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強尼想要爬上窗台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特蕾莎修女的聲音。
    “強尼，怎麽還不出來吃早飯？”
    瞬間，絕望到頂點的艾莉婕感受到了一絲希望。
    沒有人能夠抵抗這個溫柔的聲音。
    強尼快速整理情緒，抬手擦了擦臉頰，應道：“好的，馬上”。
    他迅速打開衣櫃，換下帶血的內褲藏了起來，然後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走出房間。
    “等等，你的腳怎麽了？”
    特蕾莎發現強尼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
    “哦...剛才下床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了。”強尼撒了個謊。
    聽到這話，特蕾莎蹲下來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強尼的腳踝，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跡象。
    雖然心裏犯嘀咕，但她隻是說：
    “一會兒吃完早飯來醫務室，讓我好好給你檢查檢查。”
    “不用了，媽媽，”強尼慌忙道，“一會兒自己就好了，下午我就能爬樹，真的。”
    特蕾莎拗不過強尼，隻好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好吧，快去餐廳吃早飯。記得洗手，保持禮貌。”
    “好的，媽媽。”
    說完，強尼便跟著特蕾莎修女前往餐廳。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己受過傷，他強忍疼痛，努力表現出正常的行走姿勢。
    然而在到達餐廳後，強尼愣住了。
    隻見客人正坐在一群孩子中間，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和昨夜的樣子判若兩人。
    餐廳很明亮，但在艾莉婕的視線中，客人的臉卻是一個觸目驚心的黑洞。
    “啊，特蕾莎，你來了，”客人笑道，“我已想好了，一會兒我們到辦公室詳談。”
    客人在心裏已經選好了想要領養的孤兒。
    隨後，
    客人偏過頭，
    用笑眯眯的眼睛看向強尼。
    強尼打了個寒顫。
    “強尼，你還好吧？”
    特蕾莎回頭看了看強尼，覺得這孩子的表現不太對勁。
    以往每到這個時刻，他都會當著大家的麵作妖，讓領養者望而卻步。
    然而現在，他卻像是著了魔一樣兩眼無神，膝蓋發軟。
    “沒，沒什麽...”
    隨口應付一句，強尼哆哆嗦嗦拿起餐盤，走到取餐口向裏麵的修女要了一塊麵包、兩勺湯菜、一個煎蛋。
    與此同時，客人的視線就像長了吸盤的觸手，死死纏繞在強尼的身體上。
    為了掙脫客人的視線，強尼一個人端著餐盤坐到牆角。
    他完全沒有胃口，平時總是吃得幹幹淨淨的餐盤，今天卻剩了大半。
    就這樣渾渾噩噩結束了早餐，強尼看見客人起身跟在特蕾莎修女身後，進入院長辦公室。
    過了幾分鍾，
    辦公室裏傳出客人的咆哮。
    “臭婊子，把我用完了就踢走？我要你們現在就連本帶利還清借款，一分都不能少！”
    聽到爭吵，大家都麵麵相覷，緊張地靠到辦公室門外偷聽。
    隻聽特蕾莎修女平靜道：
    “先生，以前的每一筆錢都是捐贈，不是借款。您拒絕向我們說明以前被您領養孩子的現狀，我們也有權拒絕您的領養請求。”
    沉寂兩秒後，客人威脅道：
    “特蕾莎，我會讓你後悔剛才說的話。”
    說完，他猛地打開辦公室門，推開門口的修女和兒童。
    他惡狠狠瞪了一眼雲裏霧裏的強尼，徑直走出修道院。
    “等等！”
    珍妮弗連忙追了出去，試圖挽回客人，
    卻隻能看見汽車遠去後留下的滾滾黃塵。
    她急得快哭了，立刻回到辦公室，當著大家的麵質問特蕾莎修女：
    “媽媽，您到底在發什麽瘋？！現在好了，沒有他的讚助，我們怎麽養活這麽多孩子？”
    聽到這話，辦公室外的強尼也懵了。
    他壓根沒有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告訴給任何人，媽媽為什麽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隨後，眾人便聽到了特蕾莎的回答：
    “我有理由懷疑他動機不純。”
    她指著辦公桌上發黃的電話座機，接著道：
    “從我們修道院出去的孩子，隻要年齡稍大一點的都會給我打電話。我們愛孩子，孩子也愛我們，哪怕去了新的家庭，他們也不會忘記這串電話號碼。隻要想我們了，他們隨時都可以撥通這個電話。”
    “然而他領養的孩子們，沒有一個打電話回來的。”
    事實上，自從上一次領走孩子以後，特蕾莎就已經對客人產生了懷疑，隻是沒有證據不敢擅作決定。
    但在昨晚捉回強尼後，她輾轉反側一整夜覺得心裏很不踏實，終於決心向客人說“不”。
    聽到這個決定，珍妮弗失望地手扶額頭，漲紅了臉。
    “他的領養手續合法合規，每個孩子的下落都有政府監管，你有這個功夫閑操心，不如多操心操心怎麽喂飽這些嘴！”
    說完，珍妮弗摔門走出辦公室。
    “砰！”
    巨大的摔門聲嚇得所有人都為之一震，嚇得一些小孩當場嚎啕大哭。
    壓抑的氛圍迅速在人群中蔓延，每個人的臉上都麵帶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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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時，
    辦公室門緩緩打開，特蕾莎走了出來。
    因為麵部燒傷，她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做出各種表情，大家隻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情緒。
    特蕾莎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們很多姐妹都在外麵打工掙錢，我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夠自力更生。”
    這聲音平靜有力，充滿幹勁，激勵著每一個人。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特蕾莎沒有說空話。
    幾天後，她在一家遊樂園找到了“扮演女鬼”的工作，是布朗修道院百年來第一個外出做兼職的院長。
    對於特蕾莎而言，她不需要刻意“扮演”女鬼，隻要站在那裏就能嚇到大部分正常人。
    遊客以為“女鬼”是一個戴麵具的正常人，經常會用各種方式調戲特蕾莎，有的小孩甚至用氣槍朝她的臉部射擊。
    “快殺死這個女巫！”
    這些小孩大喊道。
    氣槍子彈雖然打不死人，卻在她的臉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淤青。
    為了遮住淤青，她找遊樂場的同事借來遮瑕膏塗在臉上。
    不是為了遮醜，隻是為了不讓修道院的大家擔心。
    此外，因為沒有正常人的鼻腔，遊樂園渾濁的空氣直接進入特蕾莎的氣管，讓她感覺每一秒都像有鋼針穿過。
    特蕾莎默默忍受著這一切，痛苦並快樂著。
    她堅持了下來，用自己掙來的錢和大家一起補貼修道院的日常開支，甚至還有多的錢買布料給孩子們做新衣服。
    然而讓特蕾莎更擔心的是，強尼雖然留了下來，卻從此鬱鬱寡歡。
    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
    於是一天晚飯過後，特蕾莎找到強尼，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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