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倒賣公家財產

字數:7608   加入書籤

A+A-


    油燈&34;劈啪&34;爆了個燈花,賈東旭後脖頸的冷汗滑進衣領。野貓叼著老鼠躍下窗台時,前院突然傳來木門&34;吱呀&34;響動。他貼著炕沿溜到門邊,透過門縫瞧見易中海佝僂著背,棉鞋在青石板上拖出沙沙聲,從穿堂門那邊走了過來。
    前院老槐樹投下來的陰影裏閃過火星,是閻埠貴在抽旱煙。煙鍋子裏的紅光忽明忽暗,映得他蛤蟆鏡片上浮著層詭譎的霧。
    那雙眼睛直勾勾看了過來,腳步也朝著這邊加快走來。
    賈東旭驚得一激靈,差點撞翻門後的掃帚:&34;這閻埠貴怎麽大半夜直奔著我家過來?&34;看著裏屋昏暗的油燈搖曳火光,賈東旭頓時明白了。
    這大半夜就隻有他家屋子還亮著,閻埠貴過來也是正常。
    &34;東旭啊......&34;門外閻埠貴突然開口,拉著悠長的尾音,&34;三更半夜數錢,不怕招來黃大仙?&34;
    賈東旭喉結滾動,袖筒裏的改錐滑到掌心:&34;三大爺這是說笑了......&34;
    話雖如此,可賈東旭的臉色卻變得極其凝重,那雙倒三角眼睛蓄著殺意,心中暗道:&34;難道這老家夥知道我和孫二瘸子背地的勾當?深更半夜老東西,想過來分一杯羹?&34;
    房門&34;咚咚咚&34;被敲響起來。
    身後傳來閻埠貴的低呼聲:&34;東旭,東旭,開門!!我是三大爺。&34;
    想了想,賈東旭選擇拉開房門,改錐藏在手心,背在身後。
    這回,他已經沒有什麽退路了。
    要是騙不到易中海的錢,造假五個梅瓶,外加還有一枚仿照《文物鑒定手冊》造假的青花瓷瓶。
    還有給鄰居承諾的三倍利息,這一大筆債務足夠將他給硬生生壓垮。
    更別提騙局一事被戳穿,他會不會被抓去坐牢。
    當然,風險不小,但收益同樣不小。
    &34;東旭,是我,你應該還沒睡著吧!&34;煙杆在門上磕了磕,門突然就被拉開了,閻埠貴沒反應過來,吐出口煙圈,噴在賈東旭臉上,&34;終於開門了,你怎麽三更天還不睡覺?&34;他故意拖長調門,&34;不會是想到要成萬元戶了,現在樂嗬得睡不著吧?&34;
    賈東旭幹咳嗽,揮手扇去麵前煙氣。
    野貓突然在房梁上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嚎叫。
    盯著一身睡衣的閻埠貴,賈東旭臉色嚴峻,改錐寒光四射,在手心攥出手汗:&34;三大爺,你大半夜來幹什麽?&34;
    話音中帶著一股拒人千裏的寒意,配合上外麵徐徐吹拂的冷風,竟讓閻埠貴禁不住抖了起來:&34;這鬼天氣,白天熱得要命,晚上又冷的要死。咱們爺倆去屋裏談談。&34;
    不等賈東旭拒絕,閻埠貴滿臉堆笑,幹瘦身子擠開賈東旭,直奔著屋內走去。
    賈東旭慢慢合上屋門,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寂靜的院裏。
    與此同時。
    紡織研究所內。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盞明燈刺破黑暗,映亮出幽暗倉庫的小片空間。
    提燈飄到紡織機械上,江凡伸手摸上機身蓋子,冰冷的觸感由指尖傳到身體,他左右望了望:&34;奇怪,我剛才分明是聽到有動靜,難不成是聽錯了。&34;
    重新提起油燈,向著旁邊黑暗的角落照去。
    就連放置貨品的鐵架高處,江凡都沒有忽略,提燈巡查了一遍。
    地上出現幾個較為新鮮的腳印,還沾上一點水漬,瞧這個樣子多半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江凡瞄了一眼鞋印,將其記在腦海,打算明天再找是哪個家夥大半夜過來的庫房。
    就在此時,一聲驚呼自身後傳來:&34;你是誰?&34;
    晦暗無光的小手電透過貨架,照在江凡的臉上。
    微弱的燈光甚至還不如油燈火苗。
    &34;是我,李衛國你大半夜不睡覺,過來倉庫幹什麽?&34;江凡提著油燈,穿過貨架來到門口處:&34;不會是那個姓劉的讓你過來的吧?&34;
    &34;所長,我是倉庫管理員。&34;李衛國推了推金絲眼鏡,稍顯驚慌道:&34;聽到這邊有聲音,就過來看看,我和劉工沒有什麽關係,您千萬別誤會。&34;
    江凡上下打量了一眼李衛國。
