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姚蘭亭(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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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摸了摸蘭亭的頭發道:“老祖宗年歲大了,有時候想得開,有時候又會和年輕時候的自己較上勁。”
    蘭亭沉默了一下,覺得可以理解。
    想到這位草原上明媚的小格格,她原本明媚的一生被四個戀愛腦充斥著,蘭亭想了想,其實,這位太皇太後還是有一點點慘的。
    “他們若是對我出手,不論是誰,我都會反擊的。”
    同情別人,可以理解,但不代表蘭亭就要讓著他們啊。
    “我不會讓他們欺負姐姐的。我有很多弟弟,姐姐雖不是大嫂,卻是身份最尊貴的嫂嫂。若他們有什麽不是,姐姐隻管責罰便是。”
    “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姐姐高興便好。”
    蘭亭坐起身子,伸出倆手指頭挑起胤礽的下巴。
    胤礽的眼睛猶如一汪幽潭,深邃而寧靜,眼眸漆黑如墨,卻又帶著靈動的光彩,眼角微微下垂,恰似春日裏含露的桃花,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稚氣,顧盼之間,盡顯皇家風範。
    “真奇怪,你這眼神,又老又小的。”
    蘭亭唇角一勾,戲謔道。
    胤礽像隻可憐的傻狗,眼眸微睜,眨巴兩下。
    “姐姐的話我聽不懂。”
    胤礽不承認,蘭亭也不在意,她輕笑道。
    “老謀深算的小狐狸。”
    又老又小。
    就像是一個蒼老的靈魂住進了一個稚嫩的身體。
    那種割裂感十分的引人注目。
    不過蘭亭也沒有追問到底。
    每個人都有秘密。
    “你說,要是有一天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會不會殺了我?”
    就像當初我想殺了你一樣。
    胤礽雙手覆麵,身形挺拔,肩膀不自覺的顫抖。
    起初那顫抖還是細微的,像微風拂過湖麵,泛起陣陣漣漪。
    可不過須臾,顫抖愈發劇烈,肩膀也跟著上下聳動,衣擺隨之輕晃。
    忽然,少年猛地仰起頭,雙手滑落,露出一張笑意盈盈的麵龐,爽朗的笑聲瞬間衝破桎梏,肆意的回蕩在馬車內。
    那笑聲清脆響亮,帶著少年獨有的朝氣,滿是不加掩飾的快樂,仿佛世間一切煩惱都被這笑聲驅散,隻留下純粹的歡愉。
    蘭亭沒搭理他,任由他笑得越發大聲,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淚花。
    青衣、陳叔和魏珠在外麵聽著,沒有做聲。
    “有這麽好笑嗎?”
    魏珠嘟囔了一聲。
    “怎麽了,你不服氣,我們夫人就是好,待在她身邊就是幸福,你不服氣找你家主子去啊。”
    魏珠連忙住嘴。
    得罪不起,青衣姑娘得罪不起啊。
    那好一張利嘴,愣是把他這個皇上身邊的太監第二人給說的啞口無言。
    就他剛從京城趕到殿下身邊的時候,那青衣姑娘就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後來知道他是殿下身邊的人,態度才好了許多。
    反正在未來的主子娘娘這裏,皇上的麵子不好使,太子殿下的麵子才有用。
    青衣姑娘在娘娘心目中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太子殿下都不一定比得上。
    作為殿下的心腹,魏珠非常自覺的想要和未來娘娘的心腹打好關係。
    不過這一次他實在是沒忍住。
    他覺得太子殿下和娘娘兩人待在一起簡直就是昏君妖妃的組合。
    這讓忠君愛國的魏珠有一些小小的接受不了。
    殿下啊,您就算要當寵妃,那好歹也收斂一點啊。
    您這壓根就是當妖妃的節奏啊。
    整日整日的纏著主子娘娘,等人家睡了還要寫上好幾份書信命人帶回去騷擾皇上。
    皇上若是不回信,保準朝堂風平浪靜啥事沒有。
    主子娘娘看似就像那坐懷不亂的明君,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朝堂風平浪靜可不是好事,天下這麽大,皇上日理萬機,他能閑下來代表什麽。
    代表權力被架空了呀。
    人家都不經過皇帝爺的草台班子了。
    背著皇上另建一個小朝廷,這得多大的膽子多大的本事啊。
    偏生太子殿下做到了,這樣也算是古往今來,天上地下的頭一遭了吧。
    魏珠本來算是太子殿下的毒唯,可是太子殿下又是主子娘娘的毒唯,青衣亦然,陳叔更是亦然。
    倒顯得魏珠被孤立了。
    魏珠委屈啊。
    不過也隻敢小小的發句牢騷,還是吐槽自家主子的,沒想到青衣耳朵那麽厲害。
    魏珠仰天流淚。
    胤礽手底下的人都稱呼蘭亭為主子娘娘,這也預示著蘭亭成為皇後之事是板上釘釘。
    不過伴隨玄燁冊封蘭亭為後的聖旨到來,這句主子娘娘的稱呼便有一些微妙了起來。
    但胤礽不在乎,隻命底下的人一切照舊便是。
    馬車裏的胤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
    “蘭兒,你真是可愛。”
    蘭亭眉毛一挑道:“怎麽不喊姐姐了?”
