔昭意依舊不敢套在自己身上——她會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麽？
    “那麽，植物都是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同類的麽？即便對方的模樣看起來很奇怪。”
    【是的。不過，也有不準確的時候。】
    【比如，最開始我就把你也當做了我的同類。】
    【你身上有屬於植物的能量，但卻並不是完全一樣的。從前我還不能十分清晰地分辨，但如果是現在，我不會再認錯的。】
    孔昭意從空間裏將那個裝有骨架的玻璃箱子拿出來。
    “你能感受到植物的氣息麽？”
    玻璃箱子裏的骨架已經幾乎全碎了，但有幾塊還沒有完全碎成粉末的骨頭上還能感受到熒光物質的氣息。
    【應該是有的，隻是這種植物……這山上應該是沒有的。】
    經過金銀花樹和小薔薇兩株異化植物的認證，孔昭意幾乎可以確定那些熒光物質應該就是某種異化後的植物。
    隻不過，這種植物與無臉喪屍同時出現，就顯得十分詭異。
    按照左至誠所說，他見過的那個巨大的沒有五官的喪屍是被人類控製的。
    而上一世所知的信息中也體現了無臉喪屍是被私人基地控製的。
    所以這種喪屍應該不是自然進化來的產物。
    聯想到被改造成孢子喪屍的夏知悅，以及更早之前見過的嵌合體，孔昭意真的很想把“永生花”那些人的腦子挖出來看看。
    到底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多亂七八糟又十分危險的東西？！
    深深呼出一口氣，孔昭意站起身將玻璃箱子收好，準備回去準備一下去那個小區探一探操控喪屍的那些人的底。
    但在她剛轉身時，金銀花樹卻突然表達了一些似乎意有所指的話：
    【好朋友，有些植物喜歡吞噬血肉，但有些植物卻更喜歡吞噬同類。】
    【可不論是哪一種方式，都有一個共同點——吞噬得越多，才能生出更多新的枝椏。】
    【毀滅也可以帶來新生。】
    【死亡也可以是生命的起點。】
    孔昭意頓住腳步，轉頭看過去，山間的風輕輕撥弄著金銀花樹上的風鈴。
    清脆的聲響也在撥弄著孔昭意的神經——死亡是生命的起點。
    ——————
    隔天一早，章鴻遠就到野山上找孔昭意。
    “昨天我親自帶人去看過了，就在第一人民醫院東側的城儒小區裏，原本的住戶似乎已經沒有多少了，大多數的房間都是空的。”
    “而且，那些人的反偵查意識非常好，如果不是劉家聰改造的微型偵查攝像頭能夠悄悄溜進去，裏麵的情況也沒那麽容易探出來。”
    通過劉家聰改造的蟑螂形狀的微型偵查攝像頭，章鴻遠親眼看見了小區裏的情況。
    正如左至誠死前所說的，那些人是可以操控喪屍的。
    小區裏的那些住戶大概也是被他們引來喪屍咬死了，偵察蟑螂爬進去的時候，小區正中間空地的鐵絲網內整整齊齊地站了許多喪屍。
    低垂著頭，不發出一丁點聲響。
    外麵的喪屍像是死了一樣安靜，但由鐵絲網聯通的房間裏，卻一直有喪屍在低吼。
    而外麵的喪屍聽見裏麵喪屍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在監控屏幕前的章鴻遠等人覺得十分奇怪。
    但隨著偵查蟑螂深入小區，他們發現了更加可恨的事情。
    透過偵查蟑螂的拾音器，春城基地的人得知，鐵絲網裏的那些喪屍就是之前城儒小區內的住戶。
    這些人來到這個小區後，將所有人都從家裏趕了出來。
    絕大部分人被送進那個關著喪屍的房間裏，轉化為喪屍後，就被直接開了腦子挖晶核。
    而他們精挑細選了一些身體強壯或者已經覺醒異能的人，通過注射喪屍血液的方式，將他們轉化為喪屍。
    又注射了另一種液體，用來控製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喪屍。
    而小區裏的孩子，則被他們集中看管起來，似乎另有用途。
    於此同時，章鴻遠又帶來一個更壞的消息，那三個因接觸過左至誠屍體而單獨隔離的守衛隊員中，有一個人可能是因為防護裝備沒帶好，而沾上了那種熒光物質。
    但或許是沾染的量很少，當天夜裏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隻有一條小腿的血肉被吃掉了。
    目前那人還保持著作為人類的理智，隻是章鴻遠他們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會被轉化為喪屍。
    為了以防萬一，基地醫院聯合科研部門的人，將那個人已經被吃掉一半的腿直接截斷了。
    “希望這樣的方法能留他一命。”
    孔昭意對春城基地的處置方式沒有置喙，如果按照小薔薇和金銀花樹所說，那些熒光物質就隻是某種異化的植物，那麽截肢或許的確能夠保下那人的性命。
    隻不過，現在誰都不能確定，那些熒光物質裏會不會傳播喪屍病毒。
    而章鴻遠這次也是帶著報酬來與孔昭意談的，他很清楚，誠儒小區裏的那些人就算和什麽實驗室沒關係，那些人手握無臉喪屍也是很不好對付的。
    眼下基地內亂剛過，並不算穩定，章鴻遠也好，或者春城基地內的各家勢力，也都不希望此時的基地出動大量守衛隊員去打一場不知道輸贏的仗。
    但那些人也確實如一把懸在頭頂的刀一樣，時刻威脅著基地。
    於是，孔昭意就成了一棵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