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半坍塌的塔樓之下，空無一物，仿佛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神秘人，從未存在過。
    隻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因果抹殺後的虛無感。
    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幽冥聖子看著顧長歌那依舊在與幽冥殘靈對峙的白色身影。
    又看了看麵具男消失的地方，心底一股寒意不可抑製地冒起。
    他看向顧長歌的眼神。
    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懼與駭然，再沒有了之前的冷漠與高高在上。
    “他……他到底是什麽……”
    低聲的呢喃，消散在風中，帶著無盡的恐懼與謎團。
    遙遠的另一邊。
    上蒼之上，界海之外。
    這是一片萬古以來便存在的終極絕域。
    是諸天萬界的邊緣，是法則的墳墓，亦是歸墟的起點。
    三千道域的歸墟葬道海，不過是這片終極絕域的一點陰影罷了。
    浩瀚無垠的界海，其廣闊已無法用任何距離單位來衡量。
    它承載著自開天辟地以來所有寂滅、殘破、消亡的世界碎片。
    那洶湧澎湃的波濤，由無盡的混沌氣流、破碎的大道符文、寂滅的星辰塵埃以及無數紀元沉澱下來的負麵能量匯聚而成。
    每一朵浪花的翻騰，都伴隨著一個乃至數個古界虛影的生生滅滅，發出如同億萬神魔泣血、諸天星辰隕落般的哀鳴與咆哮！
    混沌氣從不可知的高處垂落，彌漫充斥在界海的每一個角落。
    沉重得足以壓塌萬古青天！
    濃鬱得化不開的毀滅與終結氣息，形成了實質般的罡風，呼嘯席卷！
    足以在瞬間將仙王級別的強者吹得骨消肉散，神魂俱滅，連真靈都無法逃脫，徹底融入這永恒的寂滅之海。
    而就在這片連仙帝都要小心翼翼，不敢輕易深入的恐怖絕域邊緣。
    三道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人影，正在進行著一場震動古今未來的驚世大戰！
    不，確切地說，是兩道散發著煌煌帝威，如日中天的身影！
    正在合力對抗另一道更加深邃詭異，仿佛與這片界海絕域融為一體的恐怖存在！
    其中一人，身形偉岸，黑發濃密。
    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周身自然而然散發出的磅礴氣血，就將周圍洶湧的界海波濤都逼退開來，形成一片短暫的真空地帶。
    他，正是走以身為種，堅信己身無敵，可鎮壓諸天萬道的蓋世仙帝——天荒！
    他的拳，便是他的道！
    簡單、直接、霸道！
    欲要以絕對的力量，破滅萬法，重定乾坤！
    與他並肩而立的另一人，則是白衣勝雪，風采卓絕，宛如濁世翩翩公子。
    但其眉宇間蘊含的滄桑與深邃，卻訴說著他經曆的萬古歲月。
    他麵容俊朗，雙眸如同蘊藏著兩片無垠星空，智慧的光芒流轉不息。
    他的手段繁多，令人眼花繚亂，時而並指如劍，斬出撕裂萬古混沌的煌煌劍罡。
    時而演化無上寶術，召喚出通天徹地的柳神虛影。
    萬千柳條如同秩序神鏈，抽碎時空！
    時而又能布下驚世殺陣，引動界海本源之力為之所用。
    他甚至能以一株看似柔弱的小草，演繹出斬斷因果、逆亂命運的絕世劍意！
    他，正是一葉仙帝！
    他的道，更偏向於對法則的極致運用與變幻，以巧破力，以術證道。
    而他們的對手，則是一位臉上覆蓋著一張黃金麵具的神秘男子。
    麵具之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紋飾，甚至沒有給五官留位置。
    哦，對了。
    眼睛的位置開了兩個綠豆大小的眼孔。
    還泛著綠光。
    看起來很是滑稽。
    他，正是那來曆莫測謀劃萬古的黃金麵具男所分化出的一具仙帝分身！
    雖非其本體親臨，但其所展現出的威能，卻已然恐怖滔天，遠超尋常仙帝。
    其氣息之晦澀深沉，竟隱隱與這片界海的死寂法則產生了共鳴，仿佛他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轟隆隆——！！！”
    大戰已然慘烈到了極致。
    雙方的交手，早已超越了尋常神通法術的範疇，那是大道本源的碰撞，是自身所執掌法則的激烈對轟！
    渡劫、大帝這等境界，隻能借用法則。
    仙帝層麵則是創造法則！
    天荒發出一聲震動界海的怒吼，他一步踏出，腳下無數殘破的古界虛影轟然爆碎！
    然後簡單直接地一拳揮出！
    “給我，死！”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卻凝聚了他畢生的意誌與無敵信念！
    拳印貫穿而出，仿佛打通了時空長河，引動了沉浮在界海深處的無數古老世界的殘骸之力加持己身！
    拳鋒所過之處，混沌退避，法則哀鳴！
    界海被硬生生犁開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鴻溝兩側的波濤億萬年內都無法合攏！
    這是足以一拳打穿大宇宙，讓萬道成空的絕世攻伐！
    “螻蟻之力，也敢與皓月爭輝？”
    黃金麵具男麵對這霸絕天地的一拳，隻是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
    他甚至沒有做出太大的動作，隻是隨意地抬起一隻手掌，向前緩緩拍出。
    他的掌指間，流淌著一種灰暗腐朽！
    令萬道沉淪！
    讓眾生凋零的恐怖氣息！
    那氣息與界海中彌漫的死寂能量同源，卻更加精純，更加可怕！
    掌印與拳印碰撞的刹那，傳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法則湮滅之聲！
    天荒那足以崩碎星海的拳意，竟如泥牛入海，被那灰暗掌印無聲無息地吞噬瓦解。
    甚至一股反震之力順著拳意傳來，震得天荒周身氣血劇烈翻湧。
    堅固不朽的帝軀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手臂一陣發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數萬丈，每一步都踩碎了虛空，留下久久無法愈合的腳印！
    “哧——！”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葉仙帝的攻擊也已抵達。
    他並指如劍，指尖吞吐著無法形容的璀璨仙芒。
    那是他凝練了無數歲月的無上劍道真意！
    一道劍光，自開天辟地之初而來，蘊含著生生不息輪回往複的終極奧義。
    超越了時光的束縛，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直取黃金麵具男的眉心識海！
    這一劍，名為“輪回”！
    斬落過不止一尊肆虐諸天的黑暗仙帝！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黃金麵具男冷哼一聲，麵對這驚世一劍，他甚至連手都未動，隻是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眸之中，驟然射出兩道實質般的烏光！
    那烏光之中，仿佛有億萬萬怨魂在淒厲嘶吼！
    有無數個世界走向終結時發出的悲鳴！
    更有一種古老而邪惡的祭祀音在回蕩！
    擾人心神，汙人道果！
    烏光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撞擊在一葉斬出的煌煌劍光之上！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那蘊含著輪回真意的璀璨劍光，竟如琉璃般被那兩道烏光輕易撞碎，化為漫天光雨消散！
    而烏光餘勢不衰，帶著汙穢萬法的詭異力量，衝擊向一葉仙帝！
    “不好！”