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槍響，街角一盞搖搖欲墜的路燈應聲而滅，那片區域頓時暗淡下去。
    瀨戶本嘴角撇了撇，露出一絲不屑。
    “蠢貨，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嗎？”
    他低聲嘟囔著，重新調整了呼吸，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上。
    黑暗並不能阻礙帝國軍人的射術，反而更能激發獵殺的本能。
    “噠噠噠噠……”
    九二式重機槍驟然怒吼，火舌噴吐，瞬間撕裂了寂靜的夜空。
    曳光彈劃破黑暗，精準地射向那個試圖利用黑暗隱蔽的黑影。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黑影猛地向後一仰，身體抽搐了一下，隨即軟軟地倒了下去，再無聲息。
    瀨戶本鬆開扳機，槍口的硝煙還未散盡。
    “第九個了。”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對身後的士兵龜田說道：“幹掉這個，再去湊個整。”
    龜田湊近了一些，諂媚地問道：“中隊長閣下，您今天已經解決了多少支那兵了？”
    瀨戶本眯起眼睛想了想，似乎在回憶一個愉快的數字。
    “嗯……算上白天的話，大概五六十個吧。”
    “閣下真是勇猛無敵！”龜田由衷地讚歎道，眼中充滿了崇拜。
    瀨戶本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數字並不完全滿意。
    “比起田中軍曹，我還差得遠呢。”
    “田中軍曹？”龜田有些疑惑。
    “就是那個配屬給炮兵聯隊的觀察員。”
    瀨戶本帶著一絲嫉妒又混雜著敬畏的語氣說道：“聽說他今天一天，光是用步槍就射殺了超過一百個支那人！”
    “一百個！”
    聽到這話，龜田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說道：“難怪都叫他鬼眼田中！”
    瀨戶本剛想再說些什麽，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新的動靜。
    他立刻抬手示意龜田噤聲。
    又有幾個黑影，正順著另一側的牆根，鬼鬼祟祟地摸了過來。
    龜田也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壓低聲音道：“閣下，又來了！”
    瀨戶的目光銳利如鷹，緊緊鎖定了那幾個沿著牆根移動的黑影。
    其中一個黑影脫離了隊伍，動作敏捷地朝著對麵的廢墟衝去，看方向是想穿過這條被戰火蹂躪的中山南路。
    瀨戶冷笑一聲：“看樣子是想去安全區。”
    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對方的意圖：“八成是那個什麽367團的李雲霄派出來招人的探子。”
    龜田在一旁緊張地附和：“那……閣下？”
    “哼，送到槍口上來的功勞，不要白不要。”瀨戶眼中閃過一絲殘忍。
    殺掉這個探子，就能遲滯367團的恢複，讓他們在絕望中慢慢滅亡。
    他再次舉起了九二式重機槍，冰冷的金屬貼著他的臉頰，準星穩穩地套向那個正在快速移動的黑影。
    “噠噠噠噠……”
    急促的槍聲再次響起，曳光彈如同一條條毒蛇，撕開夜幕，直撲那個奔跑的身影。
    槍口的火光在黑暗中異常顯眼，短暫地照亮了瀨戶猙獰的麵孔，也徹底暴露了他的射擊位置。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享受這種掌控生死的快感。
    龜田瞪大了眼睛，緊盯著子彈落點的方向。
    “閣下，他躲過去了！”龜田低呼道，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那個黑影一個迅捷的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彈雨，縮回了街對麵一棟殘破的二層小樓裏。
    瀨戶皺了皺眉，正準備調整槍口，對著那棟小樓進行火力壓製。
    “噗！”
    一聲沉悶而詭異的輕響，與九二式重機槍的咆哮截然不同。
    瀨戶的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紅白之物混合著鋼盔碎片向後噴濺，灑了龜田滿臉。
    溫熱粘稠的觸感讓龜田瞬間僵住。
    瀨戶握著機槍的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再無聲息。
    龜田臉上的諂媚笑容凝固了，眼睛瞪得滾圓，大腦一片空白。
    幾秒鍾後，極致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尖叫一聲，手腳並用地想要爬起來逃離這個死亡天台。
    就在他掙紮著快要站起時，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天台邊緣的外牆翻了上來，帶著一股勁風猛地撲向他。
    “呃！”
    龜田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後背，整個人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裏啃了一口灰塵。
