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帥哥，我可以進來嗎？”
    女郎穿過空無一人的馬路，和艾登隔牆相望。
    “喔，停下停下，”艾登警覺道，“你從哪裏冒出來的？”
    “好嘛，你怕我是偽人？”
    女郎聲音嬌滴滴的，有意無意地掀開羽絨服，露出嫵媚的身形。
    “怎麽，就算我不怕你是偽人，你難道不怕我？”
    艾登把手放在牆壁上，身子微微前傾，以便更好地從頭到腳打量麵前的女人。
    她看起來大概三十出頭，五官雖然稱不上好看，但長得還算白淨，臉上抹著濃妝，透著一股蕩人心弦的魅勁。
    更重要的是，她胖瘦適中，既不是高油高糖愛好者，也不是火柴棍似的毒蟲，看起來很健康，這是一個加分項。
    艾登把目光稍稍往下移了幾寸，視線纏繞在那充滿挑逗意味的漁網襪裏，有點挪不開了。
    “瞧瞧，甜心，”女郎媚然一笑，“你的眼神真讓我喜歡，我就和你說實話吧。”
    她又走近了些，接著說：
    “騷亂開始的時候，我正在附近工作。當時外麵鬧騰騰的，我的雇主爬起床拉開窗簾一看，發現他的老婆正在街邊停車，於是馬上給我結了工資，把我趕了出來。”
    “那個時候已經有人在打砸店鋪了，甚至還有槍聲。我很害怕，隻好找陌生人借宿，結果第二天準備回家的時候，我才發現布朗斯通大橋塌了，就這樣被困在了這裏。”
    女郎故意把「工作」這個詞加了重音，像是在暗示著什麽。
    甚至已經算不上“暗示”，
    而是明示。
    “然後我就在附近躲藏，直到看到了你們修建的安全區。我觀察了你們很久，相信你們沒有問題。你們現在有多少人？能讓我進來嗎？”
    女郎邊說邊扭了扭翹臀，用特有的身體語言發出乞求。
    艾登撇了撇嘴，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半秒後，他眯起眼睛：
    “什麽價格？”
    聽到這個問題，女郎明顯愣了一下。
    “別介意，我就是想判斷一下你是不是偽人，”艾登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你應該很熟悉行情吧？”
    換做普通女性，被問這個問題一定會勃然大怒。
    但女郎並不生氣，隻是嗔笑著瞪了他一眼，然後用稀鬆平常的聲音說：
    “平時的話，隨車交流五十，停車交流一百，月租四千。不過現在嘛，我有點喜歡你，可以打折。”
    “嘖嘖，”艾登搖了搖頭，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這個價格在這附近可不算低，有點超出市場行情。我懷疑你可能是個偽人。”
    “噢，得了吧，”女郎翻了個白眼，“我為了保持身材，每天都有運動，還要買各種昂貴的化妝品保養自己，價格已經很親民了。”
    “噓，噓......”艾登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聽著，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這附近每天晚上都有一個怪物沿著固定路線巡查，隻要讓它發現你孤身一人就必死無疑。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非常可疑。”
    然後他又用重音重複道：
    “非常非常，可疑。”
    聽到這話，女郎剛才還一股魅勁的臉上，立刻陰沉了起來。
    不過這種陰沉倒還屬於人類的表情，隻是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好吧，既然你這麽問，”她抬手抓住羽絨服上的扣子，用力拉開，“這就是原因。”
    她大方地展示身體，
    隻見在細膩勻稱的皮膚上，
    有很多新鮮的傷疤。
    “收留我的老頭是個變態，我可以接受他用蠟燭或者皮鞭，但不能接受他用煙頭，甚至逼我吃他的排泄物。”
    女郎合上大衣，坦白：
    “我是個婊子，但不是畜生。我不奢望尊重，但也不會容忍蹂躪。”
    艾登其實早就不懷疑女郎的身份了，不斷逼問隻是想要一個“合適”的價格。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康納這個時候還沒回來，估計是飛葉子去了。
    現在整個安全區，除了馬丁牧師和尼克這種心腸善良的人以外，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放女郎進來。
    尤其是管事兒的詹姆斯和自己的頭頭康納，
    要是給他們知道一個站街女進了社區，一定會找個坑把她活埋了。
    那兩個人，
    絕對幹得出來。
    不過，現在除了有人常住的五棟房子以外，還有兩棟存放雜物的屋子，裏麵有很多房間，很適合用來藏匿女郎。
    艾登看了一眼正在下沉的落日，他的腦海似乎已經響起了夜晚那個驚悚的敲門聲。
    如果把她拒之門外，孤身過夜的她一定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出於色心，
    或者說僅剩的那一點點人性，
    艾登一咬牙，回頭問道：
    “好吧，你叫什麽名字？”
    “阿麗莎，你呢？”
    “艾登。”
    他把手伸向阿麗莎，提醒道：“翻的時候小心點，這牆剛砌的不穩當。”
    阿麗莎鬆了口氣，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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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笑容裏沒有剛才那種刻意的魅勁，但會心的笑容總有更強大的感染力，艾登也笑了笑。
    阿麗莎翻過圍牆跳了進來，
    “唰！”
    高跟鞋一滑，直直撲在艾登懷裏。
    “好吧，也算是提前熟悉業務了。”
    阿麗莎捏了捏艾登強有力的手臂，半開玩笑道。
    艾登沒有被逗笑，他隻是緊張地回頭觀察著街道，反複叮囑阿麗莎：
    “現在是個叫詹姆斯的在管事，如果讓他知道你在這兒，不僅你要遭殃，就連我到時候也自身難保。我把你藏在附近的房子裏，吃飯的時候會想辦法把食物送過來，這樣能過一天是一天。”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能藏多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混幫派的，
    本來就是多活一天算一天，槍戰都不怕還怕這個？
    於是艾登帶著阿麗莎，鬼鬼祟祟地摸到西南角的屋子。
    這棟房子一樓的家具已經被拆得七七八八，客廳堆滿了從附近搜刮來的建築材料，樓上幾間臥室大部分的家具還在，但是雙人床墊已經被弄走做隔離帶去了。
    幸運的是，兒童房的上下床都還有床墊，艾登拆了下來拚在一起，鋪在主臥的床上勉強能湊合用。
    找完床墊後，他又在衣櫃裏搜尋了很多衣物給阿麗莎。
    這裏沒有供暖，晚上會非常冷。
    就在艾登要走的時候，阿麗莎拉住了他的胳膊。
    “晚上你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吧？”
    她的聲音明顯有些緊張。
    現在孤身過夜就等於找死。
    艾登想了想說：
    “不，晚上我會想辦法溜過來，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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