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對整個房間噴灑聯苯胺試劑，那麽首先便是疏散醫療室裏的人。
    當然，對別人是疏散，但對劉萬裏就是傳喚了。
    被帶出醫療室的劉萬裏，看著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張痕檢以及地上放著的單管噴霧器，終於保持不住剛剛的鎮定了。
    “你們這是要幹啥呀？”
    麵對劉萬裏的疑問，在場的人都沒有回應。
    保持沉默，誰還不會呢？
    既然劉萬裏想等證據行事，那他們也可以等證據出來後再審訊。
    隨著調配好的聯苯胺試劑被倒入噴霧器裏，張痕檢的全屋噴灑行動也宣告開始了。
    一通噴灑過後，水泥地麵和桌椅床櫃上，陸續出現藍紫色的痕跡。
    這些痕跡有深有淺，很明顯能看出擦洗過的痕跡。
    “哢嚓~”
    快門聲響起，將這斑斑血跡的診療室，轉化成了一張張明暗交錯的黑白照片。
    冰城公安局，審訊室。
    梁隊長將照片和檢驗報告，全擺放在劉萬裏的麵前，問道：
    “說說吧，為什麽要殺邱秀英？”
    經過對比，長刀的形狀與邱秀英的致命傷吻合，是殺死邱秀英的凶器。
    采集回來的血跡化驗後，也和邱秀英的血型相同。
    劉萬裏目光深沉地盯著照片，語氣疑惑：“血液結構都已經被過氧水破壞了，高光下應該看不出來才對啊。”
    頓了頓，他抬起頭看向梁隊長：“那噴霧器裏裝得是啥玩意？”
    梁隊長敲了敲桌子，語氣冰冷：“你都到這步田地了，還操心這些沒用的事兒。”
    就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可以移送審查起訴了。
    還對劉萬裏進行審訊，不過是想弄明白這人的殺人動機罷了。
    沉默許久後，劉萬裏苦笑了一聲：“我說是一場醫療事故，你相信嗎？”
    據劉萬裏的供述，7月1號晚，邱秀英來醫療室找他看病，說是發燒，且頭暈得厲害。
    見邱秀英實在難受，他就給其打了一針，沒想到卻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進而休克死亡。
    “醫療事故？”
    梁隊長氣憤地將一張照片摔到劉萬裏臉上：
    “你好好看看照片裏的是啥？”
    劉萬裏低頭一看，照片裏是一小塊布料，瞧這樣式倒是和邱秀英的褲衩相似。
    他搖了搖頭：“看不出來。”
    “裝傻充愣是吧？”梁隊長冷哼一聲：“我告訴你，法醫在這上麵發現了精蟲。”
    劉萬裏抿唇不言。
    “而且邱秀英的手腕上還有捆綁的痕跡。”
    梁隊長看著劉萬裏，語氣複雜：“劉萬裏，你做出這種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懷孕的媳婦兒和4歲的閨女。”
    “你們去過我家裏了？”劉萬裏身子一僵。
    梁隊長點了點頭：“我們離開前，你老丈人把她們都接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劉萬裏喃喃道。
    刑偵科。
    李天佑正聽著秦公安講述電機廠的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係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c級任務，獲得積分345068％)】
    看來，劉萬裏招供了。
    “難怪呢！”齊公安語氣肯定：“我就覺得那喬詩雲不對勁兒，原來是和楊騰勾搭過。”
    秦公安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言製止齊公安。
    因為他查到的真相，遠比齊公安話裏的“勾搭”還要惡劣。
    喬詩雲起初是被楊騰給誘騙的，可之後卻成了楊騰的幫凶，幫著給楊騰介紹好姐妹。
    那天她將楊騰給供述出來，或許是觸動了心底裏那點兒和邱秀英的姐妹情吧。
    秦公安決定明天再去交通學院，接著做喬詩雲的心理工作，爭取早日把楊騰這個人渣給抓起來。
    這時，梁隊長走了進來。
    對上眾人期盼的眼神，他神色輕鬆：“劉萬裏招了。”
    事實前半部分跟劉萬裏一開始供述得沒差，但後麵就變味了。
    劉萬裏見色起意，趁著邱秀英生病難受之際，將人給強了。
    事後，他才發現被毛巾堵住嘴的邱秀英早已沒了氣息。
    劉萬裏驚慌過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晚就在診療室裏將屍體給肢解了，並分多次丟棄到野外。
    公安們之所以在天一山搜尋不到其他部分的屍骨，那是因為劉萬裏根本就沒全丟在天一山。
    就連其他用來肢解屍體的器械，如刀、剪等，劉萬裏也都一並給撇了。
    至於留下的那柄長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怎麽說那刀都是共用的，無故丟失定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梁隊長抬起手示意大夥安靜：“邱秀英的屍骨，我們還得盡力找全，也算是給死者一個交代。”
    “好！”
    整齊劃一的聲音中，獨特的齊公安又冒了出來：
    “梁隊，邱大爺還在安置室裏呢。”
    黃公安站起身：“梁隊，我去跟他說吧。”
    “我跟你一起去。”李天佑跟著站起來。
    他想盡最後一份力，挽救一下這個心存死誌的失獨老人。
    梁隊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去吧。”
    僅時隔一天，邱大爺卻仿佛過了十幾年，頭發都花白了。
    看到李天佑兩人進來，邱大爺呆滯的眼珠子才開始轉動：
    “公安同誌，是不是俺家秀英的案子有進展了？”
    “邱大爺。”黃公安鼻頭微酸：“我們已經抓到凶手了。”
    邱大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是誰？到底是誰殺害秀英？”
    “是交通學院裏的大夫，劉萬裏。”
    李天佑並沒有隱瞞劉萬裏的姓名，因為這年代死刑犯行刑前，還有個遊街示眾的環節。
    不僅在遊街時，死刑犯脖子上會掛著標注了他們姓名和罪行的牌子，而且行刑時還會允許民眾觀看。
    邱大爺身子顫抖，雙目赤紅：“他為啥要殺害秀英？”
    “見色...起意。”黃公安艱難地說道。
    邱大爺狠狠咬著牙根，直到這會兒他才知道邱秀英死前遭受了什麽。
    黃公安低下了頭。
    “他為啥...為啥要這麽對秀英！”邱大爺雙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李天佑抿了抿嘴：“邱大爺，這會兒糾結這些沒意義，你要做就是養好身子，等著看劉萬裏被當眾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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