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情上，江凡能夠看得出來，易中海他們這些人其實是心裏很矛盾的。
    不難猜出，他們幾個人都想保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畢竟，失業了那麽些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因為政策的緣故，被重新聘請回紅星軋鋼廠工作。
    現在滿打滿算，恐怕連工資都沒開始領取。
    要讓易中海他們放棄工作，選擇一起抗議，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
    麵對著張翠蘭的追問，易中海以沉默應對。
    這種沉默，對於張翠蘭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回應。
    “好好好！我就配合他們工作，反正我也沒孩子，一個人在農村裏麵熬的下去。”
    易中海：“你這個女人，怎麽那麽短視呢？我們……唉，不說了，你喜歡怎麽想就怎麽想！”
    劉海中和閻埠貴都沒有說話。
    他們想保住工作，這是肯定的。
    但是他們也與易中海不同，家裏三四個孩子，讓他們下鄉也心疼！
    易中海眼睛滴溜一轉，也不看張翠蘭了。
    對著所有人說道：“你們可想好了，這個局麵鬧到底，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一點好處。
    你們自己理一下，要是我們去反對了，到時按照他們說的第二種方法。
    我們一家老小都回鄉下種田，那可就真沒半點希望了，指不定這房子都要被別人占了。
    可要是我們要是還在四九城工作，每個月工資照樣領取，然後擠到鄉下給妻兒過生活。
    你們直接想想就知道，哪種好了！”
    說完，易中海不再多說了。
    江凡說句實話，易中海說了一句真話，這確實是理性的做法。
    但這話是從易中海口中出來的，那肯定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易中海多半是怕成為異類，背負上拋棄老妻的惡名，所以才想讓所有人效仿他的做法。
    這話確實也有效果。
    就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群人激情憤慨的情緒。
    幾乎是所有擁有崗位的人，在此時都沉默下來。
    等了一小會兒。
    閻埠貴出聲道：“這話說得有道理，我們留在四九城，起碼還有一個人能賺錢！要是跟著一起去鄉下了，那可就徹底沒希望了。”
    楊瑞華臉色黑了下來，不過沒有說話。
    賈東旭也學著點點頭：“閻埠貴說得有道理！”
    閻埠貴表情出現不爽。
    賈東旭卻跟沒有看見一樣，自言自語道。
    “如果是全城都這樣的話，我們抗議其實也沒有多少作用！”
    旁邊的賈張氏掐了一下賈東旭胳膊。
    “賈東旭，你在跟老娘說一遍？什麽叫做抗議沒有用，你們都不去做，怎麽知道有沒有用？”
    “媽，你幹什麽？”
    賈東旭猛的收回胳膊，對著青紫位置揉了揉：“這事不是想一下就知道嗎？別人要是都同意，我們還真能與全部工人階級對抗不成？”
    秦淮如不說話，就擱旁邊看著他，懷裏還抱著一嬰兒。
    賈張氏卻是立馬提高嗓門，叫罵道：“好你個賈東旭，我生你不如生個番薯，連你老媽都不想管了。
    嫌棄我多餘是吧！那好，我等會就去喝藥，喝完藥就去找老賈告狀。
    我去他那裏告你個不孝子，居然想拋棄老娘，我以後也不拖累你了。”
    “媽，你這是又鬧哪樣？”
    賈東旭頭疼得很，見自家老母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又罵天又罵地。
    他不是怕自家老爹上來找他。
    而是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人現眼，他撐不住。
    “你先起來好不好，這事兒我們慢慢談，你不要一上來就要死要活的！”
    賈張氏聽到這話，又對著秦淮如哭訴道：“淮如啊！婆婆對不住你啊！養出來這麽一個兒子。要把你們娘倆拋棄掉。”
    賈東旭嚐試去把賈張氏拉起來。
    拉是拉得動，可一鬆手，對方又坐到地上。
    他想要讓秦淮如幫忙。
    誰料，秦淮如幹杵在原地，生著悶氣，根本不理會他。
    賈家一地雞毛。
    其餘人家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沒賈張氏那麽丟人現眼而已。
    反正就是一方不想丟工作，一方不想去鄉下。
    還有人拿出了先前幾天的大新聞做借口。
    豫州都死了那麽多人，他們去鄉下肯定也會被餓死。
    江凡正看得起勁呢！
    以這群人的樣子，就算去到鄉下，基本上不會被餓死。
    四九城及周邊地區，還沒殘酷到那種餓莩遍野的地步。
    但是日子肯定就沒有像四九城這麽輕鬆的了。
    整天在家舒舒服服躺著過，占著一個分配票證的名額和某些方麵的救助。
    隻要家中有一人上班，那就不會被餓著。
    像是棒梗這些人，有時還能吃到肉。
    正想著，江凡頭頂挨了輕輕一下，耳畔響起江珍翠的聲音。
    “小凡，你在警局那個工作，有沒有給你什麽證明，還是說已經……”
    “安了安了，我心裏有數，不會有事情的。”
    在江淼淼擔心的眼神中，江凡隨口回答道。
    沒等江珍翠回答。
    離著十幾步遠，正在叫囂著要去死的賈張氏，轉頭朝向他們這邊。
    她張口就罵道：“吹什麽牛批啊！一天天的，你不吹能死，你要是有關係能讓警局那邊幫忙，你早就得意成個不知道什麽玩意了。還能整天跟個縮頭烏龜一樣，不見著人。”
    江凡真是佩服了賈張氏。
    離著這麽老遠，都能聽見他們說話。
    更神奇的是，對方現在基本確定是自身難保了，跟像是要過年的豬一樣。
    居然還有空來回懟他。
    不知道該說賈張氏老有毅力了，還是說心眼真的比馬眼還小。
    一直針對他們。
    沒等賈張氏再逼逼賴賴。
    那群通知的人又殺了回來。
    居委會熟麵孔的男人，來到群人中間，大聲解釋道。
    “各位同誌，你們不要聽信外麵的謠言，怎麽可能下放了就要死了，鄉下又不是戰場。
    精簡下放的政策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敲定的。
    本意是緩解城市裏的壓力，增進鄉下的糧食生產，而且你們好些人又沒有工作，不如把這份當成工作看待……”
    賈張氏：“那麽好，你怎麽不讓你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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