    他還沒來得及呼救，一隻強壯有力的大手就扣住了他的下巴和後腦。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龜田的脖子被瞬間扭斷，眼睛裏的驚恐永遠凝固了。
    黑影鬆開手站起身，正是偵察連連長戴濤。
    他對著黑暗處打了個隱蔽的手勢。
    “唰唰唰……”
    十幾個身影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從樓體外牆的不同位置翻上了天台，動作迅捷落地無聲，正是偵察連的老兵。
    這棟樓是扼守中山南路通往安全區的一個重要據點，李雲霄嚴令戴濤必須拿下並守住這裏，確保後續補充兵員的通道暢通無阻。
    戴濤目光掃過天台，對著經驗豐富的部下們快速打出幾個戰術手語，布置警戒和搜索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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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兵們立刻心領神會迅速散開，無聲地控製了天台各個角落。
    戴濤的眼神冷冽如冰，最後做了一個向下劈砍的手勢。
    “清理幹淨。”他用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下達了命令。
    偵察兵們分成三個戰鬥小組，由副連長徐誌遠帶領的第一小組率先行動。
    徐誌遠打頭，兩名隊員緊隨其後，構成一個緊湊的三角攻擊隊形，槍口正交替指向前方和兩側，步步為營地控製了通往樓下的樓梯口。
    他們動作標準，每一步都踩在碎石最少的地方，身體緊貼著牆壁陰影，最大限度地降低暴露風險。
    與此同時，天台邊緣，李四根和另一名綽號猴子的偵察兵已經將登山繩固定在水泥護欄上。
    兩人身體靈巧地翻出護欄，腳尖在粗糙的外牆上輕輕一點，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向下滑降，目標直指三樓靠南側的那個窗口。
    那裏隱約透出昏暗的燈光，正是之前瀨戶機槍掃射時暴露的另一個火力點位置。
    李四根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側耳傾聽，同時對下方的猴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準備。
    他算準了樓下徐誌遠小組即將接近三樓走廊的時機，猛地拉開一枚瞬發手雷的保險銷。
    手臂快速一甩，手榴彈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準確地從窗口的破洞中投了進去。
    “轟！轟！”
    幾乎不分先後的兩聲劇烈爆炸在三樓房間內響起，沉悶的衝擊波夾雜著玻璃碎片和慘叫聲，從窗口噴湧而出。
    火光瞬間照亮了窗口內部，可以看到扭曲的槍管和飛濺的肢體殘骸，顯然窗邊的兩個日軍機槍組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樓內殘餘的日軍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徹底驚呆了。
    “敵襲！窗口遇襲！”
    “八嘎！樓頂出事了！隊長他們……”
    驚恐的叫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在樓內響起，幸存的日軍終於意識到自己遭到了攻擊，並且天台上的友軍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
    就在這時，徐誌遠帶領的第一小組正好下到三樓樓梯拐角。
    七八名聽到爆炸聲，正慌亂地從兩側房間衝出來想要查看情況的日軍士兵，猝不及防地與徐誌遠小組撞了個正著。
    狹窄的走廊裏，雙方距離不足十米。
    “噠噠噠……”
    徐誌遠和兩名隊員手中的衝鋒槍幾乎同時怒吼起來。
    密集的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掃過走廊，將那幾名日軍瞬間籠罩。
    子彈打在人體上發出噗噗的悶響，血花和碎肉四濺。
    那七八名日軍連像樣的反擊都沒能做出，就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子般紛紛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槍聲驟停，走廊裏隻剩下濃烈的硝煙味和血腥氣。
    徐誌遠小組沒有冒進，迅速占據有利位置，槍口依舊警惕地指向走廊深處尚未清理的房間和通往樓下的樓梯口。
    緊接著，第二戰鬥小組迅速通過樓梯，越過徐誌遠小組，直接下到二樓樓梯口。
    他們的任務是封鎖二樓通往三樓的通道，防止下麵樓層的日軍衝上來增援。
    第三戰鬥小組也隨即跟進，抵達三樓。
    他們開始以徐誌遠小組為依托，準備對三樓剩餘的幾個房間逐一進行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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