    對方身上的藍衣褂子打著不少補丁,黑色老棉鞋鞋頭也差不多被磨穿了,腳指頭差些就能出來通風透氣。
    &34;李衛國,我知道你是個好同誌,和劉工他們不一樣。&34;
    油燈&34;砰&34;的一聲放在機蓋上,江凡盯著李衛國躲閃眼神,一字一句道:&34;你在這裏待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知道的事情至少比我多得多。&34;
    &34;江所,您……您是什麽意思?&34;李衛國低下腦袋,語氣急促道:&34;我……我什麽事情都不知道……&34;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江凡不說話,就默默盯著他,李衛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比蚊子聲大不了多少。
    倉庫重新落入沉寂。
    頂上突然響起烏鴉&34;呱呱呱&34;的沙啞叫聲,隨後又撲棱起翅膀飛走。
    &34;……&34;
    頂不住凝重的壓力,李衛國額頭布滿冷汗,垂著腦袋輕微顫抖,憋了好半天才顫顫巍巍開口:&34;江所,您不要逼我了,我……&34;
    江凡搖了搖頭,打斷道:&34;我不是和你商量,我這是要讓你做選擇,要不你揭發他們,要不到時一塊倒黴,就算是幫凶,我也不可能放過他們。&34;
    李衛國表情一怔,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話。
    江凡拍了拍這個年輕人肩膀:&34;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等我查出來,浪費一堆時間再後悔。&34;
    他越過了對方,提著油燈向著大門走去。
    現在還想獨善其身,江凡可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要不站隊他這邊,要不就站隊劉工那邊,哪有牆頭草兩麵派,等著讓他們坐收漁人之利的道理。
    還沒到門口,身後就傳來聲音:&34;江所長!我有情況要匯報!&34;
    江凡扭頭看向李衛國。
    他就知道這個小子肯定是知道某些內情,不逼這家夥一把,光憑自己查,又得耗費一段時間下去了。
    李衛國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吐出一句:&34;您在這一塊等著,我回去拿一點東西。&34;
    說完,他提著手電,穿過缺口回四合院去了。
    當李衛國從宿舍回來時,他將懷裏鐵皮餅幹盒&34;哐當&34;砸在操作台上。
    泛黃的收據雪片似的飛出來,全是&34;德國進口&34;標簽軸承的定量供應單。
    &34;他們用三車間機床私接外單!&34;李衛國抖著張出貨單,&34;上個月還讓我把軸承運到他們的車上!至於是運到哪裏,這我可就不知情1了,他們也沒那麽相信我。不過我聽說劉工他表哥是工業部進出口控製總局的領導,多半……&34;
    江凡陷入沉默。
    在李衛國驚疑不定的目光當中,他噤聲了好半晌時間,才緩緩擺擺手:&34;行了,你先回去吧!&34;
    望著李衛國遠去,江凡歎了一口氣,心中暗道:&34;看來是真留不得這幾個家夥了,也不知道這紡織所裏是不是爛到根了?&34;
    在這之前,江凡是有心把爛泥嚐試扶上牆的。
    奈何禍事一件比一件大,到時別說留下一部分壞得還沒那麽徹底的家夥,就算是他自己,東窗事發時搞不好還得被這些家夥給拖下水。
    ……
    油燈在穿堂風裏晃成鬼火,閻埠貴盤腿坐在炕沿上,蛤蟆鏡片映著跳動的火苗:&34;要不說張專家眼毒呢!昨兒個他掂了掂我那元代碗——&34;他拇指食指搓出個銅錢手勢,&34;居然是這數兒!&34;
    賈東旭盯著窗根底下竄過的野貓影子,喉結上下滾了滾。&34;行了行了,三大爺你大半夜過來,該不會就是找我說這事兒的吧!&34;
    炕桌上擺著半碗棒子麵粥,碗沿結著圈黃褐色的嘎巴。閻埠貴袖口蹭到粥碗,沾了塊糊嘎巴也不在意:&34;當然不是,趕明兒您那幾個梅瓶出手——我惦記著那幾個子,整宿都睡不著,又是擔心這,又是擔心那,我覺得還是要趕緊把錢拿到手,別像是老……&34;
    &34;三大爺!&34;賈東旭突然拍大腿,&34;您瞧我這記性!&34;他躥下炕掀開米缸蓋,&34;明兒還有要緊事兒辦,這轉眼天都快亮了,我還是趕緊眯上一眼...&34;話沒說完,院裏傳來瓦片落地的脆響。
