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敬正想問什麽是“生命之樹”，便看見眼前出現一張碩大的樹狀圖。
    “樹幹”隻有白描線條勾勒出的粗略外形，濃密的樹枝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些文字大部分都是灰色呈“未解鎖”的狀態，隻有兩個最底下的粗壯樹枝呈現白色的“已解鎖”狀態。
    一個是「神經係統」。
    一個是「生殖係統」。
    還有一個同樣處於底層但是尚未解鎖的「消化係統」。
    從生物的進化角度來說，早在約三十五億年前，原始的單細胞生物就已經具備了“神經”、“生殖”、“代謝”這三種係統的原始雛形，算得上是生命的基礎構件。
    在這些大分支上，還有很多三級甚至四級分支。
    比如神經係統下方就有一個「神經脈衝生成與傳遞」的分支，這個分支下有「視覺」、「聽覺」、「觸覺」等細項，每個細項又分成不同等級。
    冷敬隻解鎖了視覺的1級能力，能將不同的顏色傳入人類的視覺神經中樞，同時具備最簡單的塑形功能。
    “黑方塊”就是對這種能力的簡單應用。
    不過根據冷敬所知，這個樹狀圖勉強隻能算是人類版的“生命之樹”，因為在生物界還有很多人類不具備的奇特係統，在這張樹狀圖上並沒有表示出來。
    然而當他提及此事，杏仁核卻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你現在看到的隻是殘缺的樹狀圖。隨著硬盤的逐漸解鎖，你也許會看到很多超出一般人類想象的能力。”
    這就很有意思了。
    “比如海豚的超聲波？”冷敬問道。
    “有可能。”杏仁核的回答模棱兩可。
    “不過，我的「生殖係統」進化路徑是什麽時候解鎖的？”冷敬接著問道。
    他記得很清楚，這是他獲得的第一個硬盤。
    半秒後，杏仁核回答：
    “據我所知，「生殖係統」硬盤以及該係統下的部分原型偽人不在北美。”
    聽到這話，冷敬忽然明白了什麽。
    還在國內的時候，就有研究機構在冷敬身上做過一些嚐試。
    不過這些實驗都非常溫和，本質是給他的罕見病尋找治病方法，征得了冷敬本人和父母的同意，跟卡爾斯滕醫院的試驗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也許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機緣巧合下解鎖了「生殖係統」的進化路徑。
    他想暫時關閉眼前的樹狀圖，空中的文字便自然消失，就像是某種篆刻在大腦裏的數字化圖片隨取隨用。
    接著冷敬又問：
    “杏仁核，你是否知道關於安朗·杜蘭的消息？”
    然而對方卻回答得很幹脆：
    “抱歉，我的資料庫沒有這個人的線索。”
    繼續搜索後，杏仁核又道：
    “我的資料庫裏有一份名單也許能幫到你。這些名單都是卡爾斯滕或者埃爾哈特下屬研究所的代號，沒有具體地址，也不能證明和‘安朗·杜蘭’的聯係。不過這份名單出現在我的資料庫裏，一定代表著我的創建者想把這些信息傳達給你。”
    說完，又有一些信息湧入了冷敬的大腦。
    冷敬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發現這些研究所的代號就像某個科幻小說裏的地名：
    「生者大廳」、「暮光堡壘」、「熔爐」、「幻港」、「空靈星穹」、「光體」、「黑曜石尖塔」......
    巧合的是，這份名單上的研究所剛好有二十七個，和北美的二十七個原型偽人對應。
    不過，冷敬立刻想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點。
    從之前的信息來看，已經損毀的“生者大廳”裏似乎沒有原型偽人，卡爾斯滕雇傭兵撤退的時候，冷敬也沒看到他們帶走了任何疑似“原型偽人”的實驗體。
    他想到了兩種情況。
    一，實際情況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的研究所可能有複數的原型，有的可能一個都沒有。
    二，生者大廳的原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醫院，以至於自己錯過了這部分信息。
    在巨量的信息湧入大腦之後，冷敬覺得腦力已經不太夠用。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解鎖“腦神經元暴增”之類的能力，讓自己智商翻倍。
    就在他焦慮地揉著太陽穴的時候，杏仁核說道：
    “以上便是我的全部資料。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即將退出意識投射空間。”
    話音剛落，空中浮現出一個倒計時。
    “十”變成“零”後，冷敬回到了現實之中。
    來也空空，去也匆匆。
    耳邊是熟悉的城市白噪音，馬路上的汽車正對著一個橫穿路的流浪漢按喇叭。
    “老屁眼，找死啊！”
    冷敬被髒話驚醒，就像剛剛做了一場噩夢。
    然後，
    他抬起頭，
    看到艾瑪裹著被子縮在床角，臉紅紅地盯著自己。
    “查爾斯，你這樣放蕩，艾莉知道嗎！”
    冷敬懵了，“放蕩？我咋了？”
    他隻記得自己剛才在浴室，怎麽一醒就到臥室了。
    “快把衣服穿上，你個混球！”
    艾瑪尖叫著扔出一個枕頭，“啪”地砸在冷敬頭上。
    冷敬拿開枕頭，
    低頭一看，
    心髒驟停，
    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進入幻象後，神經中樞向四肢發出的指令並沒有被阻斷，導致他光著身子走出浴室卻渾然不知。
    最哭笑不得的是，
    他在幻象裏彎腰撿起牙齒的動作，
    對應到現實卻變成了把手伸進髒衣簍。
    當著艾瑪的麵，
    掏出了裏麵的黑色蕾絲邊文胸。
    冷敬看到這個顏色，瞬間僵硬。
    因為他記得很清楚，女友一般隻穿白色文胸。
    這黑色內衣，
    鐵定是艾瑪的！
    他一手甩下艾瑪的文胸，一溜煙竄回浴室，心髒狂跳。
    “遭，這下解釋不清了！”
    耍流氓倒是其次，主要是艾瑪肯定聽到了自己對杏仁核說的話。
    冷敬快速衝幹身上的泡沫擦幹身體，邊穿衣服邊想怎麽和艾瑪圓謊。
    為了各自的安全，之後還得想個借口把她趕走。
    但在穿睡褲的時候，
    冷敬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艾瑪這樣大喊大叫，
    為什麽坐在房車前麵的女友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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