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聞著氣味，朝著旁邊廢棄多年的廠房走去。
    劉海中半信半疑地聞了聞味道，好像確實有股香噴噴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見兩個同事都往廠房那邊走，劉海中也跟了過去。
    劉海中來到廠房內部，隻看見深處地上升起一堆小火苗，旁邊還躺著一個人，周圍濃鬱的烤肉味道，也提醒著他剛才確實沒聞錯。
    那人似乎是睡著了，對於他們的到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由於天色昏暗，劉海中並沒有看清那人的臉，隻能從身形判斷出來，那是個小孩。
    此刻就躺在一個破麻袋上麵，底下墊著茅草堆，還搭起了二郎腿。
    瘦子突然說道：“這小屁孩從哪裏偷了隻雞？居然在這裏享受起來了。”
    地上散落著一個雞骨架上，上麵還殘留著紅色的血絲，啃得並不是很幹淨，還有很多肉渣殘留。
    現在四九城根本就沒地方販賣鮮肉了，隻有鴿子市，可能會有些獵人或者家裏碰上困難的，偶爾會去賣一些家禽。
    但是無論是何種原因，絕對都不是眼前小孩能買得起的。
    劉海中的目光從雞骨架上移到那小孩的臉上，不禁出聲：“棒梗？！”
    胖子提起地上的雞骨架，好奇問道：“劉工，這小孩你認識？”
    躺在茅草堆上的棒梗，這時才微微睜開眼睛，瞧見旁邊圍著的人，他被嚇了一跳，從地上蹦躂起來。
    一臉警惕地看著幾人。
    劉海中看了眼雞骨架，能確定棒梗肯定是買不起一隻雞的，當即嚴厲問道：“棒梗，你這是哪裏偷來的雞？”
    棒梗連理都不理劉海中，轉身就往廠房深處鑽去。
    這種年紀的孩子，閑工夫最多，平時就喜歡到處亂竄。
    棒梗顯然是很熟悉廠房內的結構，再加上劉海中三人也沒有追他的打算，左拐右扭就消失在視野之內。
    劉海中杵在原地，叫了幾聲，沒把人喊回來，他也懶得去找了。
    他低頭看了眼地上散落的醬油瓶，鹽盒，辣椒粉等調味品，眼裏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
    旁邊的瘦子收拾起地上的東西。
    胖子提起雞骨架，吐槽一聲：“這小子你回去得跟人說說，我看這雞十有八九就是偷的別人家。”
    瘦子附和一聲道：“我看就是偷的，跑得這麽快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麽？”
    兩人邁開腿就準備走。
    劉海中一邊把地上那堆火苗踩滅，一邊說道：“把東西給我吧！棒梗肯定是偷了別人的雞，順便還去食堂偷了這些調料，要是失主找上門，我也可以有些證據。你們別貪了小便宜，吃了大虧。”
    剩下兩人想了想，還是把東西留給了劉海中。
    對方說的沒有什麽大問題。
    他們都是高級工人，沒必要為了這點東西惹上什麽麻煩。
    況且，如果是不認識那個小屁孩，他們拿了也就拿了，軋鋼廠是萬人規模的大廠，難不成還真能找上他們。
    但是壞就壞在，劉海中認識他們。
    ……
    江凡就近回南鑼鼓巷，正好碰見了一手用草繩提著一個雞骨架，一手抱著瓶瓶罐罐的劉海中。
    劉海中這副模樣確實有些奇怪，在之前四九城確實有許多地方有賣雞架骨頭，但是自從停止鮮肉供應之後， 就連全聚德那些老字號都沒貨了，況且劉海中提著的雞架骨頭也不像是買來的，更像是撿來的。
    這讓江凡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劉海中也看見了騎著二八大杠的江凡，兩人四目相對的同時，他連忙說道：“江凡，你騎著自行車比較快，去問問院裏還有附近有誰家的雞丟了。”
    劉海中似乎是怕江凡不搭理他，趕緊又附和上一句：“棒梗那小子不知道從誰家偷了隻雞，躲到鋼廠後麵那片野地烤雞吃，被我們發現後，他一下子跑沒影了。”
    江凡聽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踩著單車迅速離開。
    劉海中瞧著江凡的背影，沒好氣嘟囔一句：“小屁孩，沒點禮貌，要是我當官了，我肯定給你穿小鞋……”
    一分鍾不到的時間，江凡便已經回到了院裏。
    院裏一片祥和，小孩到處亂跑亂跳，互相追逐做遊戲，大人圍坐在一塊，抽煙喝茶聊天吹牛，那些大媽們有些在準備晚飯，有些聚在一起洗衣服說些瑣事和閑話。
    來到中院，棒梗坐在他們門前的沙堆上玩沙子，安然自若，根本不像是有事情發生，賈家房門敞開著，但是看不見人。
    江凡回家把車停好後，重新折返回到中院。
    劉海中此時也回來了，旁邊還跟著幾個鄰居，好奇詢問他怎麽這麽奇怪，懷裏抱著醬油瓶，手裏提著一個像是被啃過的雞架。
    劉海中一言不發，來到中院正中心，隔著老遠便往賈家喊道：“賈張氏，你家孫子又闖禍了！還不趕緊出來。”
    江凡這才注意到，玩沙子的棒梗不翼而飛，原本敞開的大門，此刻也緊閉著。
    大概是棒梗聽到不對勁，溜進了房子後，關上了大門。
    圍在劉海中旁邊的鄰居，此時也紛紛開口，讓劉海中不用喊了，因為賈張氏根本就不在家，剛才又被警察喊走了。
    不是閻埠貴的事情。
    而是紅星軋鋼廠的人，下午三點的時候，過來找賈張氏討要說法，說是棒梗偷了廚房的調料。
    賈張氏打死不認，一直誇著她孫子。
    後麵鬧了一個小時左右，又報警了，賈張氏和那夥人去派出所，直至現在都還沒回來。
    棒梗回來之後，他們也跟棒梗說了。
    這臭小子根本不理睬他們，他們也就不管了。
    劉海中氣得夠嗆，便把剛才在廢棄廠房碰見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罵了棒梗半天，最後還補上一句：“我們院裏的名聲就是被這種人敗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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