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處決
字數:4257 加入書籤
和安德魯不同,安德烈並不具備反製讀心術的能力,通過誘導性的提問,艾莉婕終於知道了這兩兄弟的過往。
安德魯曾經也在阿瑞娜鎮打黑拳。
但比起綽號“老師”的安德烈,綽號“不敗者”的安德魯才是更耀眼的那個人。
原因很簡單,因為哥哥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弟弟卻有天生超快的反應力,就連子彈都打不中安德魯,更別說這些肉體凡軀的拳頭。
從1993年到2000年,安德魯在阿瑞娜鎮蟬聯拿下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七個金腰帶,三百多場比賽,勝率百分之百。
但和永遠手下留情的安德烈不同,安德魯從來不曾手下留情,他不僅勝率封頂,就連處決率也達到了恐怖的百分之百。
也就是說,和他同台競技的對手最後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他總是以最有想象力的方式終結他的對手,甚至有倒地認輸的對手被他活活嚇死。
安德魯每用一個新的方式終結比賽,第二天整個地下格鬥圈都會流傳新的話題。
為了看他的比賽,國外觀眾不惜遠渡重洋從黃牛的手裏買一張站票,大把的富豪豪擲萬金想要成為他的讚助者,卻被告知需要排隊到三年以後才有機會。
安德魯的天賦、技巧和觀賞性全都拉滿,有時為了讓比賽充滿懸念更好看,他甚至會主動賣一些破綻陷入被動,卻又總是在最後關頭驚心動魄地贏得比賽。
憑借一個又一個冠軍,他在阿瑞娜鎮過得像一個皇帝,成為了毫無疑問的格鬥之王。
然而,作為哥哥的安德魯卻極度厭惡安德魯嗜血殘忍的比賽。
他曾經無數次勸說安德魯放棄這種不人道的做法,得到的回應卻是“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用來打黑拳,走就是了”。
安德烈忍無可忍,便在2000年向自己的親弟弟安德魯下戰書,要求和他公開對戰。
彼時的安德烈風頭正盛,麵對哥哥的挑戰陷入了兩難抉擇。
如果接受挑戰,那麽為了保持自己的百分百勝率和處決率,他就必須在擂台上弑兄。
如果不接受挑戰,旁人就會嘲笑他是個軟蛋。
當時正值千禧年,大家都被一股迎接新世紀的氛圍弄得心潮澎湃,於是所有人都在起哄,翹首以盼這場史詩級的世紀大戰。
一個必殺人的弟弟,對上從不殺人的哥哥,光是想想就覺得非常精彩。
然而,安德魯為了逃避這個兩難選擇,用不光彩的手段找人暗殺了安德烈的教練。
按照規定,參加正賽的鬥士必須有一個指定的教練,安德烈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教練就無法參加正賽。
當時安德烈在阿瑞娜鎮已經遭受了嚴重的排擠,沒有一個教練敢填補這個空位。
但管理層怎麽可能放過這麽絕佳的賺錢機會,拳賽經理甚至緊急修改了當時的規則,同意沒有教練的安德烈參加正賽。
結果在規則生效之前,主導修改規則的經理也被暗殺,新規就此擱淺。
最後這場世紀大戰不了了之,安德烈的挑戰請求就被擱置下來。
同年,安德魯因為某個未知的原因離開了阿瑞娜鎮,徹底消失在公眾的視線中。
......
艾莉婕一邊提問,一邊從安德烈的思維中得知了這段過去的曆史,非常意外。
沒想到那個對自己相當友善的獵人,竟然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地下格鬥冠軍。
同時她又非常好奇,堪稱無敵的安德魯為什麽會離開阿瑞娜鎮,最後獨居深山變成了一個和護林員玩貓鼠遊戲的獵人?
於是她直接向麵眼前的安德烈提問。
麵對提問,安德烈也很吃驚,明明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說,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是怎麽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
他隱約感覺,女孩似乎知道很多內幕。
都聊到了這個份上,艾莉婕索性不再拐彎抹角,直言自己在森林裏見過了安德魯,並且說自己來這裏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找一個研究所。
如果麵對的是別人,她絕對不敢這麽坦白,不過從安德烈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有相當高的道德水準,比較信得過。
見艾莉婕攤牌,安德烈瞪大了腫脹的眼睛,驚訝道:
“那麽也就是說,你也是一個‘牌手’?”
艾莉婕點了點頭。
見女孩一臉真誠的樣子,安德烈歎了口氣,用手扶著額頭。
“我知道你們這些牌手為了湊一手好牌,為了完成那個所謂的‘使命’,像飛蛾一樣撲火,永不安寧。”
“我實話和你說吧,安德魯離開這裏,是因為他犯了一個他至今都沒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說到這裏,安德烈從懷裏掏出一隻銀色的懷表,打開蓋子展示給艾莉婕。
懷表內蓋上嵌著一張褪色的全家福,一對夫婦各抱著一個男孩,一家四口對著相機露出甜蜜的微笑。
“這個是我,這個是安德魯。”
安德烈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兩個男孩。
艾莉婕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很難把照片裏的兩個可愛的小男孩和現在年邁的兩兄弟聯係在一起。
倒是照片上的父親和他們現在的樣子很像。
這隻懷表早已停轉,時針和分針如同一對反目成仇的兄弟,各自指著一個方向。
安德烈頓了頓,接著挪動手指,指著上麵的成年男子說:
“這是我的父親,”
“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牌手,隻差一步之遙就能胡牌。”
“然而正是安德魯親手毀滅了我們父親胡牌的最後希望,”
“這是我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最諷刺,最可悲的事。”
他用雙手掩住麵龐,接著道:
“我們的父母在胡牌之前就生下了我和安德魯,這導致他們進入了「倒計時」。”
“倒計時因人而異,有的可能有幾個月,有的可能有十幾二十年。但無論如何,倒計時結束之前如果不能胡牌,‘完美後裔’就會變成‘半侶’。”
“當時,我的父親得知他需要的最後一張牌就在某個黑人身上,而那個黑人將在未來的某一天取道阿瑞娜鎮前往北方。”
“於是,父親帶著我們一家四口來到阿瑞娜鎮,尋找那個黑人。”
“在2000年的3月7號那天,我們終於知道了那個黑人的確切位置。”
“但可笑的是,”
“當我們發現他的時候,”
“他已經躺在了拳台上,”
“在十分鍾前剛剛被安德魯「處決」身亡。”
“就這樣,我的父親因為放縱自己的兒子在拳台上殺人,錯失了最後胡牌的機會。”
“而我的弟弟因為視人命如草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直到現在,安德魯都在深山裏追獵我們的那個早已淪為半侶的父親,試圖彌補自己釀成的大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