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這小子殺人,結果錯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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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友什麽意思,難不成想在我的合道之地超度我?”
    “廢什麽話,痛痛快快打一架!你贏了,腳底下的這小泥鰍就是你的!”
    顧長歌那石破天驚的“超度聖人”之語簡直逆天。
    再加上齊景春和秘境相連。
    齊景春震怒之下,天空中憑空浮現道道無聲驚雷靜止在半空中!
    而顧長歌的話也不止齊景春和秭歸聽進去了。
    也狠狠地衝擊著在場每一個偷聽者的心神。
    暗處,那藏匿已久的道士、鐵匠,藥鋪掌櫃連同段仇德四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僵立當場。
    藥鋪的老楊頭怪笑兩聲,繼續抽著旱煙裝啞巴。
    道士手中那幾枚銅錢差點脫手掉落。
    ‘超度聖人?這顧長歌莫非是殺紅了眼,連帶著心神也一並迷失了?瘋了,絕對是瘋了!’
    小河旁的鐵匠鋪。
    鐵匠那雙常年掄動巨錘都穩如磐石的大手,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
    但不是怕的,而是笑得。
    ‘這小子…比老子打的最邪的兵器還要邪性!聖人啊…那是能隨便超度的嗎?’
    ‘哈哈哈,真是狗膽包天!秀秀,你覺得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專心打鐵的秀秀頭也不抬的‘切’了一聲。
    一句話都不想多說,顯然嫌棄這種喜歡裝逼的男人嫌棄到了極點。
    而段仇德這位自認為了解顧長歌部分根腳的臨時護道人,此刻亦是心潮翻湧。
    大道有缺的他,更能體會到渡劫境的浩瀚與難以企及。
    ‘這小子要是被齊景春往死裏打,我是救還是不救?算了,真打起來還是跑吧!到時候就跟幫主說,沒見過這小子。’
    然而,比他們反應更為激烈的。
    卻是被顧長歌死死踩在腳下原本氣息奄奄的秭歸。
    她先是愣了一瞬,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在劇痛和屈辱下出現了幻聽。
    隨即,一種荒誕到極點的感覺湧上心頭,讓她竟不顧髒腑碎裂的劇痛,猛地爆發出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大笑。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她一邊笑,一邊控製不住地大口嘔出帶著內髒碎片的汙血。
    染紅了顧長歌的鞋底和她自己蒼白的臉頰。
    “你笑什麽?很好笑嗎?”
    那笑聲中充滿了極致的嘲諷、怨毒,以及一種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笑話的癲狂。
    “當然好笑!”
    “哈哈哈!你是瘋了還是傻了?真以為僥幸打得過我,就狂妄到自以為能撼動聖人了?!”
    她艱難地抬起眼皮,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顧長歌。
    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譏誚:
    “書呆子坐鎮此地,與這方秘境天地氣運相連,規則加身!他就是無敵的!知不知道什麽是無敵?!”
    “除了他自己擾亂此地大因果,背負了無法承受的大業力,導致天道規則反撲自噬其身…不然他根本死不了!超度?就憑你?!哈哈哈…”
    顧長歌微微愣神,腳下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一分。
    ‘擾亂大因果大業力導致的天道反撲才能死?’
    一個被他遺忘的角落驟然亮起。
    ‘這不巧了嘛?專門引發天道反撲的手段我或許不會,但…鴻蒙元胎,內含鴻蒙紫氣,最是擅長蒙蔽、扭曲、乃至…嫁接因果啊!’
    他想起了神識中的鴻蒙元胎。
    由於此物太過逆天,甚至不能存放在神血海。
    隻能由係統掛靠在神識中。
    ‘是了…大帝與天地相合,在此地堪稱無敵,唯一的弱點,竟然就是他借以強大的規則本身!一旦因果被擾亂,業力反噬,無需我親自出手,此方天地自會將他碾碎!’
    一種豁然開朗的明悟與難以言喻的興奮感湧上心頭。
    ‘原來…所謂的無敵,其命門,就在眼前!’
    一股嚐試運用鴻蒙元胎偉力,撬動此地因果線的衝動,悄然在他心中滋生。
    他剛欲暗中引動鴻蒙元胎的異動,仔細探究那嫁接因果的可能性——
    “顧小友,你誤會了。”
    一個平和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內心的盤算。
    正是從一開始就被顧長歌那番“超度”言論驚得有些失態,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的齊景春。
    齊景春自從成為渡劫後,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失態過了。
    此刻,這位儒家聖人已經恢複了那古井無波的狀態。
    隻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凝重。
    ‘看來此子身上的變數,會讓人狂妄不自知啊。’
    ‘罷了罷了,不跟小孩子見識。’
    他輕輕搖頭,語氣舒緩了幾分。
    隻有靜止在時空中的幾道驚雷,證明他確實憤怒過。
    “誤會什麽?”顧長歌反問。
    “我並無仗勢欺人的想法。”
    這句話,表麵上是放下了聖人的架子,表明了自己公正的態度,仿佛是在對顧長歌示好。
    然而,隻有齊景春自己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那與秘境緊密相連的聖心,竟莫名地輕輕一顫。
    一絲極其微弱仿佛被什麽極其危險事物窺伺的感覺一閃而逝。
    奇怪?
    我坐鎮此地無敵,什麽東西能威脅到我?
    他將其歸咎於剛才顧長歌那駭人言論帶來的心神擾動,並未深思。
    殊不知,這句看似放過了顧長歌的話,實則是在無意間救了他自己一條性命。
    若他剛才流露出一絲一毫以勢壓人的念頭。
    顧長歌那針對因果的鴻蒙無上偉力,恐怕已然悄無聲息地觸及了此地的規則脈絡。
    齊景春身為坐鎮此地的聖人,秉持儒家正道,自然不可能真的依仗修為強行壓迫一個小輩。
    於公,那關乎此界存亡的“變數”之謎,還需要顧長歌和那位神秘女子顧清秋的參與,才能有望解開這小鎮秘境的死結。
    於私,方才顧長歌那套“殺人由天裁決”的歪理雖然離經叛道。
    邏輯上卻是一時間挑不出漏洞。
    搬山猿死了,秘境天道毫無表示,那從規則層麵講,顧長歌確實無錯。
    層層剖析下來,秭歸差點吃人是因自己看管不力。
    自己看管不力是因顧長歌殺了人導致袁震尋仇,自己需要護住秘境。
    而顧長歌殺人…天道默許。
    那麽,最終錯的,似乎真的隻有負責“看管”、維持秩序的自己!
    這個結論讓齊景春內心苦笑。
    這小子殺人,結果錯的是我?
    但卻也讓他更加堅定了不能簡單粗暴處理的決心。
    “對於看管不嚴之錯,我認了。但我要與你分說的,並非僅僅是此事之對錯。”
    顧長歌聞言,眉梢微挑,心中那剛剛提起針對因果線的注意力悄然收斂。
    他能感覺到齊景春話語中的誠意,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哦?認錯認得倒是幹脆。看來這位聖人,並非完全不講道理。’
    他心念一動,神識內那蠢蠢欲動的鴻蒙元胎重新歸於平靜,散發出朦朧的紫氣,仿佛從未有過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