    “蘭兒喜歡我喚你姐姐嗎?”
    明明已經洞悉他的秘密。
    “我不介意啊,畢竟,你看著確實比我嫩一些。”
    蘭亭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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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張開懷抱。
    蘭亭紋絲不動。
    胤礽不語,隻是眉眼含笑的注視著蘭亭。
    蘭亭抬眸,張開自己的臂膀衝胤礽示意。
    胤礽似乎拿蘭亭沒有辦法一般,無奈的笑了笑,放下自己的雙手。
    他熟練的將雙手穿過蘭亭的腰身,將自己放進蘭亭的懷抱之中。
    蘭亭滿意的像是拍西瓜一樣拍了拍胤礽的後腦勺。
    “這就對了,你不是要當個小男人嗎?愛妃,這寵妃之道你還有的學。”
    胤礽熾熱的呼吸打在蘭亭的脖頸上,泛起陣陣紅暈。
    蘭亭微微有些覺得不自在了,扭著脖子偏向另一邊試圖躲避胤礽的炙熱。
    胤礽卻乘勝追擊,摟著蘭亭腰間的雙手猛地一用力,蘭亭整個人便立刻騰空了起來,下一秒便坐到了胤礽腿上,一氣嗬成。
    “姐姐,女帝可不是這樣當的。”
    兩人緊緊相擁 ,蘭亭的發絲輕撫著胤礽的臉頰。
    胤礽微微低頭,手指輕輕撫上蘭亭的脖頸,滿意的在自己先前留下的紅暈處摁了摁,擦了擦,動作輕柔又帶著眷戀,指尖順著她的脊背滑落。
    蘭亭感受著胤礽的觸碰,身子微微一顫,隨後緩緩抬起頭,眼眸中波光流轉。
    “那應當如何做?”
    蘭亭似乎是在認真的學習為帝之道。
    胤礽愣了愣,隨後似乎是放下了重重心事一般道:“我沒做過皇帝。”
    “不過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
    “首先,我是寵後,即便世人有所評價,那我也應該是妖後。”
    蘭亭忍不住道:“你一個男人,為何這麽執著於當皇後。”
    “我們是夫妻啊。若是姐姐有心,登基之後冊封我為皇夫也無妨,我隻要和姐姐並肩而立的名分和地位。”
    “姐姐,我知道你不愛我,我給你皇位,換你守著我過完一生。你把它當成交易也好,可憐我也罷,總之,你是一定要遵守規則的。”
    蘭亭看著胤礽的表情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眼前的少年的身體裏住著一個年老的他。
    可無論是年輕的他也好,年老的他也好,都是天之驕子,天潢貴胄。
    他都是太子胤礽,他不應該說出這麽一句話。
    “姐姐,別這麽看著我。”
    胤礽忽然覺得有些難堪。
    蘭亭捏了捏胤礽的臉,問道:“你是胤礽嗎?”
    胤礽被問住了。
    他垂眸,不想讓蘭亭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
    “也許還是,太子胤礽,廢太子胤礽,理親王胤礽,理密親王胤礽,都是我。”
    “姐姐,你會不會嫌棄我沒用。”
    蘭亭沒好氣的敲了敲胤礽的額頭,垂頭喪氣的模樣看著就讓她不開心。
    “被你這樣抱著一點都不霸氣,一點都不像一個威武的女帝。”
    “錯了,姐姐。”
    蘭亭追問道:“哪裏錯了?”
