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張大朝爺孫押回市局後，專案組連夜進行了秘密審訊。
    由於李天佑在詢問時表現出色，周處長當即決定將其編入專案組。
    而失職的林公安，不僅被停職處理，還將麵臨內部的審查。
    按照規定，詢問前都是有搜身的環節，林公安卻未能及時發現張寶手上的汙漬，是疏忽大意，還是故意為之，就得等審查結果出來才能知道了。
    經過秘密審訊後，心存死誌的張寶依舊嘴硬，但幽幽轉醒的張大朝已瀕臨崩潰。
    據張大朝交代，張寶並不是他的孫子，而是他的小兒子張百田。
    十五年前，他驟然發現15歲的張百田，竟然比9歲的外孫子還矮。
    四處求醫無果後，他聽從大女婿的建議，決心帶著張寶上四九城的大醫院再試上一試。
    豈料在四九城醫院裏，他們父子倆迎來的不是希望，而是偽軍。
    張百田就此被偽軍帶走，十來年全無消息。
    直到兩年前，張百田才再次出現在張大朝的麵前。
    審訊室。
    這是專案組繼秘密審訊後，整合所收集到的信息，開展的重點審訊。
    主要審訊人員是李天佑和治安科的翁公安，輔助審訊人員是王何，被審訊對象是張大朝。
    張大朝抹著眼淚：“百田就這麽被他們搶走了。”
    翁公安語氣嚴厲：“那張百田回來後，你為啥不上報？”
    若是當初張大朝能主動上報，又怎麽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張大朝高聲反駁：“都是他們的錯，要不是他們搶走百田...”
    “可你卻幫著隱瞞了。”
    李天佑一針見血，戳破了張大朝的狡辯：“謊稱張百田被戲班班主看中收為弟子，需留在四九城學藝，還在張百田回張x縣潛伏時，還給他捏造了個張寶的假身份。”
    張大朝哭得老淚縱橫：“他是俺的兒子，俺的兒子啊...”
    翁公安拍了拍桌子，嗬斥道：“別再擱這兒唱戲瞎糊弄人，趕緊老實交代跟張百田接頭的人是誰？”
    李天佑補充道：“再隱瞞下去，你家老大連同其他幾個孩子，全都得跟著遭殃。”
    這會兒，但凡與張家父子有關聯的人，均已被公安嚴密監控起來。
    張大朝大驚：“公安同誌，俺家老大壓根兒就不知道這檔子事兒，他可清白著呢！”
    李天佑和翁公安對視一眼，可算找到了撬開張大朝嘴巴的辦法，後者冷笑道：
    “張百田是沒救了，可你家老大啥結果，就看你咋選了。”
    翁公安用話詐張大朝，一步步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張大朝能為小兒子赴湯蹈火，自然也能為大兒子出賣敵特。
    終於張大朝低下頭，語氣發虛：“俺也不知道那個女的是誰。”
    由於張百田自身的不便，就連接頭這事也是帶著張大朝一起行動的。
    “那女的穿著淺藍色碎花裙子，短發，還戴著個眼鏡。”
    李天佑問道：“眼鏡是圓形的，還是方形的？”
    “圓形。”
    李天佑繼續追問：“你覺著這人大概有幾歲？”
    “估摸也就三十出頭。”
    或許對方給張大朝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他不假思索地接著道：
    “那女的模樣俊，說起話來，臉上還露出倆笑渦兒。”
    李天佑點了點頭：“眼睛、鼻子呢？”
    “眼睛好看，鼻子不大，嘴巴也小。”
    翁公安眉毛一跳，就張大朝這種形容，李天佑還能畫出接頭人的畫像，他咋這麽不信呢？
    “王何，把丹鳳眼、杏眼和大眼三種眼型拿給張大朝辨認。”
    “好嘞！”
    人們的審美，既會受傳統觀念影響，也會受當前的時代文化影響。
    60年初，由於溫飽問題尚得不到解決。
    人們更崇尚健康美，映照在女性身上，也就是臉蛋圓潤、身材豐滿。
    至於鼻子，無論在什麽時候，塌鼻子都不是主流審美。
    “這個。”張大朝指了指畫著杏眼的卡片。
    李天佑奮筆疾繪，圓臉、杏眼、挺鼻、巧嘴，再加上特色的酒窩、眼鏡，一身碎花長裙。
    【畫像評分：76分。】
    張大朝語氣肯定：“哎，那女的就長這樣。”
    另一個審訊室裏，張百田虛弱地靠在椅背上，緊閉雙目。
    專案組的齊公安喉嚨都快啞了：“張百田，哪怕不為自個兒，也得替家裏人想想，老實交代，興許還能讓他們少跟著吃瓜落兒。”
    張百田連眼睛都沒睜開。
    葛公安拍了拍桌子：“張百田，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百田睜開雙眼，嗤笑一聲：“我不是都吃了嗎？”
    “你！”葛公安猛地站起身子，用手指著張百田，剛想說什麽的時候，翁公安拿著張畫像推開了審訊室門。
    張百田的眼珠子轉向翁公安，心裏隱隱有所不安。
    上一個公安進來，就把他的真名給喊了出來。
    如今這個公安，又會帶來什麽消息？
    “你那兒審完啦？”齊公安語氣疑惑。
    翁公安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張百田，展開了畫像：“張百田，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看著畫像上的女子，張百田十分驚駭：“怎麽可能，你們哪來梁欣的畫像？”
    在反應過來自己說什麽後，懊悔的張百田再次閉上了眼睛，可嘴巴仍在不停抽搐。
    但這點線索，對於翁公安來說已經算意外之喜了。
    張百田不同於張大朝，經過十餘年係統化的訓練，張百田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甚至有一定的反審訊手段。
    所以即便張百田掌握的信息更多，他們仍是將審訊的重點放在了張大朝身上。
    好在得到的結果，證明了他們的選擇沒錯。
    次日天剛亮，梁欣的畫像就已傳遍了四九城所有的機關單位。
    李天佑頂著個黑眼圈，坐在處長辦公室：“周處，你找我來有啥事嗎？”
    昨晚審訊完張大朝已是淩晨四點，他也就沒回四合院，而是在工位上休息，睡眠質量直線下降。
    周處長依舊樂嗬嗬，推了推桌上的杯子：“先抿口茶歇著，人還沒聚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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