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在街道辦工作，這種不講理的人見得多了，可不能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裏。”邱大媽語重心長地說道，
    “而且張小花也不算盲流，她跟著兒子住，有固定的住所。”
    “那若是張小花在賈家村有自留地呢？現在農村耕作人員不足，可否將其遣返？”李天佑適時補充了一句。
    這次，邱大媽明顯猶豫了一下，沉思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行，還是那句話，賈張氏來四九城投靠兒子合理合法，不算盲流，就算她有自留地，我們能做得也隻是勸導，但隻要她自己不願意，那也沒辦法，除非...”
    “除非什麽？”
    出乎意料的是，這句話並不是出自李天佑或小謝，而是臉上猶有淚痕的小林。
    淚眼朦朧的小林，可說出口的聲音卻是寒意十足。
    “額。”李天佑和小謝對視了一眼，不禁打了個冷戰。
    “哎，閨女，大媽知道你受委屈了。”邱大媽心疼地摸了摸小林的頭發，歎了口氣，“除非張小花犯了什麽事，擾亂了社會秩序，我們才能強製遣返她。”
    眾人目光一下子聚集到李天佑身上。
    李天佑搖了搖頭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現在暫時沒有，明天就不知道了。”
    “李天佑！”不知何時出來的尚澤冷著臉，“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壞了，尚大哥該不會以為他要陷害賈張氏吧？
    抱著這個想法，李天佑跟著尚澤走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
    尚澤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天佑，我知道你很想把張小花遣返回農村，但有些事情，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去做。”
    眼見尚澤還想繼續說，李天佑連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無奈地笑了笑，
    “尚大哥，你不會以為我要陷害張小花吧？”
    尚澤仍繃著一張臉，“難道不是嗎？你聽聽看你剛剛那句話是怎麽說的。”
    說著，尚澤將李天佑剛剛那句話，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遍。
    隻不過複述的途中，瞧著李天佑一臉坦然，
    尚澤心中也打了個問號，難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尚大哥，這事你可冤枉了我。”李天佑搖了搖頭，“我之所以敢如此篤定張小花要犯事，是因為我猜到了她剛剛要舉報的人是誰。”
    尚澤剛才起身走出來，也是聽到了賈張氏要舉報的緣故。
    誰能想到，這舉報鬧得有頭無尾，跟耍人似的。
    “等等！”
    尚澤突然想到了什麽，再也繃不住嚴肅的表情，瞪大了眼睛，聲量更是不自覺地拔高，滿臉不可思議，
    “你別跟我說，張小花要舉報的人是你？”
    “還真被你給猜中了。”李天佑雙手一攤，肩膀一聳，“我想把她遣返回村，她想舉報我入獄，很合理不是嗎？”
    合理，合理個鬼啊！
    尚澤扯了扯嘴角，“她是因為昨天的豬肉才想舉報你的？”
    李天佑無奈地點頭，“昨天的豬肉隻是個由頭，他們一家子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她剛剛沒舉報。”作為公安的尚澤，見識過太多人性的醜惡，對賈張氏這種看不得別人好的人，早已見怪不怪，“隻要她沒舉報，就不構成誣陷公安。”
    李天佑輕笑一聲，笑尚澤還是低估了賈張氏的惡，“尚大哥，打個賭如何？我猜張小花還會繼續舉報的。”
    街道辦走不通，不還有東城派出所。
    “不是，你們南鑼鼓巷95號不是先進大院嗎？”尚澤這回可算被驚訝到了。
    按這種舉報程度，哪像是鄰居，簡直是生死大敵了。
    李天佑歎了口氣，將院子裏的彎彎繞繞，大致地給尚澤講了一遍。
    尚澤聽完滿臉同情，抬手拍了拍李天佑的肩膀，“兄弟，住在這麽個院子裏，真是難為你了。”
    李天佑嘿嘿一笑，看向尚澤，“尚大哥，現在就是到了考驗我們友情的時候了，一句話，你幫不幫我？”
    “幫！”尚澤拍著胸脯，哈哈大笑，“這事肯定得幫。”
    “行，以防張小花又溜了，所裏我就暫時不出麵了。”李天佑湊近尚澤的耳邊，壓低聲音，“收到舉報信後，你就...”
    尚澤一邊聽著，一邊不住地點頭，嘴角上勾的弧度那是越來越大。
    另一邊，賈張氏舉報不成，反倒被嚇得不輕，從街道辦一路狂奔回四合院，縱使累得氣喘籲籲也不敢停下腳步。
    “嗖！”
    三大媽隻感到眼前一陣油膩的風吹過，
    抬起頭時，賈張氏已經快跑到穿堂了。
    “？？？”
    什麽情況，賈張氏跑得這麽快，後麵這是有狗在追？
    來不及多想，三大媽一個閃身就躲回了屋裏，“砰”地一聲將大門迅速關上。
    能將賈張氏逼成這副狼狽的模樣，後麵追的就算不是狗，也絕非善類。
    三十六計，躲為上計。
    隻不過，三大媽等了許久，預想中追著賈張氏的狗卻一直沒有出現。
    莫名感覺自己被賈張氏耍了一通的三大媽，沒好氣地抱怨道：
    “賈張氏那落荒而逃的樣子，該不會招惹上什麽不該惹的人，平白無故跑這麽快，嚇我一跳！”
    落荒而逃·賈張氏也躲回了家中。
    “媽，你不是去街道辦舉報了嗎？”
    秦淮茹看著跑得大汗淋漓的賈張氏，心裏也不由得跟三大媽冒出了同樣的疑惑，賈張氏該不會在街道辦得罪人了吧？
    賈張氏猛猛灌了好幾口涼水，才勉強緩過氣來，
    緊接著，賈張氏便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李天佑那個病秧子，居然在街道辦工作。”
    “什麽？”
    秦淮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但很快又轉換成憂慮，“媽，你沒有把舉報信交出去吧？”
    “我像是那麽傻嗎？”賈張氏翻了個白眼，從兜裏掏出了舉報信，“你在上麵補上幾句話，就說交道口街道辦的李天佑，違規去鴿子市買肉。”
    賈張氏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凶狠又刻薄，活像個夜叉。
    秦淮茹被嚇得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
    不知自從為何聽到這消息後，她的肚子一墜一墜地疼得厲害，就好像腹中的孩子在提醒她，有極為不妙的事情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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