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皇居。
    昏迷了數小時的裕仁天皇，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侍立在側的閑院宮載仁親王、伏見宮博恭王、首相近衛文麿以及陸軍大臣杉山元等人，見狀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裕仁的目光虛弱卻銳利地掃過眾人，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直接問道：“金陵那邊，情況如何了？”
    陸軍大臣杉山元上前一步，低頭匯報：“陛下，駐金陵第十軍急電，昨日，第六師團主攻新街口，遭遇支那守軍頑強抵抗，損失慘重…”
    他頓了頓，補充道：“據第六師團長報告，其麾下熊本聯隊幾乎被打殘，聯隊旗亦被奪走，後雖僥幸奪回，但傷亡數字…觸目驚心。”
    裕仁聽完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望向天花板：“果然，是這樣嗎…”
    閑院宮載仁親王連忙上前勸慰道：“陛下，區區一個師團的挫敗，於整個戰局而言，影響尚在可控範圍，請陛下保重龍體。”
    “軍事上的損失，朕並不十分擔心。”
    裕仁的聲音依舊平緩，卻陡然轉厲：“但諸位不要忘了，此戰是經由nhk向全國直播的！”
    此言一出，閑院宮載仁、近衛文麿等人臉色驟變，剛剛稍緩的氣氛瞬間再次凝固，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裕仁又是一聲歎息，帶著深深的憂慮：“朕幾乎可以想見，帝國億萬國民，看到皇軍在小小的金陵城下如此狼狽，心中該是何等的…失望。”
    一直沉默的情報部門負責人多田駿，此刻惶恐地跪坐起身額頭觸地：“陛下！直播之事是臣思慮不周，臣有罪！”
    陸軍省次官下村定也急忙稟報：“陛下，事發後，臣已第一時間下令nhk，暫停對金陵戰事的直播。”
    “不必了。”裕仁擺了擺手，打斷了下村定的話。
    他看向多田駿，語氣意外地平和：“多田君，你的提議本身沒有錯，輿論戰同樣是戰爭的重要一環。”
    隨即，他目光轉向下村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命令道：“傳朕旨意，nhk的直播不但不能停，還要繼續！”
    “朕要讓所有國民看到，皇軍是如何克服困難，最終取得勝利的！”
    “這場輿論戰，我們必須打贏！”
    下村定身體一震，隨即重重頓首：“哈依！臣，遵旨！”
    裕仁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為了穩定軍心民心，朕決定親自向全國發表廣播講話。”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再次震驚。
    閑院宮載仁親王憂心忡忡地上前一步：“陛下，您的身體…”
    他頓了頓，懇切地提議道：“不如，由臣代為宣讀？”
    裕仁輕輕擺了擺手，語氣雖依舊有些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必了，皇叔。”
    “朕的身體自己清楚，並無大礙。”
    “而且值此之時，隻有朕親自出麵，才能最大限度地凝聚帝國的力量。”
    閑院宮載仁見裕仁意誌堅決，不再多言，深深一躬：“陛下聖明，臣，遵旨。”
    金陵中央通訊社的地下室。
    陰暗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黴味。
    李雲霄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地注視著麵前被綁在柱子上的日軍俘虜。
    那名俘虜正是田中軍吉，他臉上沾滿血汙，眼神卻透著一股麻木的不屑，對於李雲霄的審視，隻是將頭扭向一邊拒不合作。
    孫風樺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田中的頭發，強行將他的臉扭了回來。
    池鵬緊跟著一個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惡狠狠地罵道：“狗娘養的！團座問你話呢！啞巴了？！”
    田中軍吉的左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也滲出了血絲，但他依舊緊閉著嘴一聲不吭。
    李雲霄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隻是淡淡地對孫風樺下令：“切掉他一根手指。”
    “是！”孫風樺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拔出匕首，抓住田中軍吉被反綁的右手。
    “噗嗤！”一聲輕響，伴隨著骨頭被割斷的沉悶聲音。
    田中軍吉的右手小指應聲而落，掉在肮髒的地麵上。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瞬間響徹整個地下室，田中軍吉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軍服。
    李雲霄這才緩緩開口，用帶著一絲生硬卻足夠清晰的日語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見田中軍吉隻是痛苦哀嚎，李雲霄的聲音陡然轉冷：“不說？”
    “很好。”
    “我會讓人，把你剩下的九根手指，一根一根切下來。”
    “然後是你的腳趾。”
    “再然後，是你的四肢。”
    “最後，我會割掉你的命根子，把你做成人彘，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彘這兩個字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劇痛中的田中軍吉猛地停止了慘叫，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極致的恐懼。
    李雲霄再次用日語問道：“你的名字？”
    這一次，田中軍吉渾身顫抖著，聲音嘶啞而恐懼地回答：“我…我叫田中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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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銜？職務？”李雲霄繼續追問，語氣沒有任何變化。
    “少佐，中隊長…隸屬，隸屬第六師團，步兵熊本聯隊…”田中軍吉斷斷續續地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雲霄的目光依舊冰冷，聲音毫無起伏：“你在中國殺了多少人？”
    他頓了頓，補充道：“特別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田中軍吉的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汗水混合著血水從額頭滑落，他閉上眼睛，似乎不願回想，但在李雲霄冰冷的注視下，最終還是崩潰地交代：“三…三百，至少三百…大，大部分是…是平民…”
    李雲霄握緊了拳頭，但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強壓下心頭的滔天殺意。
    他抬手指了指牆邊那一排被堵著嘴捆得嚴嚴實實的日軍俘虜：“這些人，你認識嗎？”
    “哪些人和你一樣，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血？”
    田中軍吉順著李雲霄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都…都認識…”
    他舔了舔幹裂流血的嘴唇，聲音帶著恐懼：“除了…除了那個南君…其他人，都…都殺過人……”
    李雲霄追問：“哪一個是南君？”
    田中軍吉艱難地抬起被綁住的右手殘餘部分，用依舊完好的食指，指向了靠左邊第二個俘虜。
    李雲霄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審問。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入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戴濤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快步走了下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戴濤徑直走到李雲霄麵前，壓低了聲音急促地報告：“團座，安全區出事了！”
    李雲霄聞言，眼神驟然一凝。
    他立刻對孫風樺下令：“看好他們！用布條把嘴都堵嚴實了，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是！”孫風樺應道。
    他立刻扯過旁邊一條不知是誰的散發著濃重汗臭味的行軍襪，粗暴地塞進了還在微微喘息的田中軍吉嘴裏。
    田中軍吉眼中瞬間爆發出無以言表的驚恐和惡心，身體劇烈掙紮起來，發出嗚嗚的悶響。
    李雲霄不再看那些俘虜，轉身跟著戴濤快步離開地下室，回到了地麵。
    一邊疾走，李雲霄一邊沉聲問道：“安全區到底怎麽回事？”
    戴濤的語氣充滿了凝重：“剛剛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一個大隊的日軍，突然開進了國際安全區！”
    “他們占領了中山路附近幾棟關鍵的建築物，看樣子…正在構築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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