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解除，硝煙未散。
    孫風樺和池鵬從掩蔽處探出頭，看著遠處金陵大學方向的火光，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不解。
    “團座，這小鬼子怎麽回事？”孫風樺撓了撓頭。
    “這醫院目標這麽大，他們不炸，偏去炸旁邊的大學？”
    池鵬也皺著眉：“是啊，按理說醫院裏全是傷員，炸了更能打擊咱們士氣。”
    孫風樺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他指著金陵大學的方向，語氣帶著一絲佩服：“肯定是金陵大學操場上的那個大紅十字！咱們把醫院的紅十字旗幟和標記都撤了，反倒是在那操場上弄了個巨大的紅十字徽標。”
    “小鬼子的飛行員從天上往下看，以為那裏是醫院呢！”孫風樺越說越興奮，看向李雲霄的眼神裏帶著一種奇特的敬佩。
    “團座，您這也太……太陰險了吧！”
    池鵬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起來。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孫風樺的肩膀，糾正道：“什麽陰險！這叫神機妙算！是團座高瞻遠矚！”
    就在這時，一身塵土的戴濤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他跑到李雲霄麵前，立正敬禮，聲音帶著難掩的疲憊和興奮：“報告團座！除了城北方向，其他防區的鬼子，都被兄弟們趕回城垣了！”
    “傷亡怎麽樣？”李雲霄語氣平靜地問。
    戴濤的臉色黯淡下來：“報告團座…弟兄們死傷慘重，統計下來，大概……大概有七千多弟兄……”
    空氣瞬間凝重。
    戴濤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不過，弟兄們打得很英勇！感覺…感覺小鬼子的戰鬥力好像沒有之前那麽強了，特別是下午，好多鬼子都顯得有點…有點精神不振。”
    “是精神懈怠。”李雲霄點了點頭，肯定了戴濤的觀察。
    他看著遠處的火光，緩緩說道：“精神懈怠，可以通過精神激勵來克服。而且，這種精神激勵的效果，有時候比休整補充彈藥來得更猛烈。”
    “別忘了，鬼子之前發動進攻時，也經常使用這種精神激勵法，效果顯著。”
    李雲霄轉過身，目光掃過戴濤、孫風樺和池鵬，語氣嚴肅起來：“今天隻是第一場硬仗。撐過了今天，不代表就安全了。”
    “明天，明天才是真正的關鍵考驗。如果能撐過明天，金陵的戰局，咱們基本就能掌控住了。”
    戴濤神色一凜，立刻領命：“是！團座！我這就去通知其他總指揮！”
    說完，他再次敬禮，轉身疾步離開。
    李雲霄看著戴濤遠去的背影，微微頷首。
    他收回目光，正好看見孫風樺和池鵬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又開始打鬧起來。
    孫風樺一邊躲閃著池鵬的追打，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嘲諷著：“就你！跑得比豬還慢！還想抓我？！”
    與此同時，日本東京，nhk廣播協會總部。
    寺島健腳步匆匆，眉頭緊鎖，心中的焦慮如同翻滾的烏雲。
    他剛剛得到消息，陸軍省的高官突然造訪，直接去了社長江口平也的辦公室。
    難道是因為戰地之聲節目效果不佳，未能有效提振前線士氣，陸軍省要問責了？
    甚至…是要勒令nhk停業整頓？
    寺島健越想越心驚，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快步走到社長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裏麵傳來江口平也略顯沙啞的聲音。
    寺島健推門而入，隻見社長江口平也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身形有些蕭索。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卻驅不散辦公室裏沉悶壓抑的氣氛。
    江口平也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甚至有些空洞和呆滯。
    看到社長這副模樣，寺島健的心猛地一沉，幾乎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幾步上前，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社長…您不必太過憂慮。”
    “就算…就算nhk暫時停業，以您的能力，將來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江口平也聞言，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抬起頭，看著一臉悲壯的寺島健，搖了搖頭。
    “寺島君，你想多了。”
    “陸軍省並沒有要追究我們的責任，更不會讓nhk停業。”
    “那…次長閣下他…”寺島健有些不解。
    江口平也歎了口氣，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示意寺島健也坐。
    “是關於金陵的戰事。”
    “次長閣下剛剛傳達了陸軍部的最新指示。”
    江口平也的聲音低沉下來：“金陵的戰況，很不樂觀。”
    “雖然帝國軍隊在裝備和訓練上占據優勢，但支那軍的抵抗異常頑強。”
    “更重要的是，根據前線指揮官的報告，帝國士兵……尤其是今天下午，出現了大範圍的精神疲憊現象，戰鬥意誌明顯下滑。”
    寺島健的心提了起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江口平也繼續說道：“陸軍部認為，前線將士的精神狀態，已經嚴重影響了作戰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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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天皇陛下親自下達諭令……”
    聽到天皇陛下四個字，寺島健猛地挺直了腰板，神情肅穆。
    “陛下要求我們nhk，立刻恢複並且加強戰地之聲的廣播！”
    “務必！用盡一切辦法，重新點燃前線將士的戰鬥熱情！”
    江口平也加重了語氣，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寺島健隻覺得一股熱流瞬間湧遍全身，因為激動，身體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這是天皇陛下的旨意！這是帝國的重托！
    他立刻站起身，躬身道：“嗨！請社長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完成天皇陛下的囑托！”
    江口平也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
    “寺島君，現在不是表決心的時候，我們需要拿出具體的辦法。”
    “傳統的精神激勵…比如重播那些士兵的遺書或者家書錄音，你覺得效果如何？”
    寺島健沉吟片刻，有些猶豫：“社長，這些方法我們之前一直在用…效果…恐怕有限。”
    “是的，我也這麽認為。”江口平也的目光變得深邃。
    “純粹的精神激勵，在殘酷的戰場上，作用越來越小。”
    “士兵們需要的，或許不僅僅是精神上的慰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支那有句古話，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或許……我們應該換個思路，從更實際的層麵去刺激他們的鬥誌。”
    “物質獎勵，也許比空洞的口號和煽情的家書，更能激發士兵們內心深處的渴望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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