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不清晰，證據不充足，甚至連受害者都未曾發現。
    麵對這樣一宗“三無”案件，首先就是得找到那個送血衣的女人，她才是解決案件的核心。
    可就連李天佑都說這次的模擬畫像準確度低，茫茫人海中，這人又該怎麽找起呢？
    見眾人沉默不語，李天佑隻好率先開口：“董隊，我等會跟過去小蔣家胡同那兒，看看有沒有別的目擊者。”
    小蔣家胡同，就是女人找上楊興華的地點。
    收到血衣後，董誌明就立即吩咐喬樹添帶隊前往小蔣家胡同展開走訪調查。
    “行，小蔣家胡同就天佑你去。”
    董誌明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肖興國：“興國，你有啥想法？”
    被點名的肖興國睜開了眼睛：“我覺著還是得按照那人的意思，把血跡的檢驗結果登報。”
    陳年舊衣，自然也就對應了陳年舊案。
    女人卻偏偏在多年後的今天，將衣服送來了公安局做鑒定，還要求公安把檢驗結果登報。
    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促使她下這個決定，但這恰恰說明檢驗結果對她的重要性。
    那麽從明天起發行的報紙，此人必定一份也不會錯過。
    黃棋聽了肖興國的分析，附和著：“要是檢驗結果和女子預期猜想一致，她沒準還能給我們提供新線索。”
    李天佑提出了不同意見：“我倒是不這麽認為，那女子既然選擇隱瞞身份，說明她還沒有做好檢舉凶手的決心，得知結果後，她會選擇繼續檢舉，還是幫其掃尾猶未可知。”
    他看過衣服的款式，從風格上判斷，不太符合中年及以上人群的喜好。
    再結合女子的年齡，衣服所有者極有可能是其丈夫。
    夫妻本就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這是疑似命案，想讓女子繼續檢舉，可能性不高。
    董誌明饒有興趣地看著肖興國，他頭一回見到有人反駁肖興國的觀點，而且還說得有理有據。
    肖興國深深地看了李天佑一眼：“天佑，你應該還沒有對象吧？”
    李天佑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便搖了搖頭：“還沒。”
    “剛剛張法醫也說過，這件衣服放很久沒人穿，血跡又藏在袖口之中，極難發現。”
    肖興國老神在在：“那這女人咋就突然意識到，上麵沾了別人的血跡呢？”
    董誌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似乎有些懂肖興國的意思了。
    李天佑思索了一會，語氣肯定：“她見過衣服沾上血跡時的樣子。”
    無論是後續凶手說漏嘴，還是別的，都不可能如此準確地定位到這件衣服上。
    既然女子當初就見過血衣，卻直到今日才想著求一個結果，良心發現不太可能，倒是夫妻關係出問題的可能性大些。
    所以，登報闡述檢驗結果，其實就是在兩人快崩壞的關係上火上添油。
    肖興國微微一笑：“想明白了？”
    李天佑點了點頭，朝肖興國豎了個大拇指：“還得是你，肖大哥。”
    能多年穩居刑偵科智囊之位，肖興國果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難怪董誌明每次不落必問肖興國的想法。
    調查基調既已定下，董誌明便開始劃分隊伍。
    除了走訪、去報社登報外，還多了一組去翻找未偵破的陳年舊案。
    畢竟，想要給凶手定罪，受害者的屍體是個永遠繞不開的坎。
    小蔣家胡同裏有個糖市，是城南紅白糖集散地，吸引了眾多小孩來此流口水。
    李天佑和王何剛到這兒，就看到喬樹添被一群小孩子圍在中間。
    自從上次擔任了一把引出把頭的主力後，喬樹添的積極性就提高了不少。
    “公安叔叔，我我我！”其中一個男孩舉起了手，大喊著：“我早上有看到興華和一個阿姨離開了。”
    緊接著，又有好幾個小孩子表示，對帶走楊興華的女子有印象。
    小孩子的記憶雖然零碎，但架不住人多，有人對女子的眼睛有印象，有人覺得女子很瘦...
    終於，集合了小孩子的記憶，又經過了好幾版的修改，模擬畫像的評分也提高到了64分。
    在畫像的準確度提高後，又是不斷的走訪調查。
    民眾都很配合公安的排查，不僅自己盯著女子的畫像苦思冥想，就連家裏人也都被薅了出來一起認。
    可一連幾天的走訪下來，卻是毫無收獲，這對眾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除了李天佑這組進展不順外，其餘兩組也是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更換後的模擬畫像，也很快送往了各個分局和基層派出所。
    直到禮拜四這天晌午，海澱分局那邊傳來了消息。
    有熱心群眾到海澱分局報案，說畫像上的女子很像她的鄰居。
    在多天走訪無果後，眾人對每一條線索都格外重視，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董誌明便帶隊出發了。
    路上，王何偷偷和李天佑抱怨：“我爺爺聽到咱們這次的模擬畫像，是根據小孩子的描述畫出來後，在家裏是連連歎氣。”
    有幾十年繪畫經驗的王老，對李天佑這一次的模擬畫像並不看好。
    李天佑沒有多說什麽，隻要找到人，所有的懷疑都將不攻自破。
    這一次找人的時間拖得長，有可能是女子的常住地並不是東城區。
    而海澱區距離市局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如果女子想要隱藏自己身份的話，這距離剛剛好。
    海澱分局的嶽公安已經早早等在站點，李天佑一行人剛下車，就直接帶人前往熱心群眾提供的地址。
    一棟四層高的筒子樓，這裏是醫學院職工的家屬區。
    嶽公安敲響了熱心群眾家的大門。
    “來了來了！”
    房門打開，圓頭圓腦的雷大媽探出了身子，壓低聲音：“公安同誌，你們可算來了，人我可幫你守著呢，就在樓上。”
    或許聽見了敲門聲，隔壁鄰居家也打開了門。
    看見一群公安擠在樓道，開門的大媽直接被嚇懵：“雷金玲，你家犯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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