    胤礽將下巴擱在蘭亭的肩膀上,隨著說話的動作一張一合,弄得蘭亭的肩膀直癢癢。
    “昏君都是追求自己暢快的,不會管什麽霸不霸氣,威不威武。有我墊在下麵,姐姐也舒服些呀。”
    “我不想當昏君。”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得了這八個字的人,怎麽忍心做一個昏君玷汙了它。
    “相傳在很久以前,有個皇帝非常的凶殘,對自己的兄弟姐妹痛下殺手,幾乎將自己的手足屠戮殆盡。”
    “好在先皇遺澤尚在,其中有一位素來不起眼的小透明公主竟然逃了出來。這也是那位駕崩先皇幾乎唯一留存的直係血脈。”
    “凶殘的皇帝也沒能逍遙多久,很快便折騰的亡了國丟了命,從此那個絢麗的王朝就像流星一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後便轉瞬即逝。”
    “逃出去的公主隱姓埋名,嫁了人生了子,一直以複國為己任,先皇曾有一世所罕見的寶物,此物更是先皇那輝煌一生的見證。”
    “時過境遷數百年,漸漸地,公主的後人不再渴望複國,而是一心想要找到那寶物。”
    “幾千年來,無數新生王朝爭先恐後的湧現出來,又一一退場。那寶物最終又在曆史的角落中回歸到了公主的後人手中。”
    “但是,當初那個輝煌的偉大王朝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在這個家族許多人都隻能聽到外界對那個短命王朝的遺憾的感慨,對那個偉大先皇的侮辱。”
    “於是許多人都記得,那是一個暴君,是一個混亂的,必然消亡的時代,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公主的後人漸漸地也忘了自己血脈之中先祖的力量。寶物從此蒙塵。”
    蘭亭娓娓道來的故事帶著幾千年的悲傷,帶著幾千年的遺憾。
    仿佛是老秦人天生自帶的基因。
    連出六代明君召喚出嬴政這麽一位千古一帝。
    而僅僅是始皇血脈的一位公主,她的後代也可以連出十幾代不忘祖宗的能人。
    幾千年來,中原大地分分合合,幾度瘡痍,卻愣是沒讓這份血脈斷了傳承。
    當初的姚家人,是以自己是始皇後代而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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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佤族人民至今不忘與丞相之諾言一樣。
    可是再強大的家族也有氣數將盡的一天。
    姚氏已經非常低調了,在世家大族林立的時代裏,姚家人默默無聞。
    在世家大族鼎盛的大唐,姚家人低調到甚至不在五姓七望之中。
    可是唐末那場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呐喊聲也震碎了姚家人的耳朵,刺瞎了姚家人的眼睛。
    姚家幾乎斷了傳承。
    始皇血脈一事,也成了姚家人隱藏最深的秘密,再也不能得見天日。
    蘭亭當初想,若是始皇帝複活,見了他們,估計也會說一聲窩囊吧。
    或許人家根本就不想要承認他們是他的後代呢?
    “寶物之所以是寶物,那是因為它的主人就不曾平凡。”
    胤礽拍了拍蘭亭的背,二人相擁著,並沒有去看對方的眼睛。
    “明珠蒙塵,不過是沒有遇見一位好的主人罷了。”
    “當年他活著的時候,寶物不過是國家強盛的點綴,而他死後,點綴成了人人都想要的朱砂痣,仿佛有了它,就獲得了他的認可,有了接替那個王朝的使命。”
    “可是眾人都忘了,那東西在他手上不過是個象征,是因為他成就了它。沒有他,它什麽都不是。”
    蘭亭頓了頓。
    可即便是這樣,如今的寶物已經代替了它的主人成為天命,就好像主人寄居在這寶物之上,將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大字打上了天命的標簽。
    胤礽沒有應和蘭亭的話。
    兩人一時相擁無言,唯有源源不斷相互傳遞的體溫昭示著對方的存在。
    “他成就了我,他把我高高舉起,捧得比眾人都高,他又將我重重摔在了地上,碾壓進了塵土裏。”
    “蘭兒,我忽然有些喜歡你的陛下了,你的陛下是不是不會這樣做?”
    胤礽不等蘭亭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昔年長公子扶蘇那麽作,始皇陛下都能容忍他。”
    “罷了,到底是自家阿瑪,曆史是一麵鏡子,出來的結果都是麵對麵。如今是我在照鏡子,自然會得到一個相反的結果。”
    “我的陛下也有點作,看來我也應該效仿始皇陛下,多多容忍。”
    不就是濃烈的父愛嗎?
    阿瑪呀,兒子對你的愛更加的強烈更加的炙熱。
    胤礽決定在回到紫禁城之前,將寫給皇阿瑪每日一封的信件提升到每日三封。
    不就是頂級的權力愛好者嗎?
    胤礽發誓,他一定會讓皇阿瑪獲得無與倫比的權力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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