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本帝何時說過,需要你這個聖人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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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景春看顧長歌耐心在聽。
    於是指了指自己衣擺的焦痕,語氣誠懇:
    “我身為秘境鎮守,維持此地穩定,護佑其中生靈乃是職責所在。即使是煉虛,我也要保!於是隻能與之隔空交手,方才將其擊退,暫時穩住了壁壘。”
    “衣袍之上這點痕跡,便是拜他所賜的‘純陽破界雷罡’所留。”
    齊景春之所以將外界的威脅告知於顧長歌。
    就是希望點明自己為顧長歌擋下了渡劫大能的直接報複。
    這份人情你總該承了吧?
    齊景春心中思忖。
    以此換自己放過秭歸,應當足以讓此子權衡利弊。
    他看向顧長歌,言辭愈發懇切:
    “此舉雖為我職責所在,但也確實算是間接為小友擋下了一場不小的災劫。”
    “希望顧小友看在此番情麵上,可否高抬貴手放過秭歸?她本性不壞,隻是年幼無知,靈智初開不久,行事全憑本能,這才衝撞了小友。若能饒她此次,我必嚴加管教。”
    齊景春這番話,可謂給足了麵子,既點明了自己為保護顧長歌付出了代價,才導致秭歸乘機發難。
    又放低姿態,以情相求,甚至做出了“嚴加管教”的承諾。
    然而,顧長歌聽完,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冷淡,那抹弧度中蘊含的譏諷之意,幾乎毫不掩飾。
    他目光再次落在齊景春的衣擺焦痕上,字字如刀,直指核心:
    “保護秘境生靈,維持此地規則,驅逐外敵,難道不是先生身為本秘境鎮守的分內之事嗎?”
    顧長歌微微歪頭,帶著一絲疑惑的表情,仿佛真的在請教一個簡單的問題。
    “何時這分內之事,竟成了需要他人感恩戴德,並以此作為交換條件的籌碼了?”
    想用這點‘功勞’來綁架我?
    顧長歌心中漠然。
    鎮守秘境是你的職責,擊退外敵是你的本分。
    做得好,是應該。
    做不好,是你失職。與我何幹?
    難道沒有袁震這回事,你齊景春就能坐視外人在這秘境裏隨意殺戮、破壞規則?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搬山猿本來就該死!因為隻要被我殺了,他就該死!”
    “什麽?”
    齊景春臉色一怒。
    你殺了人,人家就該死?
    這什麽狗屁道理?
    “那搬山猿隻是出言威脅,何至於該死?今日你要說不出一二來,莫要怪我請你離開這驪珠秘境了!”
    冷笑一聲的顧長歌一甩白袍。
    妙語連珠,字字誅心!
    “我殺了人,自然有天道責罰,然而此地天道不罰,那我何錯之有!”
    顧長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別忘了,‘我沒錯’這話還是你這個聖人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聖人一言,天地可鑒!所以今天這秭歸,我要定了!就算你是聖人也攔不住,我說的!”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銳利而傲然,如同出鞘的絕世神兵,寒光四射:
    “再者……”
    “本帝何時說過,需要你這個聖人來保護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齊景春的耳畔,讓他溫潤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怔忪。
    尤其是段仇德等人偷看的神識,更是驚的不要不要的。
    “謔哈哈哈!好好哈!罵得好!老夫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書呆子!”
    “這小子比小平安還有意思啊!真想收入我浩然天下啊!”
    “他奶奶的,這顧小子真不怕得罪聖人啊!他不怕,老夫還怕呢!”
    身為聖人的齊景春自然能聽得到那些耳畔的神識之音。
    但他現在可沒工夫管這幾個渡劫。
    不等齊景春反應。
    顧長歌嘴角那抹不屑的弧度愈發明顯,語氣帶著一種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蔑視:
    “區區一個渡劫期的老道士而已。袁震?負陽山?很了不起嗎?”
    輕輕搖頭的他目光直視齊景春,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意味,朗聲道:
    “有本事,你放他進來試試?”
    “渡劫境……嗬嗬,本帝未嚐不可親自出手,送他一場‘超度’!”
    “……”
    齊景春徹底愣住了。
    其他幾個偷聽的更是沒再言語。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他那張年輕得過分卻寫滿了無可匹敵的自信與狂傲的臉龐,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饒是他修行歲月悠長,見慣了諸天萬界的天才、妖孽、狂徒。
    此刻也被顧長歌這番言論震得心神搖曳。
    狂!
    太狂了!
    狂的都沒邊了!
    齊景春內心波瀾起伏。
    比他年輕時遊曆諸天,見過的所有所謂天命之子、渡劫苗裔,甚至是一些真正的渡劫大帝在年少時,還要狂傲十倍、百倍!
    這已經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這是……學富五車的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最後腦海中隻浮現出兩個字——猖狂!
    以齊景春的修為,自然能看穿顧長歌被秘境規則壓製前的真實修為境界。
    一個明明隻有煉虛境的年輕人。
    竟然敢揚言要“超度”一位成名已久凶名赫赫,距離那無上仙道也隻差最後幾步的渡劫巔峰大能?!
    這已經不是自信了,這簡直是……無知者無畏?
    不,不像。
    齊景春從顧長歌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一種絕對的平靜與篤定。
    還是……
    他真的有足以蔑視渡劫境的恐怖底牌?
    可那底牌是什麽?
    足以跨越如此巨大境界鴻溝的至寶?
    還是某種禁忌的神通?
    齊景春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
    對方的狂傲,似乎並非空中樓閣,而是建立在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根基之上。
    思來想去,也隻有‘變數’兩個字可以解釋得通。
    “額……”
    他的神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周身那股溫潤的浩然之氣也凝重了幾分。
    他知道,說道理、講人情都行不通了。
    看來隻能點明最直接的利害關係,半是勸說,半是告誡了。
    他沉聲道,聲音中多了一絲屬於聖人的威嚴:
    “小友,年輕氣盛是好事,銳意進取方能攀登大道之巔。”
    “但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齊景春,乃儒家正統,受學宮之命,鎮守此方驪珠秘境。”
    “我觀小友亦是身負大氣運、大造化之人,未來不可限量。何必為了一道龍氣靈機,與老夫,乃至與這秘境背後所代表的規則與秩序,結下不解之怨隙?”
    聽到其中的一絲威脅之意,蠢蠢欲動的顧長歌笑了。
    “怎麽?你想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