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見江珍翠臉上出現遲疑，他緩聲勸道：“珍翠啊！俗話說，狗來財貓來富，何況是個孩子呢！”
    “你想想，家裏沒有個男孩，那以後該怎麽辦？”
    “我知道是這個理，但是……”江珍翠咬著嘴唇，看起來很為難。
    “別但是了，大爺們難道還會害你嗎？”易中海瞥了一眼閻埠貴，眨眨眼睛向其示意。
    閻埠貴推推鼻翼上的眼鏡，沒有說話。
    易中海嘴角微微下壓，隨即收回目光，繼續勸解。
    “這兩年雖然是辛苦點，但是也不過是家裏添上兩雙筷子罷了，熬過了這兩年，日子就是越過越紅火。”
    江珍翠低下頭，看向懷裏的小嬰兒。
    看著江珍翠矛盾的神態，江凡也是一頓揪心。
    平心而論，能在雪地裏救他一命，他就已經很是感激了。
    若是能被這戶人家收養，也是一件好事。
    可從婦人的穿著和剛才的對話來看，條件不太允許，婦人貌似是寡婦，還帶著一女兒。
    現在的時間點，貌似也處於困難時間段。
    散去杞人憂天的想法，江凡看向湊在邊上的易中海，低著頭的婦人沒有注意，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老家夥臉上時不時露出陰險的笑容。
    雖不清楚他為何非要讓婦人收養自己，但是這家夥絕對不會做無用功的，定有所謀。
    自己從沒招惹過易中海，這混蛋第一次見麵就拿自己算計別人。
    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易中海倒是沒有注意小嬰兒把自己的小動作看在眼中，他靜靜觀察著江珍翠。
    覺得是時候趁熱打鐵了。
    易中海伸出手，朝著江凡凍得通紅的臉上一刮，道：“你看看這孩子多麽可愛。”
    “躺在懷裏不哭不鬧，一雙眼睛還滴溜溜看著別人，長大了一定聰明。”
    江珍翠顯然不是易中海這種老狐狸的對手，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眼瞅著就要腦袋一熱，答應下來。
    旁邊一直保持緘默的閻埠貴在此時卻是插了一嘴：“一大爺，珍翠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那天我看心怡那孩子都在摳樹皮吃了。”
    易中海被打斷，嘴巴一抿，沒再說話。
    閻埠貴卻是繼續開口：“一大爺，珍翠家的條件不如你，不，應該說是整個院子的人都不如你，要不你就占點便宜，把孩子收養下來？”
    話音落下，院子內的人皆是附和。
    “是呀是呀！一大爺說得那麽好，應該讓他收養下來。”
    “江珍翠打的散工，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裏還能照顧一個孩子。”
    “別爭了，要不就開全院大會，要不就把孩子送到收容所。”
    嘰嘰喳喳的吵吵聲，無一例外都是在偏向江珍翠的。
    易中海的臉色稍顯難堪，不過隻持續短短的一刹那，隨即又是裝得笑嗬嗬的。
    “那就聽大家的，我們投票解決，覺得要開大會的舉手，覺得要送到街道辦的舉手。”
    易中海敢在暗地裏欺負孤兒寡母，但可不敢與全院人對著幹。
    閻埠貴深深看了一眼江珍翠，隨即也同意了易中海的辦法。
    大雪天在外麵吵嚷聲，基本把院子裏所有人家都吸引出來的。
    很快，投票結果出來了，把嬰兒送到街道辦收容所。
    原因無它，現在正值叁伍反時期，況且各家各戶都沒什麽餘糧。
    家裏沒有男丁的隻有易中海家，他又不收留，其餘人誰敢收留一個不知來曆的小嬰兒。
    投票結果出來了，閻埠貴自然沒多話。
    走到抱著嬰兒的江珍翠旁邊，低聲說道：“珍翠啊！我讓你家嫂子帶你一起去街道辦，還是你自己去一趟？”
    被抱著的江凡，感覺眼皮變得十分沉重。
    嬰兒身體孱弱，在雪地凍那麽久，又在這裏浪費那麽多時間。
    自己這是要被餓暈過去了？
    聽見要送去街道辦，心裏隻能祈禱詞條[逢凶化吉]能夠生效，他現在可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解決困境。
    易中海站在人堆中，不著痕跡白了一眼江珍翠。
    隨後，他轉身想朝著後院走去。
    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珍翠開口了，語氣十分堅定：“三大爺，我把孩子養下來吧！說不定過兩天就找到他的父母了，收容所那邊可能不太能照顧好小嬰兒。”
    易中海聽到這話，站定身子。
    轉過頭來看著一臉認真對著閻埠貴說話的江珍翠，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閻埠貴打算抱走嬰兒的手停在半空，看著江珍翠認真的模樣，慢慢收回手，歎了一口氣道：“那就隨你了，我也不能勸你太多。”
    兜兜轉轉一大圈，還是被婦人成功收養了。
    江凡無力呼出一口氣，結果雖不是很圓滿，但是也算挺好的了。
    方才緊繃的精神剛一鬆懈，一股困意襲來，他還是沒能成功抗拒身體的不適，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
    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有些老舊，但是並不算破，隔間還掛了好多半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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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力羸弱的軀體，咕咕直叫的肚子，瞬間幫助他回憶起昏迷前的一切。
    就在此時，一道糯糯的小女孩聲音響起：“媽媽，弟弟眼睛睜開了，他又活了。”
    江凡：“……”
    看在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不超過五歲的份上，他還是決定不和這小孩子一般計較。
    什麽叫‘又活了’。
    “嗯，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講，我確實是又活了。”
    腦中思緒亂飛，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很快江凡又被抱了起來。
    江珍翠一隻手把小嬰兒抱在懷中，另一隻手拿了個小湯勺，舀起碗裏的紅糖水朝著嬰兒的嘴裏喂去。
    江凡可不像普通嬰兒那般鬧騰。
    餓急眼了，也不管是什麽東西，張嘴就吃。
    喂糖水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小女孩也湊了上來，粉雕玉琢，紮著雙馬尾，臉頰兩側被凍得通紅，衣服很舊且單薄，看著差不多也就四五歲。
    小女孩似乎是個話癆，嘰嘰喳喳問道：“媽媽，弟弟是不是跟我一樣，在垃圾桶撿的嗎？”
    “不是，誰跟你說你是在垃圾桶撿的？你們都是媽媽的孩子。”
    “後院的劉伯伯啊！弟弟他怎麽不哭啊！”
    江珍翠不知怎麽回答，她也發現不對勁了，這孩子撿回來，從始至終就沒有哭過一次。
    江凡也看出來便宜母親的心思了。
    可他一個成年人，還真能指望他嚎啕大哭嗎？
    情緒不到位，怕不是哭著哭著就笑出聲來了。
    江珍翠沒又過多追究這個問題，就當是孩子還沒緩過來，放下小嬰兒又去忙活其他事情了。
    江凡本來想要閉目休息，減少消耗，這家人看起來也不富裕。
    然而，婦人剛剛離開，小女孩就爬上木床，居高臨下看著他，然後又看看紅糖水的碗，最終雙手慢慢落到他的脖子上。
    江凡：“……”
    完了，不會是又要重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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