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茂勳眉頭微微皺起，望向田埂下延綿至山腳的稻田：“你說的是真的？我怎麽沒聽說過種玉米會把地給種壞了？”
    他扭頭問向旁邊農科局的人，這些人就是先前從全國各地調來學習的專家和學者。
    這些人都是農業出身，聽到這事兒，也紛紛搖起腦袋。
    “沒聽說過！！”
    “到時學過桉樹和楊樹旁邊的草木比較難生長，種植區不允許種這兩種樹木。”
    “種玉米會把地種壞？玉米大約在16世紀中期傳入，種了四百年了，不見得把地給種壞了，這秦家村才種了幾年？”
    “這就是你們看得少了。”江凡搖了搖頭：“玉米本身就是需要大量的……算了，跟你們說不通，愛信不信吧！反正照我看來，就是土壤氮素的大量缺失，導致種植的東西長不起來。”
    見有人張口辯駁：“你講科學研究，那你得拿出證據來啊！青口白牙一說，誰知道是胡扯還是真的？”
    江凡淡淡說道：“我弄出了三係雜交水稻，把整套係統資料都寫成書了，你學明白沒有？和我討論科學，先學明白再說！”
    頓時，那人跟吃了狗屎一樣，臉色變得極不好看，張口還想抬杠，可又找不出借口來反駁這一句話。
    江凡這才收回目光，解釋一句：“各位，別嫌我說話難聽，理就是這個理，這是我的看法，你們不相信也隨你們。”
    不是他有點兒成績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而是根本是很難解釋清楚的問題。
    長期連續種植玉米會導致土壤中某些養分，例如氮、磷、鉀等過度消耗，尤其是氮肥的大量需求會使土壤氮素逐漸減少。
    此外，玉米根係分泌物可能會改變土壤微生物群落結構，導致一些有益微生物數量減少。
    光是這兩個原因，真要從零開始解釋清楚，江凡覺得可以開個班來講了。
    陳茂勳見兩撥人鬧得有些不愉快。
    尤其是一方幾十個專家，麵對江凡居然站在了劣勢的位置。
    一句“我弄出了三係雜交水稻”，直接把所有人都給幹沉默了。
    不是因為他們不懂，而是因為他們太懂了，江凡給他們提供的學習書籍裏麵，提出來許多空前絕後的理論，即使是他們都是這個領域裏麵近乎是領頭羊般的人物，想要學習完那一套東西，也極為吃力。
    熬了大半生，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然後到頭來被一個八歲的小屁孩踩在腳下，甚至說是難以望其項背。
    沒有幾個人會服氣的。
    陳茂勳打圓場道：“江凡，你知道自己說話難聽，你就挑點好聽的見，都是為國家做貢獻的……唉，不說這些了，這個有解決辦法嗎？”
    話音落下，江凡也沉默了。
    辦法倒是有，就是在還沒把土地潛力耗盡之前，通過合理輪作不同類型的作物，能靠大自然自己調節過來。
    之前那人說得對，玉米四百年都沒把土地弄壞過，這就是這個道理。
    農戶們一般都會輪換種植的植物，哪樣賣得貴就種哪樣，而且地主的田也經常租給不同的佃農。
    可看秦家村的意思，這是把一塊地死命地薅。
    現在隻能靠化肥調節了，草木灰多半是沒有作用。
    可是化肥……
    江凡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國內又沒有補充這種養分的肥料，可能未來會有人發明出來什麽氮肥之類的化肥吧！”
    聽到這話，陳茂勳低頭看向田埂下方，他忽然又抬頭問道：“對了，氮肥是什麽，化肥又是什麽？”
    “三年前，東北那邊在蘇的援助下建了一化肥廠，這麽多年都沒動靜，應該也是沒什麽發展，你知道了也沒用！”江凡毫不客氣說道。
    他之前在研究雜交水稻的時候，就有去了解過這一方麵的東西。
    別說是國內，就是國外，目前也沒出現尿素和碳酸氫銨。
    國內至少還要十年，才會開始大規模推廣和使用化肥。
    到時配合上農藥，糧食的產量才會真正地大幅提升。
    陳茂勳沉默了小半會兒，突然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辦法，把這化肥給發明出來！”
    話落！那群專家沉默了。
    江凡也沉默了。
    “？？？”
    清風拂過稻穗，一片嘩啦啦的響聲當中，江凡的聲音隨著響起：“你當我是神仙啊？”
    那群農科院的人說不來是慶幸，還是失望。
    一個個都不講話。
    “還是不行嗎？那其他的地方要是也碰見這種情況該怎麽辦？”陳茂勳歎息一聲。
    又是平靜了一小會兒，江凡跳下田埂：“那……我有空鑽研鑽研吧！”
    農科院眾人：“……”
    確定了，他們剛才心中的心情，就是慶幸。
    與此同時，不遠處曬穀場方向突然炸開哭嚎。穿補丁褲的瘦猴小子被民兵反剪雙手，破書包裏滾出三穗青皮玉米。&34；賈棒梗又偷生產隊口糧！&34；
    曬穀場就在試驗田下麵不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瞧得很清楚。
    保管員老奎的解放鞋碾碎土塊，朝著這邊走來是，聲音很是響亮：&34；跟他奶奶一個德行！&34；
    幾人不是來找陳茂勳這個大領導主持公道的，而是找了靠在樹幹下的那個老頭，也就是剛才江凡詢問到的那個老漢。
    “村支書，該怎麽辦？這小子又偷生產隊的紅薯！”
    &34；棒梗又偷生產隊的種薯！&34；村支書秦大川氣得山羊胡直顫，&34；上個月剛逮著他往灌溉渠撒尿，賈東旭這個混賬，把一家子丟在這裏，算是給我們村子留了一個大禍害...&34；
    秦大川看向眾人，急促說道：“你們是城裏來的大領導，也不知道您們是哪個部門的，不過能不能不要把人都往我們這個地方塞？我們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他們一家子人過來又幹不了活，平日裏總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我要跟您們反映反映，就是這小子……八歲，要是外村的人抓到，至少把他腿打斷，可是這小畜生又算是我們半個村子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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