    閻埠貴讓煙嗆得直咳嗽,鏡片上蒙了層霧。再抬頭時賈東旭已經撩開門簾:&34;您擎好兒吧!等錢到手一準兒請吃東來順!&34;冷風卷著枯葉撲進屋,油燈&34;噗&34;地一聲滅了。
    賈東旭扶著閻埠貴,半推半拽地將閻埠貴送到了前院的家中:&34;您老還是多注意身體,這一大把年紀摔上一把,那指不定就要當場蹬腿了。&34;
    踩著破碎的瓦片的瓦片,賈東旭餘光瞥向垂花門,三花色野貓叼著老鼠消失在拐角。
    咕嚕~~肚子傳出饑餓動靜。
    賈東旭雙眼神采奕奕,不見絲毫倦意,索性就跟了出去。
    月光底下,幹瘦野貓叼著肥老鼠躥上老槐樹。賈東旭咽了口唾沫,抄起頂門杠就往樹上掄。樹葉子撲簌簌往下掉,老鼠&34;吱&34;地掉進陰溝。
    野貓蹲在樹杈上,豎起橙黃豎瞳孔,搖晃著尾巴向著下麵哈氣。
    見野貓左右踱步,賈東旭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嘴唇,揮舞一下手臂:&34;有本事你就下來,看爺們不拿你來當下酒菜。&34;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野貓在樹梢上左右踱步,當賈東旭低頭左右一望,從地上摳起半塊斷磚,野貓已經消失在老槐樹上,似乎是順著樹梢末端躲進外院門樓內。
    丟下碎磚,賈東旭嘟囔幾句後,他撅著腚扒拉半天,拎著濕漉漉的老鼠尾巴就往灶房蹽。
    三更梆子剛敲過第二遍,賈東旭蹲在灶台前,老鼠尾巴在笊籬上滴著黑水。用於照明的油燈芯&34;劈啪&34;爆了個燈花,映得土牆上人影亂晃。他抄起菜刀&34;咣當&34;剁下鼠頭,血點子濺到發黑的灶台上,斑駁一片。
    扒皮,切塊一氣嗬成。
    中院突然傳來易中海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賈東旭手一抖,刀刃在拇指拉出道血口子。他嘬著傷口往外瞅,西廂房亮起燈光,易中海的幹咳聲愈發劇烈。
    &34;這老家夥,該不會是要死了吧?大半夜咳成這樣,到時發現上當了,得被氣死。&34;
    收回目光,賈東旭蹲在灶台前,大火下鍋,老鼠肉在鐵鍋裏蜷成焦黑的球。煤油燈把影子投在糊牆的舊報紙上,&34;大躍進&34;的標題正蓋住他佝僂的脊梁。
    外頭傳來木門&34;吱呀&34;響,他抬眼望去,瞧見易中海裹著棉猴兒往前院蹣跚,老布鞋在霜地上拖出兩道蜿蜒的痕,咳嗽聲不絕於耳。
    聽著遠去的聲音,大半夜應該是去公廁蹲坑。
    ……
    旭日東升,第一束陽光刺破晨霧。
    &34;東旭!你在不在家。&34;後窗欞突然被敲得咚咚響,劉海中舉著個臃腫大瓶,哈氣在玻璃上凝成白霧,&34;張專家今兒還來不來...&34;話沒說完,賈東旭&34;嘩啦&34;扯下窗簾,睜著惺忪眼睛不滿道:&34;你有病啊?!這才幾點,就過來敲我家玻璃?&34;
    賈東旭半個人還藏在被窩當中,伸手掏了掏襠,對著窗外那張油膩大肉臉道:&34;你自個找他去,我又不是張專家,你找我幹雞毛事兒?&34;
    把大瓶塞到胳肢窩下,劉海中眼皮一抖,扯著嗓子道:&34;賈東旭,我昨兒借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34;
    話沒說完,賈東旭&34;咣當&34;鎖上窗欞,猛的拉上簾子,震得灰塵撲簌簌掉落。
    劉海中氣得臉上橫肉直發抖。
    閻埠貴打著哈欠來到中院:&34;老劉,東旭昨兒三更都沒睡覺,你就別去攪和他了。&34;
    與此同時,紡織廠維修車間飄著機油和鐵鏽的腥氣。江凡蹲在德國造細紗機前,指尖抹了把齒輪箱上的黃油,就著天窗透進的晨光細看。螺紋間嵌著半粒鋼珠,在指尖泛著冷光。
    &34;江所!&34;瘦猴趿拉著膠鞋晃進來,扳手在鐵皮櫃上敲得叮當響,&34;三號機又趴窩了,劉工喊您過去給瞧瞧!&34;他袖口沾著新鮮油漬,鞋跟上黏著團棉絮,這是江凡第一次見到這家夥穿工作服。
    沒到倉庫那邊,就聽見裏麵的機床突然炸響。
    江凡進去一瞧,隻見劉工叼著煙卷,三角眼乜著滿地齒輪:&34;江所,這洋鬼子進口的玩意兒...&34;他鞋尖踢飛個螺絲帽,&34;怕是水土不服啊!&34;
    喜歡四合院:掠奪詞條,皇朝遺孤請大家收藏:()四合院:掠奪詞條,皇朝遺孤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