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著的手指微微發顫，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幾個瓷瓶，裏頭裝著幾枚顏色各異的丹藥，“這些是我自己煉的，雖然比不上易容丹，但也有些效用，給你吧！”
    沈羽的指尖緊緊攥著瓷瓶，指節泛白，明明嘴上說著“定當湧泉相報”，可目光卻黏在那幾枚瓷瓶上，像是被釘住了似的挪不開。
    他望著沈婉兮的眼神裏，既有感激又滿是糾結，仿佛在經曆一場天人交戰。
    沈婉兮見狀，“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行了，別露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收回去吧，我真不需要。”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卻滿是溫柔。
    沈羽眼睛瞬間亮得驚人，可下一秒又黯淡下去，他咬了咬嘴唇，有些倔強地搖頭：“這怎麽行？這是我送給你的謝禮，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生怕他不要。
    沈婉兮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收回去吧，別覺得不好意思。你不是信誓旦旦說種出來了會給我九成嗎？難道你想說話不算數，當那言而無信的小人？”
    她故意板起臉，佯裝嚴肅地看著他。
    沈羽一聽這話，急隻差立式言：“我肯定說話算話！可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往回拿的？讓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我。”
    他把瓶子攥得更緊，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馬紫茵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他後腦勺一下：“矯情什麽！婉兮都說不要了，你拿著種子好好種，到時候給婉兮多些藥草，不比現在瞎客氣強？”
    她又轉頭衝沈婉兮擠擠眼，“這小子就是軸，非得把人急死。”
    沈婉兮笑著把檀木匣子推到沈羽麵前：“聽紫茵的，拿著吧。”
    她頓了頓，故意板起臉，“要是種不出來，我可饒不了你。”
    沈羽立刻挺直腰板，胸脯拍得砰砰響：“我對天發誓！若違此誓，就讓我煉丹時丹爐……”
    話沒說完，沈婉兮已笑著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們信你。”
    沈羽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接過來，臉上樂開了花：“放心吧！我一定把它們當親兒子似的養著！”
    沈婉兮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箋，“這是我整理的培育心得，你回去慢慢看。”
    正說著，夥計端著酒菜進了屋。
    沈羽趕緊把匣子往懷裏一塞，搓著手說：“餓死我了！等我吃飽了，立馬就去打聽冰崖的消息！”
    馬紫茵夾了塊肉丟進他碗裏：“先把嘴堵上，別光說不練！”
    三人邊吃邊聊，沈羽說起自己這一路上的見聞，什麽深山裏會說話的老猿，集市上騙人的江湖郎中，逗得沈婉兮和馬紫茵直笑。
    窗外的日頭漸漸西斜，醉仙樓裏飄著飯菜香，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團聚時刻。
    吃飽喝足，沈羽抹了把嘴，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他撓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沈姑娘，馬姑娘，我得先回去了。”
    臨走前，他反複跟沈婉兮確認了現在住的地方，還拍著胸脯保證：“明天我會來府上拜訪！咱們好好聊聊！”
    馬紫茵笑著打趣：“可別光嘴上說，明天要是不見人，我們直接去你家抓人！”
    沈羽嘿嘿一笑，將裝著種子的匣子放進空間符裏，揮揮手就走了。
    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沈婉兮和馬紫茵也收拾東西，各自回了家。
    沈羽還沒跨進家門，大嗓門就先傳進了大廳：“我回來啦！”
    這會兒全家正圍在飯桌前吃飯，聽見這聲喊，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沈父沈景良眉頭一皺，嘴裏嘟囔著：“這混小子，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也不知道野到哪兒去了。難不成這回又跟個要飯的似的回來？”
    話音剛落，就見沈羽大步跨進門檻。
    他穿著一身新換的藏青長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哪還有半點灰頭土臉的模樣。
    沈父舉著筷子愣住了，沈母萬俟萱手裏的湯勺差點掉進碗裏，坐在飯桌旁的大哥沈嘉和媳婦聞人霜、二哥沈飛也都瞪圓了眼睛，像看稀罕物件似的直盯著他。
    沈母最先反應過來，趕忙起身拉著沈羽左看右看：“羽兒，這是咋回事？這回回來怎麽會這樣幹淨整潔？快坐下，給娘說說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沈父也放下筷子，咳嗽一聲，裝作不在意地說：“哼，別是在外麵闖了禍，收拾幹淨回來裝樣子！”
    但眼睛卻一直沒從沈羽身上挪開。
    不怪他們這樣說他，實在是他每回回來都像乞丐似的。
    別說從外麵回來，在家也是如此。
    沈母的手還停在沈羽肩頭，眼眶微微泛紅：“上次你回來，衣裳破得能當漁網，頭發裏還沾著草屑，說是去深山找藥，結果差點被獵戶當野豬抓了！”
    一旁的二哥沈飛“噗嗤”笑出聲，筷子敲著碗沿補刀：“再上回更絕，煉丹，把後院柴房炸了個窟窿，熏得滿院子都是黑灰！”
    沈羽被說得臉漲得通紅，正要辯解，大哥沈嘉推了推他，往他碗裏夾了塊紅燒肉：“先吃飯，邊吃邊說。不過這回瞧著倒是像那麽回事了，莫不是開竅了？”
    “我吃過晚飯回來的。”沈羽說。
    沈父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餘光卻還在兒子身上打轉，嘴上依舊硬邦邦：“哼，指不定過兩天又原形畢露！”
    畢竟從來沒見過小兒子穿這麽幹淨整潔，從外麵回來。
    可看著沈羽規規矩矩坐在飯桌前的模樣，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覺摩挲著兒子幼時送他的香囊，心裏竟泛起一絲陌生的欣慰。
    沈羽擺擺手婉拒了飯菜，卻大大咧咧地挨著沈母坐下，伸手從空間符裏掏出那個皺巴巴的帕子。
    隨著布料展開，拿起幾瓶色澤各異的丹藥，各倒一顆出來，在燭火下泛著微光。
    “爹、娘，這是我新煉的丹藥，大哥二哥和嫂子也拿著。”
    他一邊說，一邊把丹藥往家人手裏塞，“醒神丹能解困乏，止血丸敷上見效快，還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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