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居內，杉山元撫掌而笑滿臉紅光：“幹得漂亮！這就是皇軍的效率！”
    其他軍政大員也紛紛附和，讚美之詞不絕於耳，仿佛金陵已是囊中之物。
    裕仁天皇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冰冷的滿意。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支那人的抵抗意誌已被徹底摧毀，那麽，之前擬定的《對華停戰條件》可以修改了。”
    “將華北五省納入共榮範圍。”
    “擴大上海的非軍事區。”
    “戰爭賠款，再增加一倍。”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金陵的勝利隻是開始。朕要的是整個支那，徹底臣服於大日本帝國的腳下！”
    “哈依！”眾人齊齊低頭恭敬領命，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狂熱。
    東京，美國大使館。
    大使館武官詹森上校和他的副手史迪威中校，也守在收音機旁。
    當聽到特殊煙霧、一片沉寂時，詹森的臉色變得凝重。
    “該死！”史迪威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臉色鐵青道：“特殊煙霧？他們用了毒氣！”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憤怒幾乎要噴湧而出：“日本人違反了國際公約！這是戰爭罪！”
    詹森歎了口氣，語氣沉重：“約瑟夫，冷靜點。我們知道，但……國內那些軍火商和政客……”
    史迪威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所以我們就眼睜睜看著？看著日本人用我們的鋼鐵和石油，屠殺中國人，甚至可能包括我們的觀察員？”
    他想到了那個在上海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中國上校，那個堅韌的367團。
    “新街口……那是367團的核心陣地！”史迪威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
    “他們完了……”
    詹森沉默了，他知道史迪威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我會立刻向國內發電。”詹森沉聲道。
    “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在利益麵前，道義往往無足輕重。”
    柏林，元首府。
    小胡子煩躁地在巨大的地圖前踱步，壁爐裏的火焰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臉。
    收音機裏同樣播放著關於遠東戰事的新聞，雖然語言不同，但傳遞的勝利喜悅卻是相通的。
    當秘書將日本廣播內容的德文翻譯稿遞給他時，小胡子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金陵……占領了？”他低聲重複著，手指劃過地圖上中國的首都。
    “日本人，動作倒是很快。”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被刺激到的興奮。
    “三百個支那士兵……一個少尉？”小胡子輕蔑地哼了一聲，但隨即又陷入沉思。
    日本人在亞洲的快速推進，無疑刺激了他內心深處潛藏的擴張欲望。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轉身，眼神狂熱。
    “東方的小矮子都能做到，我們偉大的德意誌民族，豈能落後？”
    他用力一揮手，指向地圖上的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
    “傳我的命令！”
    小胡子的聲音斬釘截鐵。
    “加快奧托方案和綠色方案的準備工作！”
    “先從奧地利開始！必須盡快將所有德意誌人，納入帝國的懷抱！”
    “歐洲，乃至世界，都將看到日耳曼民族的力量！”
    日本在金陵的勝利，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遙遠的歐洲激起了危險的漣漪。
    ……
    武漢，最高統帥部行營。
    煙霧繚繞的作戰室內，氣氛壓抑至極。
    常校長端坐中央麵色凝重，身旁簇擁著何辭修、白建生、陳誠等一眾國軍高級將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發出滋滋雜音的收音機上。
    裏麵傳出的是日本東京廣播電台那刺耳的女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與炫耀。
    “……帝國勇士已順利進入金陵市中心，新街口核心區域……”
    廣播員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刻意營造懸念。
    “……未遭遇任何有效抵抗。”
    “曾負隅頑抗的支那軍第367團，已徹底失去蹤跡，其核心陣地一片死寂，疑似已被我軍特殊煙霧完全肅清。”
    “金陵，這座支那的首都，現已完全處於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控製之下！”
    “天皇陛下的光輝，將照耀這片古老的土地！”
    廣播裏爆發出狂熱的歡呼和軍樂聲。
    作戰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常校長的手微微顫抖，猛地閉上了眼睛，深深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何辭修等人麵如死灰，眼神黯淡。
    “完了……”有人低聲呢喃，充滿了絕望。
    作戰廳廳長劉斐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複雜難明。
    他看向常校長，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校長，看來……李雲霄終究沒能再創造奇跡。”
    “卑職之前就說過，僅憑一個殘破的團，想在日軍重重圍困和絕對優勢火力下守住核心陣地，無異於癡人說夢。”
    “金陵…終究是守不住的。”
    這番話如同在眾人心頭又撒了一把鹽，氣氛愈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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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武漢大學。
    臨時搭建的中央通訊社電台工作室內，柳稼曦焦躁地調試著設備。
    自從昨夜開始，金陵總部的信號就徹底中斷了。
    無論她如何呼叫，回應她的隻有永恒的靜默。
    一種不祥的預感，纏繞在她的心頭。
    “稼曦！稼曦！”一個女同學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臉色蒼白。
    “怎麽了？”柳稼曦猛地回頭。
    “聽……聽日本人的廣播！”
    同學指著旁邊的收音機，聲音顫抖道：“他們說……金陵……金陵失守了！”
    柳稼曦渾身一震，幾乎站立不穩。
    她撲到收音機旁，顫抖著手調到日本電台的頻率。
    廣播裏，那令人作嘔的勝利宣言還在繼續播放著，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她的耳朵。
    “……金陵完全占領……”
    “……367團覆滅……”
    柳稼曦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淚水決堤而出，發出壓抑而痛苦的嗚咽。
    金陵，金陵中學廢墟。
    孫風樺和老彪，以及幾名殘存的士兵，正屏息凝神地注視著遠處新街口的方向。
    鍾樓頂上，一名負責觀察的士兵正用旗語快速傳遞著信息。
    旗語兵的手勢不斷變化，翻譯過來的信息讓所有人的心沉到了穀底。
    “日軍…小股部隊…進入新街口…”
    “推進順利…未遇抵抗…”
    “未見…367團人員…”
    “陣地…死寂…無人…”
    孫風樺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睛因憤怒和不甘而布滿血絲。
    “狗娘養的小鬼子！”他低吼道。
    “367團……敗了！”
    “李雲霄他們…他們肯定用了毒氣！”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弟兄們，跟我上！趁小鬼子立足未穩，把新街口搶回來！”
    “等等！”老彪一把按住了他。
    “等什麽？”孫風樺怒視著他。
    “再等小鬼子就站穩腳跟了！”
    老彪眼神銳利，沉聲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以李雲霄的性格，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可能讓小鬼子如此輕易地占領核心陣地。”
    “一片死寂？未遇抵抗？這不像是367團的作風。”
    他指著新街口方向，壓低聲音：“這更像是一個…陷阱。”
    孫風樺一愣，狂怒的情緒稍稍平複，開始思考老彪的話。
    老彪繼續分析：“如果這是李雲霄故意放進來的誘餌呢？如果我們現在衝出去，正好中了小鬼子的埋伏，或者打亂了李雲霄的部署怎麽辦？”
    “那我們怎麽辦？”孫風樺有些猶豫。
    “等。”健碩漢子的目光堅定。
    “等367團先動手。”
    “如果他們真的敗了，我們再上不遲，為他們報仇。”
    “如果這是陷阱，等他們發動反擊，我們立刻從側後方配合，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全殲這股進入新街口的日軍，而不是白白送死！”
    孫風樺深吸一口氣，緩緩收起了槍，點了點頭。
    “好，就聽你的。”
    “所有人，隱蔽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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