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瘋狂地衝刷著市局天台，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麵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祁風緊緊攥著那張拓撲圖案的錫箔紙，那藍楹花光斑在視網膜殘留的灼痛，如針芒般與後頸電極的刺痛交織成網，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皺起來。
    痕檢科送來的輻射檢測報告在掌心發燙，好似一個燒紅的烙鐵。
    趙女士珍珠耳釘蒸騰的藍霧裏，散發著淡淡的刺鼻氣味，拓撲方程與匿名信筆跡的重合度高達97.3。
    "老祁，周氏集團又改口了。"陳警員舉著平板風風火火地衝進辦公室，平板屏幕裏富商周老板油光滿麵的臉正在記者會上揮舞著金表，那金表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我們完全信任警方！"背後滾動播放的卻是張記者那篇《警界新星難破懸案，富商自救贖金翻倍》的刺眼標題。
    祁風將液氮罐重重扣在證物箱上，“砰”的一聲悶響，白霧騰起，絲絲涼意撲麵而來。
    鱷魚皮殘片突然在記憶宮殿裏重組。
    三起綁架案的監控畫麵如全息投影在眼前鋪展——東郊化工廠尖銳的氯氣泄露警報聲、城南物流園失蹤的冷鏈車留下的空蕩蕩的車位、以及昨夜港口集裝箱區詭異的潮汐數據，在拓撲方程裏扭結成克萊因瓶的曲麵。
    "給吳教授傳現場土壤樣本。"他扯開領帶紮緊袖口，暴雨敲擊玻璃的節奏突然與某段摩爾斯電碼重合，那“劈裏啪啦”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神秘的信息。
    當記憶回溯引發的劇痛刺入太陽穴時，他看見三處案發現場的霓虹燈牌都在子夜0317分發生過電壓波動，那閃爍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嚴悅的香水味就是在這時飄進來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輕柔地拂過他的鼻尖。
    法醫室傳來的監控畫麵裏，她正在給輻射汙染的耳釘做質譜分析，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繃帶——那是三個月前結案時被拓撲方程灼傷的痕跡。
    祁風注視著她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這個動作讓記憶宮殿深處的青銅門發出震顫，二十年前病床上的黑血突然漫過眼前，那血腥的畫麵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祁隊！
    周老板的私人會計師要求見麵。"陳警員捧著還在滴水的傘衝進來，雨水順著傘柄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說是要提供綁匪的..."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截斷後半句話。
    辦公室裏的燈光似乎也隨著那聲爆炸微微顫抖了一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窗外，隻見窗外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紅。
    隔著十二條街，周氏集團大廈頂層的防彈玻璃炸成藍紫色冰晶，在暴雨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拓撲方程的光斑在暴雨中組成莫比烏斯環。
    祁風抓起液氮罐衝向警車時，後視鏡裏嚴悅正站在法醫室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那枚出現裂痕的婚戒。
    實驗室的紫外線燈管在證物台上投下冷白的光暈，散發著淡淡的臭氧味。
    嚴悅的指尖懸在質譜儀按鍵上方，玻璃器皿裏藍瑩瑩的珍珠粉末正溢出拓撲方程特有的伽馬射線，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她下意識轉動婚戒，鉑金圈內側的刻痕硌著指腹——那是三個月前結案慶功宴上祁風用彈殼刻的"同歸"二字。
    隔壁辦公室傳來液氮罐碰撞的悶響，透過百葉窗縫隙能看到祁風正將三塊全息地圖拚合成克萊因瓶結構。
    他後頸電極貼片滲出的血珠浸濕衣領，右手卻穩如機械般在輻射汙染區劃出十二個同心圓。
    "城南物流園冷鏈車的氦同位素殘留，和當年研究所泄露的……”嚴悅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當年的‘黑潮事件’，就是因為研究所的一次重大泄露事故，導致了一係列的悲劇發生。當時泄露的物質中就含有大量的氦同位素，而且作案手法和現在的連環綁架案有很多相似之處。冷鏈車的氦同位素殘留，很可能就是綁匪在複刻當年的‘黑潮事件’。”她的聲音驚飛了窗台淋雨的灰鴿，白大褂衣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苦橙花的氣息。
    她將數據板按在布滿咖啡漬的桌麵上，"綁匪在複刻‘黑潮事件’。"
    祁風捏碎咖啡杯的動作停滯在23度角，褐漬順著拓撲地圖的經緯線蔓延成二十年前父親實驗室的黑血。
    他注視著嚴悅解開袖扣，那道橫貫腕骨的灼傷在冷光燈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結案那夜他親手包紮的繃帶，此刻正纏繞著彼此錯位的三個月時光。
    "冷鏈車貨廂溫度波動符合創傷記憶喚醒周期。"嚴悅的鋼筆尖戳中地圖上港口的潮汐監測站，"綁匪下次動手會在..."她的聲音突然陷進祁風襯衫領口的鬆香氣息裏，對方滾燙的掌心正壓住她標注的經緯坐標。
    陳警員撞開門時，正看見兩人被全息投影染成克萊因瓶上的共生體。"祁隊！
    大學城監控拍到..."他舉著的平板電腦裏，穿連帽衫的身影正在圖書館穹頂灑落的拓撲光斑中消失，地麵水漬倒映著與周氏集團爆炸案相同的莫比烏斯環編碼。
    暴雨在防彈車窗上炸開量子糾纏般的紋路。
    祁風將油門踩進儀表盤紅光區，後視鏡裏嚴悅攥著婚戒追出來的身影被霓虹燈撕成碎片。
    當他衝進圖書館地下機房時，中央空調出風口飄落的藍楹花瓣正拚出新的拓撲方程——這次是用人質睫毛膏寫的實時倒計時。
    看到倒計時的那一刻，祁風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滿是汗水，後背也被冷汗浸濕。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隻見機房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昏暗的燈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就在這時，應急燈突然全部爆裂，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機房，緊接著，黑暗中有金屬鏈條摩擦聲從通風管道傳來，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祁風反手將液氮罐砸向震動的天花板，冷光中浮現的克萊因瓶結構裏，第六名人質的工牌正從虛空中緩緩析出——正是三小時前聲稱要提供線索的周老板私人會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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