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人傳第二十三:變化

字數:6322   加入書籤

A+A-


    站在半空中,俯瞰著下方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繁華島嶼,秦羽心中的狂喜稍稍冷卻,被一層淡淡的迷茫和警惕所取代。十五年孤寂冰冷的基地,何時變成了這般熱鬧的城鎮?
    “看來,‘家’裏的變化不小啊。”
    大蛇丸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金色的蛇瞳掃過下方熙攘的景象。
    “按照我多出來的那些記憶,基地的核心區域應該還在原處,隻是被這片新興的城鎮包圍了。”
    佐助和博人也是一臉驚奇,眼前的景象與他們記憶中的那個隱秘據點截然不同。
    四人壓下心中的疑惑,按照大蛇丸記憶中的路線,悄無聲息地降落在島嶼中心區域。這裏的氣氛明顯與外圍的繁華商業區不同,守衛變得森嚴起來。他們最終來到一棟風格簡約卻氣勢不凡的五層高樓前,樓前站著數名戴著白色動物麵具、身披黑色修身披風的忍者,氣息精悍,警惕地巡視著四周,這是“玄”組織內部成員的裝扮。
    看到秦羽四人,那些守衛先是一驚,隨即立刻認出了秦羽和大蛇丸,紛紛躬身行禮。
    “首領!大蛇丸大人!”
    秦羽微微頷首,沒有多言,徑直步入了大樓。一進入大廳,就看到五個身影正百無聊賴地或坐或站,正是當年那些被收養的宇智波遺孤,如今都已長大成人,成為了組織的骨幹。他們看到秦羽,立刻精神一振,紛紛起身,恭敬地喊道。
    “大人!您回來了!”
    秦羽目光掃過他們,點了點頭,正欲開口詢問白的情況,就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隻見兩個人正從樓上走下。
    當看清他們的裝扮時,秦羽不由得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絲極其不自然的神色。
    下來的正是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但此刻,他們竟都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打著領帶,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一副精英商賈或政要的打扮,與他們忍者身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違和感。
    “……你們這是?”
    秦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評價。
    止水和鼬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止水攤了攤手,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想笑就笑吧,還不是那家夥說什麽組織要轉型,要融入新時代,不能總是一副打打殺殺的樣子,要建立‘正規化、商業化’的形象……我們這也是被迫營業啊!你運氣好,這段時間不在,不然你也跑不掉!”
    鼬也輕輕推了推戴在臉上的無度數金絲邊框眼鏡,麵無表情地補充。
    “主要負責與外界各大商會、乃至一些小國大名的外交洽談和資金運作。算是……物盡其用。”
    “……”
    秦羽無語,他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兩個西裝革履的精英,和記憶中那個瞬身止水、那個滅族之鼬聯係起來。曆史的改變,帶來的影響還真是……方方麵麵。
    強行壓下心中的怪異感,秦羽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止水,鼬,白呢?她在哪裏?她……還好嗎?”
    聽到這個問題,止水和鼬臉上的苦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著凝重神情。
    兩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鼬緩緩抬起手,無聲地指向了地下室的入口方向。
    看到他們這副表情和動作,秦羽剛剛燃起的狂喜之心瞬間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難道……難道曆史的改變依舊不夠徹底?白還是出了什麽意外?難道她……
    秦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敢再想下去。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多問一句,隻是機械地、一步步地朝著地下室的人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大蛇丸、佐助和博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跟上去,選擇留在了大廳。
    地下室的通道冰冷而寂靜,隻有秦羽自己的腳步聲在回蕩。他沿著熟悉的路徑,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向最深處那間永恒的紫晶密室。
    越是靠近,他的心就越是冰涼。止水和鼬那凝重的表情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
    終於,那扇厚重的、散發著幽寒之氣的紫晶大門出現在眼前。大門並沒有完全閉合,留下了一道縫隙,絲絲寒氣從中滲出。
    秦羽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推開了大門。
    門內,景象依舊。
    永恒不變的幽藍冷光,巨大的紫色水晶鑄成的房間,中心是一個複雜的封印陣式。而陣式的中央……果然……依舊擺放著一張晶瑩剔透的冰晶之床!
    看到那張冰床上躺著人形物體時,秦羽隻覺得眼前一黑,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狂喜,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果然……還是不行嗎……白……終究還是……
    無邊的絕望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甚至比過去十五年更加冰冷刺骨。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連抬起腳邁進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在他萬念俱灰,準備轉身逃離這片令他心碎之地時……一個清脆、帶著些許疑惑和關切的女聲,突然從他身後響起。
    “秦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站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這個聲音……
    這個他思念了十五年、在夢中回蕩了無數遍的聲音!!!
    秦羽的身體猛地僵住!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因為太過悲傷……出現幻聽了?!”
    秦羽還在自我懷疑,腳步聲從他身後靠近,輕盈而熟悉。
    秦羽如同生鏽的機器人般,極其緩慢地、一點點地轉過身。
    當那張朝思暮想、刻骨銘心的容顏清晰地映入他眼簾時,他金色的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而劇烈收縮,呼吸驟然停止!
