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好！”
    李天佑和王何跟著喊道。
    張局長走上前拍了拍李天佑的肩膀，語氣和藹：
    “放輕鬆，我就順道過來瞅瞅，你繼續手頭的工作，不用管我。”
    李天佑點了點頭，應道：“是，張局。”
    隨後重新坐下，拿起顱骨認真觀察起來：“王何，過來搭把手。”
    領導說順道，那肯定是專門，但喊你繼續工作，那就是真地想看你工作。
    “天佑，我該幹啥？”王何語氣遲疑。
    李天佑微微一笑：“搓粘土。”
    數據已經計算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沿著斷裂的骨頭邊緣糊上粘土，等它幹了之後，再一點點延長，直至把缺失的鼻骨給補全。
    在這過程中，還得不斷用小刮刀修整粘土的形狀。
    這是個精細活兒，哪怕有王何幫著搓粘土，李天佑還是耗費了兩個多小時，才將這顱骨重塑完成。
    直到這會兒，說是順道過來瞅瞅的張局長，可都還沒離開呢。
    看著這重塑後的顱骨，張局長忍不住感慨：“難怪老謝把你看做寶貝疙瘩，我局裏要是有你這樣的人才，也肯定藏得嚴嚴實實。”
    “張局，您過獎了。”李天佑謙虛回應。
    這時，黃公安走了過來，說道：“張局，食堂那兒已經準備好了。”
    張局長點了點頭，爽朗一笑：“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咱們先去整口熱乎飯，回來再接著幹！”
    去食堂的路上，張局長聊起他和謝局長當年在軍隊的過往。
    聊到興頭，竟還跟李天佑吐槽起謝局長，直言要不是他這次在協助函上點明要讓李天佑過來，還不知道謝局長會派個什麽人敷衍他。
    聽得李天佑隻能一路尬笑，這種領導之間的八卦參與不得。
    食堂裏熱鬧非凡，帶路的黃公安卻是走向了食堂旁邊的隔間。
    李天佑挑了挑眉，果然無論在哪個單位，小灶這玩意兒都是存在的。
    這隔間不僅與食堂相鄰，在角落處還有一處類似於窗口的連接口，那前麵還站著個食堂工作人員。
    看到李天佑等人進來後，這人先是熱情地跟張局長打了個招呼，而後迅速轉身，通過連接口朝裏頭喊道：
    “大山，人齊了，麻溜兒把菜端上來，別磨蹭。”
    “哎！”
    很快，鍋包肉、幹煸豆角、白菜燉豆腐、鯽魚湯以及一大筐白麵饅頭，陸續被端上了桌。
    “天佑，今兒個這飯菜確實不咋豐盛，你可千萬別挑理兒。”張局長一邊說著，一邊讓黃公安把那盤鍋包肉移到李天佑麵前去。
    李天佑連忙說道：“張局，您可別這麽說，現在日子這麽難，還能瞧見肉，我哪兒敢挑理兒啊！”
    三年困難時期，並非到1961年末就開始好轉，相反，1961年末是形勢最為艱難的階段。
    就連四九城，都於1961年6月就停止供應豬肉，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絕大多數人，現在隻能保持一個餓不死的狀態，油水那是半點沒有。
    說來慚愧，他穿越至今，能放開肚子吃肉的時候，竟然是在火車上那次。
    張局長哈哈大笑，他可算是懂了老謝為何如此看重李天佑，這懂分寸的人，才能在仕途這條道上走得長遠。
    “來咱冰城要是沒吃上口鍋爆肉，那都是白來一趟。”
    張局長夾起一塊鍋包肉，放到李天佑的碗裏。
    等李天佑把鍋包肉吃完，張局長立馬問道：“咋樣，我沒瞎白話吧？是不是老香了！”
    “聞著酸，吃著甜，外酥裏嫩帶點鹹。”李天佑點了點頭，下意識說出了後世對於鍋包肉的品鑒詞。
    他不是沒吃過鍋包肉，但卻是難以吃到正宗的鍋包肉。
    後世為了簡便，多數會直接采用番茄醬調料汁，而傳統東北菜中的鍋包肉，則是用白糖、醋等為主要調料，酸味會稍重。
    “哎媽呀，這話嘮得地道，把鍋爆肉的特點全都給說明明白白。”
    張局長眼睛大亮，對李天佑的稱呼也從“李同誌”變成了“天佑”：“天佑，你要是冬天再過來，叔指定領你到冰麵上撈哈士蟆去。”
    李天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行嘞。”
    怪不得都說東北菜的菜譜，寫滿了整個東北的“動物保護名錄”，張局長這隨口一個“哈士蟆”，在後世就是“三有”保護動物。
    接下來，幾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起這宗案件來。
    “這碎屍案、拋屍案最讓人頭疼的，就是死活找不著屍源。”
    張局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惆悵：“好在這人是把屍體扔在了天一山，這要是扔鬆花江裏，還不知道等到啥時候才能被發現呢！”
    “張局，我剛重塑顱骨的時候，已經在腦海裏大致模擬出了死者的相貌。”
    李天佑估摸著給出了個時間：“應該還需要1小時左右，我就能畫出死者的模擬畫像。”
    畢竟是重塑的鼻骨，還是得給自己留點容錯的時間。
    “好好好。”張局長麵色大喜：“迎安，等會你就去聯係9名失蹤人員的家屬，讓他們再過來認認，盡快把屍源給確定下來。”
    “是！”黃公安也很高興。
    這宗案子性質惡劣，凶手又大概率是醫務人員，再拖下去，保不準又冒出一具無名女屍來。
    吃過午飯，重新回到法醫室的李天佑，就開始準備以骨畫皮了。
    “王何，我已經教過你以骨畫皮的方法，這次你跟著我一起來畫畫看。”
    王何咽了咽口水，語氣猶豫：“天佑，我好像...還沒有思路。”
    “上次筆記還帶著嗎？”李天佑微笑著看向王何。
    王何點了點頭，立馬將手裏的本子往前翻了好幾頁。
    “那你就按著步驟，從臉型開始，一步步往下推。”
    李天佑斂起笑意，沉聲道：“還沒做過就選擇放棄，那將永遠學不會模擬畫像。”
    雖然上次王何沒有親眼看過張小小的顱骨，但李天佑已經借助大體老師跟其講過了如何通過顱骨判斷臉型。
    而這次的顱骨，正巧與張小小、大體老師一樣，同為鵝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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