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誰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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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我,早已將自己徹底放逐,如同一件被遺棄的舊物,任由生命在角落裏無聲無息地腐朽。活下去的欲望?那東西早就被碾得粉碎,連帶著支撐身體的力量也一並流失殆盡。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刻度,分不清是幾小時還是幾天,我像沉在渾濁的泥沼底部,隻有沉重的黑暗包裹著意識。
    忽然,一絲微弱但確鑿的聲響穿透了厚重的沉寂——是從門外傳來的。
    鎖……那扇門的鎖……毫無疑問,是牢牢鎖死的。這個念頭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進我混沌的腦海。我這個人,向來謹慎得近乎偏執,所以每次學員們離開,那扇沉重的大門都會被我親手鎖上,哢噠一聲,隔絕內外,也隔絕了所有可能窺探的眼睛。這次,更不可能例外。鎖舌必然嚴絲合縫地卡在鎖扣裏,將整個世界擋在外麵。不管門外是誰,隻要他們嚐試推門,就立刻能意識到裏麵發生了什麽異常——門紋絲不動,這本身就是一個足夠清晰的信號,足以讓他們預感到門後絕不是什麽尋常光景。
    再加上陸觀這個人向來心思縝密,他既然知道今天會有人死,那麽他肯定會提前做好各種準備,其中就包括將門鎖死這一項。畢竟,如果門沒有鎖死,那麽就有可能會有人在關鍵時刻逃脫,這顯然不符合他的計劃。所以,從這一點來看,門一定是鎖死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我,其實心底深處翻湧著一種扭曲的抗拒不要有人來! 這念頭強烈得幾乎壓倒了身體的劇痛。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看到這間屋子裏的景象,看到……我做了什麽。那份不堪的真相,那份凝固的恐懼和死亡的氣息,就讓它和我一起,在這鎖死的牢籠裏腐爛吧。被發現的恐懼甚至超越了此刻瀕死的絕望。
    可是……可是身體背叛了我。它已經不再聽從任何指令,仿佛被無數鈍器反複捶打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哀嚎,每一塊肌肉都像被抽去了筋腱,軟綿綿地癱在地上,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視野邊緣開始發黑,意識像斷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地向無底的深淵墜落。
    就在這意識徹底熄滅、沉入無邊黑暗的前一刻,一個頑固的疑問像水底的泡泡一樣掙紮著冒了出來,攪動著瀕臨昏迷的思緒
    誰會來開門?
    首先,能打開這扇大門的,必然得是個會開鎖的人。普通的推門、敲門都無濟於事。可問題是,尋常人誰會帶著開鎖的本事,在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時刻,來到這扇被特意鎖死的門前?不合邏輯。除非……除非來人並非“一般的人”。除非他,或者她,本身就擁有打開這扇門的理由和能力。這個念頭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刺穿了麻木。
    所以說,這其中存在著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認識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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