    眼前的人,不再是冰棺中那毫無生氣的睡顏。她有著健康紅潤的肌膚,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帶著生動的疑惑,墨玉般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後,一身素雅的衣裙,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冰雪氣息,卻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是白!是活生生的、會說話、會走動的白!
    她就站在那裏,微微歪著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僵在原地、表情如同見鬼一般的秦羽。
    巨大的、無法形容的狂喜如同爆炸般瞬間衝垮了秦羽所有的理智和克製!十五年的思念、失而複得的激動、以及剛才那從地獄到天堂的極致情緒起伏,讓他徹底失控!
    “白!!!”
    秦羽發出一聲近乎哽咽的低吼,猛地一步上前,不顧一切地將眼前溫軟鮮活的軀體狠狠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徹底揉進自己的骨血裏,永不分離!
    “呃……秦羽?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白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擁抱弄得猝不及防,整張俏臉瞬間變得通紅,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羞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羽劇烈的心跳和那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那幾乎要將她淹沒的、複雜到難以言喻的熾熱情感。這完全不像她認識的那個總是冰冷內斂的秦羽。
    “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秦羽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聲音沙啞而顫抖,反複喃喃低語,滾燙的淚水無法抑製地湧出,打濕了白的衣襟。這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如此失控地落淚。
    白的心跳得飛快,巨大的羞赧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席卷全身。她雖然對秦羽的心意早已明了,兩人之間也早有默契,但如此直白而激烈的表達,還是第一次。她下意識地想要輕輕推開他,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不等她開口詢問,秦羽猛地抬起頭,那雙燃燒著熾熱火焰的金色豎瞳深深地望進她清澈的眼眸中。
    下一刻,在白震驚的目光中,秦羽一手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毫不猶豫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和瘋狂掠奪的意味,低頭吻上了她那因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唇瓣!
    “唔?!!”
    白的眼睛瞬間瞪得圓圓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上了臉頰,讓她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子般紅透了!她難以置信地感受著唇上傳來的、霸道卻又帶著一絲顫抖的溫熱觸感,以及那濃鬱的男子氣息……這是她的初吻!
    她僵硬地承受著,忘記了反抗,也忘記了呼吸,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直到因為缺氧而開始微微掙紮,發出細弱的嗚咽聲,秦羽才仿佛如夢初醒般,極其不舍地鬆開了她。
    兩人額頭相抵,劇烈地喘息著。白的臉頰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眼神迷離,羞得根本不敢看秦羽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白的呼吸才稍稍平複,但臉上的紅暈依舊未退。她終於鼓起勇氣,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依舊緊緊抱著她、仿佛生怕她消失的秦羽,聲音細若蚊呐,充滿了困惑。
    “秦羽羽……你……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在外麵遇到了什麽……還有,你剛才說‘還活著’……是什麽意思?”
    秦羽看著她嬌羞而疑惑的模樣,心中充滿了失而複得的巨大幸福感和一絲後怕。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激蕩的心情,正準備開口解釋這複雜無比的一切,目光卻不經意間再次掃過紫晶密室中央的那張冰晶之床。
    他的動作隨之微微一頓。
    白的目光也隨之望去,臉上的紅暈稍稍褪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複雜情緒,輕聲解釋道。
    “你是在看水門大人和玖辛奈大人嗎?放心吧,封印很穩定,‘格雷姆石’的效果也很好,他們的身體狀態沒有絲毫變化。”
    隻見那張冰晶之床上,並非空無一物。而是靜靜地躺著兩個人……擁有著燦爛金發、麵容安詳如同沉睡的波風水門,以及擁有一頭如火紅發、同樣神情平靜的漩渦玖辛奈。
    他們的身體被一層永不融化的剔透冰晶所覆蓋,保存得極其完好,仿佛時間在他們身上徹底停滯。
    這是這個新期間段中,秦羽利用“玄”組織前往收集的“格雷姆石”以及強大的封印術,將在二人死後勉強保留下來的遺體封印在這的。
    在大蛇丸的研究下,格雷姆石中的生機成功讓兩人的屍首恢複成了原狀。而秦羽最初的願望,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將兩人複活。
    看著冰封中的養父母,再低頭看向懷中真實鮮活的白,秦羽的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曆史的改變,讓他奇跡般地保住了白的生命,收獲了這份夢寐以求的幸福。
    但是……複活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這個他堅持了二十多年、最初也是最深的執念,如今似乎變得有些……遙遠和困難了。
    無限寶石的力量或許可以做到,但那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施術者,也就是他自己的生命。
    以前他一無所有,心如死灰,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了複活他們而付出生命。
    但現在……他有了白,他剛剛才重新擁有這份溫暖……
    他……還願意嗎?還能像過去那樣,毫不猶豫地為了複活逝者,而再次犧牲自己剛剛失而複得的、與白的未來嗎?
    這個艱難的選擇,如同一個沉重的枷鎖,悄然落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